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目光,下意識地蹙起額頭。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認識眼前這二位,可是也不明白為什麽,總覺得易歡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他剛和易歡對視上便開始心虛。
他很多年沒有這麽心虛的感覺了,本能地露出一絲兇光。
沈霃寬側着臉,瞟了一眼時兆偉,面帶愠色。
時兆偉是什麽人,他很清楚,所以他不允許時兆偉用這種眼神看着易歡。
他挪動腳步,走上前,擋在了易歡了時兆偉之間。
這樣一來,他離易歡便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
熟悉的氣息竄入易歡的鼻子裏。
她心裏深處有一絲柔軟的地方被微微觸動。
時兆偉看到沈霃寬走上前,呵呵一笑,退後兩步,把他原先站的位置讓給了他的妹妹時唯一。
石寬磊不得不給她們互相做個介紹,“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時兆偉,他旁邊的是他的妹妹,時唯一。”
時唯一嘴角上揚,輕聲地笑道:“易歡,想不到今天又遇見了你。”
她的語氣依舊溫柔,似乎她已經忘了她曾因為想知道易歡和沈霃寬的關系,想得整整失眠了一夜。
易歡也笑道:“都是緣分吶。”
鞏珍珠這才想起眼前的大美女是誰,難怪她覺得面熟。
那天晚上,大美女就是坐在跟她的車發生碰擦的那輛車裏的。
Advertisement
于是她腦海裏又冒出了一輛車,一輛賓利車。她又小小地扯了扯易歡的衣角,本想說什麽的,不過瞥到時唯一旁邊的哥哥時兆偉,她又閉上了嘴。
石寬磊有些驚訝,分別看了一眼易歡和時唯一,道:“啊,你們也認識?”
“我是和霃寬在醫院遇到易歡的。”時唯一伸手挽住沈霃寬的胳膊,道,“石頭哥,你還不知道吧,她可是霃寬的大學同學。”
石寬磊一臉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沈霃寬默不作聲地扯下時唯一的手。
他的動作很自然,自然到時唯一都沒覺得尴尬。
偏偏還是被易歡瞧見了。
易歡翹了翹嘴角,扭頭看着石寬磊。
時兆偉伸手拍了拍頭,說着:“這麽說,大家都是朋友?就我不認識這……”他轉頭看着易歡和鞏珍珠,“鞏小姐和……”
“易歡。”易歡笑着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容易的易,歡樂的歡。”
她的名字,雖然沒有時唯一的好聽,不過也很好記。
時兆偉尴尬地大笑着:“易歡妹子,哈哈哈,別介意,我這人就是記性不太好。”
說完,他再次打量了一遍易歡,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我去他大爺的,這小美女居然姓易?真是掃興。
他聽到姓易就頭疼。
“既然大家都認識,就一起去我定的那個雅間呗,正好也讓我熟悉熟悉新朋友。”時兆偉熱情起招攬大家一同過去。
石寬磊不大想過去,可是眼下,似乎他已經沒有了決定權,去或不去都在易歡。
易歡婉轉拒絕道:“你們似乎是有事要談,我看還是算了。”何況這邊的菜都上了一些,就這麽跟過去,她覺得不是很合适,而且她也怕會影響到時唯一和沈霃寬二位。
“一起吧。”沈霃寬說完,收回目光,擡腳徑直朝前走了。
他的語氣裏并沒有太多的不容置疑,可他這麽一說,大家似乎都默認了要順從。
“這……”易歡看着他潇灑的背影,有些郁悶,心想,你耳聾嗎?沒聽到我這意思是拒絕嗎?
鞏珍珠問易歡:“歡歡,我們……”
時唯一姿态優雅地拉起易歡的手,說:“易歡,大家就一起吃呗,我們哪有什麽事要談,不過是跟平常一樣聚一聚罷了。”
易歡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問:“真的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不會的。”時唯一道,“你哪能打擾到我們。”
“那倒也是。”易歡笑着回頭,向還在花癡中的鞏珍珠伸出手,“珍珠,走啦。”
鞏珍珠回過神,忙拉住她的手,緊緊跟上。
“嗨,珍珠。”時唯一自來熟地跟着易歡叫鞏珍珠的名字。
鞏珍珠:“嗯?”
“那天晚上,我們也見過了的。”時唯一對鞏珍珠說,“其實你開車比我好的。那天是我不小心說錯了話,惹我朋友生氣了,所以他開車急了點,一開始語氣也不是很好,希望你不要介意哦。”
“你不說我都忘了那事了。”鞏珍珠自謙道:“其實我開車水平很一般的,還是我們家歡歡開車最穩。”
時唯一驚訝地問:“是嗎?”
易歡真正地謙虛了一回:“我是膽小怕出事,所以開得慢,也就會給人開車很穩定錯覺了。”
鞏珍珠疑惑道:“咦,真的?”
易歡白了她一眼。
鞏珍珠頓時覺得自己可能多嘴了,于是安靜地閉上嘴,決定從現在起,假裝自己是一個優雅沉默的美女子。
只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偷看了幾眼在易歡身側的時唯一。
她在心裏誇道:“耳墜和項鏈真漂亮啊,衣服也漂亮。這身都是名牌吧,天啊!得多貴啊!這是真有錢人啊!”
在易歡眼中,時唯一身上最漂亮的仍舊是她手腕上的那塊表,那塊價值五百多萬的限量款名牌豪表。
時唯一道:“歡歡你越這麽說,我就越想看看你開車的樣子。要不回頭吃完飯,我送你回家,你來當司機。”
易歡道:“可是……如果我來開車的話,那到底算你送我回家,還是我送你回家呢?”
時唯一抿唇笑道:“你這麽一說,感覺還真是蠻怪的。”
看着易歡她們三個人離去的背影,石寬磊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唉,他和易歡的第一次正式會面,就這麽結束了。
在他心裏,雖然多了一個鞏珍珠,可這就是他認為的,和易歡的第一次約會。
時兆偉跟在後面,手習慣性地搭在石寬磊肩上,微微側下頭,小聲問石寬磊:“石頭,中間那個女的,叫……易歡?姓易?”
石寬磊點頭:“是啊。”
“她是你什麽人啊?”時兆偉吐出一口氣,臉色不是很好地看着石寬磊,“給我說說,你們怎麽認識的?”
石寬磊直接道:“阿偉,你別招惹她。”
“切,還不許招惹。聽她這姓我就懶得搭理。”時兆偉擡手咳嗽一聲,“她你心上人啊?還是你女朋友?”
“現在還不是女朋友,但我想很快會是。”石寬磊站直身子,面色凝重,“阿偉,這麽多年,我就看中了她一個,我希望你放過她。”
時兆偉停下腳步,心裏冒出了一個不祥的預兆:“石頭,你什麽意思?”
“她叫易歡。”石寬磊擡頭看着遠處,聲音平靜,“易家的。”
時兆偉頓時愣在遠處,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石寬磊:“石頭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她是易家人。”
“我艹!”時兆偉氣得原地跺了跺腳,低聲罵着,“X的!你找死!”
他轉身,又擡腳踢了踢牆,目光怨恨地看着石寬磊:“我現在最他媽的煩聽到有人說姓易。”他擡手指着石寬磊,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你、你、你等會……等會吃完飯,我再跟你聊!”
說完,他大步去追時唯一她們。
趕上後,他發現妹妹正和易歡聊得親切,忽然有點不敢上前。于是他又停下,對着後面的石寬磊招手,大聲道:“石頭,你磨叽什麽玩意兒呢,快點!難道你還想要讓沈總等我們?”
石寬磊立在原地,心想,今天這事,我還想找你聊呢。
他此刻也憋了一肚子委屈。
你時兆偉今天跟誰吃飯不好,為什麽偏偏是和沈霃寬吃飯?為什麽還要多事拉上我陪你們一起吃飯?
昨晚他就見識了沈霃寬對易歡的別有用心。
眼下,他只能一臉惆悵地走過去,心情糟糕地準備加入一場意料之外的聚會。
此時,沈霃寬已經走到了雅間。
他現在是滿腹怒意無處發洩。
他簡直無法相信,昨晚上經歷了那事後,易歡竟然還如約去和石寬磊吃飯。
她是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很傷人的字叫“劈腿”?
作者有話要說: 沈霃寬事先并不知道時兆偉還帶上了時唯一。
謝謝小天使寂靜的50瓶營養液。
☆、第 18 章
此刻在雅間等候的人是芷園的老板。
她一早就接到時兆偉的電話,知道今日時兆偉要請的人是這兩年名聲噪起的沈霃寬,所以親自過來布置。
廚房送來雅間的每道菜她都會親自過目,不允許有半點瑕疵。
目前只上了一圈涼菜,熱菜還在準備中,等人來齊了再上。
她剛把桌上的涼菜擺正,就看到有人來,一擡頭,發現居然是沈總最先到的,急忙走過去,熱情地招呼着。
沈霃寬脫下外套。
站在他旁邊的服務生及時過去接在手中,小心地挂在一旁的無門櫃子裏。
芷園老板看到沈霃寬,在心裏評價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時兆偉曾跟她評價過沈霃寬,他說就沒見過長這麽好看的男人還有這麽好手段的。
時兆偉說:“跟老沈總比,比臉,他贏;比狠,他更勝一籌。他就是這麽一個不好惹的主。”
“那跟你比呢?”芷園老板當時問他。
時兆偉呵呵笑了笑,眼裏透着一股令人絕望的冷漠:“只要開得條件夠好,我就能拿刀捅自己心上人。你說誰贏?”
芷園老板忍不住笑了:“真可怕,得虧我不是你心上人。”
她沒有和沈霃寬接觸過,不确定自己此刻該講些什麽話才合适,索性面帶微笑地候在一旁。
沈霃寬問她:“點酒了嗎?”
芷園老板道:“時總之前定了奧比昂幹紅。”
“紅酒?”
“沈總有什麽特別想喝的嗎?我立刻讓人送上來。”
沈霃寬看着逐漸走來的易歡三人,語氣冷冷地說道:“換白的。”
“那……上茅臺?”芷園老板知道時兆偉最愛茅臺,“53度的貴州茅臺?”
沈霃寬颔首。
“沈總肯賞臉芷園,那些差的酒我就不拿出來丢人現眼了。”芷園老板拿出自己口袋中的金卡,對服務生道:“拿我的卡去,讓櫃臺開兩瓶珍版茅臺。”
時兆偉已經小跑着進了雅間的門,剛好聽到芷園老板的話。
他伸手抽走服務生手中的卡,塞回芷園老板手中,然後咧嘴大笑,笑得眼角下的疤痕都擠出了紋路。
他熱情地拍着芷園老板的肩膀,手停在芷園老板左肩中間位置,手指輕輕點了三下,“小廖,我請沈總,怎麽能讓你拿錢?”他對服務生道,“去開酒,錢還是算我的。”
芷園老板小廖道:“時總,看你客氣的。”
時兆偉對沈霃寬道:“先前我聽妹妹說,你沒事的時候會跟朋友喝點紅酒。我想不到你也會喜歡喝白的?”
沈霃寬道:“跟你喝酒,紅的怎麽能行?”
“那是。”時兆偉走到沈霃寬旁邊,“還是我們中國的白酒夠味兒。就那茅臺,我覺得就好。喝下肚子,感覺都跟紅酒不一樣。紅酒那甜滋滋的味兒跟飲料一樣,有個屁的喝。”
沈霃寬笑笑,沒說出內心的那句嘲諷之語。
這時,易歡三人也走進了包廂。
最後來的是石寬磊。
一行人都進入後,芷園老板小廖離開,走得時候囑托服務生注意着點。
她并不怕這些人喝醉,她怕的是今天這幾個情緒看着都不太好的人喝醉。
時兆偉發狂的樣子她還是怕的。
不過她想,這裏面有時唯一和另外兩位女士,想來時兆偉看在時唯一的面上,不會過分放縱自己的情緒。
時兆偉存了私心,故意讓沈霃寬挨着時唯一坐。
沈霃寬面帶微笑,似乎對安排座位這種小事并不在乎。
易歡旁邊坐着鞏珍珠,另一邊坐着石寬磊。
當易歡目光掃過他的時候,他露出一絲幽怨的神情,不過很快就淹沒在他程序式的微笑裏。
易歡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有些熱。
“怎麽了?”石寬磊湊過頭來問。
易歡道:“沒什麽。”
“是不是身體還沒好?”
“沒。”易歡搖頭,“昨晚上睡得不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時兆偉看着易歡和石寬磊,咽了下口水,心想等會在跟石頭說道這事。
石頭想和易家人好,呵,不可能。
想到這兒,他又側目看了一眼易歡。
易歡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此刻正跟鞏珍珠笑着說話。
時兆偉看不出什麽異常,便端着酒杯,站起來,對着桌上的幾個人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然後仰頭将小酒杯中的白酒一口悶下,算是開場助興。
他舉着手,将酒杯口朝下。
酒杯裏幹幹淨淨的,一滴都不剩。
“哥,你這是做什麽?”時唯一笑着壓了壓時兆偉手中的酒瓶,“霃寬不是外人。”
時兆偉道:“哥跟沈總難得有時間共聚一堂,這酒得敬。”他放下酒杯,“沈總,我是誠意滿滿,就不知道您怎麽看了。”
沈霃寬笑着把玩着手裏的杯子,道:“我能怎麽看?當然是用眼睛看。”
“哈哈,沈總真幽默。我左眼受過傷,視力肯定不如沈總您。不過,我都用這兒。”時兆偉拍着胸口,“這兒。時間一長,您就知道,我是什麽人了。”
沈霃寬輕飄飄地回敬他道:“你也會知道我是什麽人的。”
“我再敬你一杯。”時兆偉又喝下一杯,并啧啧稱嘆,“酒不錯。小廖這個小氣鬼,以前我來都沒拿過這樣的好酒。”
時唯一心疼道:“哥你快先吃先菜吧。”
時兆偉道:“大家都吃菜,嘗嘗這兒的手藝。”
時唯一不再管時兆偉他們,而是熱心地向易歡等人推薦這裏的好吃的,甚至會詳細告訴易歡有那道菜是用什麽珍惜材料。
似乎這裏的每道菜,都被她品嘗過多回。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這家芷園的主廚呢。
鞏珍珠很快就臣服在時唯一春風化雨般的笑容裏,不一會就從美食聊到了護膚品。
鞏珍珠一臉的羨慕:“你皮膚真好。”
感覺都能掐出水。
“平時要多注意保養,尤其不能熬夜。”然後時唯一又講了一套她的護膚心得,甚至拿出一張美容會所的VIP卡,遞給鞏珍珠,“這家美容院新開了分店,你也可以去看看,用這張卡,可以打對折,卡賬上的錢還可以去十來次。”
鞏珍珠尴尬地看着卡。
她回頭看了一眼易歡。
易歡她正在問石寬磊關于律師證的一些問題。
鞏珍珠于是硬着頭皮拒絕道:“你太熱情啦,卡就不用給我了。”
她就是順口想跟她打探一下用什麽護膚品,結果人用的那些化妝品她聽都沒聽過。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跟時唯一讨論這事,太丢臉啦。
“這沒什麽的。”時唯一硬塞給她,“我有太多美容院的金卡了,用不完的。卡白白放着也是浪費。”
鞏珍珠發愁地看着這張卡,捅了捅易歡:“歡歡。”
易歡這才結束和石寬磊的對話,問她:“怎麽了?”
時唯一道:“易歡,我這兒還有一張金卡。”說着她又掏出一張遞給易歡。
XX美容院消費金卡,背面,持卡人時唯一。
易歡挑眉:什麽東西?是要提醒我老得需要去美容了嗎?
“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時唯一道,“這裏的按摩也是一絕,我常和我的小姐妹們去光顧。”
“可是……”易歡很自然地說出了鞏珍珠不好意思說的話,“會不會太奢侈?你知道我最近,正愁工作的事。明天過後,我就失業了。”
鞏珍珠又“啊”一聲,“什麽?”
她怎麽不知道易歡要失業了?前兩天還一直加班到很晚的。
易歡腳尖輕輕碰了碰她。
鞏珍珠閉上了嘴,用目光表達疑惑。
時唯一露出一個抱歉的神情:“對哦,我都忘了。霃寬?”她扭頭喊沈霃寬,不過發現沈霃寬正和她哥哥時兆偉喝酒說話。
她不禁蹙額:“別喝太多啦。”随後她又對易歡道,“霃寬太忙了,我這天都沒時間跟他一起聊天。”
“是嗎?”易歡嘆了口氣。
她忽然覺得,時唯一這人似乎挺好玩的。那天晚上,她明明看見自己和沈霃寬在一起的。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才能真的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在她們聊天吃菜的這點時間裏,石寬磊也已被拉過去喝酒了。
時兆偉似乎正在同沈霃寬談論一個項目的承包權。
他已經喝了不下半瓶白酒了。
沈霃寬似乎并不買他拼酒的賬,不僅委婉地拒絕了,還說了一個讓時兆偉很郁悶的理由。
他道:“招标的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沈總。”時兆偉自來熟地将手搭在沈霃寬肩上,“如今國外的高鐵基建工程,我們都可以攻得下,所以技術方面,你大可放心。”
“我這不是政府工程。”沈霃寬道,“我花的每分錢必須要有價值,每個項目必須要有收益。”
“我懂,我剛好也是這種人。”時兆偉哈哈笑了。
他拿起酒杯。
沈霃寬同他碰了一杯。
“我知道,沈總您是有原則的人。所以不必覺得為難,我們哪兒不夠資格您盡管提意見。今天就是跟您通個氣。”時兆偉再次喝光杯中酒,“原本就是想正式地請您吃頓飯,也算是感謝您母親對小唯一的照顧。”
沈霃寬面帶微笑。
時兆偉端着酒杯,喊了一聲:“唯一。”
“嗯?”時唯一放下筷子。
時兆偉假裝埋怨她:“你說你怎麽回事,挨着沈總,也不知道給沈總添酒加菜?”
“我……”時唯一愣了一下。
她今天确實只顧着和易歡鞏珍珠等聊天了。
“給沈總敬一杯,以茶代酒。”時兆偉給沈霃寬滿上酒,說道,“沈總你也清楚的,我妹她病剛好,就不強迫她喝白酒了。”
時唯一卻紅着臉說:“沒關系,我可以喝酒。”
她不顧時兆偉的反對,兀自倒了一杯白酒。
她舉着酒杯,臉上冒出一層紅暈:“霃寬,你跟伯母一樣,一直都對我很好。今天我就冒昧地提一個小小的請求,請求你能不能就這樣一直照顧我一輩子?”
“哈哈,沈總你看我這傻妹子!都不把我這個哥哥放眼裏了。”
時兆偉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五味雜陳,覺得自己的妹妹還是太單純。
對沈霃寬這類人,不能這麽搞。
他決定一會好好教教自己的妹妹。
鞏珍珠小聲嘀咕着:這也能算小小的請求?
不過時唯一家世樣貌處處出挑,她覺得跟對面那個被稱為沈總的也挺合适。
可是,時唯一舉着酒杯,一直沒等到沈霃寬答複。
沈霃寬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說話。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
連石寬磊都覺得尴尬。
“呵。”
易歡的一聲輕笑,打破了眼前的尴尬。
作者有話要說: 這存稿箱不太靈啊。
☆、第 19 章
只見易歡側着頭打量桌上的酒, 充滿好奇地說道:“珍版茅臺,第一次見啊。”
她這一打岔,總算讓大家又找到了話題。
時兆偉接話道:“易小姐, 也想嘗嘗?”
“不不, 我對酒沒研究,怕糟蹋了。”易歡笑着回絕。
沈霃寬默默地扭頭看着易歡,心道:又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也是奇怪了, 她現在怎麽扮市井小民扮得如此入骨呢?
絲毫沒有違和感, 要不是知道她以前是什麽樣,你根本無法想象這是同一人。
時唯一順着沈霃寬的視線望過去,小聲道:“其實我也沒喝過。”
她拿酒杯的手有些抖。
沈霃寬見此, 拿走時唯一手中的酒, 輕放在桌上。
“霃寬,我……”時唯一微微一怔, “是我太突然了,是嗎?”
沈霃寬道:“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時兆偉打着圓場:“就是,你一個女孩子家, 別瞎逞能。回頭你要是喝醉了, 就我們這幾個大老粗,誰能照顧好你?”
時唯一垂眸,眼底盡是失落。
“這不是還有兩位女士在嗎?”易歡拿着筷子敲着自己面前的瓷白色骨盤。
沈霃寬道:“你能照顧好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易歡問他:“喝了酒的話, 沈總是不是就可以答應唯一的小小的請求了?”
小小的這三個字被她咬得異常清晰。
易歡心想, 吃得也差不多了, 搞點事吧,“拉攏”一下大家夥的感情。
時兆偉打量易歡:這個叫易歡的,想搞事情?
沈霃寬剛準備解釋,就見時唯一搶先開口。
她說:“來日方長,霃寬你現在也不用給我答複。酒我喝了。”她搶過放在沈霃寬前面的酒杯,仰頭往嘴裏一灌。
然後,她就被辣得拼命哈氣,眼淚也不受控制地出來了,整張臉刷的一下紅透了。
不勝酒力的她只覺得此刻頭暈目眩,胃裏難受。
她想往沈霃寬那邊歪的,可是頭一時眩暈的她沒控制好角度。
鞏珍珠急忙伸手扶住她,有些擔憂地問:“時小姐,你沒事吧?”
時兆偉心疼不已,抽了抽嘴角,道:“快喝點水。”
鞏珍珠忙端起面前的一小碗湯羹,“我這兒沒冷水,喝點冷湯緩緩。”
時唯一喝完冷湯,很委屈地說:“我出醜了,好丢臉。”她捂着胃,“白酒怎麽會這麽辣!”
“傻丫頭,你當你是你哥哥我啊。以後看你還敢不敢瞎逞能!”時兆偉站起來,伸手順着她的背,“還難受不?我打電話讓司機來送你回去。”
時唯一擺手:“不,不用,我現在好多了。”
“都哭花臉了,還說沒事。”時兆偉搖頭,摸出手機叫司機過來。
“哥,別啦。”時唯一坐直了身體,仰着頭,“我就是剛剛沒适應而已。”
“你臉色真的不太對。”時兆偉不聽她的,非要叫司機。
打電話的時候,順便擡頭看幾眼易歡。
電話接通,他走到窗口處通電話,囑托司機快點過來。
鞏珍珠扶着時唯一,也說道:“你臉色确實有點不太對,可千萬別是酒精過敏。”
時唯一強壓着腹中的難受,“沒有,我酒精不過敏,就是第一次喝白酒,喝猛了點。”
易歡扯了扯嘴角,心想,五十三度的茅臺,可不是普通白酒。
那一杯猛灌下去,确實夠難受的。
唉,她其實還沒說什麽,時大美人怎麽突然就沖動了。
她本來還想幫着時唯一逼一逼沈霃寬,看他到底會不會表态呢。
結果這劇本走的,竟然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突然,時唯一低下頭,好像昏睡過去了。
時兆偉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手裏還拿着電話:“速度點!”他收起手機,低頭查看,“妹?睡着了?”
易歡站了起來,“時小姐?”
這時已經有服務生過來,替時兆偉和鞏珍珠扶着時唯一。
芷園老板小廖很快也來了。她萬萬沒想到,這第一個喝倒下的竟然是時唯一。
她走上前,親自扶着小唯一,對滿臉焦急的時兆偉道:“時總放心,我先扶她去茶室休息。等會兒司機到了,我再親自送她到家。”
時兆偉嘆氣道:“小丫頭非要逞能。”
沈霃寬提醒廖老板:“準備醒酒茶,萬一她醒了,讓她先喝一點緩緩。”
時兆偉附和着:“對對,弄點醒酒茶。”
廖老板點頭,說道:“已經讓人備上了。”
芷園老板小廖扶着時唯一離開,時兆偉送到門口。
他回來的時候,目光在易歡臉上停留了三秒。
易歡手身子微微下沉,擡手捂着腦門,擋住了自己正前方的視線,問石寬磊:“這應該跟我沒關系吧,我就說了兩句話。”
石寬磊輕咳一聲,說:“跟你有什麽關系。”
“噢。”易歡坐直了身體,“我也這麽認為。”
這事兒要怨也得怨沈霃寬。
時兆偉嘿嘿笑道:“我妹這傻丫頭獻醜,獻醜了,呵呵。”他笑得熱情,看着易歡和鞏珍珠,“大家繼續,筷子別停,後面還有一溜兒硬菜。”
易歡心安理得地品嘗美食。
鞏珍珠卻有些坐不住了,她小聲在易歡耳邊道:“歡歡,是我錯覺嗎?我覺得那個時總好像對咱不太友好。”
易歡笑着給她夾了一塊澳洲龍蝦肉,寬慰她道:“別多想,吃肉。”
石寬磊見易歡夾了三回龍蝦肉,便伸手推了一下轉盤,龍蝦肉又停在了易歡面前。
時兆偉道:“這龍蝦肉真不錯的,鞏小姐是得嘗嘗。”
鞏珍珠讪讪笑了笑,尴尬地低下頭,吃了起來。
“對了,那道魚也不錯。”時兆偉指着龍蝦肉旁邊的那盤魚,“叫……叫什麽秘制五香魚……酥。這個時節勉強還能吃上,再過兩天就吃不到了。”
易歡點頭,順便也給鞏珍珠夾了一塊。
沈霃寬捏着筷子,問:“什麽魚做的?”
石寬磊聽時兆偉這麽說,也夾了一塊。
方才三個男士都喝了酒,此刻都打算吃幾口飯食壓壓酒氣。
易歡道:“這是刀魚肉做的。其實最好吃的應該是三月份,過了清明就不好吃了。”
沈霃寬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時兆偉倒了杯酒,“易小姐對吃挺有研究嘛。”
瓶子裏剩餘的酒剛好倒滿一杯。
“剛才唯一跟我們講的,我就那麽順耳一聽,記住了而已。”易歡面不改色地解釋了一句。
鞏珍珠在心裏嘀咕:我剛才怎麽沒聽到時唯一說這個菜?
時兆偉接着說:“唉,我那妹妹,整天也沒別的事,就吃吃喝喝花花錢。”他彎腰把另一瓶珍版茅臺也開了,“對了,我剛才聽小唯一說,易小姐跟沈總大學時候是同學?”
“是啊。”易歡目光轉向沈霃寬。
沈霃寬沉默地看着他手中的酒杯,修長的手指放在桌上,食指時不時地敲兩下桌面。
“沈總,我向您老同學敬杯酒,成不?”時兆偉說話間,已經把倒滿酒的酒杯放在了轉盤上,然後輕輕轉到了易歡跟前,“易小姐給個面子?”
易歡紋絲不動,眼睛盯着面前的酒杯,勾了勾唇角,道:“我哪兒有什麽面子,也沒項目可以給您。”
“瞧你這話說的。”
鞏珍珠擡起頭,有些緊張地看着時兆偉。
“兆偉,你這敬酒也不用敬一杯。”石寬磊深知時兆偉敬酒的真正緣由,有點兒怕時兆偉把事情鬧開。
時兆偉道:“去!你少來給我當護花使者!”他滿臉堆笑,“易小姐,酒多酒少,都是心意。您和沈總是同學,和石頭又是朋友,以後我們也就是朋友。第一次見面,我這兒一開始也沒多考慮你,這晚了的敬酒,就當是我給我的怠慢賠個不是。”
石寬磊呼出一口氣,提議着:“兆偉,我看易歡以茶代酒意思一下就行。”
時兆偉道:“你丫閉嘴,又沒給你敬酒。”他依然滿臉笑意地看着易歡,“易小姐,剛才你那杯剛好是之前那瓶的最後一杯。最後一杯酒可都是發財酒,要喝就得喝完。”
石寬磊無奈地嘆氣,道:“那我替她……”
時兆偉語氣強硬地說:“不行,你小子別想貪這杯發財酒!”
石寬磊沒理他,伸出手想去端起那杯酒。
時兆偉手放在轉盤上,“你別胡來,你胡來我真生氣了啊!就算是多少年的鐵哥們我也會生氣的!”
“一杯酒而已嘛。時總敬我酒,我哪能不給時總面子。”易歡笑了,也伸出手,“發財酒聽着就吉利。”
結果轉盤又被轉動起來。
轉的人并不是時兆偉。
而是沈霃寬。
沈霃寬面色溫和地将這杯酒拿在手中,碰了一下時兆偉手裏的酒杯,說:“易歡的酒,我替她喝。”
他沒容時兆偉說話,便把這一杯發財酒喝光了。
喝完後,他也把杯子倒了過來。
一滴不剩。
☆、第 20 章
沈霃寬眼底滑過一抹嘲諷, 然後面色如常地将手裏的空酒杯擺在桌上。
這個空了的酒杯讓桌上另外兩個男士感覺不是很好。
尤其是時兆偉。
他此刻非常不痛快,以至于愣了好幾秒,都不知道該怎麽接這段。
他覺得自己都有好些年沒這麽憋屈過了。
要擱他以前那個暴脾氣, 恐怕此刻他會摔酒杯, 跟沈霃寬杠上。
不過他沒有。
就算他此刻想,也不太敢。
因為關鍵時候,只有石寬磊在, 他的腦子裏就會冒出石寬磊列舉的那些條條框框。
我去你x的!
他在心裏暗暗地罵了一句。
作為被擋了酒的人, 易歡不尴不尬地誇了一句:“沈總好酒量。”
說完,她趕緊閉上了嘴。
差一點她就順口跟一句“要不要再來一杯?”
幸好沒說出來,不然顯得她太不懂事了。
石寬磊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 時兆偉回過神了, 也調整好了思路。
他“嘶”了一聲,放下手中的酒, 沒再繼續給沈霃寬添酒,說:“沈總您這一杯算是友誼萬歲?還是……”他歪着頭,笑着,“還是憐香惜玉呢?”
沈霃寬道:“什麽也不是。”他看了一眼易歡, 目光繼續停留在時兆偉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