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趙氏因為急着回去給李永德操辦婚事，所以并沒有在郡王府多留。新媳婦是李知縣同年的女兒，在多年前已經定下，兩年前兩家互通信件，定下了婚期，正巧是李永德中進士這一年。李永德可謂是“金榜題名，洞房花燭”雙豐收啊！
李開陽帶着好消息回鎮山村，兩位夫子笑得合不攏嘴。那李村長更是高興，上一回李開陽中舉報子找他讨賞，他心裏還有一點點不甘，這會子倒是完全忘了。
之前上過李家說媒的人一得了消息就紛紛湧來，還直接說：“李老爺上回說不能分心讀書的事，是以把婚事拖着。眼下已金榜題名，是得把婚事定下了。”然後噼裏啪啦說了一大通，無非就是說東家姑娘好西家姑娘美，就盼着李開陽能應了自己
不說李開陽心裏有人，就那些媒人說話像開水冒泡一樣，咕嚕咕嚕個不停，聽着就煩。李開陽不耐煩聽這些，楊氏雖然也很想給李開陽定下親，奈何李開陽這邊不配合啊，只好都拒絕了。
溫芸這幾天也是糾結得很。一方面她希望李開陽真的能定下人家；一方面又希望李開陽先不要那麽快成為別人的丈夫。等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自私過頭了。
“開陽，李多米現在都快當爹了哦，你怎麽看？”溫芸只好旁敲側擊一下。
李開陽心頭一跳，眯了眯眼睛：“小五是想催我成家嗎？”
“是啊，你成親了才能輪到小雨，我才有機會報完恩啊。”其實我很希望嫁你的人是我，可這偏偏又不可能。
“小五有沒有想過幹脆不報恩了，就像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溫芸笑笑：“現在這樣是挺好的，只是我還想着去投胎呢。生前與我父母的緣分只有短短的十幾年，我還想和他們再續緣。即便這可能性很小，我也想試一下。”
“小五……”李開陽終究是骨起了勇氣，“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與你在一起，你答應不答應？”
正在繡花樣的溫芸冷不防李開陽說出這樣的話，驚得一時不慎刺到了手指，那被針刺到的傷口馬上就湧出了鮮血。誰知李開陽下一步的動作更是讓溫芸震驚，只見李開陽快步走到溫芸的身邊，抓了溫芸的手，然後取來身上的拭手巾給她擦拭傷口，順便再摁住傷口。
溫芸下意識地縮回手。
“別動，傷口還流着血呢。”李開陽緊抓着，不讓溫芸縮回去。
溫芸感到不自在，心底下卻又有點甜蜜的感覺，“你……松開吧，我自己來。而且傷口很淺，流不了多少血的，它自己很快就會停住的。”
李開陽聞言卻并不松手，直視溫芸道：“小五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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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開陽的目光熱烈而無垢，溫芸說不出假話，只道：“是，我是有些喜歡你。可是這又能怎麽樣，我們終歸是人鬼殊途，不會有結果的。”
“沒關系啊，你可以每日都現身，這樣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溫芸心底裏卻有些酸澀，上次閻王爺說她這次報恩是有期限的，距現在還有十年。十年一到，若她還未報了恩，她就會灰飛煙滅。而且閻王爺還特地強調她不能與世間的人産生感情糾葛，因為這樣會破壞別人的姻緣，一不小心就變成了生前的恩還沒報，接着又欠了別人的債。
“我不想這樣，希望你能放下對我的感情，我也會消了對你的那點心思。”溫芸最終還是拒絕，用力掙開李開陽的手。
“既然小五不想要這樣，我也不勉強。只是感情的事，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李開陽知道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就讓溫芸答應，他也沒逼她，那就暫時先放下這事，讓各自都好好想想。
眼見着李開陽就要到樂山縣任職，他臨走前都沒有再問溫芸關于他們之間感情的事，溫芸也只當他是放下了。
楊氏對于李開陽的親事有些苦惱，她自己也去挑了幾家還不錯的姑娘，但是李開陽連看都不看，根本不感興趣。她也做不來強逼李開陽的事，只好歇了心思。只是她又把注意力轉到李開雨的身上。因為李開雨馬上就要十四歲了，也可以說親事了。
“小雨，你哥現在不大想娶媳婦，要不先給你定下吧。反正只要你的婚期晚于你哥的就可以了，定親可以不分先後。”
“可以啊，不過姑娘得我挑自己喜歡的，娘可不能随意就幫我定下。”李開雨到現在也還沒有考中秀才，考了幾次，對于科舉一事也不那麽熱衷了，倒是家裏的活兒做得很勤快。
前段時間，楊氏和伍氏商量了一番，兩家決定合買一只母水牛，放牛也是輪流着來。某天輪到李開雨去放牛，正好碰上了打豬草的王彩霞。李開雨正好想起楊氏說給他定親的事，于是到了王彩霞的跟前：“姐姐，你定親了嗎？想來是定了，姐姐年紀也可以出嫁了吧，恭喜姐姐啊！”
“說的什麽胡話，你這樣大咧咧地在我面前讨論我的親事，不覺得很無禮嗎？”王彩霞還是一貫的冷臉。
“姐姐不要生氣，我這不是關心一下嘛。”
王彩霞看着李開雨嬉皮笑臉的，有些生氣，“我用得着你關心嗎，你是我的誰？”說完轉身走開。
“姐姐別生氣啊，我……我其實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定親，若是沒有的話，我叫我娘上門提親如何？我們一家都會對你很好的，保證你不會受罵挨打。”
王彩霞突然覺得心裏某根弦晃動了一下，心思轉了幾下，最終說：“沒門。”
“為什麽啊？”李開雨不死心。
“第一，我不喜歡你；第二，我不想嫁到你們家。你也不用再問什麽了，我是不可能答應的。”第一條是假的，我沒有不喜歡你，但是也還沒有喜歡上你。至于第二條卻是真的，我不想嫁到你們家，你家離我家不算遠。平日也有可能碰到我的家人，可是我不想看到我父母，每看到他們，我就會想起我在家中受到的對待是多麽的不公平。
李開雨聞言臉色頓時蒼白無色，他看得出王彩霞眼裏的堅定，自己真的沒希望可言了。只是難得他第一次對別的女孩子上心，得到的結果卻是這樣。李開雨沒了放牛的心思，有些踉跄地牽了牛往回走。
李開雨像失了魂丢了魄一樣地跟楊氏說：“娘，我突然又覺得我不用急着定親，可以慢慢來。”
“你之前不是說可以先定下姑娘嗎，怎麽去放了牛就又說往後再看。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我瞧你臉色不大好。”
“沒有什麽事啦，我前面不是還有哥哥嗎，我的不急這一時。”
“既然你不想，娘也不為難你。”
溫芸自然也看出了李開雨的異樣，“你這是怎麽了，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李開雨哭喪着臉：“姐姐，我跟一位姑娘說想要娶她，可是她不答應。”
“這不很正常嗎，誰規定你說要娶，別人就得嫁你的。”
“姐姐，話不是這樣說，我是真心想對她好的。那姑娘就是上回幫過我的彩霞姐姐，她在家總是被她娘打罵，日子并不好過。若是到了我們家，我不會讓她受苦的。”
“原來是她啊。之前從你的描述中就可以看出她是個心裏有決斷的人，你說的好處她肯定也明白，只是她還是不答應，說明心裏還是其他考量。再說了，她心裏有你嗎，你這樣直白地跟她說，她沒罵你啊？”
“她好像是有點生氣，不過最要緊的是她說她不喜歡我。”
溫芸嘆了口氣，“既然她都這樣說了，你看開一點就好。你還會遇到更好更值得你珍惜的姑娘。”
李開雨默默不作聲。
“好啦，你開心點，不要愁眉苦臉的，免得伯母擔心你。”盡管李開雨現在也差不多與溫芸一般高，大概是從小伴他到大的，所以總還當他是小時候一般，是以還會偶爾摸一下他的頭，“要不這樣，你明天到鎮上散散心，也許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悶悶不樂了，也可以去看看你表哥表嫂還有表侄子。”溫芸說的表哥表嫂就是楊晨蘇夫婦，現在是在錦繡莊幫忙打理，一年前夫妻倆得了個寶貝兒子。
“也好，小侄子出生到現在我還沒見過，更別說抱過了。”
夜晚的時候李開雨同楊氏說要到鎮上看望楊晨蘇他們，楊氏自己抽不開身，便叫李開雨幫忙帶她給小寶寶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