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仍雄赳赳氣昂昂的挺着,她臉一熱:“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微微一笑,徑自走進洗手間去。

相音沛松了口氣,以為剛剛就要被……算了還是趕緊換了衣服。

等她換好時,男人還是沒有出來,她只好走去洗手間看他怎麽了。

然後──

一小時後,司宇看着兩個主子走出西裝店,自家少爺的神情愉悅輕松,但自家少夫人的表情就有點異常。

他也不敢多問,上了車後,靳笙開口:“有水嗎?”

“有的。”司宇訓練有素的把副駕駛座上的包包打開,拿出一罐全新的礦泉水給靳笙。

靳笙轉開瓶口,再把水交給相音沛,相音沛靠着窗一句話也沒說,拿了水就開始喝,喝得很急。

司宇因為專注開車,所以沒有發現後座的異樣。

男人靠近了她,在耳邊呢喃:“急什麽,沒人跟你搶。”

“……”不想說話。

“慢一點,小心嗆到。”他說。“你就巴不得這麽快把我們孩子喝下去?”

“……噗。”她真的嗆到了。

慘了,他覺得自己今晚要睡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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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海岸別墅區的私人秘境,極其隐密,從外處無法窺探,外觀看起來毫無特別之處,靜靜的在黃昏的海岸邊伫立。

但一進到正門內,裏頭的格局空間感顯示出主人超凡的品味。

簡單的東西放到對的位置,也能流露出不凡的格調。

一樓挑高直達頂層天井的窗面,讓窗外的彩霞豔色變為室內造景,從二樓半臺上垂掉下來的酒紅色絨布幔,如傾倒的葡萄紅酒定格,懸挂在一樓半空。

這麽氣派的格局,相音沛才真正體會到瓊斯家的資産與文化涵養的高度,要不是相彧讓自己反感,她真的很希望有機會深入了解這個歷史悠久的博弈家族。

“靳夫人。”有人朝她走來,她轉頭才發現是老熟人。

“威廉。”她淡淡環顧四周,看起來相彧不在,難怪威廉敢直接走過來。

威廉看了旁邊的靳笙一眼,用眼神打了招呼,才壓低聲音說:“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我猜他想要把你弄回相家。”

“果然。”她沒有太驚訝。“是個屎缺。”

“這棟別墅是瓊斯家在中國的資産之一,本來挂在他名下,但在一小時前突然易主,所以他緊急處理去了。”

相音沛淡淡一笑,聽到這話覺得很有意思,看來相彧的內憂外患不少。

“這很有趣,用着主人身份辦了拍賣會,結果現在突然成了外人。”靳笙不禁失笑。

威廉因為身份敏感,所以很快就離開了他們。

這時幾個相音沛眼熟的富商們走上前,對于眼前變成女裝的『相少當家』驚豔大過好奇,有人笑着說:“之前跟你合作幾次,還真沒想過你有這個秘密。”

“雖說這是家務事,但對各位前輩還是要說聲抱歉。”她微笑。“以前與你們合作的過程都很愉快,受益良多。”

“過獎了,旁邊這位應該就是你未婚夫?”

“我們已經結婚了。”

“恭喜恭喜,那就該稱夫人了。”

她淺淺一笑,卻聽到一旁的男人說:“這倒不必,這場合還是叫她相小姐吧。”

相音沛轉頭,有些詫異地看着他,其他人也笑了笑,有些不解。

“她在拍賣會上的專業大家都曉得,那是屬于她個人的成就,所以在工作時喊她相總或是相小姐,才是對的。”他說。

這話一說出來,相音沛情不自禁的伸手扣住他,滿溢于胸腔的感動難以用言語表達。

她的男人把她的能力跟成就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在這樣的場合上不讓其他人喊自己是靳夫人,而是要他們認得是相音沛。

這對自己來說,是多大的一種肯定跟鼓舞?

“這話說得好,相總,你嫁了個好先生。”一位女富商誠懇說道。“咱們确實認的是你這塊招牌,你先生能有這樣的理解跟胸襟,我很佩服。”

相音沛望着靳笙,緩緩開口:“我單打獨鬥太久了,我反而更希望你們能稱我是靳太太。”

“為什麽?”

“因為有個人在前面扛的感覺更好。”她揶揄。

衆人聞言笑開,靳笙用手刮了相音沛的鼻尖,溫柔呢喃:“你啊,吃定我。”

她沒有否認,笑靥如花。

這時聽到有人拍手的聲音,大家循着聲音看去,便看到相彧走了過來。

他朝相音沛看了幾秒,露出親切的笑容。

“妹妹,今天算是簡單的家宴,我還以為你太忙來不了。”他笑得無害,視線從相音沛臉上轉去靳笙,語氣變得驚訝。“你帶朋友來,怎麽不通知我一聲?”

相音沛目光瞬間冷下,似笑非笑地看他。

Chapter.51

相彧的态度很有意思。

對于其他人來說, 妹妹已經結婚,而妹夫就站在旁邊,身為兄長的他卻以為是『朋友』?

兄妹關系不睦的傳言徹底被坐實, 而且是惡劣到連結婚都沒有通知對方一聲的地步。

相音沛不禁感慨, 相彧對自己的攻擊總是來得毫無預警,無論是從言語上、精神上或是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路過, 他吐出來的話都很有惡意。

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自己與他的關系為何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

“抱歉, 他現在不是朋友。”她淡然回應。“我跟他已經結婚了。”

相彧表露出的詫異讓人不覺得有假, 語氣懊惱:“抱歉, 這件事我還不知道,你應該是太忙了忘了告訴我?不對,這樣的大事你應該有交代, 看來是我助理遺漏了。”

她瞇着眼,看着他演。

她确實是沒想告訴他,最大原因就是怕他來鬧,不過他現在說出來的話, 倒聽起來像是她自己不尊重家人,然後又故作信任的否定,把錯誤推去自己助理身上。

替他的助理默哀三秒, 這種上司真的是職場災難。

“我跟他都不喜歡鋪張,所以領證之後簡單請了一頓飯。”她淡淡地說。“我記性一向都很好,所以我沒忘記你,但也沒跟你助理說, 因為你也來不了。”

“來不了?怎麽會呢?”相彧笑開。“妹妹結婚了,這樣的大事我就是排除萬難也會去。”

“是嗎?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影響力。”她冷諷。“原來你一句話,就能從警局裏出來參加我的婚宴,現在現行犯過得這麽自由?”

空氣瞬間凝結三秒。

相彧的表情也凍結,其他人見兩人如此劍拔弩張,也不好意思待在旁邊了,紛紛默默離開。

“想想……”相彧才剛開口,相音沛就冷笑。

“公開場合,請你自重。”她說。“你想什麽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理解,好自為之。”

相音沛說完話轉身要走,相彧拉住了她,與此同時靳笙也握住相彧的手。

三個人形成一個膠着局面。

“放手。”她斜睨。

“我要跟你好好談談。”相彧挑眉,轉頭看了眼靳笙。“就我跟你,沒有外人。”

“談可以。”她說。“但我丈夫必須一起。”

“我們是兄妹。”

“不好意思,我嫁人了,你不是說你很傳統嗎?”她嘲諷。“出嫁從夫,就算靳笙不在,我從的也不是你。”

“就十分鐘,你跟我上樓。”

“行,但是靳笙也要跟我上來。”她說。

相彧冷冷挑眉,随即挖苦:“他一個大男人,還老跟在你屁股後面,就這麽怕把他弄丢?”

“怕。”靳笙率先回應,握住相彧的手越發收緊。“我弄丢過她一次,我發誓這輩子要跟在她身後,她愛我,所以她理解我。”

明明就在着急的狀态下,還得要看這對夫妻在自己面前秀,相彧整個人臉色異常黑暗。

可他現在有求于她,所以最後妥協的人還是自己。

相彧放開相音沛的手,深吸口氣:“那就上來吧。”

相音沛跟靳笙随着他上樓,才剛到二樓,裏頭的景象就讓她先停下腳步。

靳笙感覺到身邊女人的異樣,低頭問:“怎麽了?”

“我家。”她吐出兩個字。

天花板的吊燈,牆壁的顏色,還有那些挂畫跟擺設……是她七歲時的家。

那時倉皇逃出來後,從新聞上得知為了毀屍滅跡,她的家也被燒了。

淡淡的香氣是父親常喝的那種茶香,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父親會從後面的書房走出來。

靳笙看到女人放開了自己的手,徑自往前走。

看着她目露渴望跟遲疑,熟門熟路的一個一個打開房間的門,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他只是跟在女人身後,看着她難得的慌亂無措。

“你想做什麽?”好半晌,他問了相彧。

“我只是在核實一件事,她到底把這段記憶當成什麽。”相彧說。“我在想我跟她還有沒有可能合好。”

“是嗎?”靳笙雙眸微黯。“可我看到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故意喚起她最難過的記憶,用她的痛苦綁架她。”

“說綁架就太過了,這是我們兄妹共同的記憶,那時的我只能倚靠她,在父母面前,傭人面前,她總是站在我前面。”相彧微笑。“享受我渴望的注目跟親情,而她也把這些分給我,若不是我爸阻止,她也會願意帶我出去。”

“既然如此,你還這麽對她?”

“可就是她這樣做,才顯得我一無是處。”

“然後你把這怪在她身上,認為是她顯得你更沒用?”

相彧沒有否認,失笑:“可笑嗎?”

“你要知道,她可沒後悔救過你。”

“知道。”相彧目光閃過一絲難解的情緒。“相家那些在我面前诋毀、欺負她的人,我已經都收拾幹淨了。”

靳笙聽出來,相彧是在說二堂叔跟三堂叔的事。

“你不會是要說,你設套給那兩個人,是為了要幫她報仇?”

他笑了笑。

“但你是毀了整個家。”

“我曾經跟音沛說過,她對相家這麽忠誠,她若繼續在這位置上,沒人能傷得了相家。”相彧說。“那個人,也包括我,我會回來,本來就是為了要毀了相家,可是看到她頂替我位置的時候,我是真心想放棄。”

靳笙冷漠不語。

“有件事我沒跟音沛坦白過,祖母很早就找到我了,可是她放棄我。”

“……很早就找到你?”

“老瓊斯有跟祖母見過面,但是祖母放棄我,因為她覺得我沒用,她說會讓個人來頂替我的名字,維持相家的榮耀,而我這個活人,她就當作賣給老瓊斯了。”相彧冷冷說道。“那時我問她是誰要用我的名字,她說她已經有人選。”

這事實讓靳笙聽了胸口一冷。

“老瓊斯本來就缺個孩子,老瓊斯太太也喜歡我,所以依約我就不再是相彧,而我也找到音沛跟一對老夫妻生活在一起,可沒想到最後出了意外,我知道的時候想讓人去接她,卻發現她在醫院就不見了。”相彧說。“直到後來我才明白,祖母那種看中血緣的人,不可能會讓來路不明的人進來,能用我名字的人只會是音沛。”

“既然你都明白這些緣由與她無關,你卻依然故我,執意傷害她。”

“靳笙,這份傷害也是她自己造成的。”相彧說。“要她用我的名字沒沒無聞,她不會有任何傷害,因為我要針對的只是祖母。”

靳笙對相彧的謬論覺得嗤之以鼻,他直接切回正題:“你找她過來做什麽?”

“瓊斯家出了內賊,我需要她。”

靳笙一聽就懂了,淡然諷刺:“那是你家的事,她現在是我靳家的人。”

“所以我帶她來這裏,是要喚醒她一些事,出事的那一晚,我們本來是一起睡的,正确來說,她會哄我睡覺。”相彧笑了笑。“我們兄妹倆的感情,你一個外人不能體會的。”

靳笙握緊拳頭,對他這種感情綁架的手段感到惡心,他轉頭要去找相音沛,就發現到她走進最後一間房間。

“她去了書房,小時候爸爸最喜歡跟她在書房裏,爸爸會念故事給她聽,只會念給她聽。”相彧說。“有一次我還目睹爸爸偷偷給她喝了酒,那一天她哼着不成調的音,滿臉酒氣。”

“你記得這麽清楚?”

“當然,因為那是我唯一一次哄她睡覺,替她蓋被子,我是哥哥,她是妹妹,我照顧她一整個晚上。”

靳笙聽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位性格扭曲的哥哥所渴望的,竟然只是妹妹的軟弱無能。

可妹妹本身不是這種人,也不可能成全哥哥的妄想。

以至于最後,他們變成這般難解的關系,身為哥哥的相彧又愛她又恨她,愛她的救命之恩跟曾經的倚靠,卻又恨她取代自己的地位跟享盡了所有人的注目。

靳笙沒打算再繼續跟他說下去,目光始終放在最後的房間。

“這層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其他人嗎?”

相彧挑眉,打趣道:“怎麽?我可跟你們不同,我沒跟屁蟲。”

“但是她進去太久了。”靳笙神色微凜。“其他房間她不用兩分鐘就出來。”

“……”相彧想到剛剛自己與他一直在說話,卻沒想到這人居然會一心兩用,還去算相音沛去了多久。“這層有我的人,但只是普通維安而已。”

靳笙沉默一陣,想了想便邁開步伐往後走,相彧覺得這男人根本大驚小怪,難不成還會出事嗎?

兩人走到書房,靳笙握住門把往下壓,發現到由內反鎖。

相彧皺眉,也伸手壓了一下,确實鎖住了。

靳笙敲了敲門,沒有聽到裏頭有聲音,相彧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助理把鑰匙拿上來。

助理很快就跑了上來,靳笙打開了門,發現到裏頭空無一人。

可是中間的桌子上,有一瓶剛開啓的紅酒,喝到一半的紅酒杯,還有點燃的雪茄。

靳笙走上前,看到桌面上用紅酒寫字的痕跡。

──『Иван』。

相彧見到靳笙停在那裏,走上前低頭看到這字,臉色瞬間凝重。

Chapter.52

相音沛沉浸在事發當晚的情景中, 想起父親拿着白蘭地,抽着她選的雪茄,還是特別跟白蘭地搭配的款。

有些事她以為已經忘了, 想起來的時候還是這麽懷念。

相彧把小時候的家完整複刻, 分毫不差。

只是人事已非,她隐約知道相彧這次有求于自己的事, 恐怕不是這麽簡單。

她走到中間的位置,看到被拆封過的紅酒, 一只透明紅酒杯, 還有個全新的雪茄。

很快的她就意識到這是個暗示, 可她還不明白原因。

下一秒,她便聽到皮鞋的聲音,沉穩而明顯。

相音沛轉身, 眼前的男人她認得,于是平靜的喊了聲:“伊凡。”

那打扮跟之前在警局時不同,那時的他只不過穿了個背心牛仔褲,這回的他穿起西裝打領帶, 倒還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氣質。

“你老板讓你來招呼我?”她淡淡挑眉,不慌不忙地拿起已經開封的紅酒,倒了些在酒杯裏。“這裏應該還有另外一個杯子吧?”

“我老板專程來中國, 有事情要跟要跟你商量。”

聽到他這說話語氣,她挑眉:“你老板不是外面那個?”

只見伊凡露齒一笑,眼神盡是鄙夷:“那種東西怎麽會是我老板。”

相音沛微瞇起眼,放下紅酒杯, 遂不及防的拿起桌上的雪茄抛給伊凡,淡淡一笑:“有意思,抽根雪茄,坐下來聊。”

伊凡嘴角更加上揚,靜靜的點燃雪茄,那架勢與品味雪茄的模樣,她很快就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傭兵的時候,物質生活也很講究品味。

品味、格調,讓她腦袋一瞬間閃過相彧最近的困擾。

“你的老板,該不會就是瓊斯家的其他人?”

伊凡挑眉,用着微不可查的訝異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幾秒,才說:“要是老瓊斯當初是收養你,說不定我會願意效忠你。”

一句話裏,表露了眼前這人可能是位于瓊斯家核心的人。

“我兄長找我來應該是想要找我合作,我沒想過你也是。”她說。“不過很抱歉,瓊斯家的事我不想插手。”

“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老板不會空手來。”伊凡笑了一聲。“你對你父母的死,不好奇嗎?”

相音沛凝視他幾秒,開口:“你知道什麽?”

“我不知道,可我老板知道。”

“你老板在哪裏?”

“車子在外面了,不過我們不能走正門,以免壞事。”伊凡說。“不如我們走暗道,老地方,壁爐邊。”

最後三個字讓她提了警戒,伊凡居然會知道以前家裏的壁爐邊有暗道?

相音沛故作鎮定的輕啜一口紅酒,轉身把杯子放下。

“走是可以,不過你雪茄得要放下。”她淡淡地說。“原先在這裏的東西不見了,會讓人起疑,你要是放着,他們或許不會這麽快發現。”

伊凡挑起右眉,走到相音沛面前,手突然環住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

接着,放下雪茄,頭往下用臉頰磨蹭相音沛的耳朵,吐出濃濃的煙。

“你很吸引我。”

相音沛斜眼一瞥,趁機抽走了他手上的雪茄放到桌上,對他驟然的靠近反應平靜:“我結婚了。”

“只要不是死的,我都不介意,更何況有夫之婦更帶勁。”他徐徐低語。“我還記得那時候你蹭了我一下,那腳勁可跟一般女人不同。”

“你給得起我什麽?”她突然問。

“你男人沒有的,我都有。”他挑逗一笑。

相音沛感覺到對方惡劣的頂弄,還有他環住自己腰的手握住一把槍,槍口在自己腰側滑動着。

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保命。

她微微側頭,像是回應他的挑逗,腿緩緩往上,隔開了他與自己跨間接觸,一方面自保,一方面轉移他注意力。

女人的反應讓伊凡發出一聲舒爽的低吟,那處抵着女人光滑的膝蓋,就足夠讓自己下腹緊繃。

相音沛用眼角餘光,把手伸進紅酒杯裏,迅速在桌上留了字。

接着她半推半就的把伊凡帶離桌子,仿佛是要迎合他的挑逗般把他壓上牆,任由他在自己頸肩處喘氣,她忍住惡心感開口:“該走了。”

話才說完,她的後腰突然被刺入一個東西,她悶哼一聲,思緒瞬間抽離。

隐約中,她聽到了門邊傳來要開門的聲音……

……

“是伊凡。”相彧咬牙,轉頭對助理吼。“去把伊凡找出來!”

靳笙看着紅酒杯跟雪茄,握緊拳頭,左右觀察環境,便看到離壁爐邊的陽臺,他走過去,發現二樓與一樓中間有個擺飾花臺,若是人從這裏跳下去,高度不高不至于摔傷。

他看了花臺上被翻倒的盆栽,更加确定伊凡帶相音沛從這裏離開了。

“先生,沒有找到伊凡。”

“去調監視器,讓大門的人檢查車裏的人。”相彧說。“聯系警察,說我妹妹失蹤。”

“是。”

靳笙看相彧這麽着急的模樣,暫時打消了是他綁架相音沛的懷疑,這人雖然性格跟想法扭曲,但還好有一點是真的。

他确實還在意這個妹妹。

“她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靳笙望着桌上的東西。“能喝酒抽雪茄,表示她可能有跟伊凡說過話,沒有沖突。”

“伊凡是個獵手,我以為他忠誠于我。”相彧雙拳握緊。“你不懂我花多少時間才馴服伊凡。”

“有可能你從沒馴服過。”靳笙沉沉吐氣,望着女人唇印的紅酒杯,他微瞇起眼。

---

相音沛醒來的時候感覺有點颠簸,外頭下着滂沱大雨,她雙目被掩住,手被綁在身後。

這種階下囚的姿态她不是沒有過,所以她并不慌張。

“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聽得出來是個老煙槍的聲音。

她沒有說話。

“一般女人至少要一小時才會起來,你這都還沒過20分鐘。”對方有些訝異。“你的身體素質很好,還是你受過什麽特殊訓練?”

“要去哪裏?”她自顧自地問。

“我住的地方。”

“喔。”

女人處變不驚的态度,讓人反而更覺得捉摸不定。

“不給我松綁,至少讓我看清楚吧?”她說。

“可以。”

一雙手來到她的後腦勺,解開了她的布。

她有些困難的眨眨眼,慢慢得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這個人是相彧。

可不對,這個人的氣質、神态比起相彧又更加詭谲難辨,看似從容不迫的笑臉迎人,實際上暗濤洶湧。

“小姐,你的表情好像看到了熟人?”他似笑非笑的說。

“你叫什麽名字?”她問。

“賽弗勒斯。”他笑語。“我也姓瓊斯。”

她挑眉:“都是賽弗勒斯?”

“你看到另一個……應該是個殘次品,不入流的仿冒。”他說得輕巧,語氣卻絲毫沒有溫度。“可我爸丢棄了我,喜歡那個沒有用的東西。”

相音沛皺眉,隐約理出了瓊斯家的狀況。

莫非瓊斯家也跟他們一樣,一個頂替了一個?

“我6歲的時候被抛棄,對我爸而言,我是個無法被他操控的人。”他說。“我躲了二十幾年,直到我爸死了的那天,我回家,看到了跟我一模一樣的人。”

她沒說話。

“一模一樣的外貌,用着我的名字的人,把我趕了出去。”

相音沛深深吐氣,凝視他許久才問:“你把我引誘來,應該是知道我父母的死因?”

賽弗勒斯雙腿優雅交疊,聳聳肩:“其實我不知道,我只想要把你帶出來,所以找了個會吸引你的理由。”

她瞇起眼:“真不知道?”

“我跟你年齡應該差不多大,那時的我才剛被抛棄,怎麽可能會知道你家出了什麽事?”

“……”

這話說完,賽弗勒斯就看到眼前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手上的繩子,她的雙手已經活動自如,把背後的繩子丢到地上。

“你……”

“你跟他都是個混賬。”她冷笑。“其實你們都一樣。”

“都一樣?”

“一樣的愚蠢,而且不知道自己惹上什麽人物。”

賽弗勒斯皺起眉頭,靜靜地凝視她。

這時就聽到外頭傳來好幾聲警車鳴笛聲,前方的道路已經被警車圍住。

“我說過我不想介入瓊斯家的事,你身上也沒有任何我想要的訊息,那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她說。“我讨厭浪費時間。”

“你打算要幫你哥?”

“理解能力差也是種病,我不知道你爸為什麽要抛棄你選擇他,但我只覺得他選誰都一樣。”相音沛冷笑一聲。

車子停了下來,警察也紛紛走過來。

在這個狀态下,賽弗勒斯居然打開車門,走下車子。

相音沛也同時下車,警察見到是通報被綁架的人,趕緊拿起無線電回報。

可下一秒,賽弗勒斯拿起槍對準相音沛。

警察們看到這景象,全部拿槍朝賽弗勒斯:“把槍放下!”

她挑眉,卻很平靜的雙手舉起︰“你自找死路?”

“女人,我跟那垃圾可不一樣。”

Chapter.53

雙向道的山路上, 下着滂沱大雨,視線模糊。

相音沛只覺得自己運氣很差,突然覺得相彧正常多了。

遇到越是危急的時候, 她就越不會亂。

看到賽弗勒斯拿槍的手還在發抖, 她就想起小時候相彧第一次碰到手槍時的反應,那時候自己對相彧說:『以後我保護你, 你就不用拿槍了。』

而當時的相彧放下槍,抓住她的手, 哽咽的點點頭。

她不知道眼前這也被丢棄過的男人是怎麽活下來的, 但可以知道的是他身處在極道世界的頂端, 卻連把□□都拿不好,論裝腔作勢,相彧在這點上比他裝得還像。

稍微可以理解為何相彧過去能站穩這個位置, 只是他本身能力也不足,不過離家才一年就被人鑽了空子。

“賽弗勒斯,抱歉。”她選擇先安撫他。“你确實跟我哥不一樣,你才是真正瓊斯家的人。”

從女人口中聽到這句話, 賽弗勒斯握着槍的手有些松動,他本來就不是拿槍的料,從一開始他只是想要吓唬她, 這女人看起來是怕了,所以才趕緊承認錯誤吧?

不遠處有一臺車急急駛來,先下車的是相彧,再來是靳笙。

“哥?”相彧詫異的瞪着拿槍的男人。

靳笙皺眉看着眼前的情景, 雙手握拳。

後面的連放跟司宇看到眼前主子的樣子,互相看了一眼。

“我覺得……如果讓相爺自己處理的話,可能還會沒事。”連放說。

“嗯,大少爺的時候我壓得住,二少爺的時候……”司宇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我倆可能都壓不住。”

相音沛瞥了一眼相彧,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這蠢貨居然開口就是挑釁。

“我親愛的哥哥,你平常拿槍吓我就夠了,你知道你前面站的是誰嗎?”相彧抹掉臉上的雨水,笑得燦爛。“我妹妹7歲就拿槍,我之前派去要偷襲她的人可都是被她一槍打死的,你除了會把槍拿起來,其他什麽都不會,還是放下來吧?小心打中自己。”

“我不需要打中別人,只要殺了你就好。”賽弗勒斯揚起笑容。“我爸這麽相信你,你居然打算拿瓊斯家的錢自立門戶?”

“瓊斯家的錢?那也是我賺的。”相彧冷笑。“除了老瓊斯自己給我的,他死後我一分錢都沒得繼承,遺囑上寫賽弗勒斯,外面的人以為是我,但家族裏認的人還是你,我在瓊斯家活了二十幾年,始終是你的替代品。”

相音沛瞇起眼,對眼前的情景很感慨。

家裏出了變故,她代替了他,而他也代替了另外一個人。

他們都是上一代錯誤決定下的犧牲者,直到這些決策者都離開了,他們努力地想要歸位,才發現到有多困難。

事已至此,活着的人互相怪罪,或許那些離去的長輩們當初只是為了延續家族的榮光,對于他們子孫輩為此争奪的結果也始料未及吧?

“相彧,不要現在刺激他。”相音沛用中文朝相彧吼。“現在要先讓他把槍拿下,這裏還有一般人會經過,你不要把事情弄得更嚴重!”

相彧冷哼了一聲,閉上嘴。

相音沛才剛要開口,就聽到開槍的聲音,不遠處的四個警察突然倒地,她轉頭看拿槍的人,正是伊凡。

場面瞬間風雲變色,警察都倒下了,有槍在手的賽弗勒斯跟伊凡一左一右對準他們。

相音沛預估下一次要趕來的警察至少也要十幾分鐘,她看向伊凡,伊凡咧嘴一笑:“我剛聽到廣播,下面的山路塌了。”

她皺眉,難怪這個暴徒會突然從車裏出來襲警,原來是看準了沒有援兵。

“先生,我給您争取了時間。”伊凡恭敬的朝賽弗勒斯鞠躬,幾個伊凡的手下也拿着槍從車裏出來,一人一個對準他們。

賽弗勒斯走到相彧面前,舔了嘴角上的雨,神情輕松:“這世界上沒有兩個賽弗勒斯,當初給你機會離開,你放棄了。”

相彧目光無懼,也回給他一個笑容:“當初你是被爸爸放棄的,你若是真如你口中說得愛他,就不會是等到他死了的那天才回來。”

賽弗勒斯冷笑了一聲:“我才是他的親生兒子,你又是什麽東西?”

相彧退後幾步,笑了幾聲:“我是他法律上的兒子,這幾年陪他、照顧他的人是我,若我真要打官司,你覺得你的勝算會是多少?”

“勝算?那當然是活着的人才有資格說的話。”

相彧眼睛一轉,看到伊凡偷偷拿起槍的方向是對準相音沛,他突然快速往相音沛那裏沖。

“砰!”相音沛聽到槍響,相彧跌倒在地,腹部迅速染紅。

本以為是賽弗勒斯開的槍,卻發現到是伊凡。

“你……”

賽弗勒斯也錯愕,他詫異地看着伊凡,只見這魁武的傭兵僅是撇撇嘴說:“速戰速決。”

相音沛握緊拳頭,她正想要蹲下來,伊凡的槍就對準她,笑着說:“輪到你了。”

她望着他幾秒,淡淡一笑:“我跟你們瓊斯家可沒關系。”

“但地上這個是你哥,這就有關系。”伊凡緩緩走上前,伸手摸了一下相音沛的臉頰。“或是你現在跟我有關系,我就當作沒關系。”

相音沛冷笑一聲,沒說話。

可這動作對某個人來說是極大的挑釁。

相音沛看到伊凡被一記右鈎拳擊倒在地,伊凡手上的槍被甩到老遠,相音沛跑過去撿起來,率先舉槍先把伊凡的手下一個個擊倒,連放跟司宇這才行動,一個扶起相彧,另外一個制服住賽弗勒斯。

地上兩個男人瘋狂扭打,靳笙的速度快,但伊凡的手勁大,互相牽制下纏鬥的難分難舍,她看到靳笙的腳被伊凡勾住,一個反折,她仿佛都能聽到骨折的聲音。

相音沛正與剩餘的人對抗,眼睛一瞥看到靳笙跟伊凡的狀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最後一發子彈對準伊凡的後腦勺,砰然一聲。

伊凡僵直在半空中幾秒,往旁邊一倒。

眼看自己的主子倒了,手下們也選擇停手。

相音沛着急的往靳笙方向沖,她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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