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着,期間李永德也邀了李開陽幾回到府裏,李開陽也都一一去了。只是每回李永德後面都跟着一條小尾巴——李永正。自見了一回李開陽,李永正這小孩就喜歡上這位長得像母親的哥哥,也對李開陽産生了依賴感,逮着空就粘着他。讓李永德這個正經的嫡親哥哥吃了不少味兒。

當然,吃味的還有李開雨。他作為李開陽的親弟弟,這李永正簡直比他還像親弟弟。不過好在還有招子時常與他一起,而且他也不是只知道玩耍的年紀了。

一日,楊氏砍柴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村上有名的癞子。癞子酒醉中調戲楊氏,并口出穢語:“仕田媳婦,你丈夫走了這麽些年,身邊沒個男人,不如跟了哥哥我,保你舒舒服服。”

楊氏皺眉,癞子看着楊氏不樂意的樣子,再道:“莫不是和你的秀才兒子有一腿,就不稀罕哥哥我了?”

楊氏聽他說得越來越不像話,原本還有些耐性的。此刻因為那人侮辱性的言語,再加上砍柴帶來的疲憊,終于忍不住要爆發了。楊氏迅速把肩上的柴扔到一邊,取下扁擔,用力地敲打癞子,“你這可惡的狗崽子,居然口出惡語,惡意侮辱我與孩子,不叫你吃些苦頭,真當我是病貓,想欺負就欺負?”

楊氏根本沒想過打人一事是否不對,只想着這人如此惡劣,居然這樣中傷自己與家人,萬不能輕饒了他。癞子醉得暈乎乎的,神志也不大清醒。突然受痛,下意識地躲避,然後一邊閃一邊罵咧咧地走開了。

路上有人瞧見楊氏發了狠地打人,還當是什麽事。等看清被打的是誰後,都說打得好,尤其是那些也被那癞子言語侮辱過的婦人,就差拍手稱快了。

打走了癞子楊氏心裏好受了許多,整個人似乎也精神了一些。人果然是要發洩一下的,不然憋得慌,沒準兒都能悶出毛病來。

癞子走後,其他人也都散了,各忙各的去。楊氏也重新挑起柴火,往自家走去。

而學堂那邊的李開陽也在收拾書本,準備回家。因李開陽還有點筆記要整理,李開雨就同李多米先走一步了。

這時突然有人氣喘籲籲地跑來跟李開陽說:“李開陽,你娘砍柴不小心将自己的腿砍傷了,傷情有點重,你看緊去瞧瞧。”

李開陽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慌了。也沒細想,根本沒注意是誰說的話,不管不顧地跑向楊氏往常砍柴的山底。

等李開陽到了山腳下,還沒有往上走,只見草叢裏跑出幾個半大不小的少年,總共五人,都是生面孔。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往李開陽身上踢打,縱使李開陽看着比他們還高大。只是一人難敵衆人,很快李開陽就被打倒在地,沒有了還手的能力。

幾人一邊踢一邊罵:“李開陽,你小子是不是耍了什麽手段,居然使得李知縣如此高看你。不但給你送了禮,還讓你和他兒子交好。”

李開陽迷糊中聽到這話才知自己被打的緣故,只是這些人也太無禮了。竟如此不講道理,動辄就打人傷人。沒過多久,李開陽就在疼痛中暈了過去,連喊救命的話都沒能喊出來。而那幾個罪魁禍首卻揚長而去。

李開雨在家等了許久也不見哥哥回來,便跟楊氏說一聲,打算去學堂裏瞧瞧。路上有人碰到李開雨,還順嘴問了他幹啥去。李開雨便說去學堂裏找哥哥。那人卻直接告訴李開雨,李開陽不在學堂了,之前匆匆忙忙地往山裏跑去,也不知是幹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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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開雨雖然不知道哥哥是去做什麽,但也怕出什麽事了,不然哥哥為何無緣無故往山裏跑。誰知還真是出事兒了,李開雨到了山腳底,看到了暈倒在地的哥哥,還有着血跡。

突然間,李開雨很害怕哥哥就這麽沉睡着。他不敢随意搬動哥哥,只輕輕拍了李開陽的臉,帶着哭腔在李開陽耳邊說:“哥哥……哥哥你醒醒。”

連續喚了幾次,李開陽慢慢地半張着眼,嘴裏細細地說了聲“痛”便又暈過去了。

“哥……哥……”李開雨大哭起來,好在頭腦還有些清醒,知道不能放任哥哥在此,得趕緊去就醫。于是他拔腿就跑去喊人,正好碰到王彩霞的父親王大偉。

“王大伯,我哥在山腳下受傷暈過去了,可不可以求您幫忙找人把我哥扛回來?他現在急需救治,我怕時間晚了。”

王大偉認得李開雨,也知道他哥哥是秀才老爺,也不馬虎。直接喊了他弟弟王大雷,兩人搬了木梯,鋪上稻草,跟着李開雨到山腳接李開陽。

王大偉看李開陽一動不動的,生怕他已是斷了氣兒的,便拿手指放李開陽鼻孔處。感覺到有氣進出,才放下心來。将李開陽輕輕擡到梯子上,王大偉兩兄弟就這麽将李開陽擡到李家。

等王大偉他們到了李家,楊氏見着這陣式,差點吓暈過去。白天大兒子還好好地去讀書,這會兒卻是讓人擡着回來。

“王大哥,我兒這是怎麽了?”楊氏慌張地問着,還不忘引他們幾人進屋裏。

王大偉當然不知道怎麽回事,邊上李開雨便說:“娘,我們都不甚清楚狀況,我只聽人說哥哥是匆忙跑到山那邊的。我尋到那裏,只見哥哥已是帶着傷不省人事地躺在山腳下。”換了口氣,“期間哥哥也醒了一次,只說了聲痛,其餘的還沒說上就又暈過去了。我見哥哥傷得重,就叫王大伯他們幫忙。”

“小雨,你趕緊去請郎中,你大哥的傷耽擱不得。”楊氏吩咐李開雨後,王大偉那裏已經将李開陽移到床上。因夜色已有些晚,王大偉兄弟也不做停留。

“今日多謝二位了,只是眼下抽不出身招待二位,改日我定上門拜謝。”

王大偉兩人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溫芸早就急得不得了,要不是因着有外人在,早就現了身。“伯母,小陽身上的衣服沾了血和泥土,要不您先幫他換了衣物吧,反正郎中也沒有這麽快到。”

楊氏擦了眼淚,“對對,我去拿衣服。”

溫芸則拿着手帕替李開陽擦掉嘴角的血跡。你是遭了什麽罪,為何會落得這副模樣。你可快些醒來,都把你娘吓哭了。

楊氏給李開陽換衣服的時候,溫芸避到一邊。“天殺的,究竟是誰下的這狠手,将我兒傷得這麽重。”原來褪去衣物後,李開陽身上的大小傷一覽無餘地展現在楊氏的面前,尤其是胸前的紅印,醒目得很,一瞧就知是人為的,怪不得楊氏驚呼了出來。

溫芸到底忍着擔心,沒跑到李開陽床前。楊氏一邊掉淚珠子一邊替李開陽換衣服,就差沒破口罵娘了。白天才讓她受了無賴的侮辱,現今又親眼見着重傷到昏迷的兒子,讓她如何輕易咽下這口氣。若是傷李開陽的人在眼前,只怕還得提着菜刀砍人了。

而郎中也在李開雨的催促中趕來,問了李開陽/具體的情況,卻很不詳盡的。郎中只好仔仔細細地替他檢查,發現李開陽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才導致昏迷的,不過應該沒什麽大礙。倒是內髒有一些損傷,需小心調養,之後郎中開了幾副藥就走。

李開陽未醒,楊氏去煎藥,留溫芸看着,李開雨去燒水煮飯,還要打理家畜。

一直忙到很晚,李家才開了晚飯,只是李開陽還沒有醒來。晚飯後,楊氏一直守在旁邊,而李開雨已累得在旁邊睡着了,小鬼也跟着睡了。楊氏喊醒他們,讓他們回房休息。不久後,溫芸便看出楊氏也是疲憊得很,便提自己來守着,讓楊氏先去休息了。

夜深人靜,獨溫芸一人醒着守在一旁。不知為什麽,溫芸做出了從未有過的大膽行為:用手撫摸李開陽的臉,而淚水也落了下來。

你怎麽還不醒過來,都睡了許久,伯母他們都擔心得不得了。我……也很擔心你,從未有過的害怕,害怕你就此醒不過來。

此刻溫芸終于明白自己心系李開陽了,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動了心。也許是上次突然覺得李開陽喜歡上自己,這個念頭讓自己開了情窦,又或許是更早。只是想到自己的情形,終歸是妄想了,便是兩人情投意合又能如何,只盼他能平平安安便好。

将近子時李開陽終于醒來,溫芸高興地跑去加熱之前準備好的粥,親手喂李開陽吃下去。李開陽即使疼痛地皺眉,在溫芸面前也是盡力忍着,一口一口吃下粥,之後又迷迷糊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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