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是奴婢

那一幅畫,用色極為大膽,大片星空一樣的深邃墨藍色,直接潑墨塗抹,随性潇灑。

星空下,是迷疊的萬千燈火,姹紫嫣紅,明亮如龍。

闌珊燈火間,一女子回眸半張臉,大紅色的披風鬥篷從發髻上緩緩滑落,露出一點絕美的面頰,以及一縷青絲随風掠起,擦過臉飛揚出鬥篷。

單不論畫上美人,就是那星空之色,就已經很值得研究,莫說由近及遠由大及小的闌珊燈火。

明金瑜臉色有些泛白,他站在筆墨紙硯前,飽蘸了彩墨,可良久沒法下筆。

這畫,自然還是美人為主體,星空燈火背景為次,同色極為複雜難辨,其中還有挾裹畫師獨特的調色手法,并不是照着臨摹就能複畫出來的。

明金瑜額頭浸出冷汗,他撚起袖子擦了擦汗,預備從星空起筆,可猶豫了會,又覺得不妥,應當先從燈火入手,畢竟那色要暈的簡單一些。

下筆,落點,勾線!

再蘸墨,明金瑜竟是無法繼續,點落的不對,線條也不對,就莫說顏色的調和了。

“嘭”他把筆一摔,漲紅着臉道:“從前是在下孟浪了。”

話罷,他羞愧地以袖掩面,當場就要離去。

“明金瑜。”姜媃幽幽開口了。

明金瑜駐足,在看到姜媃時,眼瞳一緊,臉便更白了。

姜媃其實并不想為難明金瑜,畢竟男二嘛,得罪死了往後女主找她麻煩。

但是,她最見不得他說“秦野要有書畫天賦,我就是畫聖臨世”這話!

如今,她待秦野開始走心,将人劃拉到自個圈子裏頭,就開始護短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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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暫時不在,等過幾天我帶着他人,明公子記得下跪道歉。”她提醒明金瑜。

明金瑜死死捏着拳頭,牙關咬緊:“你別欺人太甚!”

姜媃嬌嬌柔柔地笑了:“奇葩,只許你垃踩秦野,打賭輸了你就翻臉不認賬是不是?”

明金瑜做垂死掙紮:“哼,我說的何錯之有?秦峥是秦峥,秦野是秦野,縱使秦峥是他父親,可這畫也不是秦野畫的!”

姜媃氣笑了,她就知道這世上雙标狗遍地走!

“流火,呈上來!”她喝了聲。

流火将手頭另一幅畫卷擺長案上展開,讓側身避讓挪開位置。

姜媃上前,指尖摸着畫卷:“我不知道你的畫到底有多好,但是我知道秦野絕對不是個沒有書畫天賦的!”

她家大佬的反派配置無所不能,足夠吊打一切男配!

長案上的畫,濃烈的豔色,黑和紅極致的對比,大片留白,通過這種留白的技巧,讓整個畫面呈現出一個小姑娘撐着下颌,聘婷淺笑的模樣。

小姑娘的笑純粹幹淨,軟糯糯的像裹了一圈白砂糖的軟軟年糕,咬一口,滿嘴都是甜的。

但周遭,黑紅暈染,深色的彩墨仿佛洪澇席卷,帶着一種沖破紙面的狠厲和扭曲。

就仿佛是神佛和惡鬼,溫暖和寒冷的極致對比。

那竟也是一幅上乘的畫作!

雖然,這畫根本就沒畫完,畫卷上才畫了一半。

明金瑜怔怔倒退兩步,難以置信:“這是,這是秦野的畫?”

姜媃想起那天秦野犯病,神經病的給她換衣服,還非得讓她擺好動作不能動的事來。

“自然,這是秦野畫的。”撇除詭異的背景色,其實姜媃還挺喜歡這幅畫的。

衆人驚嘆,連連稱贊虎父無犬子。

朱老感嘆一番:“此畫作者恐心懷仇恨,性情暴虐,要好生感化教導,不然……”

朱老沒在說下去,但話下之意大家都懂。

姜媃沉默,她收了畫,不想将秦野的心理病拿到大庭廣衆之下談論,只對明金瑜說:“明金瑜願賭服輸,還有……”

姜媃頓了頓,偏頭看着他認真的說:“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有關秦野不好的話!”

明金瑜身體一震,秦野這人他是見過的,就是一個陰沉乖戾的少年,很不讨喜。

“你……你跟他是什麽關系?”明金瑜問。

姜媃也不瞞着:“我是他嫂嫂!”

她輕哼一聲:“所以,你再敢說他半句壞話試試?”

秦野嫂嫂?秦野兄長秦昭之妻?秦峥兒媳婦?

理清這關系,明金瑜腦子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好似是受了天大的打擊。

姜媃啧啧搖頭,這就受不住了?真是脆弱的小騷年,心理抗壓能力還是不行啊。

“我……”明金瑜看着姜媃吐出一個字,面白如金紙,再張嘴,竟是嘔了一口心血出來。

姜媃吓了一跳,這男二也特不經坑了?

大廳裏一陣紛亂,封卿上手,将明金瑜提拎起來,他雖看不慣這人,但還真不能讓他在自個堂子裏出事。

“一樓堂子裏賭賣開始了,諸位可以下去小玩一把,明公子我找人親自送回去。”

封卿三言兩語就将這事抹過去了。

姜媃聳了下肩,将帶來的兩幅畫作收好,然後下樓找位置坐下,安心賭買手劄。

秦峥的手劄,懂行的人雖多,可誰都要掂量一下,這手劄買回去,是否有那天賦學得會。

故而在賭賣之時,真下場競買的人并不多。

且還少了一個明金瑜,姜媃就更沒對手。

姜媃極為順利,以三萬三千兩的價格競下手劄。

當再次拿到手劄之時,姜媃心裏還是激動的。

這東西現在落她手裏,也不知道算不算她搶了女主機緣?

畢竟,她是準備讓秦野好生學的,往後就沒有男主的份了。

什麽日後男主在造反新帝面前,用這手疊色畫技贏她家大佬,這種事怎麽可能還會發生?

至于賭買需要籌付的三萬三千兩,姜媃痛快的給封卿打了欠條,管它利錢多少先欠着,等女主接手繁花樓,她就不用還了。

空手套白狼,這招最爽快。

然而,姜媃還沒高興半天,秦家府裏就來人了。

來人是個二房的小厮:“少夫人您快回去,大老爺報了官,說是您偷了大房錢財,給五少爺買神仙果,還有豫州城主府來人,揚言五少爺殺了他們公子,要拿五少爺抵命。”

姜媃掃興,她還以為秦桓之真慫了,這麽多天都不吭聲,原來是去豫州請人了。

她讓流火支會了封卿一聲,帶着那手劄就先行回了秦府。

秦家這會裏外都讓帶刀侍衛給圍了,姜媃粗粗一看,怎麽也有二十來個人。

流火當時臉都白了,她拽着姜媃,戰戰兢兢道:“少夫人,您還是別回去了。”

姜媃不在意:“沒事,早晚都要面對的事。”

“可是,可是您一個人怎麽鬥得過大老爺啊?況且現在五少爺真殺了豫州城主家公子。”流火都快哭了。

姜媃拍了拍她小臉:“慌什麽?我現在是繁花樓的美人,封卿能看着我出事?”

聞言,流火反應過來:“對,少夫人現在是繁花樓的人,封家很有勢力的。”

主仆兩人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裏頭的人倒率先忍不住出來了。

“大人,就是她!她就是秦野的嫂嫂!”秦桓之的聲音最是響亮。

姜媃一眼看過去,見他走路還有點像螃蟹一樣橫着挪,一挑眉,倏的就笑了。

看來,她那天那記撩O陰O腿踢的贊爆了!

秦桓之面色鐵青,盯着姜媃的目光像一匹惡狗,兇狠着。

跟着秦桓之一起出來的,當先是一身穿衙役制式衣裳的捕快,這捕快也是青州城裏的捕快。

流火認識,她小聲跟姜媃道:“他叫閻駱,其實跟婢子是同鄉,脾氣臭的很,好在人還是正直的,別人都喊他黑面閻羅。”

閻駱目光掃過流火,見她瑟縮了下,頓時又收回目光,板起了臉。

閻駱身邊還有另一面生的中年男子,那人穿着綢衣,上唇留八字胡,身量不高,臉上透着精明。

閻駱客氣道:“厲先生,我家大人對厲公子遇害一事深感痛心,此事已移交府衙,在下必定秉公處理。”

那意思就差沒直接說,手別伸太長!

姓厲的先生冷笑一聲,看着姜媃的眼神像是毒蛇:“她既然是我家公子看中的,我必定會如公子所願,至于殺人者,城主大人有吩咐,務必緝拿回去!”

閻駱臉色不太好看,可又無可奈何。

姜媃看着這陣仗,略一思量就明白了。

厲致遠死在青州,按理該由青州府衙處理,但豫州城主府厲家那邊,卻想把她和秦野接管過去,至于接管過去後要怎麽處理,還不是厲家一句話的事。

姜媃小臉一下就冷了:“原來光天化日的,就可以強搶民女。”

她不給那厲先生說話的機會,直接對閻駱道:“捕快大人,我是正兒八經的良民,戶籍入的秦家,也是秦昭三媒六聘娶過門的遺孀,我要告這人想搶我去逼良為娼!”

閻駱默了默,意味深長地看着姜媃道:“秦姜氏,你盡管放心,只要你不違法亂紀,沒人敢拿你怎麽樣。”

那厲先生接連冷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姜媃還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就見秦桓之哈哈大笑起來。

秦桓之手裏揚着一張紙契:“姜媃,你怕是忘了,當初你進府給秦昭做童養媳沖喜,那是老夫人在人伢子那裏以二十兩的價格買的你,為奴為婢的死契還在這裏!”

他說着,将那紙契扔過去,又說:“誰能想到,喜沒沖成,你還将秦昭給克死了,老夫人深感痛心,已經代孫休妻!”

“你,姜媃,只是一個奴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V前最後一章啦!

就是V章了,盤絲需要小天使們的多多支持呀。

老規矩,入V當天7號到10號,連續四天V章評論掉落紅包,每天随機抽選一名錦鯉的500幣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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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後,1.咱們大佬是不是快出來了?出來後他會不會加入繁花樓,成為姜姜的畫師呢?

2.姜姜在接下來的比美大賽裏,會不會提前遇上女主?

3.姜姜和原書女主,到底誰的顏更勝一籌……

嘩啦啦,這些都在後面情節裏哦!希望小天使們多多支持,盤絲會努力碼字更新的,麽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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