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距離蘭佳出事已經過去半個月,施臨川仍然沒有蘇醒,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是兩只眼睛一直是半睜開的狀态,沒有神态,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談毓書每天都會去看他,說一些從前的經歷,醫生說,這樣更容易喚醒他的意識。

至于一直挂在施臨川嘴邊,那個身家在懷北集團跟他情投意合的愛人,自始至終也沒有出現。

倒是程奕去得勤,公司醫院兩頭跑,人活生生瘦了兩圈。

“爸爸,我什麽時候上學?”

那天,從醫院出來,談墨拉着他的手問。

談毓書其實還在猶豫,之前的全托學校出事之後,直接打消了再讓談墨念全托的想法。但是普通幼兒園也有不少,學校環境,教育條件,距離家的遠近,都是他考慮的因素。

“下周一就去。”

還有四天,應該足夠他做出決定了吧?

談墨如臨大敵,牽着談毓書的小手一緊,“你選好學校了嗎?”

談毓書搖頭,“還沒有。”

談墨大松一口氣,趁他還沒有決定之前,直截了當地說:“我想去綠光小學。”

“你還沒有到念小學的年紀。”

“可是我會做二年級的數學題,一百分。”

“但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語文太差,偏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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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自然有他的理由:“中文太難了!”

談毓書嫌棄地看他一眼,“意大利語也沒見你說多好啊。”

小家夥的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哼!”

湖藍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思忖了半晌,才不甘不願地做出讓步,“那我也要上綠光小學旁邊的綠光學前班。”

談毓書覺得這小子明顯不對勁,尤其是那天一個人出去之後,經常流露出那種很憐憫的眼神,仿佛他才是爸爸。

“你怎麽知道的綠光?”

綠光是不錯,教育條件算得上一流,風評也很好,只是離公司有點遠,正常情況下,他肯定會比其他家長晚二十分鐘。

但是談墨之前一直在全托,只周末去過動物園游樂場之類的地方,怎麽突然之間知道了綠光,還非它不可?

談墨把早就準備好的理由大大方方地搬出來:

“代小胖要去綠光,走之前咱說好了的。”

代小胖原名代須臾,父母的意思是讓他珍惜須臾時光。只是那兩個字談墨不認識,又加上代須臾的臉蛋肥嘟嘟的很有肉感,于是得到小號“代小胖”。他跟談墨在全托是同一個班,床鋪也挨着,兩個小家夥玩得很要好。每天如影随形,連爸爸屁股上的痣都要分享。

談毓書是知道這個小朋友的,畢竟談墨剛回來,有一個玩得來的朋友不容易,于是也沒再猶豫,答應了喜歡叫人家小胖的胖胖。

他只是不知道,前幾天的“母子會面”上,有個英俊潇灑的男人讓談墨一定記住“綠光”,因為那地方離他住的公寓很近。

“我不是你媽媽。”

那天,陸博淵對着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說出這句不能再真理的話,居然出奇的很有罪惡感。

談墨沒有傷心失落,反而更加篤定,比做數學題還篤定。

“你是。”他理直氣壯地道出依據,“爸爸的愛人,就是媽媽。”

哎喲嘿?

陸博淵愣了愣,覺得小家夥這句話還挺真理。談毓書顯然還愛着他,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就是憑證,只是出于某種理由死不承認而已。

不過,談毓書為什麽要跟別人結婚?

倒不是他心眼小,他只是好奇,為什麽結婚生了孩子,卻讓孩子沒了母親?

是已經離婚了?去世了?

還是......他自己生的?

被最後一個可怕的想法打了一激靈,陸博淵趕緊回神,從皮夾裏翻出了私家偵探的名片。

“他們說,我媽媽的爸爸,跟爸爸的爸爸是好朋友,但是我一直沒見過媽媽,也沒見過媽媽的爸爸,更沒見過爸爸的爸爸,我只見過爸爸。”

談墨把人物關系捋得很清楚,最後劃了一個重點。

“我終于找到媽媽了。所以,你不準再消失。”

初次見面的那晚上,談墨親耳聽到,爸爸送走陸博淵之後,躲在房間裏沉悶不堪的嗚咽聲。

..........坑爹的分割線...........

空氣無緣無故變得粗糙,刺進喉嚨,又激起一陣咳嗽。額頭的溫度雖然退下去了一些,腦袋裏還是像裝了一只燃着悶火的爐子,燒得腦仁泛疼。

談毓書今天沒有去上班,請了病假。

送了談墨上學之後就一直睡着,中午簡單煮了一點白粥,吃藥喝水,又倒回去睡了三個小時。出了一身的汗,發燒引起的不适才緩解了些許。

就只是昨晚帶談墨出去逛了一圈公園,回來連打了幾個噴嚏而已。

果然,不服老不行啊......

時針走到三點半,該去接談墨放學了。

然而,等他穿好厚實的夾克,推開房門的時候,卻被門口的一大一小擋住去路。

“爸爸,我提前放學了。”

談墨仰着小腦袋,擔憂着看向他,“你說我回來的時候你的病就好了,現在好了嗎?”

拉着他的小手的,是只穿了一件深灰單衣的陸博淵,還是領口大開,能看到線條優美的鎖骨的樣式。顯然,人家身體倍兒棒,不怕冷。

他盯着談毓書拉到下巴的拉鏈,眼中閃過一絲埋怨,“怎麽生病了?”

自從上次在停車場争執,他們已經有十天沒見面了。

想起脖子上的戒指被發現的場景,談毓書的臉漫上窘色,“就,不小心。”

談墨見他說話不老實,一臉正義地打小報告:“他不穿衣服!”

談毓書一驚,什麽叫不穿衣服?

“我只是忘了外套!”

他辯解的水平并不怎麽樣,有點像力證自己沒有偷吃糖果的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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