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間,把話跟你們一起說明白了。”

她低頭,踢了踢地上的碎瓶渣:“下次如果有人再敢往我門鎖裏塞東西,再往我衣服上撲髒水……還有,下次如果再敢不敲門就闖入我家,我這手裏的瓶子砸的可就不是這堵牆了。到時候就不知道碎的是瓶子還是別的什麽了。”

想起那些事,就覺得這家人缺德到家了。

微微停頓後,易歡的語氣恢複溫柔,也收起了方才狠厲的眼神:“記住了嗎,二位老人家?”

老大爺道:“你敢!你要敢,我報警讓警察抓你!”他想把頭伸過來威脅易歡,可老太太一直抓着他不讓他繼續沖動。

易歡晃着手裏的碎酒瓶,說道:“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想要報警的話,現在就報,別耽擱。”

老大爺還想跟易歡對罵。

不過老太太有點兒怕了,拉着老大爺要走。最後兩個人氣鼓鼓地離開。

不過從那以後,老大爺和老太太倒也真的從來沒再氣鼓鼓地沖上來,也不敢再和易歡正面沖突。

橫的人,總是怕更橫的人。

只不過,這老太太和老大爺沒事的時候,還是會找茬兒罵人,站在一樓天井裏,罵得難聽。

易歡懶得理會他們,這種口舌之争沒意思。

久而久之,樓下兩個人也知道易歡不搭理他們,也就不怎麽罵了。

今天,易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樓下一家又是吵得人頭疼。

她去關窗的時候,聽出來了,這次老大爺和老太太是跟自家兒子吵上了。

易歡懶得聽,關緊了所有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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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小廚房查看冰箱,發現冰箱裏只剩一顆大白菜,幾個番茄和一小塊豆腐。

這個時間點,她也懶得再去菜場買菜,想着一會就吃清淡些得了,回頭等打完點滴再買點夜宵填填肚子。

于是,她就簡單炒了了辣白菜,做了個番茄豆腐湯。

飯做好的時候,時間差不多三點半。她看着辣白菜,咽了咽口水,最後卻一口也沒吃。

易歡吃好飯,洗好碗筷,又去忙着把這一周攢下的衣服洗了,然後打掃家裏的衛生。

等她忙完這一切,外面的天剛好暗了下來。

于是她提着藥瓶,步行去了醫院。

算了算時間,她估計自己今天九點半就能回去。擡頭環顧輸液大廳,倒是沒有再看到時唯一。

想想也對,沈霃寬昨晚上念叨着要時唯一去見什麽他的私人醫生,估計今天是不會來醫院的。

這時,她無聊地翻出下午在家充好電的手機,點開微信。

發現沈霃寬給她發了幾條消息,都是問候她的。

她思索片刻後,回了一條:一切都好,謝關心。

沈霃寬此刻準備正和家人用餐。

平常時候,他并不會一直把手機放在手邊。

他等啊等,等到上了餐桌,準備吃晚飯的時候才終于聽到一直揣在兜裏的手機顫動了一下。

☆、第 11 章

沈霃寬知道是易歡給自己發消息了,可是因為他母親崔玉盈正問他話,所以暫時沒拿出來看。

崔玉盈正追問他時唯一的情況。

沈霃寬道:“我昨晚上已經跟傑森打過招呼,他去看過小唯一了。”

“情況怎麽樣?嚴重不嚴重?”沈母崔玉盈嘆口氣道,“到底發了高燒,難受是肯定的。”

沈霃寬道:“傑森說情況不嚴重,好好休息,過兩天就好。”

沈母目光在沈霃寬臉上轉了轉,眼含期待地勸着沈霃寬:“那你也得去陪着,多跟她聊會兒,女孩子生病的時候最需要人陪了。”

沈父沈家興聽了這話,嫌棄崔玉盈道:“你老催孩子幹什麽,霃寬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

崔玉盈瞪了一眼沈家興,語氣略帶嬌嗔:“老沈,你也不看看霃寬都多大了。”她語氣篤定,“我覺得霃寬要是同小唯一合适的話,處幾年就可以考慮結婚的事。反正我對小唯一這孩子很滿意。”

沈霃寬趕緊撇清關系道:“媽,你別亂講,我一直把小唯一當妹妹。”

要他和妹妹一樣的人談戀愛結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崔玉盈聽到這話便來氣,瞬間拉下臉來,斥道:“妹妹,妹妹,你哪來的妹妹!好好的女朋友,非得當成妹妹。你就是想天天氣我!”然後轉頭瞪着沈家興,“老沈,你還不快說說你兒子。”

沈家興輕咳一聲,放下筷子,道:“晚上約了老趙幾個打球,我先過去準備準備。”

崔玉盈不滿道:“大晚上的,你去哪裏打高爾夫?”

沈家興愣了一下,解釋道:“我說的是打保齡球,室內的,不是高爾夫球。”

他起身,走的時候,路過兒子沈霃寬身邊,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崔玉盈見沈家興沒有站在自己這邊,反而當甩手掌櫃開溜,當即氣得摔了手中的筷子。

沈霃寬見她臉色不對,忙改口說:“好好,不拿她當妹妹。都聽媽的,媽你別動怒。”

崔玉盈這才轉怒為安,指着桌子上的菜:“快吃,多吃點。吃完去看看小唯一。你告訴媽,打算什麽時候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帶小唯一回家,我看最近好幾個日子都不錯……”

沈霃寬放下碗筷,打斷沈母的話,說道:“媽,其實我晚上也有事,我要先走了。”

崔玉盈哼了一聲:“你這孩子,一說到這個話題你就裝聾作啞。我要你今晚上必須去時家看看小唯一。”

沈霃寬解釋道:“我真的忙着呢,最近沒時間去時家。何況昨天已經去看過她了,我看她也不嚴重,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國家總理啊,老是推說忙。”崔玉盈道,“越大越不省心的。”

沈霃寬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媽,我不正是我們家總理麽。你別老操心我的事,好好繼續吃飯,我先走了。”

沈霃寬別的沒記住,腦子裏光記住了沈母那句“女孩子生病的時候最需要人陪了”。

易歡一個人在醫院,雖然嘴上要強,硬說無所謂,但心裏怎麽可能會不在意?

時唯一有那麽多人陪,他才懶得過去錦上添花。

他直接開車去了四院。

他想去陪易歡,順便告訴她一聲,她這段時間可以考慮搬家了。再順便告訴她一聲,如果一時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他家可以暫時給她住,房租麽……算啦,就不要房租了。

到了醫院後,沈霃寬不悅地發現,竟然有人想搶他今晚上的工作,真是萬萬沒想到。

那個衣冠楚楚的,跟易歡正在說笑的男人是誰?

他走過去的時候,發現兩個人居然還聊得頗為熱絡。

易歡在遇到自己以後,竟還會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這……更是他想不到也不願意想到的。

他發現陪在易歡旁邊的那個男的,眼神跟蒼蠅似的黏在易歡身上,那雙手不老實地動來動去,眼看就要摸到易歡的臉頰了。

沈霃寬感覺自己被一種稱為嫉妒的情緒一下子擊中要害了。

這情緒來得又急又快,他完全無法抵擋,被死死地控制住。

妒火中燒中的男人,有時候容易沖動。他沈霃寬就沖動了。

只見他快步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把坐着正在聊天的易歡拉起來。

他很想控制力度的,可是易歡太瘦太輕,他這麽一拉,易歡站起來後迫于慣性身體前傾,臉蛋撞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易歡擡起頭看到沈霃寬的時候,立馬收斂起臉上的燦爛笑容。

撞得挺疼的,她下意思地龇了龇牙。

沈霃寬沉下臉色:“看樣子,是我打攪你們了?”

易歡扭頭跟着她站起來的石寬磊,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同沈霃寬保持一定距離。

沈霃寬看着她的眼睛,在等她說話。

易歡反問他:“不然呢?”

“那還真是抱歉了,不過我有事找你。”他的語氣,絲毫沒有透露出任何愧疚之意,“你得跟我來。”

易歡擡頭看着吊瓶:“你總得等我把針頭拔了的吧。”

“你打算讓我等你一個小時?”沈霃寬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生氣地抓住她的手,“你知道一個小時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嗎?”

易歡沒好氣掙脫他的禁锢,道:“又沒堵住你的嘴巴,有事你就說。”

沈霃寬斜乜了一眼站在旁邊安靜如林的男子,說:“可是你真的想要我當着外人的面說嗎?”

“咱倆之間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易歡見沈霃寬扯着嘴角,笑得有些異常,無奈地妥協道,“好吧。”

這時,沈霃寬才扭頭,正式地看了一眼剛才同易歡熱絡聊天的男士。

模樣挺周正,不過感覺沒自己帥;個子不矮,不過好像也沒自己高;看着身材不胖不瘦,想必也經常健身的。

沈霃寬不懷好意地問:“這位是……你新認識的朋友?”

易歡沒打算回答。

因為她現在自己也不太确定如何回答比較好。畢竟眼前的這位名叫石寬磊的男士,她并不想歸列為朋友。

這時,石寬磊插嘴道:“您是萬興的沈總?”

沈霃寬微微擡起下巴,一臉倨傲的神情。

石寬磊道:“我是易歡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還希望沈總不要嫌棄。”他面色坦然,語氣不卑不亢,同沈霃寬相比,氣勢上倒也沒落下風。

沈霃寬不想接這張名片,但是不接顯得太沒禮貌,于是他只能忍着一肚子的不樂意接下了名片,瞄了一眼名字——石寬磊?

怎麽聽着有點耳熟呢?

石寬磊見沈霃寬接下了名片,對易歡道:“易歡,既然你朋友找你,我就先回去了。”他紳士地讓出位置給沈霃寬,“記得明天的約會,我請你吃飯。”

易歡笑眯眯地同石寬磊揮手告別:“好,明天見。”

沈霃寬霸道地将她的手握住。

“你幹什麽呢?”易歡扭過頭,臉上挂着不悅的神情。

沈霃寬冷笑:“我還能幹嘛,找你敘舊呗。”只是沒想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易歡坐下,說:“那你剛才何必說得那麽暧昧。”她小聲嘀咕着,“莫名其妙的。”

“剛才我跟你那算暧昧?”

沈霃寬以為,他和易歡之間的暧昧應該是在床板上,被子下。

易歡道:“我不能讓石先生誤以為我是那種喜歡同時吊着好幾個男人的人。”

沈霃寬一臉錯愕地瞪着她,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所以你真的打算跟他發展更深的關系?”

沈霃寬真的很生氣啊:易歡,你當我是死的嗎!

“他是我好朋友……”易歡瞧着沈霃寬滿臉的怒氣,生生地咽下了後半句話,“幹什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沈霃寬在她旁邊坐下,扭過頭。過了約有三分鐘,他調整好了自己的糟糕情緒,對易歡輕聲道:“我等你一個小時。”

在公共場合,确實不太适合找易歡敘舊。

對沈霃寬來說,一個小時可以完成很多事。

他的一個小時是以六十分鐘來過的。自從他畢業後接手萬興集團的一半業務後,他便把公司從國內準一線帶入了國際一線。

財富對他來說,都是以分鐘為單位往上累加。

他的身價也一夕之間從富豪之子變成富豪排行榜之一。

有時候他也會迷茫,想着會不會是老天爺憐憫他呢,看在他情場失意,便讓他商場得意?

易歡見他沉默不語,忍不住問:“如果真的有事,你就說出來。”

看他突然這樣子,易歡真有些受不住。

她看出來了,沈霃寬在生悶氣。

“我就想知道。”沈霃寬扭頭盯着她的眼睛,酸溜溜的語氣憋不住地往外冒,“那個石寬磊,到底是你什麽人!”

易歡噗嗤笑了,眼波如水,聲音輕輕柔柔的:“他啊……”她微微停頓,“現在是我的準相親對象。”

至于以後是什麽人……

還是看造化吧。

☆、第 12 章

石寬磊便是鞏珍珠嘴裏說的那個精英男士。

至于為什麽會在醫院碰到他,這得問鞏珍珠。

原本鞏珍珠說是已經約好了明天下午在某個咖啡廳見面的,不過今天她又多嘴對石寬磊說了句易歡在醫院看病,這位石寬磊便來找易歡了。

行動上雖然冒昧了些,可表現确實十分的真摯熱誠。

易歡見到石寬磊時,也着實驚了一下,甚至有那麽幾秒鐘,腦子裏一片空白。

石寬磊是名律師,在業內混了五六年,如今已頗有名氣。按照鞏珍珠的眼界,石寬磊确實算得上是十足十的精英男士。

另一個主要原因是石寬磊長相算是中上,加上收入豐厚,家底殷實,別說相親市場,就是平時相處交往,女生也會多關注他這一類人。

但凡他稍微有點精力去認識女生,都不必要淪落到要和易歡相親。

易歡眼下在相親市場可一點兒都不吃香,她工作一般,還又累又忙,家裏情況也不好。

當然,易歡也是有優點的,這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優點——她長得漂亮。

就算她整日不修邊幅穿着大媽式樣的便宜衣服,也不能否認她這出類拔萃的容貌。

雖然比不上時唯一,但也算得上是百裏挑一的,在人群中,穿得再普通也會被人優先辨識出來。

畢竟她也曾被人誇過傾國傾城的。

但是除了臉,她在相親市場上一無是處。

想清楚這一點後,易歡便謹慎起來。

可是,石寬磊表現得很自然,他并不在乎易歡的家境,甚至沒有跟易歡讨論任何與物質相關的話題。

後來在易歡直接問他為何會對自己有興趣時,石寬磊亦是很誠懇地說:“易小姐,我本來想等到明天見你的,可聽鞏小姐說你病了,便忍不住過來看看。而原因,說來慚愧,我看過易小姐的照片。”

易歡問:“所以你是覺得我的顏值符合您的要求?”

“是,并且是遠遠超出了我的要求。”石寬磊點頭:“既然我內心渴望和易小姐見面,那我想還是得有點兒誠意才是。”

易歡笑道:“你的誠意倒是吓了我一跳。”

石寬磊道:“我希望,易小姐能給我一個照顧你一生的機會。”

易歡收起笑容,很認真地告訴石寬磊:“你別易小姐易小姐的叫了,叫我易歡就好。”

“我外號叫石頭。”石寬磊道。

易歡點頭,心想,四個石字,外號叫石頭沒毛病。

易歡自認為自己口才還行,不過跟石寬磊聊了之後,她發現,這位石律師的嘴,也真是可愛極了。他說話總是恰到好處。

後來,她不知不覺地放下了戒備之心。

再後來,就是被沈霃寬這位霸道前任給惡意攪局了。

而眼下,沈霃寬擺出一副我很生氣的表情。

他的面色陰沉沉的,讓易歡心裏怪不舒服的。

易歡不想裝傻,她知道,沈霃寬生氣是因為他在吃醋。

她有點兒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以前,易歡總以為再遇沈霃寬時,沈霃寬一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肯定會對她冷嘲熱諷。

他至少應該對自己冷嘲熱諷才對。

可從昨晚到今晚,沈霃寬的所作所為都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很矛盾。

易歡努力地想把沈霃寬的一切行為都歸結為對當年那段感情的不甘心,不甘心所以心生憤懑之情,所以吃醋?

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過是傷心幾日而已。

而一旦不是這樣,那……她自己不敢想象以後的事。

人性太複雜,易歡也有點兒怕。

她輕聲嘆息着,擡眸,凝視沈霃寬,簡略地把自己和石寬磊的事情告知他。

不過,沈霃寬的情緒似乎并沒有由壞變好。

他緊蹙眉頭:“也就是說,你們才認識不到兩個小時?”

易歡笑眯眯地更正道:“确切點說,我們見面才不到一個小時。”

沈霃寬也眯起眼:“不到一個小時?”

“是啊。”易歡點頭。

沈霃寬抿唇,扭頭看着別處。

“你,又生氣了?”易歡打量他的小表情,內心掀起了波瀾。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心平氣和地恭喜你?”

做什麽美夢呢易歡!

他當然生氣了。

這兩個人不到一個小時就聊得那麽歡,他能不生氣麽?

易歡強壓住內心的波動,面色平靜地說道:“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啊,你總不能要求你所有的前任都只能有你一個男朋友吧?”

“易歡你!”說話的分貝也高了起來,當然他馬上意識到了,急忙又壓低嗓音,微微低頭,嘴巴湊在易歡耳邊,“這是一樣的情況嗎?”

“我覺得差不多。”易歡語氣淡淡的,“我就不信你身邊會斷過女朋友。”

沈霃寬倒吸一口氣,“那我還真是讓你失望了。”

這幾年,沈霃寬不是沒想過結交新女朋友,不過所有的關系都中止在試着交往這階段。

他太忙了。

他忙着療傷,忙着遺忘易歡,忙着構建自己的商業帝國,忙得沒有心思去顧忌追他的女孩的感受,也忙得忘了如何去哄好那些愛多心的女孩子。

現在他又遇到了易歡,他的那顆心啊,不受控制地想往易歡這裏靠。

聽了沈霃寬的話,易歡先是愣了愣,随即“噢”一聲。

她悄悄地笑了一秒鐘,然後安靜地閉上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霃寬決定,一會等她從醫院離開他需要跟易歡好好地聊聊,深入地聊聊。

前任?

呵呵,這兩個字刺耳極了。

他聽了心裏非常不舒服,身體也不舒服,很想做點什麽想易歡表達一下。

易歡擡手揉了揉眼睛,說道:“我有點兒累。你幫我看着點藥水可以不?”

沈霃寬伸手把她的頭挪到自己肩膀處,語氣不容置疑:“靠着我。”見易歡仍然想拒絕,“如果你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惹來所有人目光的話,就盡管拒絕。”

易歡考慮了一下,發現他肩膀還挺厚實,靠上去頗為安心,便聽話地閉上眼休憩。

她并沒有睡着,只是在閉上眼想事情。

她已經等了三年了。

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她很怕自己真的就這樣默默無聞地終老一生,可是在沒等那個機會的時候,她偏偏只能這樣默默地泯然于衆人。

如果沈霃寬現在心裏仍然愛她,那麽他這三年肯定也過得不愉快。

她悄悄地摸到了沈霃寬的手,在心裏默默地對他說:霃霃,對不起。

可又有誰會知道,她這三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曾在短短半個月裏,暴瘦三十斤,從體态豐腴可人到瘦骨嶙峋。

每到夜幕降臨,就頹廢地想着要不自殺算了。

每個晚上都不敢輕易入睡,一閉上眼就是噩夢不斷,一睜開眼腦子裏就會浮現出那噩夢般的殘酷現實。

沈霃寬,你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你肯定沒有經歷過,真慶幸。

☆、第 13 章

易歡不得不承認,比起一個人在醫院裏挂吊水,有人陪着的會感覺好很多。

多得不是一點,而是很多很多。

多到她誤會地以為自己又體會到了一絲久違的幸福感。

她靠着沈霃寬的肩膀,嗅到了只屬于沈霃寬的氣味。

先前她幾乎都快要忘了這個味道,可是當自己同他靠得如此近的時候,她又記起了這個味道。

易歡喜歡他身上的這個味道,淡淡的,香香的,每次聞到都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她一直都喜歡。

眼前這個借肩膀給她靠的男人,她也曾愛到了骨子裏。

只是,三年前的那段經歷,讓她恍然大悟,原來愛情什麽也給不了她。

“抱歉啊,沈霃寬。”易歡輕聲呢喃了一句。

沈霃寬的目光落在她的眉間,聽她突然道歉,有些不安地問:“難道不應該是我道歉?”

他可是剛剛破壞了易歡和石寬磊的一段美好際遇。

易歡輕輕笑了一下。

沈霃寬啊,都不知道她在為什麽事情道歉。

易歡問:“沈霃寬,你不讨厭我了嗎?”

沈霃寬握住了她不停亂動的手,道:“不,讨厭。”

“哦,那你為何還要在讨厭的人跟前晃悠?”

沈霃寬抿唇不語。

答案不言而喻。

他摸着她瘦削的手腕,心裏的怒火漸漸地沒了。

易歡再次發出一聲輕笑:“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讨厭我的?”

“為什麽要這麽問?”或者說,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沈霃寬有些弄不明白她此刻在想什麽。

易歡道:“我只是好奇地問問而已。”

沈霃寬點着她的手指尖,“那……你猜。”

易歡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目光裏帶了一絲戲谑之意,反問道:“這還用猜?用腳趾頭猜嗎?”

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答案。

不過好久沒這麽放松過,她此刻就是突然嘴閑了想找沈霃寬聊天。

也不用聊過去,更不想聊未來。

只想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話,聽聽他的聲音。

沈霃寬輕嘆一聲,輕輕摩挲着她的指甲,道:“既然不用猜,你又何必問。”

易歡問:“不說點什麽,你不覺得氣氛有些尴尬?”

沈霃寬道:“沒覺得,大家都沒怎麽講話。”

易歡想了想也是,便閉上嘴,閉上眼,閉上此刻有些躁動的心。

她靠着沈霃寬,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似乎才剛開始,就被沈霃寬叫醒了。

“快結束了,易歡。”沈霃寬小聲告訴她。

易歡遂坐直了身子,等着護士過來拔針。她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問沈霃寬:“現在幾點了?”

“九點多。”沈霃寬擡腕看表,“九點零二分。”

“剛好,回去睡覺。”她伸了個懶腰。

這時護士過來,等着最後一滴藥水滴完,便開始替她拔針。

“明天還來嗎?”沈霃寬問。

易歡站起來,道:“不用了,醫生就開了兩晚的藥水。”

她感覺自己也确實恢複了許多。

沈霃寬有些惆悵,明晚上難道見不到她了嗎?

他跟着易歡走出醫院大門。

易歡一眼就瞅見了停在醫院門口停車位上的那輛邁巴赫。

她停在車前,面色如常地說着冠冕堂皇的告別詞:“就這樣吧,謝謝你陪我。”

“什麽就這樣?”沈霃寬擺出一副什麽也聽不懂的樣子,“我說了我要走了嗎?”

易歡面色坦然,講道:“因為我要走了啊。”

“我跟着你。”沈霃寬抓住她的手,“我還不想走。”

易歡用力掙脫,發現沈霃寬的可真會使巧勁兒,她怎麽甩都甩不開,偏偏還不覺得手腕疼。

“哎,你。”易歡蹙額。

“我能怎麽?我送你回家。”他拽着易歡,擡步往易歡家走。

易歡不習慣被他牽着走,只好跟上他的腳步。

這時,沈霃寬不懷好意地哼了一聲,“我帥還是石寬磊帥?”

易歡:“……”

這男人啊,小氣起來是真小氣的。居然到現在還記着要和石寬磊比。

易歡含糊其辭:“你們兩個人不是一樣的。”

沈霃寬邊走邊問:“什麽地方不是一樣的?”

易歡很是坦誠地說道:“你們兩個人兜裏面的錢啊。”都是有錢人,可差着好幾個級別。

沈霃寬:“……”

走到十字路口,易歡忽然停下腳步。

十字路口有一家便利店。

沈霃寬看着便利店,問她:“要買東西?”

易歡想了一會,點了點頭。她走進便利店,選購了一瓶牛奶和兩袋面包,并對沈霃寬解釋:“這是我的夜宵加早飯。”

沈霃寬聽此,看了看她手裏的牛奶和面包,大步繞回貨架處,伸手便拿了好幾款零食,走到收銀處,他又順手拿了一盒他認為今晚肯定會用到的東西。

易歡站在收銀處旁,手裏拿着自己選購的面包和牛奶,目光落在沈霃寬的身上,以及,沈霃寬手中拿着的那盒……咳咳。

她覺得沈霃寬可能是想多了。當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可能沈霃寬是想買口香糖,然而眼神不好,拿錯了。

恩,肯定是這個原因。易歡煞有介事地跟自己解釋着。

反正不管是誰想多了,他買的那個應該同自己沒什麽關系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呢,她看到那盒東西,再看看立在那兒俊氣逼人的沈霃寬,耳根刷地就紅了。

易歡覺得自己看不下去了,轉身走到便利店門口。

便利店裏晚上值夜班的是位四十左右的老阿姨,看樣子頗有經驗,見易歡紅着臉走到門口,便對沈霃寬道:“你女朋友害羞啊。”

沈霃寬輕輕“恩”了一聲,對收銀阿姨說:“麻煩拿個袋子。”

他提着一大包東西走出來的時候,易歡已經在吃面包了。

她瞅着沈霃寬,邊吃邊擠出一句話:“我太餓了。”這一整天,她就沒正經吃過耐饑的食物。

“要不要去吃夜宵?”

易歡搖頭道:“不了,我只想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那也好,回去睡覺。”沈霃寬看了看袋子裏的食物,“感覺這些也不怎麽好吃,一會叫點好的外賣。”

易歡嚼面包的動作微微停頓:“那個……”

沈霃寬道:“把你的東西吃完再說話。”

易歡瞥她一個白眼,邊走邊吃着面包。

不一會,兩個人就走到她現在所住小區門口了。

紅色的磚牆,矮小鐵門。

旁邊的路燈照出了兩人的影子。

易歡面帶微笑:“我到了,沈先生你不必送了。”

沈霃寬眯眼:“你叫我什麽?”

“啊?”易歡看了看身後的破舊老房子,“你回去吧。”

“我今晚沒打算回去,我打算今晚陪你睡。”沈霃寬一字一頓地說着,他怕易歡聽不清楚,又重複了一遍,“我沒回去的打算。你聽到了嗎,易歡?”

沈霃寬想說,易歡,你應該比我懂,我就是來找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愛呢?

☆、第 14 章

易歡足足愣了三個紅綠燈的時間。

沈霃寬微微低頭,語氣裏透着一種令人沉醉的蠱惑:“你是打算發呆到天亮嗎?”

易歡低頭。

她在擔心自己——她可能又要犯一個錯誤了。

她用力地咬了咬唇,感覺到了一絲痛意,随後她擡起了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晚上真的想要睡在我家?”

沈霃寬糾正她的措辭:“不是睡你家,是跟你睡。”

他說得異常坦然,好像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這時,一輛改裝過的摩托車呼嘯而過,引擎發出刺耳的嗚嗚聲,在夜晚九點多的路上,頗為惹人注目。

在這嗚嗚的噪音下,易歡呢喃了一句:“荒謬。”

她轉身,推開鐵門,走在前頭,邊走邊伸手在包裏摸索鑰匙。

沈霃寬緊跟其後,還煞有介事地觀賞了此小區內的夜景:牆,三人寬的水泥面過道,紅色的磚頭外牆,木門。

哪怕是夜色下也掩蓋不住小區裏透露出的老舊之氣。

“我現在住的地方很小的。”易歡掏出鑰匙,打開一樓的過道門,倚着門擋在過道口,給沈霃寬打着預防針,“真的很小,所有房間加起來還沒有你家的廚房間大。”

“沒關系。”沈霃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不挑。”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跟易歡軟磨硬泡的準備的,誰知道易歡并沒有跟他耗費太多時間。

過道裏沒有燈,易歡已經走習慣了,哪怕是閉上眼也能順利走到二樓自己家門口。

可是沈霃寬是第一次抹黑走進這類木制的樓梯裏。他憑借知覺踏着臺階,但萬萬沒想到轉彎處的樓梯臺階并不全是長方形,有一個是斜梯形,于是不小心踢到了臺階,差點摔一跤。

在易歡略帶調侃的笑聲中,他無奈地摸出手機,打開了照明功能。

易歡随即又用略帶歉意的語氣說道:“都是我不好,忘了提醒你了。你沒事吧,腳還好嗎,有沒有傷着哪裏?”

沈霃寬反問道:“我身體怎麽樣,你不知道?”

易歡沒搭茬。她走到二樓,打開門,伸手按了門旁的開關,擡腳入內,然後大方地邀請沈霃寬進門,“不用脫鞋子,我這裏也沒有可以換給你穿的拖鞋。”

沈霃寬進門,發現門內小過道旁的鞋架上果然只放着兩雙女士拖鞋和一些易歡平時換穿的鞋子。大部分是運動鞋,只有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他對比了一下易歡的那兩雙拖鞋,真是太小了,他的腳趾頭肯定塞不進去,遂聽從易歡的話,直接入內。

房間真的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裝修很簡單,刷了個牆,木地板上鋪了一層棕色的地板紙。

牆壁上貼着淺薄荷色的碎葉子牆紙,小客廳中間的牆上挂着一幅畫。

這幅畫沈霃寬認得,名畫幹草車的臨摹品,臨摹者易歡。

易歡臨摹了很長時間,最後成品的時候效果很好。

這也是她衆多臨摹品中最好的一幅。

她曾說過,自己是完全沒有繪畫天賦的,不過是家裏人小時候就讓她學了很多技能,什麽琴棋書畫,她三歲就開始接觸了。

繪畫是她學得最糟糕的一個科目,她被家裏逼着學了這麽多年,也就是會拿起筆畫而已。

所以,當時她畫完之後,得意地讓沈霃寬給她拍照和這幅畫拍張合照。當時的她,臉挨着畫,咧着嘴笑得異常燦爛。

在右下角,她還小心翼翼地用筆寫上她的名字,并加了一句,“第一位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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