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修)
57
陳朗趕到的時候,船艙裏已經亂作一團。
梁為像從地獄裏走一趟,白襯衫變成紅襯衫,半邊臉噴滿血跡,他赤手空拳,這會兒又撂倒一個人,才有空朝好友怒罵:“你怎麽才來?!”
陳朗心說老子剛下産房就趕過來,很講義氣了,他擡手便崩了一槍,梁為身後立刻撲通跪下一個人。
梁為一愣。
陳朗快步過去,一腳狠踩那個人的肩膀,那人往下一挫,被寒氣森森的槍管擡起了下巴。
陳朗陰測測地眯着眸子審視他:“這誰啊,膽子這麽大。”
全場霎時安靜下來,呆呆地看向這邊。
老狗戰戰兢兢地擡頭,金牙沾滿血,整個人抖得像篩糠:“……陳……陳少爺……”
“認得我呀?”陳朗涼涼一笑,眼神忽而狠戾,對着他的耳朵又崩一槍,子彈搓着風擦過他的耳朵,雖然只破了一點血,但精準的槍法帶着十足十的威脅,吓得老狗捂着耳朵撲通匍匐在地上,口中胡言亂語着求饒。
陳朗擡起頭,冷眼掃視一圈,昏暗的燈光下,挂彩的衆人都懼怕地低頭後退,濃濃的腥鏽味在屋內彌漫。
陳朗回頭,瞧見梁為腿上有一個子彈孔,血流沿着彈孔淌出,沾濕了黑褲。
梁為面色因失血而蒼白,一言不發,冷冷盯着趴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的雜碎。
陳朗心中一怒,反手在老狗腿上的相同位置又打了一槍。老狗立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抱着自己的腿又哭又求饒,痙攣不止。
陳朗了解自己這個好友,梁為行事溫和,自小就是好公民作派,不到逼急一般不會上手打人。不出性命之虞,堅決不會碰槍——即使他的槍法非常之精準。
陳朗蹲在老狗面前,冷眼旁觀像狗一樣打滾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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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這狗東西能把梁為逼到這個地步,真有意思。
“怎麽處理啊,阿為?”他回頭,一副聽憑您處置的模樣。
梁為表情冷漠,蒼白的面色宛若無常,他撐着旁人遞來的一把長柄黑色,權做拐杖,緩慢而沉穩地踏來。
吊燈搖搖欲墜,光影晃動,地上投射出一道颀長而深沉的影子。
全場都因梁為冷硬的腳步暗吸涼氣,身形簌簌,不敢妄動,不敢直視。
只見高大的男人低頭,用傘尖點了點老狗沾滿污穢的臉,像戳一條死魚,老狗停止打滾,卑微而無助地擡起頭,梁為凝視他半刻,傘尖劃到他手臂,敲了敲,冷聲道:“剁右手,喂鯊魚。”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陳朗也訝異,沒想到他做得這麽狠絕。
幾名黑衣男人迅速撲上來制住老狗,老狗眼裏放出絕望的光,他拼命掙紮,嘴裏卻只能發出嗚嗚哀鳴。
沒有人敢上前幫他……
當夜,卡加延蘇祿島三百海裏外,一個注滿水泥的圓柱形大鐵罐緩緩推入水中,沉進深海,無聲無息。
一艘不知名的漁船掉轉船頭,消失在茫茫海霧中。
那天事發突然,梁為只帶了兩個人潛入郵輪,打暈門內外三名保镖才得以獨自混入場中。
因為等待陳朗支援,所以他隐而不發,直到看到那惡心的老男人拿右手碰上葉子微的臉,他終于忍不住了……
梁為是穩妥的性格,行事周密,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必要幹淨果斷。
所以當他拔槍的那一刻起,老狗就注定沒有好下場。
人人都當他品學兼優一等公民,沒人知道他實則冷漠無情,只在乎所愛之人——
他吝啬于愛人,但若愛了,絕對毫無保留,連命都能給。
此刻,海港城某醫院裏,迎面走來兩位長腿帥哥。
安靜的走廊突然響起一聲驚呼:“老母,他這麽狠?!”
“嗯。”周澤宇瞥他一眼。
“我還以為他只是随便說說……”邱誠心有餘悸,他依稀記得以前和梁為吵架,梁為似乎威脅過要把他丢進公海喂鯊魚——
原來這不是說假的???
操,他再也不敢胡來了。
“這個小梁總……很犀利吶……”邱誠摸着自己的後脖子,表情糾結,不住感嘆,“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周澤宇也跟着摸了摸脖子。
原本他以為一衆好友中,數他和陳朗最渾最黑,梁為最正派,沒想到如今看來,他才是那朵真正的天山雪蓮。
周澤宇深覺自己這個混世小霸王的位置坐得不是很穩吶。
二人轉進病房,看見床上躺着一個男人,一只腿被托着,面色略顯蒼白,雖然沒有笑容,但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色。
周澤宇和邱誠對視一眼,這表情不像是死裏逃生的病人啊?
礙于病人明顯的不歡迎,邱誠和周澤宇沒有待太久就離開,等他們出來碰見提着水果的葉子微,頓時明白過來。
葉子微和他們打過招呼,回到房間。
她一進屋,梁為的目光就跟随着她。
看她脫去外套,攏起腦後長發,松松地挽一個發髻,插上一根簪子。
那根簪子是他買的,他記得。
葉子微整理完自己,回頭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撞上,他坦然回視,帶了點侵略意味,即使受傷,他依然是這副大丈夫模樣。
“想吃什麽。”葉子微左右手各從水果籃裏拿了一個水果,然後藏在身後,讓他選。
梁為看着她背在身後的兩只手,搖頭道:“我不選。”
葉子微傲然揚起下巴:“你敢……”
“這屋裏的東西都是我的,我不選。”梁為伸手攬住她的腰,葉子微沒防備,半身都撲在他身上。
“梁為!”
梁為卻不在意她呵斥,他看清她背後兩個水果,笑了,他一手攬着葉子微,一手揉捏她下巴,在她耳邊吹氣:“微微,我還以為你真要我選,你可真狡猾。”
兩個都是蘋果。
她要他選,實則根本沒得選。
葉子微也不辯解,坦蕩蕩把兩顆飽滿的蘋果堆到他面前:“梁先生,不遑多讓。”
他也讓她吃過不少悶虧。
梁為瞟了眼那兩個送到眼下的大蘋果,他揚眉,把蘋果一個個拿開,放到桌上擺正:“不急,我現在不想吃這個。”他另一只手臂猛地發力,把她勾上床。
葉子微低呼,一下栽進他懷裏,被他反壓在床上。
葉子微吃痛,好靈活的病人。
梁為低頭咬了咬她耳朵,一只溫熱的手覆上她柔軟胸脯:“我現在想吃這個。”
他的吻細細密密,從耳後蔓延到面頰,像輕盈的海潮卷上她脖頸,葉子微的呼吸浮起。
她急忙握住他的手,卻制止不了,他力氣更大,毫不停頓推開她外衫,把柔軟的衣料和急促的喘息一并堆積在她脖頸。
濕熱的唇舌往下游走,掃過滾燙的肌膚,她是被烈日炙烤的沙灘,陽光蒸發魂識,身體更渴望潮波。
于是她迎合地彎起身子,像一波波被追逐的浪,撞擊堅硬岩石,綻放成無數水做的花。
“嗯……”
最幽谧的閘口被打開,侵略者攻入腹地,洪水傾洩,細雨霏霏,沙灘化作沼澤,芳澤泥濘濕潤,空氣裏盡是腥濕。
一只雪白的手嵌進結實的肌背,兩道粗重的呼吸糾纏半空,人影交疊,叮咛婉約。
她忽然渾身一緊,急急切切往上逃躲,卻被他皺眉壓制:“……別亂動。”
他警告地瞧了眼自己行動不便的腿,葉子微立刻安定,就在這安定的瞬息,他抓住時機闖入門扉,攻城略地,為所欲為。
葉子微來不及反抗便淪陷在濕軟的唇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