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話

這個點兒健身房已是熱火朝天的景象,甭管胖的瘦的都在賣力的運動,就連四五十歲的大媽都穿着性感小背心對着鏡子在玩劈叉,為了表現我對她的敬仰,我站在一邊欣賞觀摩,大媽扭頭對我一陣嬌笑,“小妹妹,你也來吧,不會我教你。”

說着說着她就直挺挺的在我面前劈叉下去了,紅嘴唇一咧,面露高潮,“肌肉撕開的感覺好爽。”

我吓得趕緊搖手,“不了,我怕把腿劈成兩半,先天底子差,後天又沒基礎,我練點兒簡單的就成。”

突然周圍傳來一陣爆笑聲,我扭過頭去,見兩個胖子笑的眼睛都快沒了,大媽更是笑的一臉褶子,有這麽好笑嗎?

我趕緊開溜去跑步,只剩最裏邊的一個跑步機是空的,我吭哧吭哧的跑了半個小時就覺得體力不濟了,于是我開始喝水聽音樂圍觀肌肉男舉重,時間很快就消磨過去了,輪到我快走的時候,我才開始自慚形穢,我這是來鍛煉的還是來觀賞雜技的?

洗了個澡,決定回家,卻在走廊裏遇見了高高瘦瘦的喬燃,他背着包,頭發微濕,穿着一件黑色的衛衣,越發讓人覺得他膚白冷厲不可親近。此時此景,顯然跟我一樣,也是剛洗完澡準備回家。

可是,這家夥剛才在哪裏的,我怎麽在健身房沒見到他,難道是在游泳池那邊?

走廊裏只有我和他兩人,我們共同的目标就是電梯,我正想着要跟他打一聲招呼,結果當我倆并排站着等電梯的時候,他微側過臉來,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卻毫無暖意,那雙長長的眼睛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就跟陌生人一樣回過頭去,我嘴唇掀了掀,決定閉嘴,人家都懶得搭理我,我幹嘛要跟他套近乎?我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結果電梯門打開,裏面竟然空無一人,我只能接受和這樣一個冷面的家夥同乘一個電梯的事實,電梯是鏡面兒的,我無奈的直視着鏡子裏我和他的樣子,他興許是覺得我在偷窺他,我敢對天發毒誓我才懶得瞧他,管他是流川小美還是流川老美,我這個年紀對男人的皮相早就喪失了興趣,更別提偷窺了。

詭異的是,他竟然在鏡面裏回視了我一眼,估計在警告我不要窺伺他的美色,我幹巴着一張臭臉懶得搭理他,扭着脖子故意把腦袋晃悠到旁邊。

不知是我扭脖子扭急了,還是空空的胃要報複我,我竟然打了個響亮的嗝,活像老母雞,“咯!”

密閉的空間裏,本就冷漠疏離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他紳士的沒扭頭看我,只是在電梯的鏡面裏和尴尬呆滞的我對視了一眼,他有些無奈的眼神仿佛在說四個字:要下蛋嗎?

我在這一刻,竟然有種身處荒誕喜劇中的錯覺。

還好電梯很快到了一層,尴尬到爆炸的氣氛瞬間被打開的門所解救,全程無話的我們立刻分道揚镳。

開車出來,後視鏡裏他騎車的身影由近變遠,慢慢的掩于夜色中,電梯裏的冷漠與尴尬仿佛被夜風徹底吹散了,我腦海裏竟不合時宜的閃現出大學那些時光碎片,關于他。

哪裏像馮佳怡說的那麽誇張,其實我跟喬燃還是有過一些接觸,雖然沒有像一般同學般熱絡的聊天,但也是屬于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在圖書館遇見讓他幫我占位子看包,忘記帶飯卡蹭過他的飯,有急事時請他幫我打過熱水瓶,也曾用過他的電腦打游戲,雖然記憶中這些尋常的同學間的接觸,他始終是冷着一張臉似有不情願,但當年的我沒心沒肺臉皮又厚,自然不會覺得有何不妥。

這些年,除了上次的擦肩而過,我從未見過他。

這也是極為尋常的,畢竟早就沒有任何交集。只是沒想到多年後再見,連聲問候都顯得多餘了。

時間早已将彼此的心境改變,我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愛傻笑的小師妹,身邊的位置早已沒了當年的那個人,而他,即使冷漠如初,也只是個陌生人了。

此刻我的心裏似有一股惆悵,我知道,并不是因為他,而是湧起了太多的校園回憶,遙遠,熟悉又陌生,不真實的仿佛自己從未抓住過。

回到家已經八點半了,我媽果然已經打道回府了,我的狗窩煥然一新,早晨起床團成一團的被子折疊的方方正正,雖然我一見着像豆腐塊的被子就能聯系起軍訓教官那張不近人情黑黝黝的臉。

電腦放回屬于它的書桌,而不是昨晚睡覺前随意扔在了地板上,喝水的杯子也被我媽洗幹淨擺在床頭櫃上,化妝品瓶瓶罐罐擺放整齊的活像展覽臺。

我能想象我媽替我收拾房間的場景,肯定是一邊收一邊罵,“我怎麽生了這麽個貨,女孩子家家一點也不會過日子!”

馮佳怡曾經給了我一精辟概括——人前抖擻,人後豬狗。

夏秋笑眯眯的倚在我房間門口,“小蠻快來吃飯,阿姨給你炖了山藥枸杞排骨湯。”

“我媽越來越會養生了,我真是跟着沾光,嘿嘿。”

換了一身家居服的我從卧室蹦蹦跳跳的跑出來,湯的濃香讓我一掃疲憊,直接端着碗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一身素衣披散着直發的夏秋在燈光下喝湯的樣子我見猶憐,我喝完舔舔嘴正準備去喝第二碗的時候眼睛瞄了眼夏秋,立馬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女人,看看人家這一小口一小口的,即使跟我這個野獸派住在一起這麽久依然保持小綿羊形象巋然不動。

夏秋确實像只小綿羊,因為她皮膚透白,說起話來音色溫軟,就是話務員都比不上她的聲音這般動聽,和她說話,是享受,如溫暖的陽光灑在臉頰般惬意。

這些特質集中在一個女孩身上,可想而知她的異性緣有多好,從大學到現在,追她的人都快趕上一個加強排了,我原本以為是她眼光高,沒有男的入得了她的法眼,沒曾想她的心早在兩年前就被一個叫楊冬子的小男生俘虜了。

夏秋擡起頭來撲哧一笑,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小蠻,聽阿姨說你今天去相親啦?”

我就知道我媽那張嘴藏不住。

“又沒看上?”

“當然,相親這種趕鴨子上架的事兒,有多少人有運氣來個一見鐘情?”

夏秋卻一本正經,“小蠻,說實話,不管是不是相親,你也真的該正視這個問題了,要不然你媽也不會這麽急切,長輩的痛苦和焦慮就來自這活生生的對比。”

夏秋說的在理,到了我媽這個年紀最見不得的就是自己女兒一個人過的昏天黑地,別人的女兒早早結婚鬧天地。

尤其是在我的發小兒馮佳怡畢婚現在又快添丁的現實對比下,我媽緊迫感自動上身,榜樣的力量無窮盡,我再辯駁逃脫也架不住我媽屢試不爽的那一句:“你看人佳怡,人就是比你強,事業做的好有什麽用,我就沒聽說過為了事業打一輩子光棍的女人!”

有時候我真想拍死馮佳怡。

幾天後馮佳怡竟然颠颠兒的跑我家去了,正當我在公司得知市場部總監蘇意即将離職的消息時。那天公司開會結束後,大老板史蒂芬親自宣布了這個消息。

蘇意曾跟我說過她不會為了家庭而犧牲自己的事業,她說女人不管在什麽時候有事業追求和經濟來源才是最根本的保障。

她的看法老道而深刻,“如果你只有家庭,男人卻同時擁有事業和家庭,你一旦失去家庭便等于毫無退路,而男人起碼還有一條事業的退路等着他,他心理的優越感來自于他沒有失去一切的恐懼。”

蘇意是個活得很清醒的女人,她做這個決定自然是清醒而理智的,只是這樣的清醒和理智下藏匿的無奈卻分明的表現在她的眼神裏,一向好強的蘇意強忍住眼淚對我說,“我對不起小苗苗,我根本不是一個好媽媽。”

起因是蘇意的兒子苗苗因為保姆的疏于看管吞下一枚鐵釘造成孩子消化道出血,幼小的孩子差點喪生,蘇意看到兒子受罪的樣子心如刀割,我雖然理解這種痛,但卻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因為我沒有孩子,因為我沒真切的走到她那一步。

“當你有了孩子,你才會發現你可以這麽愛一個人。這種愛遠比愛情深刻,遠比愛情讓人牽挂,這種情感超越了魂牽夢繞,是一種你從未有過卻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情感。”

蘇意在這樣的情感面前,再也回不到當初那樣堅決的立場。她動搖了,妥協了。還好,她的兒子經過手術脫離了危險。

一向冷靜的丈夫在醫院走廊裏對她咆哮,“這就是你不屑照顧家庭的後果,他是你的兒子,你不去守護他,難道指望一個外人替你當他的媽媽嗎?事業是重要,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需要的是媽媽,不是家裏的那個鄉下保姆!”

丈夫的眼神裏滿是憤怒,對,只充斥了這一種情感。仿佛她就是兒子吞下的那枚可惡的釘子。

她那一刻終于崩塌了,眼淚如決堤的河水。

心痛,哀凄,委屈,深深的挫敗感,這麽多苦楚扭成一團,讓她的心脆弱不堪,她從來沒想過她的生活可以糟糕成這樣。

我替她不值,怒道,“他憑什麽這麽指責你,你是孩子的媽媽,心裏已經夠難受自責的了,他為什麽還要這麽說你,他是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他也有責任,憑什麽孩子出事了就拿你當出氣筒,憑什麽要媽媽回歸家庭,他自己怎麽不回歸呢,不是說男女平等嗎?”

蘇意苦笑,“婚姻裏哪有憑什麽,只會逼着你去面對是什麽。”

我心中嘆了口氣,不是同情,而是覺得失落。

蘇意的眼裏盛滿了悲觀,“不管發展到什麽時代,生了孩子的女人因為生理特性都是弱勢群體,只因為一個原因,她們遠比男人更舍不得孩子,她們可以為了孩子犧牲一切,而男人卻通常不會做這樣愚蠢的選擇,他們更傾向于征服和擁有最大化。全社會都默認了女人在工作之餘還要照顧家庭孩子,男人只要幹好工作這一份兒就可以理直氣壯,這種默認猶如真理難以改變,也就是這種默認,才是最不公平的。”

中國的社會輿論向來對女性格外殘酷,拼事業的女強人會被指責不顧家,可是拼事業的男人卻是愛家的表現,在事業和家庭兩難選擇中犧牲事業的永遠都是女人,可是成了全職主婦卻又被說成好吃懶做不夠獨立沒有價值的典型代表,所以既能賺錢又能顧家帶孩子伺候丈夫一家的全能女人才是好女人,無數的女人在這種好女人的壓力下累的日益憔悴,卻比不過男人回家躺沙發上的一句“我工作很累。”

所以現在越來越多的女人恐婚,甚至很多事業有成的女性堅持不婚原則,男人們常議論現在的女人越來越現實和挑剔了,其實他們不知道,是現在的女性越來越聰明自省,自然也就越來越難騙了。因為婚姻對男人來說是加法,多了個照顧自己的人,同時經濟還能更充裕。女人卻是減法,要照顧太多的人和事,減到最後都沒有了自我。

我明白蘇意這種無奈的犧牲,明知道是愚蠢的選擇,她也不得不去做。因為她最不能放棄的,是她的家庭,因為急需她去守護的,是她在這世上最愛的兒子。

“我這麽自斷後路,上帝保佑我老公能有良心,不要以後拿我是和他沒有共同語言的家庭主婦做借口玩找小三兒這一套。”

蘇意無奈的笑了起來。

一切都是無法預料,一 切都是情非得已。

後來我跟我媽說起這事兒,我媽略愣了一下,“再有本事的女人也只是女人。”

我爸在一邊看報紙,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婚姻的本質就是妥協。”

我媽突然大怒,“憑什麽只有我們女人妥協!”

我爸一臉無辜,“我沒妥協嗎?你的脾氣誰受得了,還有你老是打扮的這麽刺激眼球,我都不敢和你上街。”

“嫌我丢你臉了是不是?”

我爸無意中說了真話,趕忙補救,“不是不是,我不敢和你上街是因為我生性低調,我怕別人看你的同時也把眼光也落到我身上嘛!”

我媽不依不饒,“你的意思是我生性高調愛出風頭咯!”

我爸再也招架不住,“我錯了,我口誤還不行嗎?”

“你以為你承認錯了就能彌補對我的傷害嗎,你這是對我品位毀滅性的打擊,以前你不是誇好看嗎,每次買衣服你都說好看好看,原來你都是騙我的,我倒了八輩子黴跟你個口蜜腹劍的騙子!”

我趕緊救場,“媽,我爸那是逛街怕你折騰怕你累,人家才說好看的嘛!口蜜腹劍這個詞兒也用的太重了吧!”

我的救場一點作用也沒有,我爸這一嘴巴捅了馬蜂窩,我媽特傷心,心想自己穿這麽多年奇裝異服還覺得自己在老公面前挺美,沒曾想真相卻是這麽殘酷,人家壓根兒就覺得是個妖怪在招搖過市。

傷心之餘更是被欺騙的憤怒,覺得自己就是一被人玩了的傻子,我媽跟我爸大吵了一架,連飯都沒做。

我爸更沒去哄,一個人沒心沒肺的決定跑飯店去吃大餐,完了還問我去不去,我反問,“我媽那氣性,你就不去哄哄啊,女人生氣無非是希望男人能服軟,爸你這麽多年的戰鬥經驗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啊?”

“不就是為了證明她在家無往不勝嘛,我今兒還懶得哄她了。”我爸為了在女兒面前展現大男人氣概,裝的一副特有能耐的樣子,估計心裏特發虛。

“哄了事兒就能翻篇,要不然爸你今晚都睡不了床,我媽在你不服軟前有的是招兒折磨你,誰讓你不搭理她的小性子折磨她呢?”

我爸特幽怨的嘆了口氣,“男人怕麻煩,女人愛折騰,偏偏還就混一塊兒過日子了!”

“爸,你這态度可就不對了啊,我媽再怎麽折騰也伺候你這麽多年了,怎麽着我聽你這口氣好像特後悔跟我媽過日子啊,我還站你跟前兒呢,呵,我是不是你特悔恨的一産物啊!”

我爸瞪着一雙牛眼看我,“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就是發點兒牢騷,你自己說,今兒我怎麽得罪她了,叽歪個沒完,我也是有脾氣的大活人,不能每次都跟個軟了吧唧的柿子任她捏吧。”

我苦勸無果,我爸留給我一揚長而去的潇灑背影。

我媽那邊兒我得去哄,卻不想成了出氣筒,槍口自己去撞,以為自己是革命英雄沒想到卻成了傻蛋,人家管你是英雄還是狗熊直接一個子兒崩了你,讓你上竄下跳自尋死路。

沒想到又是拿馮佳怡這厮說事兒,話說這家夥前幾天我開會時就發信息通知我在我家呢,我以為這厮是去拜訪我媽指不定還拎箱牛奶,當時我還特不客氣的回過去,“哎,馮佳怡,大氣點兒,直接拿根金條上門呗,我媽最近特迷金條。”

馮佳怡半天給我回了一條,“我就帶了瓶老幹媽,準備讓我幹媽口腔裏激情燃燒一把。”

我正和蘇意聊天,懶得搭理她,回了三個字,“臭德行。”

沒想到她不僅真的特不知廉恥的只帶了瓶老幹媽去拜訪她的幹媽也就是我親愛的媽,還順帶把我和她在情人節撞上裴一鳴的事兒也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通,最可怕的是她竟然随手攜帶驗孕棒在我家廁所測了一下,最最可怕的是她趁我媽看電視磕瓜子的時候在我家廁所裏大吼一聲,“幹媽,我有了!”

我沉住氣,腦袋勾勒出當時家裏的情景,我真想把馮佳怡這個禍害嘴巴給撕了,人家發小兒有難同當,她倒是好,總是把難丢給我,自己沒事兒人的嬉皮笑臉。

我媽對我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怒吼,“人家裴一鳴都能找個女大款,你怎麽到現在還一個人苦哈哈的單着啊,是不是心裏還想着他啊?”

我沉着冷靜的回應,“馮佳怡添油加醋說的話你也信,媽,你說你女兒像吃回頭草的人嗎?”

“你吃不吃回頭草我不知道,要是他吃回頭草,你應他嗎?”

我心裏一陣火苗往上竄,“馮佳怡是不是說他盯着我看了,眼神特不甘心。”

我媽哼了一聲,“你就承認吧!”

我奪門而出,我媽怒氣沖天,“我還真就不伺候你們爺兒倆了,沒一個省油的燈!”

走遠了,我越想越怒不可遏,原本該跟我堅定不移的站在同一個戰壕的人卻跑到敵人的陣營裏去了,而且還讓敵人對我大刑伺候,我撥通馮佳怡的電話,手氣的直發抖,“馮佳怡,你沒事跑我家跟我媽胡說八道什麽呀?”

馮佳怡的聲音竟然帶着濃濃的鼻音,“小蠻……”

世界上最郁結的事莫過于你想大罵一個人而那個人竟然在你面前可憐的痛哭流涕,讓你的怒火無處可洩,“小蠻,孫揚知道我懷孕了竟然一點都不高興,他問我有沒有其他辦法,他的意思不就是打胎嗎?這兩天還瞞着我在使勁抽煙喝酒,回來滿身臭氣!”

我胸口憋悶的疼,馮佳怡的哭聲聽着像雨點砸在手機上,“他怎麽會這樣?我覺得我真的看錯了人。”

“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

我心中一驚,忍不住一陣破口大罵,“你丫幹嘛呢,你到底是缺心眼兒還是傻X啊,他的話是聖旨嗎,孩子投胎到你肚子裏真是倒黴,馮佳怡你他媽敢亂來試試看。”

“嗚嗚……”

馮佳怡的哭聲更加慘烈了。

“原地等着,我這就給孫揚這孫子打電話。”

“嗚嗚……”

馮佳怡這厮除了哭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仰天長嘯,身邊一幫不省心的人,還讓我早點把自己嫁出去,你們倒是給我做個好榜樣啊。自己跳進墳墓苦不堪言也要拉我去死,當我沒腦子跟他們一樣愛玩壯烈獻身這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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