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紀衡原本的追問也被姜辰的這幅神色打斷，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立刻閉上了嘴。
這就得了，不用問了。
只有微弱燈光掩映的夜色下，那個男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身形挺拔，氣質卓然。他的目光随意環顧四周，直到似被姜辰豔紅色的衣裙吸引，眉微蹙了蹙。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邁開長腿向這邊走過來。
“程越川？”
姜辰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想要站起來，卻被腳邊的長裙絆住了，踉跄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程越川自始至終神色自如的看着面前這個能将禮服穿出土匪氣質的女人，等她坐穩，才迎着她再次投過來的目光，開口：“聽姜叔叔說你最近很忙。”
姜辰點頭。
程越川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接下去的意思，只好再次開口：“畫展的事還好嗎？”
“一切都好。”姜辰擡頭看他，這次沒再等他先開口，“一個人出門？”
“來買貓糧。”
程越川家裏有一只收養來的白貓，工作忙的時候會寄養在父母家，姜辰上次去林老師家的時候還見過。
姜辰看了一眼他身後還在營業的寵物店，點頭表示了然。
“那快去吧，不耽誤你，再晚要關門了。”姜辰站起身，這次沒被絆到。
程越川點頭，又越過姜辰和他身後的紀衡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進了寵物店。
姜辰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裏，才理了理裙擺重新坐了下來。
“是他？”見程越川走了，紀衡忍了一晚上的八卦之心終于忍不住了。“是他嗎？”
姜辰一手支着腦袋，偏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程越川……”
紀衡嗯了一聲，等她說下去。
“很高？”
紀衡想了想，他和程越川雖然來往不多，但是很多場合遇見總能打個招呼，一米八多的身高讓他無論在什麽環境下都能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于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很高。”
“也很有錢，對不對？”
目前國內最有名的建築設計師，各種獎項拿到手軟，一副手稿出價能達到六位數。
紀衡：“很有錢。”
“臉也好看。”
紀衡：“……”這話聽在他耳朵裏怎麽聽怎麽別扭，但是事實也無法否認，紀衡勉勉強強的應了一聲。
“所以你看。”姜辰轉着手中的玻璃杯，語氣微嘲：“高、富、帥，年紀輕輕，才幹人品絕佳，是不是應該是所有女孩兒眼中最好伴侶的人選？”
“那個……”紀衡被她那副雲淡風輕的語氣攪得有點糊塗，忍了忍沒忍住，“你的意思是，想和他結婚？”
“……”
姜辰：“滾。”
午夜十二點的陽城依舊燈火通明。
姜辰回到家洗過澡，披着一件墨色的浴袍坐在落地窗前的團墊上。寬敞通透的客廳被窗外的街燈映進幾分夜色，只有畫室的門木色暗沉，緊閉着。
晚上說起那只貓……過幾天又是林老師的生辰了。父親今天和自己說的那些話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可兩家如今走的這麽近，逢年過節總要到林老師家走一趟，十多年了雷打不通，總不能因為小輩間的事情做借口推脫。
姜辰仰了仰頭，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種事，逃避總不是辦法。
就像當年一樣。
生辰前的幾天，姜辰開始着手忙畫展的事情。
這是她的首次個人展，所有細節她都希望精益求精。經紀人蘇琳每天被她各種想法指使的焦頭爛額，狐朋狗友、閨蜜發小，能用的也全都用起來。人脈、資源毫不吝啬。姜辰每天白天安排各種事宜，晚上閑下來就窩在畫室裏畫畫，生活枯燥清苦的近乎修行，還在這苦修的時間裏忙裏偷閑備好了幾日後給林老師的壽禮。
生辰的前一天，姜辰吃完晚飯正要把自己鎖進畫室裏，湊巧接到程越川的電話。
兩個人之間熟絡程度已經可以省去開頭寒暄的部分。
程越川語氣一如既往，問了她一下明天大概幾點會到。
姜辰想了想，她和林老師關系親近，每次都是早早便到，準備工作可以幫幫手，閑時和老師說說話，今年也不會例外，就随口答了一個時間。
電話那頭似乎默了片刻，程越川的聲音低低沉沉：“我去接你。”
姜辰：“……”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就是能從他正常無比的語氣裏聽出他的一絲猶豫和別扭。
這個項目可是從前那麽多年都不曾有的。兩家人都知道，姜辰是什麽樣的人，程越川又是因為從前的那件事很少自己開車。
姜辰想了想父親之前和她提到過的那件事，有些了然。想了想，也沒拒絕，應聲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早，姜辰收拾好自己，換上一件奶白色的長裙，站在鏡子前理了理頭發。
長裙束腰，勾出一個不盈一握的淺淺弧度。裙擺遮到腳面，顯得身材高挑而纖瘦。奶白色與她的皮膚相稱就顯得黯淡了幾分，倒很有些良家婦女的味道。
姜辰挑了挑眉，想了想，口紅選了一只複古紅色，仰頭對着鏡子微睜着眼細細抹了，再一看，鏡子裏的人眉眼間透着妖嬈，哪還是個良家婦女的樣子。
姜辰滿意一笑，看了看表，提上包出門。
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沒到，程越川已經在車裏等了。他原本似乎在想事情，看見姜辰出來怔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又恢複他一貫溫和微笑着的神色，下車迎了出來。
“早。”姜辰離得很遠就揮了揮手。
“早。”程越川一邊笑看着她一邊迎過去，接過姜辰另一只手費力提着的盒子，轉身和她并排走過去：“給林老師的禮物？”
“是。”姜辰挑眉。
程越川看了看手中盒布的大小，心中有些了然，拉開後車門小心放了進去，回頭看了姜辰一眼，剛想說話，被她搶在前面截住了。
“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姜辰胡亂揮了揮手，“好了好了，算你猜對了。”
程越川無奈，看着已轉身坐進副駕駛的姜辰，默了默，最終沒說什麽。
剛坐進副駕駛，姜辰收到好友葉子萱的信息。
——最近忙什麽呢？ ヽ( )
姜辰對着這個顏文字皺了皺眉，似乎有點理解不能，半天才想起來随手回。
——忙畫展。
對方沒有立刻回，姜辰有時間盯着這個顏文字想了想：這是……微笑？呃，招手？
不過……姜辰皺眉。兩個人好像确實很久沒聯系了，以至于打招呼的第一句話都已經這麽生疏。葉子萱這個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很細，只有她覺得尴尬拘束的時候才會在聊天時用上這種“奇形怪狀”的表情。
姜辰這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你呢？
——家裏安排了相親，最近忙的焦頭爛額 〒▽〒
這次葉子萱回的很快，而且接着又回。
——畫展？最近有誰的展出嗎？
——不是，是我想籌辦一個自己的畫展，不過都還在準備中。
——哦哦。嘿嘿，上學的時候林老師就總是說你的畫有靈氣，果然現在最有出息的就是你了，那我提前恭喜啦。
這次葉子萱沒加顏文字，姜辰看的舒服了些。
兩個人又聊了兩句結束了話題，她放下手機，擡頭看了一眼，車子竟然還停留在原地。
姜辰莫名的轉頭看了一眼程越川，卻見他正一只手握在方向盤上，一只手輕點了幾下手機屏幕。
屏幕停留在地圖導航頁面。
姜辰：……
“算了算了。”程越川轉頭看過來，姜辰已經解下安全帶，“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導航就算了，我來開。”想要推門下車。
一只手腕被程越川握住。姜辰怔一下，剛想回頭，就感覺到手心被人攤開，随後一暖。
……什麽。
姜辰轉回身，看着手裏的東西愣了愣。
程越川：“沒吃早飯？”
手心裏的是仍舊溫熱的小籠包和豆漿。
姜辰挑眉：“你怎麽知道？”
程越川将手機界面調好，啓動車子。姜辰聽見手機裏傳出來的機械化的女聲：“現在開始為您導航……”，又聽見程越川還是那副溫和平淡的語氣：“導航沒問題的，我只不過是路不太熟，你趁熱吃吧。”
姜辰看了他一眼。程越川T恤衫的袖口微微卷着，目光直視前方，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側身重新系上安全帶，姜辰吸了一口豆漿。
溫度剛好，一口入腹，甜香在唇齒間久久不去，空空的胃也有了慰藉。
迫不及待接着去嘗小籠包，這次姜辰也不說話了。
走進林老師家門的時候姜辰手中的空盒子已經扔掉了，唯一剩下的大概就是一身暫時還沒揮去的小籠包味。
……親自開門過來的林老師愣了一下，看了自家兒子一眼，暫時沒想到要說什麽，只好就着小籠包文招呼姜辰：“南南，來，快進來。”
然後瞪了程越川一眼。
程越川：……
看了一眼一邊說話一邊走進屋子的兩個人，默默跟進來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充滿小籠包味道的一章：）
姜辰沒有少女心那種東西，看不懂顏文字>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