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長岚拜師記
其實不用祁霄說,長岚也覺得,自己的存在很是給仙界丢人。
她好好的仙子,打不過黒蟒那個魔頭便算了,還差點沒讓它給直接吞了,這要傳出去,她肯定會名揚四海八荒。不過好在,方才那一幕只有天知地知,她、阿貓還有祁霄神君知。
“神君,”長岚朝祁霄笑笑,表決心,“以後我一定會加緊修煉,絕不給仙界拖後腿。”
祁霄将信将疑的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難說。”
“……”
長岚知曉自己資質平平,可被神君這麽大喇喇的指出來,臉上一紅不知該說什麽好,反倒是一旁的阿貓,見神君說話如此刻薄,怎麽也忍不住了:“神君,我和長岚是敬你才叫你一聲神君,不然你憑什麽在這裏對我們長岚指手畫腳,冷嘲熱諷？”
“阿貓,別說了。”長岚拉了拉阿貓,順便看了眼祁霄的臉色。
祁霄仍舊一臉的淡然,很是平靜的道:“就憑,這四海八荒之內,沒人是本君的對手。”
确實,術法高強無人能敵,才有資格說這種話。
阿貓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只能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內。長岚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尴尬。
祁霄站在她對面,眼見她頭快垂到了胸前,一副無地自容的模樣,心裏有股說不清的滋味在蔓延。其實訓斥她,不是他來這裏的本意。而且方才救下她,見她平安無事,他本是想安慰她幾句的,但是話到嘴邊,卻還是讓他硬生生的變成的別的。
畢竟,她這麽點微末的法力,想要在九重天甚至整個四海八荒立足,還是遠遠不夠的。
沉默了一會兒,祁霄背着手從她身側走過,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道:“其實本君這次來,除了是順路以外,還因着司命很喜歡你釀的梨花釀,想讓本君再捎回去一些。”
“真的？”長岚發覺,自己還是有事情能做好的,“神君喝着味道如何？”
“還好。”
在長岚的注視下,祁霄有些僵硬的吐出了這兩個字,但沒想到,換來的是長岚唇邊洋溢的笑。看着她的笑,祁霄只覺有一瞬的恍惚,好像……這樣的笑,曾經在哪裏見過。可當他細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在他出神間,長岚已經坐到了他對面:“可是梨花釀已經沒有了,昨天那是最後一壇。”
祁霄挑了挑眉,早知曉這樣,昨天就不應該讓司命那麽糟蹋。
“不過沒關系,可以再釀的,一會兒我便去摘梨花,等釀好了我給司命神君送去。”頓了頓,長岚悄悄的看了祁霄一眼,“也可以多釀些,送給神君。”
“倒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長岚趕緊擺手,笑着道,“只是……長岚有一事相求,不知神君可否答應？”
祁霄端着茶杯的手一頓,目光掃向她:“說來聽聽。”
“長岚、長岚想拜神君為師,”說着,她從石凳上站起來,走到祁霄身前雙膝一彎就要跪下,“長岚自知術法淺薄,資質平庸,但還是想修得一身功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身子一矮,雖然曲了雙膝,但卻怎麽也跪不下去,好像有什麽在阻擋她一般。長岚一愣擡頭,果然見到祁霄神君手掌一擡,身子緊跟着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
“你……無需跪本君,”其實拜師之禮向來如此,長岚無論是從仙階還是從身份,跪拜他都天經地義,可祁霄有些不清楚,那種不想她跪他的沖動,究竟是從何而來。轉念一想這人活的久了,一些沖動弄不明白也實屬正常,他也懶得去深究,只是聽憑自己的心意,道,“本君答應你就是。”
長岚沒想到,祁霄能答應的這麽痛快,一怔過後,脆生生的叫了聲:“多謝師父!”
祁霄沒說話,只是将茶杯送到了唇邊,薄唇抿了抿,眼中飛快的閃過了絲笑意。
“師父您先坐一會兒,我去摘些梨花,很快就回來。”
說着,長岚飛身就要走,卻被祁霄攔住。
“去哪裏摘？”
“碧凰泉邊上,那裏梨花開的最好,而且……”長岚頓了頓,見遠處霧氣還沒散開,繼續道,“趁着清早露水未幹時采摘,釀出的酒會更純正。”
祁霄點頭,起身:“走罷。”
“師父也一同去？”
“有何不可？”
“沒……”
長岚低頭,在心裏偷偷道——就是覺得有了師父在身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踏實,而這種踏實,是封摯給不了她的。
蒼靈山碧凰泉邊,畢竟是祁霄化生的地方。他雖然很少回山上,但是對這裏的一切還算得上熟悉。可在他的記憶中,碧凰泉邊方圓三裏之內,并沒有梨樹。所以當他來到這裏,見到那簌簌潔白無瑕的梨花時,難免暗自驚嘆了一番。
長岚已經鑽進梨花中去采摘了,身上的白衣與梨花融為了一體,黑發随着動作在身後輕輕拂動。很快的,她便摘滿了一籮筐,從花叢中出來,站在邊上朝着祁霄笑了笑。
有風吹過,片片梨花從樹上飄落,落在了她發頂肩頭。祁霄看着她一臉恬淡的笑意,不受控制的擡腳走近,明亮的眸光随着距離的接近,變得漆黑起來。直到四目相對,兩人眼中浮現了彼此的身影。
長岚眨着眼睛,看向有些出神的祁霄,輕輕的叫了一聲:“師父？”
祁霄看着她,沒有反應。
她又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
手上驀地一暖,竟是祁霄伸手過來握住她的,長岚心跳亂了一拍。然而不過瞬間,手上的溫度又消失了,換來的是祁霄略微清冷的聲音:“別動。”
長岚還真是不敢動了,僵硬着身子,看着祁霄伸手到自己的頭頂,手指觸碰到了發絲,然後一觸即走。
“怎麽了,師父？”
祁霄的手收回,将掌心攤開在她面前,一臉淡然道:“有蟲子。”
“……”
長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掌心處躺着的小蟲子,尴尬的抽了抽唇角。她分明記得,封摯把這裏照顧的很好,從來沒出現過蟲子的,怎麽會……
背着籮筐往回走的路上，長岚道：“師父您別擔心,釀酒之前我一定會好好洗一洗這些花瓣的,怎麽會有蟲子呢？”
祁霄淡淡的“嗯”了一聲:“不洗也沒關系。”
垂在身側的手張開,一片潔白的花瓣,從指縫中緩緩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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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岚最近很忙。上次祁霄離開時,給了她一本厚厚的竹簡,并且吩咐她,要每天早晚各三個時辰,在泉邊練習吐納,除了睡覺的時辰,剩下的也要坐泉邊照着竹簡上寫的一點點研習修煉。
起初,長岚還覺得神君交給她的竹簡,定然十分難懂,可當她打開看着上面有文有字,而且明顯是修煉的一些基本入門功夫,這倒讓她放了心。看來,神君是想讓她從最基本的修煉開始,紮紮實實的走好每一步。
對于這樣的結果,長岚很開心。畢竟自己當初修煉時,也就是憑着自己的猜測,習得了一些微末的術法而已,毫無秩序章法可言。而如今這樣一點點的來,倒讓她能覺得,自己每日都在進步。
十日後。
長岚盤膝坐在碧凰泉邊,正凝神屏息練習吐納,吸取泉水靈氣。但耳邊卻傳來陣陣的沙沙聲,不像是風過樹葉,而是……什麽東西摩挲着枝葉在迅速前行。那聲音,像極了以前黒蟒出現時的響聲。
意識到這一點，她猛地睜開眼睛,身子靈巧的向後一閃,再站定時,果然見到黒蟒就停在了自己的十步開外,化成了人形。
“你……怎麽還活着？”
她明明記得,神君不是将他殺了麽？
黒蟒沒有說話,妖冶的唇勾出一抹她看不明白的笑,而後猛地向襲來。長岚腳下一動,身子輕松躲過了他的攻擊。兩人一攻一守,長岚雖然術法不高,被黒蟒緊逼的還不了手,但也不像以往那般,連一招都過不了。
二十幾招之後,長岚閃躲的速度緩了下來,而黒蟒就趁着她身形一頓的空檔,一手伸來猛地捏上了她的脖子,只消他一用力,她馬上就可以去冥界投胎了。
又輸了！
長岚放棄了掙紮,雖然自己有了進步,但到底還是技不如人,如若……再多給她一些時日,按照師父教給她的法子,早晚她會親手打敗黒蟒的。只是可惜,沒有那日了。
“要殺要剮就痛快些。”
黒蟒在她耳邊一笑:“祁霄收了你為徒,你喊上兩嗓子,或許他聽見了,能像上次一樣來救你也說不定。”
提到師父,長岚心裏有些舍不得,但嘴上還是道:“我連你一個小小的魔頭都打不過,叫師父來也是給師父抹黑,我不會這麽做的。”
話音剛落，脖子上的禁锢一松,長岚愣了一下睜開眼睛,卻見眼前哪裏還有黒蟒的影子,有的只是……一襲白衣,神色淡然的神君。
“師父？”長岚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又把黒蟒殺了？”
聽了她的話,祁霄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過是本君化來試探你的而已,”頓了頓,他道,“這幾日,倒還有些進步。”
原是如此。
長岚這才松了一口氣,走到祁霄身邊,點頭:“我這幾日按照師父教的方法勤加練習,也感覺身子比以往靈活了些。”
“那本竹簡看得怎麽樣了？”
“已經看完了。”
“好,”說着,祁霄手中又化出了兩本竹簡,“這兩本也要在十日之內看完。”
雖然有些多,但長岚還是乖巧的接過。
而後,長岚坐在泉邊,一心一意的研究的竹簡,祁霄坐在她身側,若遇到她不會的,便講解上兩句。幾個時辰轉瞬即過,天色漸晚。
祁霄站起身來,理了理袍子,道:“每日早晚三個時辰,莫要偷懶。”
“師父放心。”
“手伸出來。”
長岚仰頭看他,雖然不知他要做什麽,但還是乖乖的伸了出去,祁霄修長的食指伸出,在她掌心随意勾畫幾筆,一個類似符咒似的東西閃了一下,轉瞬沒入掌心,沒了蹤影。
“若有不懂的,對着它喊師父,我便能聽見。”
“多謝師父。”長岚摸了摸自己的掌心,然後笑着将手掌握起來,好像怕符咒自己跑掉一樣,“師父,您下次來的時候別變黒蟒吓我了,以往被他欺負怕了,一見是他師父教給我的東西,我就忘了一半……”
“這點出息,”祁霄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臉上卻無半絲責備她的意思,“本君記下了。”
說完之後,祁霄便要轉身離開。可剛走出兩步,長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趕忙叫住他。
“師父,等一下。”小跑到他身邊,“師父,可否幫我去看一看阿貓？”
其實,她原本打算親自離開蒼靈山去找阿貓的。可今日師父來了,又交給她兩本竹簡,還要求她十日看完,若是她再去找阿貓,肯定完不成師父交代的。無奈之下,只能把這件事,托付給師父了。
“阿貓？”祁霄反應過來,就是那只小貓妖,“她怎麽了。”
“是阿貓見我拜了師父為師,知道我不會有危險,就離開蒼靈山去找封摯了,”頓了頓,長岚解釋,“封摯是我和阿貓的好朋友,阿貓說等她見到封摯就會傳音給我,可是過了五六日了,她還沒有消息……”
而且奇怪的是,以往封摯離開,也是一兩日便回來,從沒像這次這樣,走了四日還連個影子都沒有。所以,長岚有些擔心。
見她一臉的擔心,祁霄皺了皺眉:“阿貓去了哪兒？”
“去了四海八荒邊上的丹辰山,”長岚怕祁霄不知道丹辰山,特意補了一句,“就在長岚山南。”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事情比較多，九月可能會更的慢一些，小夥伴們不要抛棄人家喲~~（づ￣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