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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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酒氣濃郁,葉子微想掙脫,對方的身體卻固若金湯,将她按在車上死不松手。
她驚訝于他的失常,沒機會推開他,就被銜住了雙唇。
“唔唔……”
男人的舌頭破齒而來,她門牙磕得劇痛,唇瓣隐有麻痹之感,舌頭一纏,下意識擡起下巴,後頸在逆光中彎出一道驚心動魄的麗影。
男人立刻掌握住她的脖頸,壓嵌,津液勾兌,纏舌吮吸,上面吻得她嗚嗚啊啊,下面毫不遲疑地翻進了裙擺。
外套早在掙紮中脫落,她只剩一條堪堪遮到膝蓋的單裙,身體被男人擡壓在車上,下面已是淩空。
驚慌失措中擺腿,拖鞋沿優美的曲線滑落,裙擺翻飛,在夜色與燈光的糾纏中綻放成一株清純妖冶的香槟玫瑰。
“啊……”
葉子微眼皮一顫,身體驟然弓成一彎弦月,搖搖欲墜地挂在天邊,男人摟住她的後腰,後槽牙性感地咬緊,悶哼着發力,像辛勤的受罰者,劈砍着永不倒下的桂花樹。
她身體抖擻,無力地攀住男人的肩胛,汗水與淚水齊下,分不清密密匝匝的液體和知覺來自他還是她。
最後在動蕩中噴薄,滾燙的熔岩從最幽谧處燙進她的胸口,她來不及喘息,撫一把碎發,就被男人抱住,翻壓在更為空曠冰冷的車頭蓋上。
“你唔!……”
光影錯亂迷離,糾纏他的碎發,糾纏她的嬌軀,葉子微在浪潮裏翻湧,梁為亦在她的身體裏迷失。
他在撞擊中茫然空虛,又在懷抱中盈滿一捧充實。他覺察蝕骨的慰籍,又摸到銷魂的輕煙,輕煙在指尖纏繞,耳際是缥缈的喟嘆,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場夢,又或者不是一場夢。
他站在喧嚣的人群外,看到舞臺中央的少女,聚光燈從頭頂打下,她揚起高傲的頭顱,抛掉一襲黑衣,萬丈華光傾斜,無數發絲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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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倒抽一口涼氣,寂靜,然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掌聲。
老師見而變色,振臂大呼“拉她下來”,然而已來不及,沸騰的浪潮将秩序淹沒,不可一世的少女在電音中傲慢擺尾,靈動似魚,慵懶如貓,狂熱與崇拜彙聚成海,昏暗的大禮堂成為狂歡的聖地。
他站在層層人浪之外,感受着心潮的一波波起伏,強烈的不可名狀的情緒撞擊他,推搡着他一頭栽進陌生的領域。
“她可真是敢,”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教導處新上任的老古板非要把以前的街舞比賽改成健美操,人人都不服,只敢背後偷偷罵街,只有她不聲不響,帶領團隊用健美操贏過初賽和半決賽,然後在決賽玩一場Jazz solo,你說這女的帶不帶感?”
濃重灼熱的喘息中,梁為扳開葉子微的身體,再次一挺而入。他聽見十幾歲的少年不屑冷哼:“我看她要被學校記大過才是真。”亦聽到年輕的心髒言不由衷地重跳。
鋪天蓋地的掌聲襲來,舞臺上的少女薄汗閃耀,矜貴地微微鞠躬,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下舞臺。
評委席老師拿着話筒氣急敗壞擲地有聲地宣布:“高一二班,零分!零分!”
沒有人聽見他的怒吼,嚣張的學子們正歡呼着湧向新偶像虔誠朝拜。他們在祭奠一場漂亮的反抗,他們在宣洩年輕的躁動。
“……痛……慢,慢一點……”一聲細柔的低呼将他從彼岸夢境拉回,他摟緊女人汗濕的後背,覆着薄繭的手指從凹凸的脊柱一寸寸摸過,他的頻率和力道沒有絲毫憐惜,他聽見女人更高頻的驚呼,然後是切切的哀婉,“梁為……梁為……我疼……梁為……”
此刻才聽見世間最美妙的音樂,原來是做|愛時她呼喚他的名字,顫顫的,細細的,欲語還說的,支離破碎的。
他更用力地碾磨,恨不能将她挫進他心口的空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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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躍動在眼皮,青草泥地的腥味翻進窗臺,梁為睜開惺忪睡眼,手臂一陣麻痹,原來是女人枕在他懷中。
扇子般的睫毛随呼吸緩慢抖動,她眉心打結,嘴唇紅腫,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模樣。
梁為凝視着,手不自覺撫掉她肩頭亂發,随即一愣,密密點點的吻痕布滿她鎖骨肩膀。
他腦中電光炸亮,銷魂的畫面一閃而過,女人長發如瀑躺在寬大的車頭,四面八方的光湧來,黑的黑,白的白,粉的粉,晶亮亮的水濡濕了他的手掌,他聽見自己淫邪地說:“這裏,也要印上我的痕跡……”
梁為腦袋一凜,陡然漲紅了臉,沒想好該怎麽應對接下來的場面,懷中的人就已經松動。
葉子微翻着身子睜開眼,先看到窗外蔚藍澄明的天空,再看到頭頂那張古怪複雜的面孔。
梁為略顯尴尬避開眼,想坐起來,但手還枕在她頸後,于是半身翻起,不高不低地卡在半空,變成了撐床俯視她的姿勢。
“昨晚……”他從後頸開始犯紅,嘴唇幹燥得抿了又抿。
“昨晚你強|暴了我。”葉子微替他說下去。
梁為一怔,臉随即由紅轉白,索性雙臂撐在她兩邊,禁锢出一個更有安全感的姿勢,他懊惱:“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不然怎麽說。”
她開口冷冷淡淡,看起來卻又沒有盛怒,梁為心裏打鼓,沒底。
“難道要我誇你口|活好棒,讓我快活似神仙?”
火星擦一下閃爍,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又燒起來了。那涼滑的手臂忽然擡繞到他頸後一搭,葉子微想借力攀坐起來,他順勢扶住她的腰幫她,她卻是吃驚一抖:“現在是早上。”
“……我沒想幹什麽。”他捏握她的腰,青筋有攪緊的征兆。
她放心,手收回去:“你昨晚喝酒了?”
他微仰着頭看她,不大情願地承認:“……是。”
這就難怪了。葉子微垂下眼眸,推推他纏綿的姿勢:“你該上班了。”
梁為定定凝視她半晌,翻身坐起。
爬起來穿衣服,低頭找拖鞋的時候旁邊傳來提醒:“沒有拖鞋,昨天晚上你是一路追着我爬上來的。”
梁為手一滑,差點沒扣住皮帶:“……嗯。”餘光一瞥,瞧見那雙從被裏探出的白皙足背有兩道淤青。
可見昨晚戰況有多激烈。
梁為抓了一把頭發,心情複雜地去洗漱。
葉子微在床上發呆,男人今天的動作比平時都快,換完衣服便急匆匆離去,樓下很快傳來發動機轟鳴,汽車一溜兒駛出了大門。
葉子微繼續坐着。
路辛近來因一份雜志采訪而跟大明星邱誠打得火熱,接到葉子微電話時兩人正疊躺在沙發上難分難解。
“親愛的,這麽早call我什麽事嗯……”尾音颠顫,她抱住胸前的頭,忍耐地咬緊下唇。
“你上次說,”葉子微難得支吾,“……謝橙是梁為初戀情人?”
路辛一聽,樂了,胸前驀地一痛,男人邪笑着擡起頭,伸出濕熱的粉色舌頭……她腳趾因刺激而蜷起,聲音努力維持平和:“……是啊,聽說……他們……高中時候交往的……嘶……”
那頭沉悶了一會兒,路辛被一波沖撞送上雲端,她忍不住低呼,面色酡紅,嗔怪地拍打身上的男人,然後又享受地咬緊牙關,壓抑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葉子微摳緊電話繩,擡頭望望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又收回視線低頭打量桌上幹淨的煙灰缸:“……沒什麽。”
停頓稍許又問:“……你覺得梁為怎麽樣?”
“這還用問,本城想嫁給他的富家千金能從港口排到中環,一艘維多利亞女王號都不夠裝,”路辛直言不諱,“講道理,如果他不是你男人,我肯定會努力一把。”
“……”
“你不會是愛上他吧?”路辛驚問,身體驟然攪緊,男人渾身一哆嗦,羞惱地瞪她,該死,他險些沒把持住!
“發生了什麽事?”路辛左手換右手,生怕錯漏一個字。
葉子微攤着手掌,翻看掌心紋路,怎麽回事,她也無從說起。只知道在昨晚那一場瘋狂的□□掠奪之後,她生氣,卻發不出火。她驚覺自己已是溫水中的一只青蛙。
路辛不能理解這種調調,但她總能找到自己的觀點,她狡黠地說:“你們睡了吧,難怪張愛玲說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陰|道……”聲音戛然而止,身上的男人悶哼一聲,她被燙得渾身一顫,軟趴趴地伏在了沙發上。
男人收勢,摸摸她的頭,用嘴型說:“我去洗澡。”然後光着膀子去衛生間。
路辛四肢綿軟,扯一塊毛毯蓋住自己的身軀,聽到那頭嘲諷:“所以現在這個男人通往你的靈魂了嗎?”
她瞥一眼那個背影,魇足地笑:“我的靈魂有七瓣,看他要拿哪一瓣。”
“是是是,您是不死的湯姆裏德爾,集齊七個魂器才能将您打敗。”
“那當然,”路辛哼哼,“這世道人人都知要把自己分成幾瓣,只有傻女才捧一顆完整的真心。葉子微,你別告訴我你又要做傻女。”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葉子微說,“他現在當我是免費小姐,睡完就走,好慘。”
“一物降一物?”路辛開心,“真是現世報。”
葉子微着惱,以冷笑置之。
路辛幸災樂禍完說:“我就知道你對梁為不簡單。”
“我哪有?”
“別人看不出來就算,我怎能看不出來,”路辛說,“你可知你昨天見到謝橙是什麽表情?”
“……”葉子微細細思索,沒覺出破綻。
“你那個端莊賢惠的表情,可以概括為‘正房的微笑’。”
聽到那頭啪一聲挂斷電話,路辛拿着手機邪惡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