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傍晚的時候,天氣突然變冷,天陰沉沉地,像是又要下雨。
瞧,英國的天氣就是這樣,讓人琢磨不定,明明白天還那麽晴朗。
“叩叩叩——”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伯莎站在窗邊愣了下,大概是費爾法克斯夫人送了爐子來,伯莎披了件薄紗去開門。
一擡眼,撞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伯莎借着昏黃的燈光,看清來人是羅切斯特。
她怔了一小會兒,故作驚訝道:“哦,羅切斯特先生,你回來了?”
“這裏是我的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他目光冷冷,朝着她看過來。
他穿着黑呢大衣,上面依稀有些雨水,大概是從外面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換下衣服就過來了。
伯莎沒在意,自然松快道:“哦是這樣了,羅切斯特先生,那麽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他眼梢輕擡,視線觸及伯莎胸口處的薄紗,輕輕搭在光滑的兩肩上,昏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平添了一種別樣的情.欲。
他有些難堪,飛快地瞥過了眼,輕咳道:“你什麽時候離開桑費爾德莊園?”
屋外有些冷,伯莎攏了攏披肩,故意道:“離開?為什麽?哦,難道羅切斯特先生不打算承認我是您妻子這件事了嗎?”
她聽見他忽然冷冷哼了聲,目光淩厲,“你倒是還知道你是我的妻子這件事麽?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園裏和別的男人調情,怎麽,當我是已經死了嗎?”
伯莎沒想到他居然看見了白天的那副場景,勾唇輕笑道:“哪裏呢,羅切斯特先生,你不是活得好好的麽?”
她忽然哀嘆了聲,“也是,羅切斯特先生的婚禮被我攪黃了,您心裏一定對我恨之入骨,可怎麽辦呢?我要是離開桑菲爾德莊園,別人知道我是羅切斯特您的妻子,哦,那可真是天大的不得了的事情。”
讓人知道伯莎的身份,的确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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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幾日還張羅着要和簡愛結婚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他原本是有妻子的,那樣羅切斯特家族的名譽就全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了。
羅切斯特權衡了下,冷冷道:“我不會向任何人說起你的身份,你也最好別出去亂走,否則……”
“否則怎麽樣?”伯莎接過他的話頭,“羅切斯特先生,您別忘了,現在您才是處在下風的人,可千萬別再拿這種見鬼的控制欲要求我做什麽事情。公不公開我的身份,決定權在我,可不在你,請您記住這一點。”
“還有,請您以後別有事沒事就跑到三樓來,這樣嚴重打擾到我的休息了,尤其是睡前,那樣我會做噩夢的,羅切斯特先生。”
羅切斯特氣得肩頭打顫,雙手撐住門,将整扇門都推開來,逼近她憤怒道:“我為什麽不能到三樓來,這裏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妻子,你別忘了,咱們的婚姻還是有效的!”
伯莎突然覺得好笑,嗤道:“哦羅切斯特先生,你現在想明白我是您的妻子了?那前幾天在教堂的那個人又是誰?快別這樣幼稚了羅切斯特先生,您也老大不小了,別玩這種純情游戲了好嗎?”
她剛要關上門,忽然又回過頭來:“忘了提醒您一句,請您一定要厭惡我到底,別再生出什麽別的心思來了,倘若有一天你要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我,那我一定會無情地抛棄你。你要知道,仰慕我的人可是從這裏排到西班牙城呢,先生。”
羅切斯特愣怔站在門口,看見她妩媚抿唇,放肆笑着對他說這一切,然後留給他一個潇灑的背影,砰的一聲将他關在了門外。
她剛剛說什麽?
他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她?
呵,那他一定是瘋了。
費爾法克斯夫人站在樓下,擡頭看見羅切斯特先生站在三樓門口,高聲問道:“哦,先生,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羅切斯特回過身來,站在樓梯上,心情不佳,淡淡問道:“阿德拉呢?她睡覺了嗎?”
“哦,是的,索菲亞已經帶她回房間了。”
費爾法克斯夫人想了想,還是說道:“簡愛小姐已經走了,阿德拉小姐的家庭教師還需要再招一個嗎先生?”
一提及簡愛,羅切斯特又想起那個臨走前傷心的面容,他對阿德拉沒有什麽情感,當初帶她回來也是出于道義,現在他心情很不好,随口道:“明天你去學校裏看看吧,将阿德拉送到那兒去。”
“哦,學校裏的日子可不大好過,阿德拉小姐沒有過過那樣的生活,她一定會不适應的。”費爾法克斯提醒道,“賽莉納現在還在法國呢,如果知道阿德拉小姐過得不好的話,她一定會難過的,出于交情,先生應該對阿德拉小姐好一些。”
費爾法克斯夫人突然提起賽莉納,讓本就煩躁的羅切斯特更加不安,他不耐煩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不如就讓伯莎夫人帶着阿德拉小姐吧,我看阿德拉很喜歡她,将她當媽媽一樣。”
羅切斯特發狂道:“哦你是瘋了嗎?讓阿德拉認她做媽媽,一個瘋子!”
費爾法克斯夫人上前走了兩步,着急道:“哦先生,您不要動怒,伯莎夫人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樣,她的病已經完全好了,阿德拉小姐總是需要有人陪着的。簡愛小姐如今走了,也不算是壞事情,您大可以和伯莎夫人和好,一起過日子罷,您需要生個兒子來繼承家産了。”
費爾法克斯總是處處為羅切斯特考慮,可正在氣頭上的羅切斯特卻并不領情,他朝着樓下的人吼道:“別再和我提起那個瘋子了,費爾法克斯,你到底是誰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