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好的話, 我會現在就讓你直接葬在後山。”

他聞言輕笑,雙手舉起捧着她的臉頰, 往前親了她一口。

這麽突然來一下,她滿腦子的怒意也硬生生淡了幾分。

“音沛, 我怎麽會娶她?”他語氣真摯, 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只要你不逼我娶她, 我這輩子都跟她沒關系。”

她的目光稍微軟化,但那氣勢仍然淩人:“那你在祖母面前是搞什麽東西?祖母對這件事非常在意,你這麽說只會讓事情變複雜。”

“我只是想試一下。”他說。“看到你這麽在乎我, 我就放心了。”

“……”她徹底無語,冷冷一瞪。“你搞了這事出來,收尾有多麻煩,你蠢嗎?”

“我剛都說了, 我只負責寵你。”他笑道。“至于其他事,你有本事,我不操心。”

相音沛克制住怒氣低下頭, 她雙手要收回起身時,男人的手便趁勢來到她腰上,把她往下一拉,她就這麽重心不穩的跌坐在他腿上。

她斜睨一眼, 這人肉沙發倒也溫度合宜,她沒想拒絕。

“其實這事情很好解決。”他說。

“大師有何高見?”她暗諷。

“你打算什麽時候坦承自己是女的?”他問。

這問題問得直接明了,但卻是她最沒辦法回答的。

沉默了幾秒,她才緩緩開口。

“你知道一旦承認自己是個女的,會發生什麽事嗎?”

Advertisement

“什麽事?”

“對我服氣的人,很大原因是因為我的性別再加上能力,我如果承認我是女的,無論是黑的還白的,讓他們知道長年來是被一個不到30歲的女人壓在頭上收拾,你覺得為了那面子,會發生什麽事?”她說。“首當其沖的或許就是我家人的安危。”

“但我想你該知道,你這不可能瞞一輩子。”他說。

“我從沒想要瞞多久,我想得是如何能找回哥哥,他如果死了,我會發布他的死訊,而我隐姓埋名一陣子再做打算,又如果他是活着,我會帶他回來,由他親口坦承我的身份,這樣可以說是代理,那沖擊會少很多。”她淡淡地說。“可是,我怎麽樣都找不到他。”

“如果真找不到,你就一輩子這樣下去?”

“我的身份,牽扯太多人的性命跟生活,我既然已經做了,就沒有回頭的想法。”她說。“我沒有任性的權利,可我現在卻突然想這麽做。”

靳笙有些不解地眨眨眼,望着她。

“如果我能有機會當一天女人,我想帶你去走走,認識我的世界。”她說。“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太多太多了。”

他把頭靠在女人的肩膀上,雙臂收緊,享受她難得的溫順。

“題外話,我真覺得你早上的時候,很像靳蕭。”她說。

他擡頭,靜靜看了她幾秒,嘴角緩緩上揚:“你怎麽知道我現在不是?”

相音沛淡淡的瞪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那我就當是個三歲孩童抱我,反正我看上的是靳笙。”

“……”某人有些無奈地笑了。“這太不公平,只有靳蕭的時候你才會說喜歡我。”

“我現在沒把你當靳蕭,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想怎樣?”她用手肘撞了靳笙的胸,打算站起來又被緊緊抓住。“幹嘛?”

“你真是一點都不能激。”

“激個屁。”

“說話能不能溫柔點?”

“不是說不管我,你剛說的話現在就失憶了?”

“我沒管你,我是跟你商量。”

“很抱歉,商量的關系是要對等的,現在我在外還是你〝大哥〞,這是你剛才自己叫的。”

“……”

她以為自己這局勝了,卻沒料到一個天旋地轉,他就把她壓倒在沙發上,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她雙手沒來得及推開,就被男人狠狠的箝制住。

“你……”相音沛望着他的神色,瞇起眼打量。

“真是不聽話。”他舔了舔嘴角,語氣微愠。“我是愛女人的,但是為了你,我甘願被人誤會,畢竟沒人可以像我一樣。”

“什麽像你一樣?”

“日了大哥。”

“……”她聽這語氣,瞬間緊繃身體,雙腿膝蓋上弓阻止他靠前。“靳蕭,給我滾開。”

“你知道嗎?你剛剛那些話,靳笙很難過。”他說。“他只要心情不好,我就是他的保護色。”

她聞言,雙眸微黯,好半晌才說:“那我自己跟他談。”

“談個屁,我他媽都出現了,你跟我說不也一樣。”

“你的記憶他只有片段,跟你說再多也沒用。”

他冷笑一聲,放開她之後坐到另一邊的位置:“你明明知道我倆同個人,你分那麽清楚幹嘛?”

“因為我注意的是他,而你只是因為他的關系,我注意。”她淡淡地說。

他撥了撥頭發慵懶一笑:“我只覺得你也人格分裂。”

“拜你們所賜。”她淡淡反譏。“我也另外有事問你,昨天是你爸忌日?”

“我哪知道,我死的時候我爸又還沒死。”

她目光淡淡收攏,最後別過眼:“關于威廉林恩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已經習慣眼前人跳躍的思考模式,便笑了聲回答:“大學同學,無神論者,同性戀。”

“同性戀?”她挑眉。“他不是才被呂家千金包養?”

“呂家那裏有原本他老板布置的任務。”

“他連這都跟你說?”

“不是可想而知嗎?否則他才不會去接觸女人。”他說。“我大學回來後有一陣子沒跟他聯絡,我回國後他第一次來找我,聊得就是你。”

“說了什麽?”

“先問我認不認識你,我說認識,有婚約。”

聽到這裏,相音沛起身移動到他面前,認真地凝視他幾秒後,揪住他的衣領往前,吻吮住他的唇。

她的耳邊傳來男人舒服的溢吟,還有他微微顫抖的手碰上自己的肩頭。

舌頭輕輕描繪他的上唇,最後她感受到男人的手來到自己的脖子上想要加深吻的時候,她退開了。

唇與唇之間還有幾絲唾液綿纏,她直直的望着眼前人,平靜問道:“裝夠了沒?”

他的目光泛起一抹柔色,溫柔含笑:“怎麽發現的?”

“就算是不同人格,基本上也不會自己說自己死了。”她淡淡地說。“還有,靳蕭當初可對婚約完全沒印象,就算他知道了,憑他那簡單頭腦只會想着裝深沉,應該會否認。”

靳笙忍不住笑出來,由衷說道:“你比我還知道他的個性。”

“你也裝得很好。”她冷冷一瞪。“這把戲別玩太多次,否則以後我誰也不信。”

“騙不過你的。”他悠悠低吟。“因為我無心騙你,你又有心不想被騙,自然騙不到。”

她冷哼。

“不過你剛剛注意到的點很好,關于在威廉面前坦承婚約的事,是我。”

她很快就察覺到含意:“是你,所以那時的白天你不是靳蕭。”

“我說過威廉不好惹,他面對靳蕭雖然會很放松,但聊不出深入的內容。”他說。“多年不見突然聯系,事出必有妖,我那天是吃了一點加重劑量的藥,才去見他。”

“所有你用靳蕭的痞樣去跟威廉見面,然後實際上把問題切入更深?”

“嗯。”

“你的目的是什麽?”

“事情跟你有關,如果能從他那裏多知道一點什麽,我或許能幫上你的忙。”他說得平淡。“我問他為什麽提起相家,他說自己的老板有興趣,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來,這樣的興趣不是單純的商業合作,應該還有別的事,所以我就更深入問他,他才稍稍透出口風,說是老板對目前相家掌權的人有些別的想法,至于是什麽想法,他也不能确定。”

她沉默幾秒,才說:“我讓人去盯着了,最快明天就會有結果。”

他深吸口氣,叮囑:“別太累了。”

她垂眸,什麽話也沒說,手卻輕輕地拍了他的臉頰。

這難得的肢體觸碰,他情不自禁的微微轉頭,親吻了她的手心。

她怔了幾秒,才聽到男人悠悠說道:“我陪着你。”

好半晌,她才輕輕說:“知道了。”

---

兩天後,她比原先預定的時間還早見到威廉。

這次的見面,是在一波人追殺威廉的途中,她『正好路過』救了他。

威廉林恩是個很标準的英國紳士,平常的裝束都是高雅幹淨,而今天的他狼狽不已,她看着連放把他扶上車,此時他的眼神是惱怒又不屑的。

“你不是剛好經過這裏的。”威廉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血跡。“你料到我會被瓊斯那幫人追殺。”

“你有安插人在他那裏,他那就不會有人盯你行蹤?”她淡淡一瞥。“你現在這樣上了我的車,要回去就難了。”

威廉冷笑一聲,脫下帽子後放到胸前,朝她微微彎身:“我帶來了您可能有興趣的消息。”

她收回視線,語氣平淡:“說吧。”

“那幅畫原先挂在他法國的住所裏,聽說挂了有兩三年,不覺得有什麽特殊。”威廉說。“不過這陣子他很頻繁地去法國遠郊的一間小療養院,我打聽到是探望親戚。”

她聽到這句話,微瞇起眼。

Chapter.29

相音沛不覺得這兩件事會碰上。

母親的畫與療養院裏的女傭安娜沒有直接的關系, 唯一合乎邏輯的條件,就是安娜在自己家裏幫傭過,知道自己跟哥哥都很喜歡這幅畫。

“你曾經是個賭客, 是嗎?”她問。

“是。”威廉沒否認。“我曾經有個小團體, 專門靠博弈贏錢,當然我們是見好就收。”

“你們這樣的高知識份子, 記性好又算得出機率,一般的莊荷奈何不了你。”

“沒錯, 所以幾次之後瓊斯就找上我了, 想讓我留下來工作。”他說。“我說只要他能讓我一小時內輸十萬英鎊, 我就跟他。”

“最後你輸了?”

“是啊,他一直都是笑着,手速又快, 有時候一些假動作會幹擾計算,這時我看得就是人的慣性動作跟表情,但他的外在毫無破綻,我讀不出他的想法。”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她說。

“我挑的老板, 自然都要強過我。”他笑了笑。“不瞞你說,瓊斯有一點跟你很像。”

她挑眉。

“你們都有一層很重的保護色,他挂笑臉, 看起來毫無威脅,卻處處留一手。而你板着臉,強勢得不留情面,卻會親自過來接我這個叛徒, 你們的外貌與內心都截然不同。”

相音沛淡淡一笑,平靜回應:“我認為我有來接你的必要,不過看來你這三天找出來的線索,還是沒什麽用。”

威廉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我還有最後一個沒說。”

“關于什麽?”

“瓊斯原先懷疑你的真實身份,他或許最開始找上我的真正目的,是因為我的兄弟是靳蕭,而靳蕭與你家有關,他想要從這裏試探。”威廉說。“你知道他是老瓊斯的養子,他為了能當個稱職的瓊斯家繼承人,他整形過,也想過要接骨增高,可惜醫生最後評估說有生命風險,他才作罷。”

她眯起眼,淡淡地問:“有他以前的照片嗎?”

威廉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有點泛黃的紙,但沒有馬上交給她,而是半試探性的問:“相先生,既然我們未來要合作,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吧。”

“你真的是相家人?”

威廉以為會看到眼前人的表情有任何的遲疑、慌亂或緊張,卻發現這張臉上平靜的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冷漠。

“我是相安跟安娜卡娅的孩子,無庸置疑。”她說。

威廉恭敬點頭,她又說:“重複的話我不說第二遍,你最好盡早習慣我的規定。”

“遵命,先生。”他順勢改口,把照片交給她。“我那天從整形醫院出來去對面巷子買酒,就看到醫院三樓有人從陽臺上摔下來,我看那辦公室位置,才知道地上躺的是給我照片的醫生。”

她接過照片,目光瞬間收攏,拇指捏緊照片,語氣微揚:“瓊斯殺了醫生?”

“沒錯,我看到走出陽臺的人,是瓊斯的手下。”威廉嗤笑道。“一個沒品味的中東人,庸俗又愚蠢。”

相音沛把照片收進口袋,目光放到威廉臉上:“我安排一組人給你,從今天起由你盯着瓊斯。”

威廉的眼睛閃過一絲激動,他微微欠身:“交給我,先生。”

---

連放走進西廂房的時候,相音沛正好在打坐。

外頭又下起了大雨,連放始終不敢打擾主子,于是把枕頭跟棉被放到一旁的軟墊上,再慢慢地退出去。

保镳見到連哥這麽快就退出來,好奇地問:“相爺心情不好?”

“別多問,你們好好排班巡邏就是了。”連放低聲提醒。“我去前面看一圈,你們兩個去右邊,剩下的人先留在這兒。”

“是。”

連放穿越幾個回廊後走去正殿,正巧碰到靳笙跟老住持,他朝兩位恭敬鞠躬:“靳大少,大師。”

“她來了?”他問。

“是的,在西廂房打坐,可能今晚會留宿。”連放說。

“我剛跟靳笙去過前面了,很安全。”老住持呵呵笑了幾聲。“看樣子你有些話想說,不妨讓靳笙跟你過去?”

連放有點驚訝,沒想到老住持居然會關心到自己身上,只見靳笙朝老住持恭敬欠身後,才慢慢走到連放面前,微微一笑:“我跟你過去。”

一路上,連放也不知道怎麽開口,靳笙轉頭看了他幾秒,緩緩開口:“工作上的事?”

連放有點忐忑,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只能應了一聲。

“既然跟了她,就該相信她。”他說。“從這幾次看來,她能喊得出名字的手下,大多都是你。”

“但以後可能不只我了。”連放幹笑了幾聲。“我原先的工作給了另個人接手,相爺今天因為他,整天心情都不好。”

“什麽樣的工作?”

“追查競争者公司的所有事務。”

“那她換了什麽人過去處裏?”

“原先在那間公司擔任要職的人來投靠我們,相爺讓他接手。”連放說。“我不能理解的是,要是那人實際上是假投靠,會不會反過來偵查我們?相爺怎麽會讓一個才剛背叛的人去處理這麽重要的任務。”

靳笙淡淡一笑,便說:“你覺得你想得到的事,她會沒想到嗎?”

連放聞言,楞了幾秒。

“我雖然不懂她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可我懂一件事,她是個護內的人,如果這工作有了她不能預測的變化或危險,她首先保護的會是自己人。”他平靜說道。“她不讓你去,或許不是不重視你,相反的是在意你的安全。”

連放還是有些疑惑:“可是,之前我接手這任務,并沒有什麽危險。”

“你說背叛者出現後,她心情不好,我想這就是個開端,她能站到如今這個位置,洞悉情勢跟發覺危險的能力一定很高,又或者她用背叛者來處理這任務,純粹是要測試對方的忠誠度。”靳笙緩緩說道。“你也跟了她一段時間,不妨嘗試按兵不動看事态變化,或許你很快就會知道她的用意。”

聽完靳笙的話,連放的心情也好多了,在相音沛房門外,連放由衷的對靳笙說:“靳大少,謝謝您剛才跟我說這些,我想通了一些事。”

“那就好,如果你心情不好,歡迎随時找我。”他溫和一笑。

連放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您還是先關心相爺吧,他下午就來這兒了,晚飯也沒吃,就一直打坐到現在。”

靳笙嘴角淺淺上揚,微微颔首:“辛苦你們。”

他緩緩拉開木門,裏頭僅有一盞油燈,坐在正中間的女人盤着雙腿,閉目抿唇,那張臉在微微光線裏顯得深邃又迷人。

靳笙才往前幾步,女人就緩緩睜眼,沒有擡頭看他,徑自問道:“你處理好了?”

他頓了幾秒,才說:“連放?”

“嗯。”她手臂平擡與胸平行,靜靜吐息。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你的想法,适時說出來會更好。”他坐到她旁邊,雙腿交盤。

“那為什麽你能懂?”

“因為我喜歡你。”

他說完這句話,沒有聽到身邊人有什麽反應,他垂下眸淡淡一笑,下一秒就感覺到肩頭傳來一個重量,她的頭靠了上來。

他情不自禁的轉過頭,輕輕地吻了她的頭頂。

“我讓威廉去接手任務,是因為我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處理的必要。”她緩緩開口。“我期盼已久的事來了,但我卻一點也不開心。”

“什麽事?”

相音沛從口袋拿出一張照片給他,他接過看了幾秒,微微詫異:“這個人的樣子,跟你很類似。”

“不是很類似,就是他。”她輕輕說着。“我哥。”

靳笙瞬間屏住氣息,好半晌才開口:“你哥,讓威廉去接?”

“我在測試,一方面像你說的,我還不信任威廉。”她說。“另一方面,我還不能确定照片真假,這人從我見到他開始,我覺得他熟悉,可是那不是善意的感覺。”

“你見過人?。”

“你也見過,他就是小瓊斯。”

靳笙微怔幾秒,他伸手輕輕地摸了女人的頭頂,緩緩說道:“在我還不知道這件事以前,我只認為你想試探威廉,但我現在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她擡頭望着他,抿唇不語。

“其實,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因為他是你哥,無論是威廉去還是連放去,他就算做了什麽,你也不能對他如何。”

“如果他真的是相彧,那也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哥哥了。”她幽幽說道。“他用威廉來試探你跟我的關系,裝作不認識把媽媽的畫還我,這态度表明他不只想切斷跟相家的關系,甚至也有可能把我當成對手。”

靳笙聽到她難得帶着情緒的抱怨,忍不住轉身把她扳正,直直看着她。

她被盯着有些難為情,淡淡地問:“看什麽?”

“我所認識的相爺不會對還沒查證的事下定論。”他嘴角微揚,目光溫柔。“除非我眼前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跑上我車子的小女孩。”

她聞言,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真正的笑容,一雙眼睛染上笑色,那小小的酒窩十分迷人,這個模樣深深打入自己心裏。

靳笙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小酒窩,柔柔低吟:“我只希望你開心。”

她不自在的別過眼,淡淡地說:“我也沒不開心。”

他知道她害羞,僅是笑了笑就走到一旁替她鋪好了被子跟枕頭:“早點休息。”

當他要起身離開時,她拉住了他的手,他好奇地望着她。

“今晚,你留下來陪我。”

Chapter.30

眼前的女人, 眉目撤去了素日裏的淩冽,添了幾分柔婉與羞怯。

向來高冷清幽的冬日梅花,卻在這六月天裏朝着自己吐露芬芳。

他的手反握住她, 微微施力把她拉往自己懷裏。

男人把嘴唇貼近女人的耳際, 啞聲說道:“佛門禁地,你這麽誘惑我?”

她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含笑呢喃:“才這樣就忍不住?”

他放開她,細長眉眼瞅着眼前取笑自己的女人:“你又想打什麽壞主意?”

“我沒有, 我只是……”她刻意放慢說話語氣, 微微別過頭。“特別想要人陪。”

她連撒嬌都這麽冷淡的樣子, 他忍不住莞爾。

“是嗎?”

“你要不願意,我就把連放找進來。”她聳聳肩,轉身作勢要喊人, 馬上就被扯回來抱住。

“……”他無奈一嘆。“我這麽留在這裏也不行,沒道理。”

她挑眉,調侃:“想什麽呢,兩個大男人睡覺很奇怪嗎?外面都是我的人, 有什麽好怕的?”

“一禪寺很大,難保不會混入有心之徒。”他說。“我很想一直陪你,但我不希望成為你的麻煩。”

相音沛望着他許久, 深深吸了氣,她看到男人露出溫柔的目光,他如此的體貼細心,顧慮到自己的處境, 自己是不是該──

放縱這麽一次?

她突然遂不及防的把他推倒,他倒在軟墊上還沒回神,下一秒女人就騎了上來,他欲張口發問,她便直接雙手摁住他的肩膀,往下深深的吻住他。

兩片嘴唇親密交疊,她的舌頭很快的竄入糾纏,他溫柔的承受她突然張狂的舉動,她怎麽吸,他就怎麽含,漸漸的節奏就被男人掌控,他的手來到她的後背,突然一個猛烈的吸吮,她失了神,身體一放松就被整個人翻過來,變成她在下。

“你、你想幹嘛?”她被緊緊的束縛住,趁着他含吮上唇時的間隙發問。

“我想幹嘛?”他懲罰似的咬了一下她的鼻尖。“那你剛剛又想幹嘛?”

“想吻你。”她說。

望着女人這麽直接的反應,一瞬間他反而不知怎麽回答了:“你一點提示都沒有。”

“……接吻還要什麽提示?你要我怎麽跟你說?靳笙,我現在要吻你了?”她翻了白眼。

“你明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他的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凝視那片被吻得有些微腫的唇。“你一句喜歡我都沒親口說過。”

“我要讨厭你還跟你在這?”她輕蹙眉頭。“這答案這麽重要?”

他定眸在她的臉上,語氣不容置疑:“重要。”

她直視他幾秒,垂眸:“你能再給我點時間嗎?”

他一雙黑眸深沉如墨,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許久,最後他的手放下來,撐起身往後跪坐。

她瞬間有種揪緊的郁悶感,迅速起身抓住他:“你聽我解釋,我只是需要……”

“我懂。”他低語,一如既往的溫和。“我沒想逼你,我知道你跨不過去的坎是什麽,我也明白我的喜歡并不能治愈你過去的傷痛,我可以等你準備好。”

她才發現,他懂。

他一直都懂自己不輕易說出口的感情,是因為曾經太容易說出口,結果自己所愛的人毫無預警地離開了她。

她低下頭,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口不放,他輕聲嘆氣,忍不住往前抱住她:“別多想了,你……”

“我喜歡你。”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低語。

一剎那,萬籁俱寂。

他只聽得到這四個字。

相音沛以為他會有什麽反應,卻發現他好像僵住了,便擡起頭看他,卻見到他眼眶泛紅。

“你幹什麽啊……”她伸手摸摸他的臉頰,難以置信。“哭什麽呢?”

“我沒哭。”他微微仰頭,視線別過一邊。

她也沒再多問他,只是對他如此反應有些難為情,于是轉身拉開被子,掩飾尴尬:“我要睡了,你要走就走吧。”

她說完後也沒等他反應,就自己躺下翻去另一邊。

安靜幾秒後,她聽見布料窸窣聲,一道涼風灌入後,下一秒一個溫熱的肉牆靠上自己的背,手搭上她的肩頭,溫柔輕拍。

感覺到男人的嘴靠近自己耳後,接着低聲說道:“你留了個位子給我。”

她把棉被拉上,沒回答。

他當她是害羞了,僅是摸摸她的頭發後,便沒說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相音沛緩緩睜開眼,外頭的雨依然下得很大,她本是淺眠的人,平常就算再不能入睡,也會用意志力強迫自己睡着,但現在的自己還真的挺難的。

她非常緩慢的翻身,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平靜安逸的睡顏。

他看起來睡得很熟,手還搭在自己身上,她知道這姿勢其實不好睡,于是她反手想把他的手收進棉被裏,卻在碰到的那霎那感覺到男人冰冷的溫度。

她握緊他的手放到臉頰上,另只手迅速探了他的鼻間,有呼吸。

可他的體溫怎麽這麽低?

相音沛把他的手收進棉被裏,一只手握着他,另只手伸入他頸間的位置,把他整個人拉進懷裏,然後抱住他。

要不是他還有呼吸,她還以為眼前的人死了……

此時懷間突然發出一個聽不清楚的低吟,接着她感覺到男人的頭在自己胸前蹭了兩下,聲音微啞:“你的胸會不會不舒服?”

“……”她愣了幾秒後,手捏了他的耳朵,懷中的男人發出讨饒的哀號。

當她以為這樣的警告足以讓男人安份時,就聽到他往自己的胸口頂了一下,她錯愕的往後一退,男人擡頭,那雙黑眸顯得格外深邃。

“我想到那時替你擋了一槍,你用一條布把我的傷口包起來。”

她抿緊唇,只是看着他。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取代靳蕭的時候,你剛好壓在我身上。”他說。

“難怪後來那麽安份,原來已經不是靳蕭。”她挑眉。

他淡笑:“我倒是感謝自己搶先一步,至少你是壓到我,靳蕭是剛好繼承我記憶知道你是女的。”

“所以我半夜去病房裏,你也知道?”她挑眉。

“知道。”他說。“我還故意轉頭碰了你的手。”

她聞言,不知為何有點郁悶。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女的,才故意這麽做,那時自己正糾結對靳蕭無法回應的心情,卻沒料到床上那個人倒是裝得很歡。

想到此,她握拳打了一下他的腹部,他遂不及防,整個人縮了起來。

見到男人如此誇張的反應,她本來是不信的,可幾分鐘看他還縮着,她忍不住就拍了他的手臂:“喂?沒這麽誇張吧?”

見靳笙沒說話,相音沛半是蠻力的把他的手撥開,探了他的腹部,卻被他抓住了手。

“沒事,你別亂摸。”他說。

“沒事你擋這麽久幹嘛,手給我拿開!”她拉開他的手。

“你摸了會後悔。”

“後悔個屁,你當我沒看過男人身體啊!”

她把他的衣服掀起,看到他腰上圍了一條白布,皺緊眉頭。

“你又受傷了?”她問,手卻不像剛才那樣粗暴,稍稍松手。

“舊傷。”

“舊傷?誰打你?”

“你。”

“……”

她擡眸瞪了眼男人,覺得他在開玩笑,把白布往上推了一點,便看到他腹部有一個凹凸不平的疤痕,她知道這是那時他替自己擋下的槍傷。

剛剛玩笑歸玩笑,現在真的看到他身上的疤痕,她卻斂起表情。

“你沒事包起來幹嘛?”

“感同身受。”他淡淡一笑。“你為了扮演好這個角色,裹着好幾年,能忍受最原始的身體不适,這樣的毅力一般人可沒有。”

“比這難受的事太多了,這不算什麽。”她淡然回應。

“你這布料特別透氣,而且感覺有一定吸收撞擊的能力。”

“……”她才意會到這男人原來是用自己的裹胸布。

纏過自己胸的東西被男人拿來纏腰,這怎麽想都有點……

“啧,現在該物歸原主吧?”她說完,伸手就去找打結的地方,本以為男人會像剛才一樣阻擋自己的動作,但他這回卻意外的讓自己拆。“你沒事留這東西做什麽……”

她手微微往下,接着碰到一個她不是很能理解的東西。

相音沛擡頭看他,那雙眼睛微瞇,深瞅着自己。

她還茫然時,靳笙就把她扯進懷裏,大手托着她的圓潤的翹臀,一個加重力道把自己壓往他的腿間,他倆深處的位置緊緊相貼,這無預警的擦動,惹了他抽氣,她咬緊下唇。

有一種原始本能的熱氣帶原體逐漸蘇醒,直至她回神時,已經能描繪出輪廓。

“我說過,別亂摸。”他帶着情緒的啞嘆,濃烈的把周遭的溫度都提高幾分。“你會後悔。”

她靜靜深吸,凝視他幾秒。

“都到這狀況,這兩個字沒有太大的煞車作用。”

兩人對看着,靜默幾秒。

好半晌,她問:“靳笙,我在等你。”

“等我什麽?”他湊近,本能的俯貼在她身上,隔着衣物,巨大的亢奮貼着她從未有人探究過的陰柔,這不同于過去的溫柔觸碰,而是原始的、躁動的那份情思深究。

“我還有個小名,叫做想想。”她呢喃,目光微斂,轉移話題。

“想想。”他把這兩個字輕輕地咬,她感覺自己仿佛被他的牙齒輕輕的摩擦了一番,兩個字在他的舌尖上發出誘人的顫音。

他的巨掌往上來到她的後腦勺,他逼近她,凝視她眼中的自己。

“想想。”他說。“你身上怎麽這麽多秘密?”

“秘密?”她微微失神,有一雙手正沿着自己的腰緩緩往上。

“我可能讀得慢,但我會把所有關于你的不懂都搞懂,追根……”

就底。

Chapter.31

我想要你。

不知為何, 相音沛望着他的雙眼,浮現的是這句。

他溫柔的強勢讓自己節節敗退,一點一滴地慢慢進犯, 逐步擴展的酥麻感擴展至她的全身。

帶着灼氣的親吻, 他的唇異常炙熱,可他的肌膚卻冰涼, 這樣的冰火交疊,讓她禁不住顫栗。

她本能的回應, 甚至意圖想取而代之, 可最後他輕松的奪回主控權。

很好, 從這樣的互動裏,她才徹底厘清男女構造上的差異。

“想想,聽話。”他埋首在她耳邊低喘。“你還沒準備好, 讓我來。”

“別用這種哄我的口氣。”她抗議,可下一秒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