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春懵懂禁忌
他們就這樣平躺在草地上，彼此間不過五厘米的距離，肆意的閉上眼睛，感受陽光從指間穿梭到發絲上，清涼的愛意綴滿在他們的心上。
“涼伊。”
“嗯。”
涼伊緩緩睜開眼睛，卻沒聽清他的話語，學校隔壁新蓋的大樓在裝修，嘈雜的聲響覆住她的耳膜，當她想再次詢問的時候，他卻沒有正面回應。
涼伊微微轉頭，他的側臉倒映在她的瞳孔裏，微長睫毛撲簌在她的心上。
年少時光，不懂愛，只抓住愛的尾巴，卻錯過了與你牽手漫步的愛情。
許東辰，如果時光能重新倒流，我一定要問你，直到你再次說出那句話，那我，也會毫無保留的回應……
可是，時光裏，從沒有倒流……
而許柒柒這個名字，在高三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能聽見，因為許柒柒追許東辰的事已經在全校廣為周知，她求愛的方式很是大膽，雖然都被校衛制止，可她屢屢出新花樣，她沉寂了一年，涼伊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他們的生活裏，可她在他們高三開學的第一天就手舉着白板示愛許東辰，人盡皆知。
而她，也是在那一天才知道那晚扛走許柒柒的男生是一班的張海螺，他體型壯碩，卻成績優異，有人傳言他在道上混的風生水起，成了一方霸主，卻陷進許柒柒的溫柔鄉裏，不可自拔，而許柒柒消失的那近一年，傳言是和張海螺的父母為了保護他們的兒子有關，當然只是坊間傳言，事實如何，不得而知，可現在許柒柒真真切切的站在校門口，朝着他們揮着手。
夏月雙手環胸，“這就是傳說中的許柒柒？”她搖着頭，她實在看不懂她的着裝。
米莉半眯着眼睛，“果然有幾分姿色。”米莉迅雷不及掩耳的從身後捂住洛淺的眼睛，“你不許看，不許看。”
夏月為洛淺殘敗的第N副眼鏡默哀，因為洛淺的性子很讨開朗妹子喜歡，在洛淺遭調戲之時，米莉就會充當護草使者，可另一面，也用同樣的手段摧殘了洛淺的眼鏡……
可洛淺也不惱，只是動作很輕柔的拉下米莉的手，然後抿起苦澀的笑，推推他鼻梁上的眼鏡。
涼伊站在原地，看着在遠處蹦跶歡快的許柒柒，她的臉上永遠挂着屬于許東辰的微笑，這是她和張海螺永遠替代不了的。
從許柒柒出現開始，他們的小團體就不完整了，涼伊的心裏總有太多不确定性。
而分崩離析也注定在這一年的夏日裏悄然蔓延，他們的去處猶如樹根盤旋，在深處愈走愈遠，回不了頭。
“許東辰。”涼伊清楚的看見，她叫許東辰名字的那瞬間，臉上有着幸福的笑容，她手指不自覺曲起，緊攥着校服的衣擺，他的白襯衫在她的眼裏愈走愈遠。
孟軒看着此時陌生的涼伊，他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卻撲了個空，他眼睜睜的看着涼伊背着書包朝着許東辰的方向跑去，一瞬間，青春的色彩從朦胧到無比清晰。
風揚起，你的味道那麽熟悉，可驀然回首，物是人非。
涼伊在許東辰對許柒柒開口之前，拉住他的胳膊，“許東辰，我有話對你說。”
許東辰任由涼伊拉着他消失在茫茫人海裏，許柒柒呆愣的站在原地，原來許東辰的小女友也不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
他們就這樣沉默的走在路上，涼伊的手還拽着他的胳膊，直到走的遠了，許東辰突然抓住涼伊的肩膀，她才清醒過來，風裏似乎夾雜着去年陽光裏的那首歌的韻味，她記得他的側臉，記得他的影子……
她驀地松開他的手，她雲裏霧裏的将他帶離許柒柒的視線裏，可清醒後，卻是相視的尴尬。
“我，我只是覺得不要跟許柒柒接觸。”她蒼白的解釋着，可顯然，許東辰不滿意這個答案。
“為什麽要拉我走？為什麽不讓我和許柒柒接觸？”
涼伊被他看得無處逃走，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剛才迷糊的舉動将她在一場糾葛的命運裏被動擺放。
“許東辰。”
“看着我。”
可她不敢看着他，她怕他的眼神。
“涼伊，告訴我答案，為什麽？”
涼伊心亂如麻，只好逃離這個殘缺的現場，她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麽，她不知道她能回答他什麽，而她能做的只有逃離。
許東辰緊握着拳頭，看着她跑遠的身影，将拳頭重重地砸在滿是塗鴉的牆壁上。
整個夜晚，星空顯得撲朔迷離，她和他就隔着銀河，能看見，卻靠近不了。
她将頭抵在玻璃上，錄音機裏悠揚響起的音樂将她的思緒推向更遠的一個地方，那裏有着他們每個人的故事終點。
黑夜裏，她仿佛看見了熟悉的身影，那是許東辰的身影，她倏的将身子躲在窗簾後，她怕他看見她，可是她想的似乎多餘了，從底下看不見這麽高的窗臺。
涼伊像個偷窺者一般伏在窗臺上，看着他獨自一人在黑夜裏徘徊，她看向桌上的鬧鐘，十點半。
許東辰等的人來了，身影也是那麽熟悉，涼伊定睛看着，原來是許柒柒，他們這麽晚見面是為什麽？
她的所有好奇心都被吊在夜空裏，她窺探着，他們對立的站了很久，許柒柒突然沖上去抱了許東辰，很快就被許東辰推開。
而涼伊，她此時就站在寂靜的樓道裏，竊聽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許東辰，我以為你和那些人不一樣，但你還是嫌棄我許柒柒的出身學歷？”
“你不要強詞奪理。”
許柒柒舔着她的嘴唇，臉倏地一沉，“許東辰，我許柒柒混的實力可不小，你也不想你的小女友受到一點傷害吧。”
“如果你敢動她，我一定饒不了你。”許東辰一字一句都是從齒縫裏擠出來。
“那就試試喽，反正我許柒柒的命不值錢。”
“你敢試，我就會殺了你。”
“是嗎？那你就殺了我。”許柒柒慢慢靠近，黑夜染上她的眼眸，“如果你心軟，留下我，我就能做的出來，我許柒柒可不是說說而已的角色。”
“許柒柒。”
“怎麽樣？你心裏已經有決斷了吧，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就一年，就這一年。”她的語氣裏突然帶着請求的意味。
“我有喜歡的人。”
“我知道，我一定不是你喜歡的人，我許柒柒也不想知道你真心喜歡的是誰，我只要求一年，就一年，等你們高考後，各奔各個城市，互不相欠。”
涼伊将他們的交易聽的仔仔細細，卻無所适從。
這個黑夜，她踏入了深淵，她躲藏在牆後，将他們的對話收入耳底。
許東辰還是和他們照常去食堂吃飯，照常去操場切磋籃球，照常和他們放學。
涼伊有很多次看着他的臉都想問個明白，她只是個普通女生，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對她真的值得嗎？
“涼伊，你在幹什麽呢。”夏月搗鼓着她的胳膊，将一面小旗子塞在她的手裏，“吶，這是我們為他們這一支籃球隊所準備的。”
涼伊淡淡接過，望着上面的字樣，洛淺已經加入了他們這一支球隊，去年的校際聯賽，他們取得了不錯的名次，在學校裏，名氣似乎比以往更大，慕名而來的學妹學弟數不勝數。而她總能躲在窗簾後，望見夜晚中他們的身影，就這樣刺痛在她的眼眸裏，他現在，已經是許柒柒的了。
“涼伊，告訴我答案，為什麽？”
他的話語總是響徹在她的耳窩裏，她手緩緩撫上胸口，她的心為什麽會抽痛的厲害？為什麽不喜歡看見他和許柒柒席地而坐？
她的腦海裏總是閃現他和她盤腿坐在漫畫書架前的模樣，他教她騎自行車的模樣，他在課堂上捉弄她時的模樣，他将收到的情書全數塞在她桌子裏的樣子，那麽清晰，那麽明朗。
她知道這種感覺意味着什麽，可孟軒呢，孟軒在她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位子？
這一夜，她無眠。
許柒柒成功的将許東辰脫離了他們這個小團體，連周末聚餐，許東辰都沒有出現。
她能想到許柒柒眼裏的勝利姿态，她會多麽驕傲她成功将許東辰綁在身邊。
涼伊抓起包，心不在焉，“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
“涼伊。”
“涼伊。”孟軒和夏月異口同聲。
孟軒将菜單放下，抓起外套，“我去送她。”
夏月叫他名字的聲音卡在嗓子裏，久久散不去。
洛淺搗搗沒心沒肺的米莉，可米莉完全在狀況之外，弄不懂方向。
“洛淺，你想說什麽？”
洛淺額前飄過三條黑線，他就應該學到米莉這種馬大哈精神，無憂無慮，也不會那麽勞心勞神。
孟軒追上涼伊的步伐，他與她并肩走在道路上，他不時的看着她垂着腦袋的樣子。
“涼伊。”
涼伊晃着神，她似乎沒有聽見孟軒的聲音，也沒在意孟軒就在她的身邊。
“涼伊。”
涼伊驀地停下腳步，才發現孟軒就在她的咫尺距離內，他的眉眼還是這麽熟悉，可在她的心裏卻越來越陌生。
“孟軒，我……”
涼伊話還未盡，就有自行車倏的擦過她的背，孟軒見狀，将她攬到他的懷裏，他們第一次靠的這麽近，也是涼伊臆想了這麽久的場景，可當這場景真實出現，她卻沒有了那份悸動，她偏頭看着那抹騎遠的背影，為什麽那麽像極了許東辰騎車的背影？
“涼伊，你沒事吧。”
涼伊緩不過神，她的心，她的眼，什麽時候只剩下了許東辰一個人？
“對不起。”涼伊掙脫開他的鉗制，狂奔在街道上，當曾經的那份少女悸動被真真切切的愛情所打敗的體無完膚，随之而來的痛不亞于失戀的痛，原以為在心裏藏了這麽久的人，突然就只幻成了一抹影子。
原來，三年，真的不短……
許東辰……
當涼伊狂奔到書店的時候，她開始發瘋的尋找着許東辰的身影，可翻遍整個書店，都沒有他的蹤跡。
她腳踏出門檻，卻突然如中了邪般扭過頭，望着那扇頂窗，一抹中國結的紅色影子突然就這麽沒入了她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淚珠滑落在嘴邊。
愛情，突然就在她的十八歲紛然踏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