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58

許久之後,病房才安靜下來。微風吹動薄紗,陽光卷進枝影,盤根錯節在地板,折上牆面,如拓印。

葉子微坐在床邊穿衣服,低頭找鞋的時候,發絲傾瀉臉邊,背後伸來一只手,幫她撩起長發。

梁為穩着那條受傷的腿撐坐在她身後,攏住她一頭烏黑密發,然後把手心攤到她面前。

葉子微扭頭,在床頭找到木簪放上去,卻不見背後有動靜,疑惑回頭,發現梁為一臉研究地看着那根木簪。

“……這個,我不會用。”他只幫過小May梳頭發,用的是發繩。

葉子微眯眯眼睛,把長發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她一邊挽發,一邊打量着他那條腿,問道:“你這個腿什麽時候能好?”

梁為的第一反應是驚訝:“你不滿意?”

什麽意思?

葉子微忽然明白過來,難怪他剛才如此賣力。

葉子微頓時笑得惡意:“是,很不滿意,畢竟缺了第三條腿。”

梁為心裏惱,面上卻不肯顯露,只板着臉道:“葉小姐不用擔心,一個星期後一定讓你滿意。”

“一個星期?太久,我等不及。”

梁為面色不好:“那就三天。”

葉子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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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她的回應,他眉頭直跳,起身要去找手機,奈何葉子微一步上前,擋住他去路,她挑眉:“別亂動,醫生說你這條腿不能動。”

她手指不懷好意地觸在他腿上,然後緩緩向上游走。

梁為沉氣:“幫我把電話拿來。”

葉子微轉身去找,拿過來給他,可剛要遞過去又被她一抽手收走,梁為眼睜睜地看着她把手機丢到了房間那頭的沙發。

他瞪眼:“你……”

“怎麽,想找施醫生?”她洞悉。

“……”

葉子微推了一把,梁為失重倒在床上,他剛要起身,她便過河拆橋地虛握住他那條受傷的腿,意圖警告,梁為忍辱負重,不動彈了。

她滿意,褪鞋上床,壓着他坐騎在他身上,寬大裙擺蓋住二人交疊的位置。

他腰部勁瘦,肌肉緊實,貼着她大腿內側的肌膚滑膩。

某一個點硬邦邦地頂着她。

葉子微露出微笑。

梁為想坐起來,又被她用力按回枕被,她伏在他身上,話語輕飄飄的,掃過他耳蝸:“找施醫生沒用的,這裏只有葉醫生能幫你。”

她手探入裙擺下,摸到他褲衫,握了一把:“啧,這麽硬梁先生就打算放我走?”

“……”梁為頓時漲紅臉。

“我走了你打算怎麽辦?自己解決?”她擡高臀部,盛氣淩人地睥睨他。

梁為流露出一絲愠惱,但很快從下身感知中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他吃驚地握住她:“葉子微……”

“想制止我?”她扶住他,對準後緩緩下沉,感覺到男人瞬間鼓脹的情潮,她笑問,“你舍得嗎?”

……不舍得。

梁為擡眼,光從她身後打來,四面八方圍繞她,她長發輕揚,媚眼如絲,唇如點櫻,美豔不可方物。

梁為內心掙紮,最終放棄了屈辱的反抗。

葉子微輕輕一動,他便發出壓抑又快慰的悶哼。

葉子微再看他隐忍神色,積極地動了起來。

從前總是他主宰,二人的關系如此,情|事亦如此,他總是牢牢占據上風,寸土不讓。

而此刻,他在她身下,節奏她掌控,進退她裁決。

她才是君王,他只是潰敗的裙下之臣。

水乳撞擊的聲音啪啪響起,浮塵在光帶裏劇烈振動,粗重的呼吸來自溺水之人。

在被浪潮溺斃的前夕,他提腰上膛,即将射出最致命的一擊,然而——

身上的人忽然停了下來。

要命。

梁為氣息不穩,擡起眼眸,葉子微胸脯起伏,汗水微涔,粘住幾縷烏黑的額發。

她大口呼吸,眸中濛雨,水光潋滟。

梁為嗓音暗啞:“怎麽了?”

葉子微低頭,面上是迷失在情|欲森林中的恍惚,那瞬間流露的單純無辜,純潔如稚子。

但很可惜,只是瞬間,她很快在他面上尋回焦距,再次挂上狡黠機敏的壞笑:“舒服嗎。”

雖然是這般屈辱姿勢,但他不得不承認,其中滋味亦銷魂噬骨。

葉子微指尖在他腰上劃圈:“阿為,叫我‘葉醫生’。”

她在逗弄他。

梁為瞠目。

“快。”

她壞心地動了兩下,卻又吊着他不肯再給,完全是故意折磨。

梁為深深呼氣,氣息剛平,她又動了幾下,再次打亂他呼吸節拍。

“葉子微……”他咬牙切齒。

“誰是葉子微?我只識葉醫生。”她無辜地眨眼,緩緩提臀,再緩緩下沉,他舒服得抽氣,額上卻青筋直跳。

“算了,看來你不認識葉醫生。”葉子微瞥他一眼,打算抽身離開,梁為急忙握住她纖腰,把她壓回來。

那收緊的快感再次席卷了他的神經,他刺激得差點脫力。

“葉……”

“嗯?”葉子微笑眯眯地撐着腦袋。

“……”梁為張着嘴。

“說啊。”葉子微笑眯眯地動了動,他立時屏住呼吸。

“葉……葉醫生……”

“嗯?什麽?”

“……葉,醫生。”

“大聲點。”

“……”

“看來梁先生累了,那我先走……”

“……葉醫生!”梁為咬牙切齒,太陽穴凸凸跳動。

葉醫生滿意地笑起來。

從梁為身上下來時,葉子微輕輕拍了拍他臉頰,像安撫一條争寵的狗。

梁為哪裏受過這種待遇,先前被她主宰就已夠憋屈,此番動作,她簡直将他視如“愛犬”。

“你……”梁為瞪眼,氣到無言。

“我什麽我。”葉子微絲毫不懼,輕松地去浴室換了衣衫,然後拎起坤包便出門,走之前不忘訓誡他:“乖乖在醫院等我回來。”

梁為徹底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着那抹鮮研裙擺消失在門口。

下午小宋提着公司文件來醫院時,就看見了這麽一個難得集憤懑糾結郁郁寡歡于一體的複雜老板。

小宋一腔老大終于回來賺錢的欣喜頓時化作東流水。

他斂起喜色,有些小心、有些謹慎地站到梁為床邊:“梁總,您終于回來啦。”

他把公司文件遞上,一一彙報相關事宜。

梁為翻閱手中的文件,心不在焉,無可無不可地應他。

宜新項目進展順利,但小媳婦剛嫁給大老爺,夫妻間難免發生摩擦,仍需慢慢磨合。

梁為聽說公司派去的管理人員和宜新原管理層就人事問題發生了一點争執。

他審閱着宜新傳來的報告:“叫孫居自己解決,別總想着我去給他擦屁股。”

連個小公司都打理不好。

梁為把文件打了回去。小宋連忙收下,他把文件收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對了,梁總,有件事情……”

梁為蹙眉瞧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樣:“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去澳門的時候,謝小姐也去了澳門。”

“這麽巧。”梁為顯然沒有聽懂他吞吞吐吐的話外之音。

小宋在心裏鄙視了他一下,卻又不好點破,畢竟他對女人之間那點事的了解也僅停留在入門階段。

小宋離開後不久,葉子微就打着電話回來了。

她正在和美杜莎藝術館的負責人商量畫展的事情,因為路辛的債務,她打算将畫展提前。畢竟她手上多是基金股票,一時間無法套現,拿不出那麽多的現金。

而且她有自己的理財思路,不打算動那些立身之本。

她下午回畫室,叫工人搬走了這次參展的作品,其中有一副半面牆高的畫作,是她臨時加進去的——那是林付的四分之三背影,濃霧下洇開茫茫的昏黑。

曾經的傾情之作,此刻只能淪為斂財工作。因她終于向前看。

梁為架着一條殘腿躺在病床上,一雙好看的細眸打量着她。

葉子微挂斷電話,脫下外套坐過去。

“幹嘛這樣看我?”

“看我妻子,不可以?”

葉子微睨他一眼,擡表了下時間:“現在洗澡?”

梁為伸手扶住她手臂,雙腳落地後,整身都壓在她身上,像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她。

葉子微晃悠了一下,梁為偏頭瞧她,她的臉頰在輝映一道圓潤的光弧,小半張臉都因用力而紅了起來,嘴巴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滿,又忍了下來。

畢竟這傷是因她受,繞是葉子微再不解他為什麽明明中槍當天能走,到醫院後卻越發孱弱,也不好意思說他什麽。

所以回到海港城後,她一直乖乖地照顧他。

至于離婚這事,誰也沒有再提。梁為是不敢提,怕她想起來,而葉子微為什麽不提,他不敢揣測,反正只要人在他懷裏就行了。

梁為身上還有傷口,不能直接沖水,所以他只能近乎半裸,任葉子微用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這事第一晚時,葉子微尚存羞澀,梁為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整個過程中,一個擡頭看燈,一個低頭看地,視線一不小心在空氣中相撞,擦出一道火星,飛快地閃開。

照理來說不該如此,他們可是進行過深度肉體交流的人,可褪去那層□□的皮,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純潔地與她坦誠相見。

她握着毛巾輕柔地擦過他肩胛,便勾起一陣無比純潔無關肉體的悸動。

梁為喉頭滑動,再一次聞到她身上溫柔的馨香。

他有些窘迫地把臉偏到另一邊,哪知她擦完那邊,恰好要擦這邊。

柔香挾風蹭過他唇畔,截停了他的呼吸。

她忽然停下來:“梁為。”

“……嗯?”

她笑起來:“你心跳好快。”

盯住她揶揄的笑,他當即湧起被調戲的惱羞成怒。

攥住她手腕拽進懷裏,狠捏了一下她腰肉。

葉子微吃痛,毛巾掉在地上,她蹙蹙眉又上手攬住他:“你這條腿什麽時候能好,過兩天葉筝要回國了,阿媽叫我們回家開餐會。”

“葉筝?”梁為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叔叔的女兒。”

“你不知道她?”葉子微懷疑地眯起眼眸,葉筝遠在日本的分公司工作,看似放逐,實則是積累工作經驗和晉升資本,回來就是要占高位的。梁為就算不關心女人,也不該不了解葉家未來的有力接班人。

但梁為确實不了解。

他根本沒有花心思厘清葉家內部形勢。說得明白點,這場婚姻倉促而起,他娶的是她,圖的也僅僅是她。葉家如何,她能帶來何,他根本沒有考慮過。

所以盡管葉子微一再跟他強調她在葉家的邊緣地位,他也只是事不關己地“哦”了一聲,然後繼續蹂|躏她的耳垂。

“你希望我幫你把葉家的東西奪過來嗎?”他問。

葉子微沒懂。

他以為她确實心有不甘,于是低聲道:“如果你想要,我就為你去取。”

葉子微這回反應過來,她動了動,身體便往下滑,梁為将她往上抱了抱,讓她坐得更穩,雙臂箍在她腰間。

葉子微搖頭:“我不需要。”

堂哥,葉筝,阿姐,固然優秀,她們在葉家給的位置上卓有建樹,但她也不差,她可以賣出高價作品,掌握數家股票基金,擁有自己的理財隊伍。而現在她還有一個極為卓越的丈夫——即使外人深信他們夫妻不睦。

她不喜歡與人争,更無所謂他人如何看待她,所以她可以忍受莫須有的污名,可以接受“不務正業”的定論。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只要我自己知道我過得很好就行了。”

梁為點點她的鼻尖,評價道:“清高。”

為什麽不辯解,除了不争的性格,還因為身居高位,以鼻息看人——雄鷹豈會與蝼蟻争高低?只有青蛙才會坐井觀天大言不慚。

葉子微的這份脾性十分孩子氣,因她未曾真正吃過苦受過難,所以想法純粹簡單,透着不谙世事的稚嫩——包括她對愛情與婚姻的期盼。

而他,打算縱容和守護她這份稚嫩。

“梁為。”葉子微忽然對他曲曲手指,他疑惑地低下去,她勾住他脖頸用力在他臉頰咬一口,痛得他蹙眉,她惡作劇得逞,指着他臉上紅彤彤的牙印開心起來。

他先怔後惱,将她放進浴缸便壓了上去。

葉子微慌神:“等等等等一下,你的腿你的腿——”

他單手撐在她耳邊,陰影籠罩她頭頂,他挑眉冷笑,将她一翻,啪一聲拍在臀部:“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的屁股吧。”

“……你碰哪裏……梁為?!!”

梁為傷勢不重,很快就能下地,幾天後便可以出院回家。

但他在人前一副正常模樣,人後卻總要裝病患。

葉子微沒奈何,到底理虧,而且這次二人雙雙離港,葉家一直以為他們是去度蜜月,葉子微并不想被人知道她矯情地鬧了一次離婚。

狐貍尾巴都被梁為抓在手裏,她不聽話不行,無奈。

小宋倒是喜聞樂見,端茶遞水看眼色的事情不用做了,他只需笑吟吟地看着苦不堪言小嬌妻被為所欲為大總裁指揮來指揮去就行了。

身旁有好事的員工湊上,往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使眼色:“宋助,怎麽回事啊?”

老大家裏那位最近查崗可有點頻繁。

小宋笑臉一收,卷起書筒往那人腦門上一敲:“這叫柔情蜜意如膠似漆,懂不懂?”

“懂懂懂!”小員工皺着臉摸着自己的腦門,宋助理又一臉慈祥蕩漾地笑起來,他滿足地轉身,忽然定住。

謝橙正提着一盒手信,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後。

“謝小姐。”小宋急忙斂起笑容。

謝橙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露出親和微笑:“阿為哥哥在裏面嗎?”

“……在的。”

見她提步便往裏去,小宋急忙上前攔住:“您稍等,我這就請示梁總。”

謝橙看看他手勢,好脾氣地停住,小宋連忙拿起桌上電話,撥通內線:“梁總,謝小姐找您……”

他打完電話轉回來,十足誠懇:“謝小姐,對不起,梁總說他正在忙——不見客。”

謝橙笑容頓時僵硬。

辦公室大門的另一頭——

梁為放下聽筒,腳步略緩,走到葉子微身後,她正在書架前翻他的書。

其中有幾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沒想到梁總在性學方面也頗有造詣。”葉子微轉身,背倚書架,朝他揮了揮手中的書本。

梁為眯眼一瞧,竟然是當初因為她而買的《性學三論》。

他頓覺好笑,截了她手腕取下那本書,一本正經翻閱着:“嗯,受益頗多。這本書很有趣,你也應該看看。”

“看什麽,”她擡眸睨他,“看你在上面的标注?‘食色,性也,當一日三餐’?難怪梁總日理萬機還堅持縱欲無度,原來是受到聖哲點化。”

梁為好笑,合上那本書,手經過她臉側,将書插回了書架,然後也不收回,就那麽撐在她耳邊低頭瞧着她。

“梁夫人不高興?”

他湊太近,葉子微怕自己鬥雞眼,往後退了退,哪知梁為直接握着她的腰把她放到了書臺上。

她頓時被禁锢在雙臂之間。

梁為說:“昨天爸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你什麽時候同我爸關系那麽好了?”

“他問我們什麽時候要孩子……”

“葉筝明天就回來。”

“老人家着急抱外孫。我跟他說,這要問他的寶貝女兒。”

“你是不是該開會了?我聽小宋說你下午還有一場會議。”

“葉子微,”他捏住她下巴,盯住她的眼睛,“聽我說話。”

葉子微瞧着他嚴肅的表情,毫不懼怕,甚至還上手展了展他眉心,她笑起來,耍賴似的手腳并用纏住他:“不聽不聽。我不要做大肚婆。”

她往他懷裏一窩,他頓時嚴肅不起來。嘆一口氣,将她摟緊。

對于葉子微這種暫時不想要孩子的想法,葉芹和路辛看法不一。

前者表示不能理解,且不說相夫教子這種老舊傳統,結婚生子延續香火總該是常态吧。

後者則表示鼓勵,大贊她“well done”,女人又不是生育機器,怎麽能男人說生就生。

葉子微想的則是,人生漫長,順其自然。許多事情不急于一時。

更重要是,以梁為那種好男人作風,要是她生了孩子,那個新生的生命必要奪去他一半關注和寵愛——這個理由是決計不能跟梁為講的,顯得她太小心眼,雖然她就是如此小心眼。

葉筝回來的那天,葉家難得聚齊了四家人馬。

老爺子常年旅居國外,在阿姨的幫助下跟他們來了一通遠程視頻,場面熱烈。

家庭聚餐,梁為酒量不好便沒遭到刁難,倒是蔣姐夫被圍攻,陪着長輩喝了不少酒。

葉芹許久沒見葉筝,在飯桌上難免關心地問起葉筝在日本的情況。

葉筝答得滴水不漏,生活細節拈作笑料,職場工作淺談辄止,不傷大雅的玩笑逗人取樂,偶爾刻薄也是真性情。十足是個八面玲珑的上位者。

她離開海港城時不滿二十歲,獨自求學再經職場一番磨練,此刻鵝蛋臉褪成瓜子臉,精致的眉眼卸去少女青澀,瀝出幾分犀利,很有女強人架勢。

看得出來,幾家長輩,有人羨慕,有人自豪。

但同樣有人滿不在乎。

梁為沒心思關注別人,他正幫葉子微卸掉一根螃蟹腿,踢出肉,放到她面前。

相處久了,他發現她實在嬌氣得很,而且是那種悶不作聲的嬌氣,自己不會張揚,需要別人去發現。

比如她很喜歡吃蟹,可如果那蟹腿太難掰,她不會向別人求助,就自己默默地放棄那道美食。

所以梁為養成了多觀察,多動手,時刻照顧小妻子的習慣。

這種無聲關懷,不止葉子微能感覺到,周圍默默觀察他們的人也能感覺到。

葉筝意味深長地笑着,舉杯,點名要和梁為喝。

她似開玩笑地提起,當初如果她不在日本,那麽現在坐在他身旁的人可就是她了。

這話她說得爽利坦然,像個自嘲的笑話,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梁為不動聲色地蹙了眉頭。

這樁內情,他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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