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想和你雙修

這洞穴之中沒有了淤泥的阻擋，看着倒是清楚了。

洞口有些白骨，幾只游魚正擺動着魚尾，從這些白骨中穿行。

擡眼看去，這洞似乎十分巨大，梵葉伸出手，大抵才到這洞口的一半高度。

無鲢，梵葉在心中暗暗念着這妖物的名字，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不解。

順着洞口深入之後，那股子難聞的魚腥味兒就越來越濃。她将佛珠取下套在手上繞了幾圈，做好了随時出手的準備。她一步一步往洞內走去，忽然，一團水球正面沖了過來，梵葉仰頭躲過，順勢一掌蓄足了勁氣也推了出去。

掌風将餘下的沖來的水球擊了個粉碎，那妖物終是現了身。

定睛看去，和此前所見的妖物有些不一樣了。

因這魚身大了許多倍，周身圓滾滾的，像個球一般。

它擺動着渾圓的身子，照着梵葉的方向游來的時候，速度竟一點不慢。帶動着湖水發出一陣陣的嘩啦聲。

梵葉退後一步，一手卯足了勁氣，擋在妖物的身前。一人一魚相持在洞中，兩股勁氣将四周的湖水攪動的上下翻湧。

最後那妖物也是怒極了，張開口，一下就将梵葉吞下了腹中。

這洞對梵葉來說很是巨大，可對面前的龐然大物來說，十分狹窄。

妖物的整個身軀與這洞四周不過留下的縫隙距離，梵葉在水下的速度沒辦法像在地面那麽快。看到妖物張口，梵葉來不及其他動作，只立刻喚出了金剛身，順着這妖物的口腔一直進入了腹部。

這妖物腹中空空，梵葉一眼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鳳凰。

上前探了探她的心脈，好在沒有死，只是暫時暈厥。

梵葉伸出一只，在她額前輕點，念了一句經文，然後柔聲喚道，“鳳凰姑娘，快醒醒。”

鳳凰眼珠子微微轉動，然後慢慢睜開，頓覺頭痛欲裂。她一手扶額，一手緊緊抓着梵葉的僧袍，迷迷糊糊問道，“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我們在無鲢的腹中。”

鳳凰一驚，“在她腹中？那我們是被她吃了？那我們是死了嗎？”

梵葉搖頭，“我們都還活着，只不過若是不盡快離開這地方，我們遲早都會死。”

梵葉說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灘綠色液體，“我們在這妖物的腹中，那些是它的胃液，有毒的。之前你被這妖物所傷，傷口潰瘍，也是因為這些液體中的毒素所致。”

鳳凰聽完更是緊張的一把抱住梵葉，“那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梵葉也不确定，她将鳳凰扶起，“我們若是想要出去，除非将這妖物開腸破肚。可這妖物的身體如銅牆鐵壁般堅硬，這個法子恐怕有些難。”

“再難也要試一試，我可不想死在這東西的肚子裏。”

鳳凰一手按在那妖物的腹上，暗暗用力。很快就發覺她用足了全力打出去的勁氣就像被吸收了一樣，消失無形。但手一按在了那腹壁上，又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

“不必白費力氣了，在這東西的腹中，你的所有勁氣都将被吸收，根本傷不到它分毫。”

“傷不到她分毫，那我們還怎麽出去？”

“功法傷不到，利器或許可以。”梵葉在身上摸了一圈，找到一柄小刀。這刀之前在沙漠中剝過玄冥蛇的蛇皮，玄冥蛇的外皮也十分堅硬，這小刀是用千年的玄鐵石所煉，能夠刺穿任何堅硬之物。所以當時用起來不費任何吹灰之力。

這刀呢，是法惠庵的鎮寺之寶，離開之時梵葉就盯上了這把刀。

法惠庵的主持為了打發走梵葉，就送了她這把刀。說是身上留個防身的兵刃，遇到危險也好自保。說是這小刀雖然不大，卻是堅硬的很。放在身邊也好收藏。

主持給她這把刀的時候，臉上盡是不舍，梵葉一直記得，主持眼淚汪汪看着她的模樣。然後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到，“梵葉啊，你雖生的怪異了些，可到底是我一直看着長大的。為師不是不想留你在法惠庵，可你既然對那極樂經如此感興趣，那就随着自己心意去尋吧！若真是有緣尋到了，記得帶着極樂經和這玄鐵匕首回來，普度衆生。”

梵葉努力點點頭，她想着，她一定得回來，好好普度衆生的。

而後主持将刀遞給她，可梵葉拿了幾次都被主持緊緊攥住不放。她心中暗想，主持大抵還是舍不得她的。

摸着玄鐵匕首，梵葉也開始有些思念法惠庵的主持和一衆小尼姑。

“鳳凰姑娘，站遠些。”

鳳凰依言站到了梵葉身後。

梵葉拿着那玄鐵匕首，走到這妖物的腹壁前，用力紮了下去。利器進入肉身沉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梵葉心下一喜。果然有用。

這一紮，也那妖物一下子就扭動起來。加快了速度在洞中游動，身子撞到了洞壁上，巨石也紛紛落下，砸中這妖物，嘭的幾下巨響。妖物扭動的也就越發厲害。

梵葉和鳳凰在這妖物腹中被甩的左右搖擺，梵葉手握玄鐵匕首，自頭頂拉下，足足劃開了一道人形高度的刀口。片刻，混着魚腥味的湖水就從這刀口中灌入。

那妖物被刺痛，猛然一躍，胃中的綠色粘液順着腸道，就開始往下滴落。

“鳳凰姑娘，千萬別碰到這些毒液。”

“我倒是想躲開，可……”話未說完，這妖物就再次極快的游動起來。不時翻滾着巨大身軀，故意撞在湖底的石頭上。

鳳凰被這番劇烈的震動狠狠甩了出去。

沾染上這液體，身體就會慢慢腐爛而亡。梵葉來不及多想，忙脫下僧袍蓋在頭上，腳下輕點，一躍而起。

這妖物出了洞穴，在湖水中痛的不斷翻滾，那些液體也随着在腹腔之中翻滾。梵葉将僧袍甩向鳳凰，擋住了那滴落在她臉上的有毒液體。

見她無恙，梵葉稍稍松了一口氣。拉住僧袍一角，将鳳凰拉至懷中。

二人躲在僧袍下，梵葉在這妖物腹中探尋了片刻，對着鳳凰說道，“這樣還不足以殺了它，鳳凰姑娘，勞煩你助我一臂之力。”

“小師傅要我怎麽相助？”

“送我上去。”

鳳凰順着梵葉的目光看去，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妖物的腹部都被綠色液體沾染，沒有下腳之處。梵葉蓄力一跳，鳳凰便以自身的勁氣将她推向了妖物的腹腔之上。

梵葉的眸子一緊，握刀的手也暗暗用力，玄鐵匕首準确無誤的刺中了妖物的心髒處。

原本跳動的心髒驟然停止，啪的一聲，自這妖物的身體發出巨大的爆裂聲響。

梵葉回身，将鳳凰抱住，用僧袍将二人的面部都覆蓋上。

等到這些液體被湖水沖淡，梵葉在水下吐了一口氣，一股濃厚的魚腥味直沖腦門。

梵葉咬了咬牙，她發誓，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想要吃魚了。

等到梵葉抱着鳳凰沖出水面，就看到蘭無情蹲在水邊，兩只眼睛哭的通紅，活像一只兔子。

她張了張口，又看到梵葉懷中抱着的女人，她猛然站起身，一手擦過面上的鼻涕眼淚，聲音抽抽噎噎道，“你，你，你這個色尼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鳳凰抱緊梵葉，“傻狐貍果然是傻狐貍。”

梵葉将鳳凰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望着蘭無情，面上多了些笑意，“剛剛本想告訴你，我是去救鳳凰姑娘。只是那水中的氣味太過熏人，我實在開不開口了。”

“死尼姑臭尼姑，你就是被那妖物吃了，我也不會管你了。”

蘭無情這次是氣壞了，合着她一直擔心，結果人家懷抱妖女，好不開心。

梵葉拉了拉蘭無情的衣袖，“沒想到，你這麽擔心我。”

蘭無情甩開她的手，“呸，誰擔心你了，我是擔心那妖物會傷到那些無辜的女人。那妖物呢？”

梵葉看向湖水，水面已然平靜。

鳳凰搶道，“那妖物已經死了。”

梵葉轉頭看了她一眼，面上閃過一絲疑惑。

“那妖物真的死了？”蘭無情探出頭，朝着那水中看了一眼。

梵葉點點頭，“或許是死了吧！”

“哼，你們聯手除妖倒是默契，小尼姑，我看你不如就和她雙修好了。”

“貧尼喜歡與你雙修。”梵葉看着蘭無情認真道。

蘭無情心底忽得覺得有一萬只螞蟻在爬，又癢又難受。她原本還生着氣，這會兒竟是忘記了這茬。

“誰，誰要和你這臭尼姑雙修了”

鳳凰眼底暗沉，讓人難以捉摸。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然平靜的湖面，往自己的住處走。口中還不忘說道，“讓小師傅與你這傻狐貍雙修，真是暴殄天物了。”

蘭無情瞪着梵葉，“她什麽意思？什麽叫暴殄天物了？”

梵葉也擡腳往回走，很是誠懇道，“恩，鳳凰姑娘的意思大抵是，你是天物，我是暴殄吧。”

“臭尼姑，你可別想糊弄我。”

“糊弄你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這個沒人性的臭尼姑，枉費我剛剛為你哭了那麽久。”

梵葉含笑點頭，“你這般不舍得我死，我又怎麽會死呢！”

“呸，不要臉的臭尼姑，這個世上就數你最不要臉了。”

鳳凰的腳步很快，沒有理會這二人的對話。梵葉和蘭無情一邊說，一邊跟在她身後，漸漸遠離了那湖水。

忽的安靜的湖面泛起一層波浪，月下水波層層疊疊。猛然間似有東西從那層層疊疊中竄出。

梵葉總覺得這妖物死的蹊跷，走到半山腰聽到聲響，不由回頭盯着那湖面看了一眼。

可是沒有發生任何異樣，唯有頭頂一只不知名的鳥兒撲騰了兩下翅膀，飛入了林間。

梵葉思索了片刻，所有的疑團又似乎都迎刃而解了。她打了個佛禮，自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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