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少女,立刻開始營救托托

“一千萬啊, ”債主的小胡子微微一揚,“要這麽多?現金還是轉賬啊?”

“現金,”汪澤說, “舊鈔,越快越好。”

“厲害了, ”債主說着鼓了兩下掌,“你都會來催我了。”

“……對不起, 但是我真的很急。”

“一千萬, 沒問題。現金,舊鈔,沒問題。但是你得在合同上簽字,一步一步按規矩來。”

“好好好,都聽你的。”汪澤連連點頭。

旁邊的助理遞上了一張紙,大概是合同。他看都不看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債主又拍了拍手, 助理拎來一個旅行箱, 在汪澤面前打開。

裏面是滿滿一箱鈔票, 舊的——好像早就準備好,就等他來借一樣。

汪澤看了債主一眼。對方也看着他, 滿臉微笑。

“數數, 對不對。”債主說。

“不用數了, ”汪澤說,“肯定是對的。”

說完他提起箱子就走,走到門口又停下來,轉過身:“我只是個小本生意的個體戶, 這麽搞,有意思嗎?”

債主笑了笑:“你說啥,我怎麽沒聽懂。”

一直站在旁邊的管家上來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汪澤回過身,看了看他。管家大概五十左右,身材精壯,剛才在對講機裏說話的或許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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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澤又呼了口氣,冷不防擡手一拳砸在他臉上,正中鼻梁。

管家嗚咽一聲,蹲下來捂住了鼻子。

揍出這一拳的人提着箱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八點,城郊一處廢棄工廠的倉庫外突然燃起了瑩瑩綠光,空氣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燃燒。然而僅僅一瞬,綠光又熄滅了。火焰濃縮成微小的火星,像夏夜的螢火蟲。

那一點細渺的火星突然再次綻放。一只綠色的小鳥從火焰中飛了出來。

緊接着是一雙手,纖長的手指扒着火焰的兩邊,把出口斜斜地拉成一道門。

門開了,阿潇探出頭,四下張望。确認了沒有被發現之後,他擡腿從門裏邁出,然後朝身後伸出手,把流歌拉了出來。

“……這是哪?”流歌小聲地問。

“托托在這裏。”阿潇說。

流歌立刻警覺地朝四周看了看。這片廢棄廠區很大,但哪裏都是一片漆黑。夜幕中那些舊廠房的影子好像俯卧的怪獸。破舊的機器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荊棘一樣張牙舞爪。

小綠鳥又“叽叽喳喳”地叫了,指着一個方向。流歌順着望去,依稀能看到那裏有一點微弱的光亮。

她立刻要朝那裏跑去,然而還沒邁開腿就被阿潇攔了下來。

“已經到這裏了,不要急着争這幾秒,”阿潇說,“慢慢過去,小心點,不要踩到什麽發出聲——”

他還沒說完,流歌從他身邊悄無聲息地擦過,像深海裏安靜的游魚。他連她的呼吸聲都沒聽見。

“……忘了這是你的絕活,是我多此一舉了。”

兩人順着綠鳥的指引來到了一棟大樓附近。透過窗看到那點光亮很微弱,還時明時暗,不像是照明。大樓的正門口被從裏面鎖上了,窗戶也關得很嚴,找不到別的可以不被發現的入口。

“那個光是電視機,”流歌把耳朵貼在外牆上聽了一會兒,“他們在看昨天老板看的那個劇,至少有五個人。”

阿潇張了張嘴,把原本想說的“別沖動”“小心點”換了:“需要我配合做什麽嗎?”

“你能把托托傳送出來嗎?”

“不能。”

“……能把那些人傳送走嗎?”

“不能。”

“把我們傳送到裏面?”

“能是能,最好不要,會被看見的。”

“那……”流歌想了想,“你能讓裏面停電嗎?”

阿潇點點頭:“這個還是可以的。”

說完,他繞着大樓走了一圈,找到室外配電箱,把電閘拉了。

目睹全程的流歌非常震驚——她以為會是更酷炫的方法。

電源被切斷的瞬間,大樓裏立刻響起抱怨聲,站在外面都聽得清清楚楚。過了一小會兒,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地朝着大門跑來。

開鎖的聲音響起來了,還有解開鐵鏈的聲音,似乎還繞了好幾圈。

流歌抓了一把石子握在手裏,在不遠處的陰影裏藏起自己。

“就不能自個兒出來看看麽,整天就會差使人。”出來的是個瘦精精的小個子男人,披着大棉襖,一邊打着手電筒,一邊罵罵咧咧地找配電箱。他剛剛繞過拐角,就聽到什麽東西夾着“呼呼”的風聲飛來。他還沒來得及轉頭回看,後腦勺挨了重重一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流歌對阿潇打了個手勢,把男人手裏的手電筒關了。兩人從打開的大門裏跑了進去,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那些碎磚和玻璃渣,循着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往前走去。

剩下的幾個人吵得非常大聲,還夾雜着摔酒瓶子的聲音,看來剛才的電視劇被卡在了相當關鍵的地方。

兩人馬上找到了有聲音傳來的房間。流歌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一會兒,搖搖頭:“托托不在,沒有小女孩的心跳聲。”

阿潇望向了空中的小綠鳥。小鳥順着樓道上下飛了一遍,又折回,領着他們朝樓上走去。

樓梯裏全是碎石碎磚,還有堆在一起的鋼管建材。流歌像霧一樣點着樓梯上去了,回頭朝阿潇做了個“前進”的手勢。

阿潇還沒邁腿,那個房間裏又傳來響動聲,手電的光束在走廊上一陣亂轉。

“讓他去拉個電閘怎麽去那麽久?”“不會是有人來了吧?”“荒郊野嶺的哪兒有人啊,有人也給凍死了。”“我也快給凍死了,連空調都沒有,還好只要守到兩點。”“快去把電整好啊,沒電視這一晚上可怎麽打發。”

阿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看着三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朝外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擡腿跨上臺階。

——“咔嚓”。

他一腳踩到了一灘玻璃渣,黑暗裏發出一絲小之又小的聲音。他頓時緊張得僵成一尊雕塑,大氣不敢出,豎起耳朵聽着門口的動靜。

那三個人完全沒有聽見這聲音,已然出了大門。

阿潇松了一口氣,趕緊又往上邁了一步。

一道手電光從他身後射來,他看到地面上投出自己長長的影子。

“……你是誰?”房間裏走出的第四人。剛才的聲音沒驚動出門的三人,驚動了屋子裏的留守人。

一粒石子從樓梯上飛下,“啪嚓”一聲擊破手電。那人還沒反應過來,第二粒石子又呼嘯着飛來,正中腦門。

第四人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快把他拖走藏起來。”流歌朝阿潇打了個手勢。兩人急急忙忙地把那人拖上樓梯,然後趁着那三人還沒回來,他們飛快地跟着小綠鳥找到了一個鎖起來的房間。

門上的鎖新得發亮,和整棟大樓破破爛爛的環境格格不入。流歌又貼着耳朵聽了聽,裏面有小孩子微微的哭泣聲。

——就是這裏。然而那個鎖又大又重,還纏了好幾圈鐵鏈。強行砸壞的話,只怕會引來樓下的人。

“回去看看那個人身上有沒有帶鑰匙吧。”流歌說。

“幾率不大。”阿潇說着走到門前,用手摸了摸那把鎖。

簇新閃亮的鐵鏈和銅鎖飛快地覆上鏽斑。腥紅的鐵鏽和暗綠的銅鏽像苔藓一樣,在金屬表面擴散開來。眨眼的工夫,那套鎖具已經鏽得像被放置了幾個世紀。

阿潇又摸了摸它,鎖和鏈子化成了一堆碎屑,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這是什麽?”

“老手藝。”阿潇說。

托托果然在房間裏。她被捆在一根粗大的下水管上,蒙着眼睛,貼着嘴巴,“咿咿嗚嗚”地哭着,嗓子都啞了。一聽到有人進來,她像受驚的小貓一樣使勁縮起身體,不停地朝後靠去。

“不要怕不要怕,”流歌趕緊過去撕了她嘴上的膠帶,解開蒙眼的布條,“我們來帶你走。”

托托看到兩人的臉,嘴巴一張就要哭出聲來。流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托托也反應過來了,閉嘴點點頭,把又要流出來的眼淚忍了回去。

兩人把她身上的繩子都解開之後,流歌抱了抱她;她身上凍得冰涼,一直在發抖,又冷又害怕。流歌趕緊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裹上。

“沒事了,我們馬上就回去。”流歌說。

走廊裏突然響起腳步聲,從樓下響到樓上。那些人回來了,他們的說話聲近在咫尺。

“操,那兩個不頂用的東西!”“果然有人進來了……老板不是說沒事的嗎?”“是是是,我們正趕過去看”

說話間腳步聲到了門口。流歌有些慌張地朝阿潇望了一眼,對方也皺着眉頭,似乎想不到可以應對的辦法。

“鎖呢?”“這麽粗的鏈子不可能一點聲音都——”

那句話還沒說完,木門被一腳踢開。三個男人出現在門口。

裏面的三個人和外面的三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糟糕了,流歌想。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她倒是有把握可以從這裏脫身,但是眼下懷裏還有一個——

時間突然慢了下來。流歌聽到懷裏托托的呼吸聲像蛛絲一樣細,一呼一吸的節奏被無限延展。她一轉頭,旁邊的點心師也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和表情,定格成了一幅畫。

——這樣就沒問題了。流歌單手抱着托托,從口袋裏掏出撿來的小石子,用“老手藝”解決了面前的三人。

最後一個人倒下的瞬間,時間恢複了原來的流速。

“現在可以走了,”流歌對托托說,“壞人都被我打倒了,回去之後我們就報警。”

托托很不可思議地看着突然倒下的這三個人,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流歌抱着托托往門口走去——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一開始就會選擇簡單粗暴地破門而入,也省得這一路的擔心害怕。

經過那三人身邊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一個說話的聲音。她低頭一看,地上有只手機;剛才其中一人進門的時候,正在打電話。

阿潇撿起了那只手機,打開免提。

“什麽情況?怎麽突然不說話了?我問你們,人還在嗎?她爸爸剛剛帶錢走了,一會兒準備交貨啊!”

流歌覺得這聲音真是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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