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百零七)

難道說修仙不只是嘴上說說?

懷揣着對于修仙的夢想,我顫顫巍巍地從包裏掏出那支膠頭滴管,然後,輕輕地按了一下。

[滴,系統1087號為您服務。]我腦子裏好像有東西在說話。

[檢測到宿主已二十三天未完成化學刷題任務,已重啓認主系統,請重新認主。]

[是否開始答題?]

我:“……”

我:“……是?”

[試題由簡入難,且試題随機,每次都會出現不同的類型題目,請做好準備。]

[一、有關酸堿中和滴定,題目如下:]

[造成待測液濃度偏低的操作,共四條,請作答。]

我:“……”

我答個屁,還不如問我雙曲線華爾茲怎麽跳呢。

我明白了,這修仙修的不是仙,是我的命啊!

(兩百零八)

放學後,我便去問了問宋溯光,想知道下他的那把奇奇怪怪的撬棍的認主條件是什麽。

宋溯光沉思片刻,說:“它問我喜不喜歡學物理。”

“我說不。”

宋溯光撓撓頭:“它好像很高興,說我是它見過最誠實的人,然後就認主了。”

我:“……”

我覺得這是歧視,我也可以。

(兩百零九)

回家後,我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把那支膠頭滴管拿出來,做掉了題目。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升華。

(兩百一十)

[滿分一百,您一共做對了九道題,共得到了九十,請再接再厲。]

[冷卻時間為一周,我們下周再見。]

操,我還沒過。

(兩百一十一)

第二天中午,任秋寒下發了晚自修申請書,說是從下周開始,高三學生就可以申請加入原本只有住校生才能參加的晚自修了。

我坐在位子上心想,任秋寒這狗賊又在放屁了。

這哪叫申請,明明就是強制,周圍學子個個低頭嘆息哀嚎的,就他還能把話說得像是恩賜似的。

正巧,申請的單子傳到了我手上。

任秋寒掀了掀眼皮,擡眼看了我一眼:“哦,林明庭啊,不用給他,他爸昨天來的時候,已經把名字簽過了。”

(兩百一十二)

我連自主簽名的權利都失去了。

我恨我爸,我更恨任秋寒。

(兩百一十三)

不僅如此,任秋寒還公布了從下周開始,每周日都必須來學校補課的噩耗。

任秋寒垂着眼睫看着手上夾滿了檔案的文件夾,緩緩的說:“再說些別的,我估計你們也已經早就聽膩了,總而言之,好好考試。”

“當然,”任秋寒又說,“比起成績來說,我覺得還是命更重要些。”

“珍愛生命,熱愛生活。”

任秋寒說起話來,字正腔圓,架子也十足。

尤其是他長得好看,就那麽往陽光下一站,像是偶像劇裏的男主升級版似的。

我都能聽見張舒涵心底的尖叫了,拿眼睛瞥了她一下,果然,她正在捂着嘴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問:“張舒涵你幹嘛?”

張舒涵搖搖頭,說:“我只是太激動了。”

“有什麽好激動的,他長得還沒我帥呢,你怎麽不對着我激動。”我說。

結果,張舒涵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着我:“你說什麽呢,我激動的是終于可以開始晚自修了!”

“每天多三個小時的學習時間,想想就令人激動啊!”

我:“……”

她變了,她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張舒涵了。

我始終記得去年高二上的場景,放學後,我倆一塊兒結伴去高二八班,我去找宋溯光,而張舒涵去高二八班找她當時還是男友的前男友。

下樓梯的時候,我倆迎面撞上兩個愁眉苦臉的高三學生。

我見他們沒有背書包,便随口說:“這倆高三怎麽回事,這麽刻苦的嗎,現在都還不準備回家。”

張舒涵許久沒有回我的話,我只好停下腳步去等她,等張舒涵走到我旁邊的時候,她才開口,并喃喃自語道:“完了呀,高三要晚自修,十點多才放學!”

“殺了我吧!”

這是張舒涵當時的原話。

我沒篡改,我發誓。

(兩百一十四)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我萬萬沒有想到,只一晃眼的功夫,張舒涵就變作了我不認識的模樣。

不僅如此,我木然的環顧四周,這才驚訝的發現,好像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是噩耗。

坐我右前方的是一個身寬體胖的男同學,叫王豪。我前桌李澤與王豪維持這樣的同桌關系很久了,連帶着我也與他熟悉起來。

我挺了解他的,或者說是我挺了解我以前那個世界的王豪。

王豪外號叫宅男,我們學校宅男有很多,但只有他最典型。

典型到去我們這棟四號樓與三號樓交界的空地上,高呼一聲:“宅男!”所有人都會心想,王豪是不是又定什麽手辦了,快遞都送到學校來了。

在這世界上只有一件事能夠引起王豪的情緒波動,那就是他十雙手都數不過來的老婆。

然而,現在王豪正在淚眼汪汪地偷偷拿李澤抽屜裏的餐巾紙,非得疊得四四方方的才擦眼淚。

王豪:“我好感動,終于可以開始晚自修了。”

坐王豪後面的張舒涵白了他一眼:“你就省省吧,下個星期二四點半,你就會趴在校門的欄杆上,眼巴巴地看着走出去的高一高二,求保安趕緊放你出去了。”

“那不一樣。”王豪狡辯道,“我現在已經洗心革面了,畢竟秘境大比,我還要命呢。”

(兩百一十五)

我看了眼我抽屜裏的手機,它的頁面正停留在保衛蘿蔔二的第三百十五關。

我發現了我現在的格格不入。

原來大家現在都是這麽愛學習的啊。

(兩百一十六)

我感到了不安。

于是,我關了手機,戳了下李澤的後背:“李澤,借我支黑筆,我要開始學習了。”

王豪:“……”

張舒涵:“……你來上學連筆都不帶的嗎?”

我指了指李澤:“他不就在這兒嗎,我哪有不帶他。”

李澤話就沒她倆那麽多了,他沉默不語的轉過身,從書包裏掏出一盒沒有開過的百樂,然後直接摔在了我的桌上,說:“你下次再不帶筆試試?!”

由于我的日常忘記帶筆,李澤已經養成了每次都在書包裏多備一盒黑筆的習慣。

張舒涵和王豪齊齊翻了個白眼,李澤每次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這句話,可每次說好不會再為林明庭帶的東西,他還是會再準備一份。

我低頭笑了笑,也不接話,只是拿起了那盒李澤甩到我桌上的黑筆:“百樂BL-P500,咦,我記得你以前不都是喜歡用斑馬的嗎。”

“你上次帶的筆是百樂的。”李澤言簡意赅,說得人一頭霧水。

“哦,你說上次。”我回憶了下,“我又不用百樂,上次、上次我好像是直接從宋溯光那裏拿的,他比較喜歡用百樂,說是不怕摔。”

李澤:“……”

(兩百一十七)

李澤沉默了。

隔了一會兒,他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過了我手上的那盒還沒拆封的筆。

物理必修一中詳細描寫過的抛物線,構成了這盒筆最後的結果。

李澤直接把它丢進了垃圾桶裏。

“卧槽!”王豪驚呼道,“李澤你幹嘛,你不要給我啊!”

當然,最懵逼的應該還數我這個當事人。

“呵。”李澤冷哼一聲,然後他轉過去,趴下睡了。

我:“……”

有毛病啊!

(兩百一十八)

李澤有點不太喜歡宋溯光。

這點我早就知道了。

畢竟我以前也不怎麽喜歡宋溯光。

(兩百一十九)

我和宋溯光高一的時候并不是一個班的,當然,高二高三也不是。

會遇見,會相識,完完全全只能稱作是意外。

當時我在苦追我們年級裏有名的小美女,李悅豔。

可惜美人心有所屬,正是宋溯光。

宋溯光高一的時候,玩得很開,他又是校籃球隊主力,再加上他本來就是長得出了名的英俊帥氣,年級上上下下基本上都認識他。

李悅豔會喜歡他實屬正常。

但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林明庭哪兒比他宋溯光差了?

高二學考要分走班,我選化學生物歷史,他選物理化學技術,巧了,我倆都不選政治。

政治學考A3班,一共四十人,其中有倆,一個叫林明庭,是我。另一個是宋溯光,是他。

第一天上課,我倆就對上了。

老師叫他起來回答馬克思主義的哲學思辨原理,我坐他後面,給他小聲念唯物主義核心價值觀。

他被我一搗亂,一句也答不上來。

宋溯光坐下後,他拍我桌子,叫我放學別走。

我也暴脾氣上來了,說:“看看誰怕誰。”

然後掰着他拍在我桌子上的手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結果,宋溯光以為我要和他扳手腕,直接反握住我的手。

這一幕被去板書,剛剛才轉過身來的政治老師給看見了,她怒吼:“林明庭!宋溯光!你們兩個要幹什麽?!”

我當時以為她是來勸架的,張口就要說:“老師,你聽我說……”

結果,政治老師打斷了我的話:“女孩子也就算了,你們兩個男生上課牽什麽手?!”

“什麽情況啊?!”

宋溯光:“……”

我:“……”

第二天,“宋溯光和林明庭關系超好的,他倆上課都要牽着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年級。不,是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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