第27章

在祁歡的“誠心求教”下,太傅大人勉為其難又教了她一回。

然而這次卻只釣上來一條不甚肥美的小魚。

祁歡提着幹癟的魚尾,瞪大眼:“你把我的補課錢還回來!”

“……”傅予湛摁着她的腦袋轉到一旁:“後面去。蹦蹦跳跳,讓我心浮氣躁。”

祁歡鼓着腮,哼了一聲挪到草叢陪祁瑞編草環去了,一邊編還一邊對着祁瑞碎碎念:“瑞瑞,以後我給你找別的夫子,咱們不跟太傅學了。”

祁瑞茫然地擡起頭。

祁歡憤憤:“騙我學費還嫌棄我!我被牙齒磕到很疼的!”

常安捂住小殿下的耳朵:“……”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

如是在別苑住了三天,傅予湛提醒樂不思蜀的祁歡:“算一算時間,差不多該回宮了。”

祁歡正招呼了周禮常安來打馬吊,聞言,小腰瞬間塌下來,埋頭碼牌:“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傅予湛殘忍地繼續說道:“明日傍晚回行宮,休整一夜出發汴京。”

祁歡哀怨地擡起頭:“我恨你。”

“積了一個月的功課可以提上日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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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好無情。

好無情好無情。

交過的學費說不作數就不作數了。

……

一想到要離開,祁歡覺得這別苑富麗堂皇到俗氣的飾物都顯得和藹可親起來,這裏摸摸那裏看看,不舍極了。

傅予湛慢悠悠跟在她身後,見她這樣,便道:“又不是見不着了,來年避暑還來這裏。”

祁歡搖頭,低落道:“那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祁歡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傅予湛領着她在別苑各處又轉了轉,回了聽雨軒。

傅予湛囑咐她:“今夜不可亂跑了。”

“哦哦。”

祁歡随口應着,心想老子才不聽你的。

然而一踏進院門,遠遠就看見竹屋門口重胄銀盔圍成鐵桶似的一個圈,不由一呆。

她說鄒钰大老遠鬼鬼祟祟回汴京幹什麽呢!

就半夜爬起來偷兩個雞爪,他千裏萬裏地調了衢州的壽宇軍來?!

這他娘的祁凝都沒這麽虐待她啊!

她鼻頭一酸,手中涼壺往地上一丢,哇的一聲撲上去抱住他的腰:“太傅!我錯了!”

“我不該嫌棄你做的面條不好吃一個人去廚房開小竈!嗚嗚嗚嗚你不能把我關起來,齊大媽晚上做了紅燒乳鴿我想吃很久了嗚嗚嗚嗝!”

傅予湛:“……”

纡尊降貴下了兩天廚的太傅很受傷。

祁歡嚎得更大聲了:“傅卿!傅老師!傅叔叔!”

傅予湛額角跳了跳,默然拿開她的手,直起身,面色不善:“早上同你商議的時候,是不是又打瞌睡了?”

“啊?”祁歡嚎到一半,喉嚨有點幹澀,不解地看他。

見她這模樣就是沒有上心,傅予湛眉頭微疊,十分不悅。

“鄭府大肆招兵買馬,照理別苑是最佳下手時機,他們卻一直沒有動手,你心中就沒有什麽想法?”

想法?

祁歡有許多想法。

首當其沖便是:興許這兩人垂釣時候失足落湖淹死了呢?

“……”傅予湛一掌拍在她額頭上:“你清醒一點。”

祁歡:“……哦。”

“今夜在房裏好好呆着,聽見什麽動靜都不準出來。”

“哦。”祁歡耷着腦袋,蹲地上怨念道:“紅燒乳鴿沒有了。我真的,好慘一皇帝。”

明知她是裝的,傅予湛還是忍不住勾起唇,半蹲在她身側,揉了揉她烏亮的長發,壓低了聲音:“等事情解決了,帶你去淄水吃滋團。”

祁歡心口一跳。

雖然知道傅予湛在為她謀劃些什麽,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清楚地挑明來。

她讷讷地:“我可以嗎?”

傅予湛深深看她一眼:“你不要添亂就可以。”

祁歡別開眼,悻悻地說:“我什麽時候給你添亂了。”

傅予湛沒再說什麽,送她進了房便離開了。

……

夜深,祁歡四肢伸展,躺在榻上發呆,床上四角的冰盆絲絲地冒着涼意。

她想,這裏畢竟是鄭家的地盤,祁凝想做些什麽總有門路的,也不知道鄒钰帶來的這些壽宇軍牢不牢靠。

如傅予湛所說,她的聽雨軒外可是有半個壽宇營的精英,被圍在一個鐵桶裏的自己,祁凝有辦法帶走嗎?

二更天時,祁歡爬起來倒了杯水,推開窗子往外掃了眼,兩個側臉堅毅冷若冰霜的将士正站在窗前,聞聲轉過來,面無表情道:“陛下請進去歇息。”

“哦、哦……”

祁歡悻悻關上窗,躺回去發呆。

三更天,竹屋裏愈發寂靜,有風灌過竹林帶來的沙沙聲。

祁歡眼睛微微阖起,有些困了。

正這時,寂靜中響起沉悶的“咚咚”兩聲。

祁歡刷地睜開眼。

聲音是在耳邊響起來的!

她擁緊被褥,緊張地環顧一周。

房裏黑漆漆一片,并沒有任何不妥。

過片刻,又有咚咚的聲音響起。

祁歡一僵,低頭去看床板。

下一刻木制床面向下打開,失重感襲來,祁歡連人帶被跌進黑漆漆的暗閣內。

“……”

你他娘的這不是作弊麽!!

失聲中只來得及揮開軟枕砸在床腳的冰盆,便直挺挺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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