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瑜吞了口口水,“小雨,別!”

小雨仍是羞澀地攏攏頭發,“別擔心,我不看。”說着一彎腰,坐在桌子底下,“你接着寫,不用管我。”

書瑜加快了打字的節奏,感覺小雨在下面慢慢拉開他的拉鎖。

書瑜回到房間,腳還有些發軟,發現大明還沒睡,靠在床上,拿本書在讀。“明兒給你買個手機吧,可以上網。”

“沒人讀書了嗎?”

“網上讀啊,連老書都掃描存檔了。任何書都能在網上看到。”

“我還是喜歡紙印的書捧在手上的感覺和味道。有些老東西可以淘汰,像DVD這類的。書不一樣,有些東西是越老越有價值。”

“看來你還真是做古董的。”

“我開始喜歡古董是小明剛考大學那時候。”

“嗯?恢複記憶了?”

“別打岔兒!我和小明是我奶奶帶大的,我爸是獨子,家裏人少,我媽有兄弟姐妹,都在外地,我媽沒少幫家裏,幾個姨舅輪番到我家住過,可我雙親出了車禍以後,那邊就不再來往了。所以我們和奶奶一起的這三年,從來沒見過什麽親戚串門兒。有一天有個大媽來我家,我記得是零一年吧,小明剛剛入學,公安大學要求住校軍訓,所以他不知道這事兒。這大媽自稱是我一遠房親戚。”

“聽說你們家還是皇戚吶。”

“哈哈,那是我奶奶說的,這位親戚講了個不同的家史。”

“不是皇戚,是皇族了不成?你們哥倆一個比一個會吹。”

“據這位大媽講,我家倒真是跟皇族沾點邊兒。祖上曾是王府的管家,前前後後連着幹了三代。就是從這第三代開始發達起來了。糜家做了三代管家,很得王爺的信任,重要的事情都是糜管家打點。有一年,王爺接到聖旨,讓他負責清理昆明湖的淤泥,昆明湖就是現在的頤和園。”

“當然真正幹活的差事就落到糜管家我的祖上的頭上了。我祖上是忠心耿耿勤勤懇懇,每天盯着監工,結果居然監出好處來了,挖淤泥挖出來很多金銀珠寶!估計是妃子啦太監啦宮女們偷藏的,不知什麽原因沒能取走運出宮去。工人們不敢藏掖,報告給管家,再上交給王爺。湖清理了一年,金銀珠寶也攢了幾籮筐。我祖上動了心,将大部分留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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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年,王爺病逝,我祖上就乘機辭了管家一職,出了王府,自己置地置産。他還比較低調,怕王府的人來追究。他的六個兒子就不行了。老頭兒一死,家産六等分,各自過日子。暴富的子弟們吃喝嫖賭吸鴉片,樣樣都學會了。都說富不過三代,在我們家充分體現了出來。”

“到我太爺爺這輩兒,家産就都敗光了,而且人丁稀少,六家只剩下三家有後代延續。有錢有什麽好處?沒錢還落得人口齊全,有錢也是暫時的,最後還不是人財兩空。”

“原來你也是無産階級出身哪!”

“解放以後哪還有什麽階級,真正的階級?”

“那你是滿人嗎?別那也是假的。”

“不知道,別跟小明提這個。他現在身份不一樣。”

“那位大媽怎麽回事?”

“噢,該說到她了。別看她歲數大,跟我是同輩。我爺爺和她爺爺是親兄弟。她的父親四七年的時候随軍退到南方,四九年又帶着家人去了臺灣。大媽,應該叫堂姐,只有一個哥哥,年輕時意外死亡,堂姐一輩子單身,那一支也絕了。糜家我知道的就剩下我和小明了。”

“所以零一年,這個堂姐來認親來了?”

“哼,是這樣,她一個人無依無靠,打聽了多年,不知道哪裏打聽到的我們一家還在北京,她想回來度晚年,看我能不能照顧她。”

“啊,原來如此,交換條件呢?”

“你還真不愧是律師。條件是替她尋寶,找到後,一半我的,一半她的,她遺囑裏還立我是唯一繼承人。”

“尋寶?什麽寶?”

“他父親撤離北平時有些細軟來不及帶走,藏在房子的牆壁夾層裏。”

“那能有多少?除非都是寶石什麽的。你剛說你們家到你太爺輩兒就敗光了。她老爹一當兵的能有什麽錢?”

“不是普通的小兵,是個師長吶。一直在川貴駐紮,抗戰勝利後接收東北時才回來,去之前在北平給老婆孩子買的小四合院。堂姐說他在東北也搶了不少東西。”

“然後呢?”

“堂姐說她那時還小,不記得地址,就算有地址,恐怕也改了,她只記得院子的大概方位和大概樣子。”

“你肯定你們家沒有失憶症遺傳?”

“你也覺得不可信?”

“你信了,當時?”

“人窮志短啊,她那是臺胞,有倆臭錢,而且半兒劈的誘惑力太大了。我賠着她在那一帶轉悠了一個多月,進進出出幾十家院子,問了無數的人,最後她比較肯定有三個院子很像她小時候住過的。”

“那又怎樣呢?你不能進去拆人家房子啊。”

“哪能那麽缺德呢!堂姐說她爹臨死前詳細的描述了細軟藏在哪間屋子的哪面牆裏。我只要能想辦法進去就行。這三個院子都成了大雜院兒,有兩個每個院子裏住着至少八戶人家,另一個好點兒,住着三戶。想要在這麽多人眼皮底下偷東西比較困難,一兩家好辦,都出去上班的機率大,八家兒一個院子,就是說有人在的機率近乎百分百!我琢磨了一下,只有把人都轟出去才有機會進去尋找,破牆,掏寶。要做這些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叫上了我的幾個哥們兒。”

“幹嘛?流氓團夥去打砸搶?”

“那時還沒那膽子,再說,也不能引起注意啊。我們幾個把下水道給堵了,然後進院清理通淤。”

“這招也夠損的,清淤?哈哈,還是從老祖宗那兒來的靈感呢。”

“嘿嘿,你腦子挺靈,有犯罪天才!”

“去你的!找到寶物沒有?”

“你猜呢?”

“沒找到!天下哪有這種好事?你要是發了財,還會有後來偷銅管兒進局子那段?”

“噢?你知道了?你小子悄悄地查我了?”

“呵呵,你住在我家裏,我得知道你到底什麽人哪,你什麽都記不起來,小明又什麽都不告訴我。”

“是啊,我堂姐很失望,只好回臺灣,一下飛機就心髒病突發死了。”

“哦,你挺在意她的。”

“沒有啊。我又不認識她。”

“你臉上的神情騙不了我。”

“是嗎?我是有份內疚,她抱着太大的希望,人還是不要把錢看太重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是她自己沒記清楚,怨不得別人。”

“哎,等等,等等,你這話裏有音哪!”

“不早了,兩點多了,快睡吧。連女士們都不再叽叽喳喳了。”

“不行,接着說,要不我睡不着。”

“睡不着好說,我再把小雨叫來。”

“操!你丫怎麽知道?!”

“呵呵。”

“我操!你這人也太可怕了。”

“別這麽大聲喊,想要全屋的人都知道嗎?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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