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女,和你老板并肩作戰
流歌是瞞着汪澤和阿潇偷偷跑過來的。
她和阿潇把托托帶回家的時候, 已經是淩晨,托托在路上就哭着睡着了。到家後,等了一宿的老板娘馬上把托托安頓好, 然後給汪澤打了電話。
不到一刻鐘,汪澤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提着那個旅行箱。流歌問他,這個怎麽辦;他說托托都回來了, 這個等天亮了再說。
你先帶回店裏放着, 記得鎖好,明天我們再讨論一下怎麽處理——汪澤是這麽說的。
但流歌等不到明天了。從手機裏聽到小胡子的聲音的時候,她氣得要爆炸,星雲級的爆炸。
她帶着箱子回到店裏,看着送她來的點心師開車消失在拐角之後,又一個人趁着夜色出門了, 提着那一千萬。
她覺得至少這件事, 自己一個人是可以辦到的。
她又想起點心師說的那句話了。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撿到你, 欠債已經還清了吧。
流歌心裏默數了一下,27個。
27個人高馬大, 魁梧得像冬眠前的熊一樣的男人, 帶着球棒、甩棍、折刀, 圍在門口等着她。
流歌眨了一下眼,退回客廳,關門。
她朝身後看了看,沙發旁臺階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來個一樣規格的打手, 都是她來的時候搞定的——當時她可沒想到,要走會這麽難。
她剛要過去拿回茶幾上的水果叉,樓上書房的門開了。
“我不是提醒過你,大晚上的,女孩子就別到處瞎溜達了,”小胡子從書房裏出來,站在二樓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嘴唇上的小胡子都得意地揚了起來,“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淩晨兩三點跑到陌生人家裏去——”
他閉嘴了,他看到流歌又拿起桌上的水果叉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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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用用,”流歌晃晃手裏的叉子說,“會還的,肯定還。”
然後她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水果——蘋果,香蕉,各種大小的橘子,以及等等。
“咕嚕——”
“這個……也借我一下,”流歌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下次還你。”
說完她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27個男人還在那裏。
流歌啃完了手裏的蘋果,左右看看沒找到垃圾桶,只好蹲下來把核放到旁邊。
這個淡巴巴的蘋果吃下去,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但總好過沒有。
流歌假裝沒聽見肚子裏的“咕嚕”聲,深吸了一口氣。
最前面的第一排有五個人,一個拿甩棍,兩個棒球棍,兩個高爾夫球杆。流歌矮身閃過第一波攻擊,手刀一削,卸了甩棍,腿下往回一勾,拿棒球棍的“咣當”摔倒。她一手抓住另一個棒球棍的手腕,借着他的力,一棍敲上一人的頭,回手一棍又砸中另一人的手腕,把他的武器砸脫了手。
其餘的人頓時吃了一驚,仿佛看見一個會打人的洋娃娃。一回過神來,所有人立刻一擁而上。只是他們手裏的武器大多偏長,又一個個長得腰圓膀粗;而對手只有一個,隊友有二十好幾,動起手來,一下一下全打在自己人身上。
流歌輕松地避過那些直來直往的笨重攻擊,像一只穿越荊棘叢的野兔。她倒握叉子,叉柄朝外,伺機發動。
一個男人握着折刀朝她甩了過來。流歌立刻丢出叉子,“當啷”一聲打飛小刀,自己緊跟着回身撞進他懷裏,以他為盾牌,朝大門的方向猛沖了幾步。
大門被人牆擋住了,她暫時看不見。但根據進門時的記憶,流歌推算自己距離門口還有至少30米的距離。
她忍不住擰了眉毛,撇嘴“啧”了一聲:真是不懂,為什麽要把兩扇門修得這麽遠?
身後又響起“呼呼”的風聲——是甩棍。流歌把面前的男人順手一拉,自己環旋幾步朝大門的方向閃去。迎面又沖來一個人,她一擡手,手刀上劈擊中他的下巴——“嘶……”。
流歌的手被震得又麻又疼。她歪了歪嘴,迅速換成握拳的姿勢,突起的指關節對準下颚又補了一拳,終于把人擊倒。
離大門還有差不多25米,流歌有點心虛了。
早知道這樣,她出門前就喊上那個點心師一起來,就算用扛的也要把他扛來——至少先讓他給她做頓飯,吃飽了再來。
先前被她打飛球棍折刀的男人們又低頭彎腰撿起了武器——反正對手只有她一個,慢慢來,不用急。
面前又是27個手持武器的敵人了,而她手裏的水果叉還剩下5把。
而且她還餓了,她覺得有點頭暈。
——算了,想這些也沒用。流歌一個肘擊撞翻沖上來的人,然後低頭貓腰從面前人牆的空隙裏穿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大門跑去。
然而才跑沒兩步,她的胳膊立刻被人重重一拽,疼得差點脫臼。
“作為點心店端盤子的,你這身手算不錯了,”其中一個人說,“小區培訓班教的?”
其餘的人爆發出一陣哄笑,一邊笑一邊把她圍了起來。
抓住她的那人身高幾乎有兩米。她被他抓着小臂高高提着,像個挂在籃球架上的風筝,搖搖晃晃飄飄蕩蕩。
——右手是空着的,沒有被抓。流歌把剩下的五把叉子一齊握緊,全部紮進了鉗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男人吃痛得大喊一聲,手上卻沒有放松,反而因為憤怒掐得更緊了。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流歌的下巴。流歌覺得他再一使勁,自己的下颚就要被捏碎了。
旁邊的人騷動起來,不停地尖叫怪笑,好像看到馬戲團玩了個新把戲。
“哎喲挺厲害嘛!”“你還帶了什麽武器?勺子還是筷子?”“哈哈哈哈你們那個慫包老板怎麽就派你一個人來啊,他自己呢!”
流歌感覺自己的牙齒快要被捏得脫出牙床了,左手也像要斷了,但她除了用眼睛死命地瞪,什麽辦法都沒有。那個突然出現的暫停時間的能力,在最需要它的時候,偏偏缺席不見。
“咕嚕。”
在這種時候,她的肚子又響亮地叫了一聲。
人群突然一靜,然後爆發出炸裂般的大笑。好幾個人直接笑得趴在了地上。抓着她的那個男人也抿着嘴悶笑,臉上的肉都抖索起來。
流歌覺得,這簡直是自己一生中最羞恥的時刻,這一刻的羞恥感化成能量,足夠她把整個世界毀滅再造再毀滅上一千次。
然而人群笑着笑着,慢慢靜了下來,那個男人的表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朝更鄙夷的方向。
流歌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從大門的那裏。
人群裏出來了一個人,一邊拿甩棍撓着癢癢,一邊踱着方步朝門口的來人走去。流歌想轉頭去看,但她沒法動。她只能從面前男人眼中的倒影裏,依稀辨別出一個人影。
“說曹操曹操到啊,怎麽你現在才來?”撓着癢癢的人說,“要是你早點兒來,你家打工妹就不會一個人挨揍了——變成你和她一起挨——”
最後一個字被鈍重的擊打聲吃掉了。
好像榔頭捶在水泥袋上一樣的聲音。
然後水泥袋“噗通”倒地,哼都沒哼一聲。
“沒辦法,我還要照顧老婆孩子啊,”汪澤說,“結了婚的男人嘛,總不可能像你們這樣說走就走。”
他的語氣輕松得像在店裏和客人閑聊。然而話音剛落,他就突然出現在流歌身邊,一個火箭似的上勾拳準确利落地命中敵人的下颚。流歌聽到骨頭“咔嚓”崩裂的聲音。
男人一下子松開了抓着流歌的手,低低地抽着氣,一邊捂着下巴一邊倒退,身體弓得像只蝦。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裏湧出,染紅了他的整只手掌。
流歌落在地上了。她立刻站起身,朝旁邊的汪澤看了一眼。
“老板……”
“不用說了,”汪澤朝她擺擺手,“你是我家的打工妹,他們嘲笑你,就是看不起我,我罩你是應該的,不用提什麽謝不謝。”
“不我是想問……你手上是什麽?”
“……哦這個啊,”汪澤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對黃亮亮的銅環,“這叫指虎,你沒見過嗎?”
流歌搖搖頭。
汪澤笑了一下:“那我給你示範一下,這個是怎麽用的吧。”
他的拳頭一松,四連環的指虎滑到了指關節上,然後再度握緊,四個尖頂對準了面前的人群。
“我記得有一次,他又給抓進來了,還是打架鬥毆,關了三天,”老警察說,“那一次好像是……當時有個混混幫派,橫行霸道。那天他們去一家店裏收保護費,姓汪的正好也在。他二話不說就把要錢的人打出去了。”
“……這好像也沒啥啊,”小警察說,“混混嘛,很正常啊。”
老警察看了他一眼:“然後那些人回去找了他們大哥,當天晚上呼朋引伴地喊來了三十來個地痞流氓,又是摩托車又是面包車,把那條街都圍上了——二十年前啊。”
“哦……然後呢?”
“然後姓汪的戴了他的黃銅指虎,從街的這一頭打到那一頭,把被困在那家店裏的姑娘給救出來了,”老警察停了停,一愣,“咦,好像就是他老婆——剛才手機上那個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聖誕快樂~(≧▽≦)/~慣例的今天留言的小天使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