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嫁與不嫁

以駱筠連的執着，她擔心的是他回去沈家尋她，撇開沈國舅和薛氏不說，單是沈傾歡知道在立春宴上一放光彩的清風公子借宿在沈家，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會将沈家上下找了遍，到時候她可就不能安穩的睡覺了，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果真，一連接下來幾天沈家都是清清靜靜的，駱筠連倒是以婚約的由頭來過沈家兩次，眼看就要十五，沈駱兩家都開始準備辦喜事，紅綢錦緞挂在大門梁上，紅燈籠上面也貼上了喜字。

先前駱筠連明明說過不願意娶，結果不知怎的就一直保持沉默狀态，駱侯爺與駱夫人以為他是為了駱家的錦繡前程忍辱負重，心疼的不得了。

沈傾月聽着丫鬟們口中的議論聲走過回廊，往沈傾歡的小院走去。

“那花怎麽掉了幾片葉子，幾天的功夫就是殘花敗柳，醜死了，小穗，拿出去扔了，讓管家給我換一碰新的。”

她還沒進門，就聽見沈傾歡嬌縱蠻橫的聲音在小院中回蕩，讓她不俊摸了摸鼻子，駱家公子婚期即在眼前，她卻無所謂的在自個院中擺弄花草，看來當真是對駱筠連無意了。

推開門，沈傾月淡淡的掃了一眼小穗手中所謂的殘花敗柳“這盆君子蘭不過是舊葉換新枝，大姐這就扔了，委實可惜。”

沈傾歡聞聲望着門口，見識沈傾月信步走進來，叉腰的姿勢立馬一變，擡手摸了摸發型，查看一切妥當之後，嬌笑出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怎麽着？在你那破舊的小院裏呆不下去了，跑我小院子裏看看看風景提提神兒？”

什麽叫做高傲，故作姿态？她沈傾歡就是，高仰着下颚，勾出一個看似完美的弧度，微風拂柳一般站着，見此，沈傾月不禁失笑搖頭。

“大姐，婚禮在即，我這不是舍不得你，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啊。”

沈傾歡見她提及成親的事情，變了變面色，作為一家長女而且嬌豔可人的她都還沒嫁出去，姿色平平的二女卻有人指名求親，而且還是正妻，這讓她臉面往哪兒擱。

“是啊，你都就快嫁人了，還一副這麽窮酸的模樣，難不成想要別人看我們沈家的笑話？讓別人以為我們沈家苛待了你。”

沈傾月身着一襲素色單調的長裙，布料雖不粗糙但終究只是布料，并非錦綢華絲，看起來與寒門中人并無差別。

她并不在意沈傾歡的冷嘲暗諷，走到小院的石桌前坐下，慢條斯理的斟了一杯茶，不疾不徐的說道“大姐想成親嗎？”

沈傾歡已經十八了，算是名門世家閨閣待嫁中女子的高齡，再過一些時間怕是就徹徹底底的嫁不出去了，相信她自然着急，就快桃李年華的人兒，坐待閨中卻無一人上門提親。

可沈傾月知道，其實是沈家暗中推了那些上門求親的貴族，為的就是等待時機将她送進宮去。

這一個問題就好似戳中了沈傾歡的痛點，破天荒的沒有發脾氣，撇了撇嘴“你以為我不想嗎？女子到我這個年齡還沒下嫁，就已經是老姑娘了。”

可能是看在自己這個二妹即将嫁人，不知怎的她生不出太多計較。

“大姐讓丫鬟們都下去吧，我想跟你說些閨中話。”她對着站在一旁的丫鬟的怒了努嘴，眼睛一閃一閃的轉動。

沈傾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遣退了小院中的丫鬟，就連貼身丫鬟一切撤下去“我就奇怪了，平日裏你我二人并不算親近，怎麽會找我......”

“大姐嫁給駱筠連吧。”沈傾月打斷沈傾歡噼裏啪啦的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其中沒有半點虛假。

沈傾歡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吓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蹙了眉問了一聲“你說什麽？”

“你嫁給駱筠連可行？”

她原本的計劃是買通丫鬟與喜婆之後直接讓沈傾歡弄暈送上花轎，可這一段時間下來她忽然想改變主意，并不想讓自己的良心遭到質問，駱筠連固然好，但畢竟關系到沈傾歡的終身幸福，豈能由她為了自己的自私而葬送。

沈傾歡這會一字一句的聽的清清楚楚，她張了張唇，卻啞然無聲。

駱家在沈家提親，下的可是她沈傾月的名字，婚期即在眼前，她卻要将新郎捧手相讓，這是多麽荒謬的事情，她沈傾歡并不相信，諷刺的笑了笑，看着沈傾月的眼神有點陌生“是覺得我如此年齡還沒嫁人，很可笑嗎？”

“駱筠連并非我良配，我想也許适合你。”沈傾月淡淡的說道。

她知道年齡是沈傾歡的一道傷口，所以才會每日打扮鮮豔讓自己看起來嬌嫩，而現在沈傾月卻要利用這一點來讓她接受這一門婚事，盡管有些卑鄙，但并無他法，誰讓沈傾歡并不是很中意駱筠連呢。

“适合我？你怎麽曉得？”沈傾歡略微蹙眉。

“前一天他來沈家，我見到他了，他懷中揣着你的手帕，手帕上繡着歡字，所以猜想了一二。”她摸了摸鼻子，那天夜裏她故意留了一塊手帕在地上，沒想到駱筠連竟然一直留在，來府中的時候她确實在他懷裏看到了。

沈傾歡驚訝的叫了一聲“那條手帕是我最喜歡的所以叫繡娘在上面繡了字，我以為是落在立春宴上了，怎麽會在他哪裏？”

沈傾月笑了笑，确實是落在公儀洵的別苑的，不過是被她拾了“這可能是緣分吧，也許是駱筠連撿了你的手帕。”

她的話中帶着一絲絲暧昧，聽的沈傾歡沒由來的臉紅，行動間帶上了一分女子的嬌羞“其實那天，我是想把手帕送給清風公子的。”

小院的花香彌漫，沈傾月只覺得背脊寒毛一豎，再好聞的花香都變了味。

“那天你在我院子裏說起那個清風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沒結果，你說的那個清風與我一般大，也就是說莫約束發之年，年紀尚輕游歷諸國，顯然心性未定，大錦皇城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落腳點，現在他怕是已經不在皇城了，你若真心系于他，又去哪裏尋他？”

清風自那日之後就是貴族中的話題人物，有他的出現必然會掀起一番熱鬧，皇城如此寂寥無聲，他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如此也只能說明他已經離開了皇城。

沈傾歡點了點頭，似惋惜似嘆氣的說道“應該是不在皇城了”

“俗話說退而求其次，清風不在了，這不是還有駱筠連嗎，那駱筠連這門婚事，可是過時不候，大姐你是嫁還是不嫁？”重點來了，沈傾月微眯着眸子，誘惑性的看着沈傾歡。

她沉默了許久，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重重的額首“本小姐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