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拖着行李箱站在程越川家門口，姜辰拿出鑰匙有些生疏的打開門，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就看到一只貓大爺蹲在牆角的花架上，正歪頭盯着自己。
姜辰：“餓了？”
“喵~”
姜辰：“等着。”
把行李箱在門口放好，姜辰打開鞋櫃看了看。男士皮鞋、運動鞋、休閑鞋，還有兩雙拖鞋。把拖鞋拿出來看了看，太大，姜辰想了想，還是穿上了。
程越川的房間和他的性格很相配。很幹淨，設計感十足，整體以藍灰色調為主，窗臺上、角落裏的幾盆綠植把整個房間點綴的生氣盎然。
姜辰先去爬架旁邊的櫃子裏取來貓糧放到食盆裏，看着小白貓踱着步子湊過來，又順手更換了貓砂。
處理完這一切，姜辰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吸着大了一圈的拖鞋，準備熟悉一下各個房間。
廚房很幹淨，各種廚具調料一應俱全，一角的籃子裏還有一些新鮮時蔬，看起來頗有煙火氣，竟然像是會時常自己下廚做飯的樣子。
打開冰箱，裏面有幾瓶礦泉水，果醬，沒被吃完的面包，雞蛋，不易存放的果蔬。
冰箱的側面挂了一條圍裙。
姜辰想象了一下程越川圍着圍裙在廚房裏生火做飯的樣子，有些接受不能。又想了想昨天吃過的那盤西紅柿拌白糖，又頓時覺得可以接受了。
一個房間的門是敞開的，姜辰探頭看了看，是卧室，就打開燈走了進去。
卧室最中心是一張大床，藍灰色的薄被鋪在床上，看起來蓬松且舒适。
房間側面是占據了整面牆的衣櫃。姜辰拉開門看了看，黑色的西裝被挂在了櫃子的最裏面，各種休閑衫反而挂在最顯眼的位置。姜辰随手翻了翻，有款的沒款的，有奢侈品牌今年的限量款新品，有著名設計師經典款T恤，也有印着各種誇張卡通圖案天橋腳下二十元一件的老頭衫。
姜辰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視，關上了衣櫃門。
卧室的窗臺上還有一株多肉，姜辰不了解這個，只覺得長得奇形怪狀看不出哪裏好看。
眼角也抽了抽。
“啪”，姜辰關上了燈。
另一個房間的門是關着的，姜辰打開看了一眼，像是書房，就沒有再進去。
姜辰的随身行李不多，她把箱子攤在客廳的地板上，拿出帶來的幾套準備好的換洗衣服放到了卧室剛剛看到的衣櫃裏，剩下的洗漱用品逐個擺在洗手間的隔
層上。
看着充滿男性化氣息的洗手間被自己的物品一點點侵據，姜辰竟然詭異的有點想要臉紅。
緊接着又晃了晃腦袋，趕緊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
把所有的行李都安置好，已經晚上十點了。姜辰打開客廳的窗戶通風。
窗外是霓虹閃爍的街道，風聲攜着夏夜濕潤的空氣襲面而來。姜辰閉了閉眼睛。
十七歲那年姜辰剛剛高考結束。
她從小性子野，逞兇好鬥，完全沒有一點小姑娘的樣子。但因為一張臉長得嬌嬌柔柔，和父親有生意來往的人家的公子哥都願意和她一起玩。開始那些男孩子們還總想着當護花使者，喜歡在姜辰面前表現。可姜辰從小被寵着慣着，順着她的也就罷了，有敢挑釁她的見一個揍一個。等不服氣的都被收拾個遍，她也就成了這幫人中的“老大”，認了一群“小弟”對她唯命是從。
也是因為這些，姜辰和女孩子玩兒不來，唯一一個一起長大的閨蜜是葉子萱。
葉子萱膽子小，人也長得瘦瘦小小的，所以一直都特別崇拜姜辰。他還有個哥哥，叫葉子銘，是一群公子哥裏膽子最大玩的最開的一個。他從小瞧不上妹妹唯唯諾諾的性子，十分不耐煩帶她玩兒。無奈妹妹做什麽都願意跟着她，相處久了，兩個人感情就好些了。
姜辰年少時荒唐歸荒唐，但心智成熟的早，做什麽事都能拿的住分寸。有很多東西玩兒過就膩了，從來不上瘾。後來接觸到了美術，一門心思紮到裏面，就更少在外面野了。
高考結束那年暑假，發小們聚在一起喝酒，一定要邀請她。
姜辰雖然也快成年了，但是骨子裏的嚣張改不了，只不過性子越發懶散，十次裏頭要推掉八次，就算去了，也認認真真喝酒，很少說話。
她不願意去，公子哥們卻放不過她。姜辰從小就是美人，女大十八變也沒從這個模子裏脫出格去，反而随着年齡増長越來越水靈，不光是這些個小輩，就是家裏的長輩見到了都會誇一誇。一起長大的男孩子們從小就圍着她轉，長大了更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有一天晚上聚會，吃完飯到了KTV，一群小子喝大了，閑侃閑聊。
有的說最近去了一趟歐洲，見了某某總統，有的說最近新得了一塊表，是某某奢侈品牌今年的限量款。有的說最近追到手的女朋友，臉蛋漂亮身材也正，一群人立刻嘿嘿嘿笑了起來，知道姜辰在才沒敢放肆。然後又說到最近剛到手的跑車。
提到車，立刻有人提議，夜裏去市郊跑山。
公子哥們的“跑山”可不是電影裏演的“跑山”，是賽車。
賽車這種事姜辰小時候也沒少幹，一群生活上沒受過挫折的年輕人通過這個獲得虛榮心和刺激感。
有人提到跑山，立刻一呼百應。
姜辰看着一群小子想到就準備幹的架勢，沒搭腔，等議論聲過了，才酒杯晃了晃：“還是算了吧，今天都喝酒了。”
發小們循聲看了過來，有的也有些猶豫。
姜辰笑：“不如約好時間，明天？”
“好。”“行！定好了！”“老大一起去？”
姜辰：“去。”
快到初秋，夜裏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姜辰耳尖被風吹的有些發紅。想了想，關上了窗。
去浴室洗了個澡，穿着從家裏帶來的浴袍，姜辰回到卧室，帶上門。
程越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
早上徐助理幫他辦理了出院，同時從公司帶了備用鑰匙過來。一切都處理好後程越川沒讓徐助理送，自己打車回到了家。
站在家門口的時候程越川突然想起了家裏的小白貓。
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剛踏進一步，程越川的腳步突然一頓。
屋子裏傳來了他不熟悉的食物的香氣。
牛奶的濃香，面包片經過煎烤散發出的麥香，甚至還有果醬的甜香。
程越川皺了皺眉，和往常一樣換好鞋子想要走進屋子了。卻在低頭的時候愣了愣。
鞋架下的地板上有一雙不屬于他的鞋。
厚底涼鞋，亮黑色的，皮質的細帶松松的落在上面。是一雙女人的鞋。
程越川一瞬間想到了姜辰。
她的皮膚白，穿着黑色的時候顯得整個人精致而秀氣。
程越川這樣想着心底莫名有些煩躁。
越過門廊走進客廳，程越川習慣性的擡頭。小白貓沒有待在它常在的地方。
房間的其餘地方看起來沒有什麽不一樣。程越川又看了看餐廳。
餐桌上已經沒有食物了，但是有被清理過的痕跡。
香氣還在空氣中彌散着。
程越川想了想，走到緊閉着的卧室門前，擡手打開屋門的動作卻被不自覺的放的很輕。
姜辰睡在房間正中的床上。
她的身體裹在松軟的被子裏，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皮膚雪白。頸窩間蜷着那只平日裏高冷的小白貓。
程越川的呼吸漏了一拍。
默了一會兒，他敲了敲門。
“姜辰？”
沒有回應。
“姜辰？”
“……唔。”
姜辰在睡夢中被人喊醒，頭腦迷糊了一會兒，慢慢睜開了眼睛。
程越川也正看着她，微皺着眉，目光裏似乎有些不悅。
姜辰眨了眨眼睛，把小白貓抱到懷裏，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再對上程越川的目光，姜辰突然笑了。
“回來啦。”
程越川目光頓了頓：“你怎麽在這裏。”
“來喂貓啊。”
姜辰伸出長腿夠了夠拖鞋，踩着大了她腳一圈的拖鞋站了起來。
程越川看了看他懷裏的小白貓。
小白貓也已經醒了，一雙藍眸看了他一眼，伸了個懶腰，躍起來跑走了。
“昨天晚上……”
姜辰向他靠近了兩步：“昨天晚上，怎麽了？”
程越川看着她湊過來的臉，不知道為什麽臉上有點發熱，抿了抿唇，不問了。
姜辰伸着懶腰繞過程越川走出了房間，想了想，又轉過頭問：“吃早飯了嗎？”
“在醫院吃過了。”程越川的臉色還是有點不太好看。
“哦，那就好。”姜辰不在意，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今天工作室還有事，我收拾一下就走了。”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花膠我早上已經喂過了。”
“花膠？”程越川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姜辰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的小白貓。”
姜辰和他說完轉身向着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程越川目光不經意掃過整個卧室，突然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只銀色的行李箱。眼神凝了凝，突然開口。
“姜辰。”
“什麽？”
“……需要的材料我已經帶了過來。”他看着姜辰的眼睛，頓了頓：“你的在身邊麽？”
姜辰笑：“在。”
“你今天什麽時候休息，我去你的工作室接你……最好不要太晚，我們去一趟民政局。”
——去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