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忙完手上最後一個單子的時候，姜辰真是徹底堅持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秋天氣變化溫差加大，或者其他原因，姜辰像往常一樣晝夜颠倒的把自己鎖在畫室裏畫完最後的幾個單子，沒挺到把成品送回工作室，就已經無可自制的放縱自己躺倒在卧室的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最後是握有姜辰家鑰匙的蘇琳終于發現自己的大老板已經失蹤四十八小時以上，可以立失蹤案偵查了，才把姜辰從昏睡中挖出來。
睡了太長時間，姜辰整個人都有些脫力，再加上感冒、低燒、長時間沒喝水沒進食。以至于第一個踏進家門的蘇琳看到她頭發散亂臉色蒼白的樣子差點打120急救。
“幾點了？”姜辰的嗓子有點啞，神色懶懶的問。
“還早，中午不到。”蘇琳差點翻白眼沒好氣回。
“哦。”姜辰抓了抓頭發，“我居然睡了十六個小時……”
“是二十六個小時！”
姜辰：“……”
“如果不是Deadline就在今晚而我還聯系不到你，你真的可能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你懂嗎。”
蘇琳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
姜辰用水潤了潤嘴唇，慢慢喝了兩口，眯着眼睛不吭聲。
“辰哥。”蘇琳把剛從藥箱翻出來的藥整板遞給她，惡狠狠的拉開窗簾，“你真的有男朋友嗎。難道我那天真的是眼花？”
“這和男朋友有什麽關系。”姜辰把被子重新拽到自己身上，擁着被子吃藥，啞着嗓子問。
“你的男朋友放心你四十八小時沒有消息？失去聯絡音信全無？我看你今天繼續睡死在這裏他都不會知道。”蘇琳一想到姜辰現在糟糕的狀态就一肚子擔心和怨氣。
“他不會知道。”姜辰挑着眉笑。
蘇琳手下動作一停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無意間窺探到了上司的情感秘密。
姜辰甩了甩腦袋讓一頭散亂的發披散開，伸出長腿下床走向浴室：“因為我不會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的我。”
“……”蘇琳恨不得咬死她。
将卧室稍稍整理一下，蘇琳追去浴室，姜辰正将頭發松松綁起來在鏡子前叼着牙刷刷牙。
把本來想說的話頓了頓，蘇琳無語：“你确實不能讓他看見你現在這幅女鬼樣子。”
姜辰瞪了她一眼，繼續刷牙：“你剛才想說什麽？”
“想問你吃點什麽，我下去買。”
剛醒過來全身酸痛，其實還非常不舒服，但是姜辰自己也清楚現在急需能量應該好好吃飯。
“清淡一點的吧，沒胃口。”
蘇琳想了想：“中午不太好找，我下去買，可能慢點。”
姜辰嗯了聲，等蘇琳已經穿好衣服到了門廳才想起來含着滿嘴牙膏沫子說：“帶你自己的份！上來一起吃，給你報銷。”
蘇琳換好鞋子應了聲，就關上門走了。
姜辰叼着牙刷向浴室走到一半的時候，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姜辰順路去看手機。
有一條短信，是紀衡發過來的。“周日晚八點，大臺閣”，應該是聚會的時間地點定下來了。
今天是周一，所有的工作都已經收尾，正好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專心準備畫展，周日時間也不沖突。
姜辰心裏默默算了算，回：“行。”
信息剛發過去，姜辰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突然聽到門鈴響了。
是蘇琳忘帶東西了？因為她剛走沒多久，姜辰一時也沒想起來別人，過去開門。
看清來人是誰的一瞬間，姜辰強忍住想在門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關門的沖動。
程越川：“……”
頭發散亂睡衣拖鞋吊着牙刷不想見人的姜辰：“……”
關門是來不及了，姜辰給了程越川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然後故作鎮定的邁步走回洗手間，迅速關上浴室門。
半個小時後，等蘇琳拎着餐盒開門回來，就看到屋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陌生男人，而自家辰哥已經打扮整齊，頭發濕漉漉的披散着，坐在客廳矮櫃上和對面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咳。辰哥，這是……”
程越川看了蘇琳一眼，他認得這是姜辰的助理。
姜辰知道蘇琳肯定會亂猜，索性坦白：“你家老板娘。”
蘇琳：“咳！……”
程越川目光詭異的掃了姜辰一眼，重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程越川，是姜辰的……”
話音卡了一下，還沒想好怎麽措辭，姜辰已經接道。
“我男人。”
程越川：“……”
蘇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和見到的。前兩天整個工作室還亂猜自家老板和哪個帥哥富豪談戀愛，沒想到！第一次得到石錘人家連婚都結了！
姜辰也沒指望蘇琳能給出什麽正常人的反應，挑了挑眉先打破尴尬：“飯買回來了嗎？”
“買到了買到了。”
姜辰終于從和程越川遙遙相對的絕佳位置站起身，接過餐盒到廚房打開。
洗過一個熱水澡身上沒有剛起來時那麽乏累了，就是還沒什麽力氣，看到被打包完整的清粥小菜反而有了些食欲。另一個袋子裏裝着色香俱佳的什錦炒飯，應該是蘇琳給自己帶的。姜辰剛想招呼蘇琳過來一起吃飯，客廳裏程越川也站了起來。
“還沒吃飯？”
姜辰去廚房拿碗筷，随口回：“正要吃。”
程越川：“我也沒吃。”
蘇琳：“……”
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她也不用繼續幹助理了，連忙抓起衣服和包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和老板報告：“那個啥，哥，時間催的緊，我這就帶着你的完稿回工作室去了，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啊……”
姜辰看了她一眼，心裏嘆了口氣，默認。
蘇琳也沒想等她說話，風一樣卷起手邊的東西走了。
“砰”得一聲關門聲 ，屋子裏又只剩下兩個人。
這是自兩個人結婚以後程越川第一次到姜辰家。印象裏姜辰很少在家吃飯，廚房和餐廳總是很整潔，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這是唯一一次看到這裏這麽有……“煙火氣”。
廚臺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垃圾桶裏剩下的泡面包裝，餐桌上淩亂擺放的藥盒……
程越川皺眉：“生病了？”
姜辰：“大概吧。”她将餐桌簡單整理了一下，坐下來吃飯，空出的餘光看到程越川還在原地沒動，擡頭招呼他，“來，坐。”
程越川坐到姜辰對面，先沒動面前的餐盒，拿起被仍在一邊的藥板仔細看了看。
“感冒？”
姜辰一邊喝粥一邊回：“有一點。”
程越川皺眉：“藥吃過了嗎？”
“吃過了。不過不吃也沒什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程越川把藥放在一邊，開始吃飯。
不論是新婚的夫妻還是剛剛戀愛的男女朋友，這樣兩個人在一個小空間裏對坐着默默吃着家常菜，都是一件非常容易讓人放松精神的事情。
“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吃到一半姜辰想起來問。
“石助理今天上午聯系我說畫展的策劃他和蘇琳已經做出來了，準備交給你卻聯系不到你。”
姜辰這兩天為了把手頭的工作都結掉空出時間，一直在畫室做單子，還沒來得及騰出手做畫展的事情。事實上自從和程越川講完，他派石助理過來幫忙以後，姜辰就已經把工作全部交給石助理和蘇琳兩個人，開會決定大致方向以後就放手讓兩個人做具體策劃，一直也沒太過問。
因為畫展的具體日期一直沒定，所以姜辰也不是很着急。一直在等所有事情結束再空出時間集中處理。所以今天這份策劃可以說是正好撞上了時間。
“那太好了。我剛把手頭的工作完成，最近正準備着手畫展。辛苦他了。”
“沒什麽，最近我也沒什麽工作，等他忙完你的事，我給他放長假。”
姜辰：“策劃書……”
程越川：“策劃在蘇琳手上。來這之前我先去了你的工作室，沒找到你就先把東西交給蘇琳了。”
“也好。”姜辰點頭，“不太着急，我想先休息一段時間。”
程越川手上動作一停，擡頭看姜辰眼底微青和一臉的疲憊，默了默：“一會兒回工作室嗎？”
“回家。”姜辰喝完粥抿了抿嘴，随口說。擡頭目光不經意對上程越川突然笑了，重複了一遍，“回家。”
取車出門的時候還只是覺得天變得有點陰，等兩個人剛剛到家雨就下了起來。
收拾停當以後程越川坐在客廳看書，姜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一手圈着抱枕發呆。
程越川手指在書角停頓了半晌也沒有動作。半刻後無奈嘆了口氣，擡頭看向姜辰。
本來燒的就有些迷糊，一路折騰回來剛養好的體力去了大半。再加上之前工作太忙這會兒突然卸了勁，姜辰現在只想癱着發呆。
窗外風大雨大，微敞着的窗子透進來沙沙的雨聲，天陰的讓人昏昏欲睡。
程越川将手上的書放到一邊：“你要不先去睡一會兒？”
之前睡多了，現在睡不着。姜辰睜着漂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癱了回去。
“看個電影？”
姜辰又睜開眼睛看他。
程越川繞過茶幾打開電視，把遙控器交到姜辰手裏：“你選片子，我去給你倒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