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就是見不得別人勸她酒。”

易歡聽了他這話,微微紅了臉。

時兆偉擡手摸了摸鼻子,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後對着石寬磊送出一抹同情的目光。

在這之前,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 沈霃寬和易歡之間有貓膩。

先前遇到石寬磊和易歡她們時,他還以為沈霃寬是氣自己半路又拉了兩個人一起吃飯。

所以他以為那時候,沈霃寬會故意上前一步,擋在了自己和易歡之間,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是他想得太淺了。

也怪石寬磊,突然告訴眼前的易歡是易家人,讓他腦子突然間懵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在時兆偉的認知裏,沈霃寬這人跟自己很像的。

他們都喜歡自己掌控一切,最厭惡被人要挾。

今天這頓飯,就是他要挾來的。

他故意在沈霃寬的公司裏堵到他,怕酒席上沈霃寬會不給面子,所以思來想去,才把妹妹時唯一也拉上。

他也知道,妹妹時唯一兩天不見沈霃寬,就會想得茶飯不思。

其實,眼下還有兩三個人在另一個包廂等着,他本來想着和沈霃寬喝熟了後,再把那幾個人帶過來,争取能拿下那個項目。

誰知道呢,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想想也覺得好笑,妹妹時唯一沈母崔玉盈經常一起聊天喝茶,沈霃寬面上也對時唯一諸多照顧,而他這個做哥哥的,卻很難約到沈霃寬的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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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看到今天眼前的一切,他還真的以為沈霃寬是喜歡他妹妹的。

搞了半天,是他妹妹一廂情願了?

時兆偉心裏越想越氣,既氣沈霃寬和石寬磊都護着他最厭惡的易家人,又氣沈霃寬剛才沒有給自己的妹妹面子。

他覺得這是不能就這麽算了。

于是他拿着酒杯,繞了一圈,又給大夥斟滿酒。

路過石寬磊時候,意韻深遠地說了一句:“石頭你啊……”

石寬磊懂他想說什麽,他握着酒杯,扭頭看着易歡。

剛巧易歡也轉過頭看他。

視線相會之時,易歡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石寬磊看得愣了一下,拿起酒杯輕抿一口,腦海裏的萬般滋味,都随着酒潤入心底。

他喜歡易歡的笑容。

從前就喜歡。

易歡一笑,就好看得像是能要了他的命。

石寬磊是知道沈霃寬對易歡不一般的。當然他也是昨晚上才知道。

他只是想不到,沈霃寬和易歡之間的關系會深到能讓他主動替她擋酒。

剛才時唯一給自己灌了一杯酒,沈霃寬也不過是客氣地說了兩句話,順手扶了一把。面對時唯一的含蓄告白,他也是淡而處之,甚至都沒想過要考慮時唯一的心情。他從頭至尾,都沒表現出要對時唯一做點什麽的意思。

之前,圈子裏早就在談論,說沈家的準兒媳是時家的小閨女時唯一。

可今日見到的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果然,口語相傳之事并不可信。

此時,時兆偉已經又繞到沈霃寬身側了,他小心地給沈霃寬斟滿酒,

雖然他明知道眼下自己還不能惹沈霃寬,但最終還是沒忍住。

他問沈霃寬:“沈總替人喝酒總不能是只用一杯擋吧?”

石寬磊熟悉時兆偉,知道他此刻挑眉的意圖,心裏不禁替時兆偉捏了一把汗,“兆偉,你看看你這臭德性,一喝點酒就來勁。”

時兆偉深吸一口氣,道:“我不過是想跟桌上的易小姐喝杯酒,你瞧你們一個兩個。”他抓起酒瓶,回走到易歡旁邊,彎下腰,“易小姐,咱們誰也不管,咱們自己走一個如何?”

石寬磊站起來,把時兆偉往後拉了拉。

“喝酒呢,你幹嘛呀?”時兆偉不悅地瞪他。

石寬磊壓低嗓音,在他耳邊輕語:“兆偉,你別過分了,她可什麽都不知道。何況,你真想惹怒別人?”

“我怎麽了我?”時兆偉瞪着石寬磊,大聲道,“我就想跟美麗的易小姐熟悉一下嘛。人生在世,得多麽不容易,才能遇見彼此。我珍惜一下這美好的時刻,不行嗎?”

鞏珍珠聽了時兆偉這話,都忍不住想笑。

明明就是想逼易歡喝酒,非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石寬磊氣得狠狠地掐着他的胳膊:“你要不要先喝杯醒酒茶?”

這時,沈霃寬也站了起來,步履穩重地走到易歡旁邊,手自然地搭在她椅子角上,說:“你想怎麽喝呢?”

沈霃寬還是第一次聽說替人擋酒不能只擋一杯的。

石寬磊笑着解釋:“沈總,哪有什麽規矩。別聽他胡謅,你看他喝了大半瓶的白酒,醉得直說胡話。”

時兆偉繞過石寬磊的阻攔,對沈霃寬伸出兩個手指,道:“兩杯,至少兩杯。”

他也想灌個沈霃寬三四瓶酒,最好是把沈霃寬灌得也睡過去他心裏才舒坦。

不過,臨開口了還是慫了。

畢竟這段時間,他還是打算認真跟沈霃寬做些生意的。

“那我喝三杯。”沈霃寬扯着嘴角,笑道,“多的那一杯,你就當我敬你的。”

“那個……”易歡輕咳一聲,“你們如果真的想喝酒,不用非拿我當沖頭嘛。”

你們這樣,弄得我很緊張的知不知道?

這時,壓根沒人關心她說了什麽。

大家都看着沈霃寬喝酒。

沈霃寬動作娴熟地拿起酒杯,倒酒,一杯滿,端起喝下,然後又一杯,喝完了。

似乎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連易歡都有些吃驚呢,幾年不見,沈霃寬的酒量突飛猛進啊!

“時總,不管以後我們有沒有機會合作,今天的不愉快就此結束。”沈霃寬敲着易歡的椅子,“她呢,是我很看重的人。”

微微停頓後,沈霃寬又笑着補充了句:“況且,她不能喝酒,也就是一杯倒的酒量。你要跟她喝酒,就是在欺負小孩。”

話說得夠明白了。

沈霃寬就不信,葉兆偉還要找易歡喝酒。

時兆偉如果再找借口,便真的是不打算和他沈霃寬和和氣氣的在圈子裏混下去了。

時兆偉他也不敢太拿喬,沈霃寬放了臺階,他當然識相地下來了。

他大聲地笑了,說:“沈總,你都這麽爽快了,我怎麽能不回敬你兩杯。”他抹了抹嘴,“這事我不對,我不對,我沒事找事了,我自己罰酒。”

喝完一杯後,他又沖石寬磊發火:“石頭,都是你,剛才我犯渾,你怎麽不順手給我兩耳刮子?你也罰酒,陪我一起。”

石寬磊無奈地朝他翻了翻白眼。

這時,鞏珍珠輕輕扯着易歡的手臂,“歡歡,我想去看看時唯一醒了沒有,你陪我一起去。”

易歡點頭,對酒席上的三個人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我們去看看唯一。”

出了門,鞏珍珠便拽着易歡跑到一個隐蔽的地方。

什麽去看看時唯一當然是借口。

易歡走到外面,身子往牆邊一靠,頭靠着牆,大口地呼氣。

鞏珍珠上下打量她:“易歡,我感覺你有事瞞我。”

易歡問:“你指哪方面的事?”

“所以你還不止瞞了我一件事?”鞏珍珠氣得撇了撇嘴。

易歡嘆了口氣,擡頭看着天空,“想問什麽就問。”

“你和那個什麽沈總是什麽關系?”

“不是說了麽,同學啊。”

“真的是同學?”鞏珍珠一萬個不信,“你明明跟我是同學。”

易歡解釋道:“因為我上過兩個大學。和你一起讀的那個,是我的第二個大學,我考上之後直接跳級的。”

鞏珍珠:“啊?你真沒逗我?大學還能跳級?”

“就你這智商,逗你有啥樂子?”易歡笑着調侃她。

鞏珍珠:“……”

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地上。

易歡往前走幾步,腳尖踩着陽光。

她扭頭,對鞏珍珠笑着說:“下午有空嗎?陪我去看看我弟吧。”

鞏珍珠點頭,說:“歡歡,我覺得,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易歡笑而不語。

剛認識鞏珍珠那會兒,易歡就聽到她這麽評價自己的。

那時候,她不敢講自己的故事。

現在,她終于空了下來,了無牽挂。

是該翻翻舊帳,算算舊仇了。

☆、第 21 章

易歡原本就又瘦又白。

她今天穿的這套衣服襯得她更瘦更白。

鞏珍珠看了一會, 十分慚愧地低頭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咦,這層贅肉她自己都嫌棄,她忍不住問易歡:“歡歡, 你怎麽能一直這麽瘦啊?我現在晚上都不怎麽吃飯, 為什麽老是覺得肚子上肉越來越多?”

她伸手量了量自己的腰,又忍不住走上前,試着量了一下易歡的腰。

易歡笑着打開她的手, “別量了, 再量我也是一尺七的小蠻腰。”

“一尺七!妖精啊你!”鞏珍珠瞪圓雙眼,“你看我眼睛,裏面充滿了嫉妒的火焰, 馬上就要噴出來燒死你了。”

易歡伸手捏捏她的臉, 道:“臉上有點肉挺好的。”

見鞏珍珠一臉愁容,她又補充了一句:“況且圓潤碩大的珍珠才算是上品。”

鞏珍珠冷哼了一聲:“真讨厭, 我要是能有你這麽瘦就好了。你快告訴我怎麽保持的?”

“怎麽保持的啊……”易歡仰頭看了看天,“心裏裝點事,很容易就瘦下來了。”她伸手拍拍鞏珍珠的肩膀,“你心寬, 所以……”

“閉嘴。”鞏珍珠面無表情, “不許說那兩個字。”

易歡忍着笑咽下了“體胖”二字。

過了幾秒鐘,她說:“我也覺得自己是有點兒太瘦了。”

昨晚和沈霃寬那什麽結束之後,她甚至覺得骨頭都被弄疼了。

鞏珍珠沒好氣地跟了一句:“剛認識你的時候, 就覺得你充滿神秘感。熟悉之後才覺得好點。”

她偏過頭, 打量易歡, 腦海裏不禁浮現出自己初見易歡的畫面。

她們寝室早就接到輔導員通知,說這學期她們寝室要搬進來一位轉專業來的新同學。

不過一直等到開學兩個月後,快要期中考的時候,此人才現出廬山真面目。

那天是周三下午,她們專業沒課,都窩在寝室裏玩。

易歡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背着一個雙肩包,手裏抱着兩摞書,用腳踢了踢門。

是鞏珍珠開的門。

一眼看上去,易歡有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氣質。

她走進寝室裏,面對寝室裏三位女生的打量目光,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嗨。”

然後她就走到屬于自己的那個床位前停下。

因為她長時間未現身,大家都以為此人不會搬來住的,而且平時上課也沒見多個人,所以屬于她的桌子上櫃子裏床上,都擺滿了寝室裏另外三位同學的東西,什麽化妝品,吹風機,卷發棒,零食,淘寶上買來的不想穿的衣服,等等。

然後,鞏珍珠和同學們就聽到易歡開口又說了一句話:“這些都是誰的東西,麻煩現在拿走,我要放東西。”

三個人恍若大夢初醒,紛紛上前拿走屬于自己的東西。

鞏珍珠小聲地解釋了一句:“都以為你不來了,真的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是故意的。”

“沒事。”易歡說了那天的第三句話,然後扭頭對鞏珍珠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當時鞏珍珠的腦海裏只冒出了兩個字:好看。

易歡那天晚上,就說了這三句話,而後,她就是沉默地忙碌自己的事。

擦桌子,鋪床,把書本一個個整齊地擺放來桌上。

再後來,她就去洗漱,換了身睡衣,然後打開自己的小臺燈,開始看書,一直看到熄燈。

當晚,她們寝室三個人都被易歡冷冰冰的神情和語氣吓住了。

連每回的熄燈後的寝室卧談會也沒進行。

後來三個人經常在一起讨論易歡,讨論出了諸多負面的評價。

每次另外兩位室友發揮無盡的想象力,一起猜測易歡不在學校這段時間裏可能是在幹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的時候,鞏珍珠總是不願意附和。

易歡充滿神秘感。

平時她幾乎不住學校,只有考試前才會在學校認真複習。

前兩個月的課她都沒參加,後面的專業課倒是都按時來的,不過人還是一直很冷淡,對誰都算不上熱情。

班上好多男生,甚至包括同專業的隔壁班男生,都會找鞏珍珠以及鞏珍珠室友打探易歡這個人。

人們總是對陌生以及未知充滿好奇。

鞏珍珠也是。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得知了原因,從此對易歡肅然起敬,再也不跟室友們一起黑易歡。

再後來,她因為學車,意外地和易歡就成了好朋友。

易歡的生活很簡單,連男朋友都沒有,晚上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家,要麽就是在學校圖書館,根本不可能是原先大家猜測的那樣。

想到這兒,鞏珍珠對易歡道:“歡歡,你當時在我們寝室,就是朵奇葩。”

“我姑且當這是褒義詞。”

“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的。”

“走吧。”易歡打斷了鞏珍珠即将出口的煽情話語,“去看看時唯一。”

“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小嘴一張,蹦出兩個字,我就知道你要說什麽。”易歡道,“現實點,少煽情。”

鞏珍珠郁悶:“看什麽時唯一啊。我剛才就是順口一說而已……”

易歡道:“我心情好。”

被人護着,心情真好。

她确實不擅飲酒。

當年,她在第一所大學裏風光的時候,也曾參加過許多酒會。

沈霃寬從未讓她沾過一滴酒。

他總是能找到讓人無法拒絕借口替她擋下任何酒。

那是,沈霃寬對她解釋着:“我擔心你喝醉後撒酒瘋。”

她則是十分不要臉地回敬了一句:“我喝醉後才不會撒酒瘋,只會美得讓你們男人發瘋。”

明知道她只是在開玩笑,沈霃寬卻還是認真地捧着她臉,一邊吻她一邊說:“我家歡寶兒的醉态,還是留給我一個人欣賞好了。”

他說:“我也願意為你發瘋。”

現在回想起這些話,易歡仍舊覺得渾身麻酥酥的。

也不知道當年兩個人怎麽好意思說這些肉麻死人的話的。

不過,話雖肉麻,聽在耳中,心裏仍舊是感動的。

她小聲地在心裏念叨着:就容我在這小小的感動裏多沉浸一會兒吧。

當她越過長廊,走到vip茶室,看到沙發上休息的時唯一時,她從這微妙的情緒中抽離開。

時唯一已經醒了,此刻正窩在沙發一角。

她把頭墊在自己的膝蓋上,手裏拿着手機,神情寥落。

不知是不是芷園廖老板的醒酒茶起了作用,她看起來好了很多。

時唯一看到易歡和鞏珍珠,忙放下手機,笑着打招呼:“嗨。”

易歡問道:“你好點沒有?”

時唯一點頭:“好多了。”她不好意思地撓頭,“今天正是丢大臉啦。”

易歡道:“那個酒的度數太高了,換我也受不了。”

“嗯。”時唯一問,“我哥和霃寬他們是不是還在喝呢?”

易歡道:“估計還在喝酒,邊喝邊聊呗,可能要一陣子了。”

聽到易歡這句話,再想起自己敬的那杯別有目的的酒被沈霃寬不動聲色地拒了,時唯一臉上的寥落神情更深一分,微微低了頭。

☆、第 22 章

易歡環顧茶室, 發現這間茶室的裝飾很別致,現代風中帶着些古典詩意。

整個配套都是淺茶色為主,搭配薄荷綠色的瓷碗。

主體牆上錯落地挂着三幅仿的唐朝仕女圖。

下面的長沙發是紅木框的, 沙發布和仕女圖色調相近, 地毯也是淺茶色,踩上去軟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易歡的目光落在了三幅唐朝仕女圖上, 尤其是中間那副, 模仿的是唐朝周昉的某一幅畫。

衣着華麗的貴婦梳着高髻,手裏拿着一根逗狗棒,旁邊一只可愛的小狗吐着舌頭, 被逗的跳起來, 追着逗狗棒末端的流蘇穗子。

易歡打量完這幅畫,低頭想了一會兒, 忍不住發出一聲只有她自己聽得到的冷笑。

她收回視線,端起自己桌前的茶盞,飲了一口茶。

她知道時唯一情緒不太好,而自己身份尴尬, 不太适合充當她的情緒調節器, 便說:“既然你現在好多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起身,示意鞏珍珠跟自己一起離開。

結果才剛轉身, 就聽到時唯一着急的喊了一句:“等等。”

易歡回首。

“易歡。”時唯一仰頭看着易歡,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我?”易歡指了指自己。

時唯一道:“我哥讓司機來接我, 可我不想坐司機的車。我哥的司機冷冰冰的,看着就讓人讨厭。”

易歡托腮,若有所思地說:“那熱乎乎的我如果推辭了是不是不太好呢?”

鞏珍珠聽了,忍不住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易歡竟然敢說自己熱乎乎,還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呀。她是忘了自己冷若冰山的那兩年了?

時唯一站起來,扶着沙發邊緣,道:“易歡,其實……其實你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啦,你就當我剛才什麽也沒說。”

“是挺不方便的,下午我還有事。”易歡扯着嘴角輕笑,“不過如果你家住的不遠的話,我可以做一回您的司機。”她補充了一句,“當然,我開車真的不怎麽樣。”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時唯一道。

易歡蹙額:有必要這麽急嗎?

鞏珍珠問易歡:“那我們要過去跟雅間裏的幾位說一聲嗎?”

易歡瞅了瞅門外,道:“我看也許不用我們過去說。”

芷園老板小廖推門而入,手裏還拿着一盤剛洗幹淨的水果。

“二位也在?”小廖對易歡和鞏珍珠打招呼,“唯一,我給你弄了點水果,如果嘴裏沒味兒的話,吃點水果。這些水果酒後吃都可以的。”

易歡瞄了一眼,“對,解酒的同時還能去嘴裏的酒氣。”

時唯一走到易歡旁邊,小廖說:“廖姐,你不用忙活了,我這就回去。”

小廖道:“路上堵車了,司機說還要過十來分鐘才能到,不着急。”

“你跟我哥說一聲,就說易歡和珍珠一起送我回去,不用麻煩他的司機,回頭讓司機送他吧,我看他喝了好多酒。”時唯一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這樣也不用耽誤你招呼店裏的生意。”

小廖有些狐疑地看着易歡和鞏珍珠:“可是我都跟你哥說過了,要把你安全送到家。要不,你自己去跟你哥說一聲。”

“我打電話跟我哥說一聲就好。”時唯一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時兆偉。

小廖不置可否地笑笑,心想也就幾步路而已。

電話接通後,時唯一簡單跟時兆偉打了聲招呼,時兆偉囑托她回家後好好休息,哪裏不舒服趕緊叫醫生。

時唯一收起手機,對易歡說:“好了,我們走吧。”

鞏珍珠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歡歡,我們的包還在雅間裏。”

易歡道:“對啊,我駕照還在包裏。”她面露無奈,“看來還得過去一趟。”

瞧着時唯一弱不禁風像是随時能再倒下的樣子,易歡讓她們在車前等自己,她自己一個人過去拿包就好。

剛巧鞏珍珠也不太像回到那裏,總覺得裏面氣氛怪異,那個時兆偉骨子裏透出的兇神惡煞也讓她覺得害怕。

易歡走到拐角處,發現雅間門口站着幾個人,時兆偉正杵在門口,臉對着雅間門裏,似乎是在給介紹這幾個人給沈霃寬認識。她在原地徘徊,想了又想,決定不過去拿了。她還沒摸清時兆偉的底,最好不要頻繁露臉了,省得真的激怒了時兆偉。

做了決定後,易歡掏出衣兜裏的手機,給沈霃寬撥了個電話。

沈霃寬接起電話,微微挑眉:“嗯?”

“我在走廊的拐角處,準備回去了。”

“好。”沈霃寬揚起嘴角,看了一眼正和時兆偉講話的石寬磊,“我知道了。”

“所以……”易歡捏着手機,擡頭看了看依舊在門口的那幾個人,“想請你幫個忙。”

“願為代勞。”沈霃寬心想,最好是讓他帶句話給石寬磊,最好是說倆人不合适這樣的話。

易歡道:“把我和鞏珍珠的包拿給我,就在放你外套的那個櫃子旁的包架子裏。”

沈霃寬:“……好,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

沈霃寬有些郁悶地收了手機,站了起來。

時兆偉見勢,趕緊走過去問:“沈總怎麽了?這是要走?酒沒盡興,怎麽能走!”

沈霃寬道:“有事,我出去一下。”

“什麽事,我陪你去。”時兆偉自告奮勇,“這裏我熟,去哪兒我閉着眼都摸得到。”

沈霃寬想,我又不是要去洗手間,就算要去也不是找不到路。他拒絕道:“小事,你們先聊,馬上回來。”

時兆偉知道沈霃寬說了回來,就肯定會回來,于是安心地松開了拉着沈霃寬胳膊的手。

沈霃寬走到衣櫃處,拿出易歡和鞏珍珠的包,走了出去。

門口那幾個人畢恭畢敬,紛紛目送他朝易歡走去。

易歡見他過來,早早就伸出手,等着沈霃寬把包交到她手上。

沈霃寬走到她旁邊,卻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心,然後朝前一步,反手握住她的手,拽着她就繞到拐角另一邊。

牆完美地擋住了門口那些人的視線,包括時兆偉以及也走到門口觀望的石寬磊。

石寬磊臉色潮紅,此刻已是微醉。

時兆偉面帶微笑地拍着石寬磊的肩膀,說:“兄弟,話呢,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體會吧。”說完,他招呼門口的人都進來坐下。

這邊,沈霃寬将易歡禁锢在自己牆邊,低着頭,沖她臉上呼氣。

易歡別開臉,嫌棄地說:“哎,一嘴酒氣,真難聞。你要喝多少才算完?”

沈霃寬笑問:“難聞嗎?”

易歡點頭:“當然,熏死我了,你再呼兩口氣,我就跟着醉了。”她想,我酒量一杯,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霃寬還是不聽話地哈出了一口氣,自己也用鼻子嗅了嗅,頗為贊同地說:“酒味确實大了點,一點都沒有你香。”他再次低頭,盯着易歡的眼睛,似乎有話要說。

易歡被他盯着心虛,移開目光,說:“沈總你這樣把我按住牆邊意欲為何啊?不覺得不太合适嗎?”

沈霃寬微微眯眼,威脅地欺近過來:“沈總?”

“包給我。”易歡仰起頭,并不怕他的威脅,反而語氣很強硬地威脅沈霃寬,“大庭廣衆的,沈總您注意點影響啦。就算你不怕影響不好,我還怕呢。”

說完她還哼了一聲。

然後她就被沈霃寬按住牆上吻了半天。

她的威脅不僅毫無作用,反而觸發了沈霃寬的占有欲。

她真是後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要用挑釁的語氣跟沈霃寬說話了。

沈霃寬用行動告訴易歡,自己到底意欲所在。好一會兒,他才放開易歡,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問易歡:“吃飽沒有?”

易歡道:“已經撐着了。你再親我,我就吐出來,全吐你身上。”

沈霃寬手指摩挲這她的臉頰,道:“又不是沒吐過。”

“……”易歡躲開他的手,“我真的要走了,下午還有事。”

“什麽事?”

“無可奉告。”

“那我能去找你嗎?”沈霃寬攬住她的腰,不願意松開她。

易歡重申:“我說了下午有事。”

“我是說晚上去找你。”

易歡:“……”

沈霃寬笑着把包挂在她肩上,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不許跟別的人鬼混,更不許再弄什麽相親。”

“哦,我從來不鬼混。”易歡笑了笑,心道,你猜我會聽你的嗎?

“那我過去了。”沈霃寬我這她的手,腳還黏在原地,依依不舍。

易歡看着他眼裏的綿綿情意,終于還是忍不住低聲囑托了一句:“十幾萬塊一瓶的酒,你悠着點喝。酒喝多了傷身。”說完,臉色浮起一層紅暈。

“嗯,我知道。”沈霃寬擡手摸着她的眉眼,發自內心的喜悅在眼底漾開,連說話的聲音都溫柔無比。

他告訴易歡:“路上當心,晚上等我。”

易歡掙脫手,拿着包低頭快步離開。

她在心裏腹诽,沈霃寬真是有毒的人,老想害自己偏離她設定好的軌道。

☆、第 23 章

走到約定好的地方, 易歡看到時唯一已經在車裏了,且是坐在了後排,而鞏珍珠站在車旁等她。她微微抿唇, 真逗, 居然還真把自己當司機了?

這時她又發現鞏珍珠臉色不太對,還沒張口問怎麽回事,就見鞏珍珠輕咳一聲, 湊到她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都看到了。”

易歡愣了一下, 腦子裏第一時間冒出的問題是:都看到什麽了?

鞏珍珠朝着坐在車裏的時唯一努嘴。

易歡恍然大悟,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對鞏珍珠露出一個我也很無奈的笑容。

沈霃寬非要賴皮地跟她膩歪一會兒, 她能怎麽辦呀。

鞏珍珠拉着易歡往一旁走了幾步, 撸起袖子,給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掐痕, 瞪着眼睛,誇張地說:“好好的一人,看到沈總跟你親昵,情緒瞬間奔潰, 哭得是泣不成聲, 還差點把我胳膊掐廢掉。”

她瞥了一眼車裏的時唯一,抱怨道:“疼得我都快咬碎牙床了。幸好我後面抽出了手,不然我也得跟着淚流滿面。”

之前, 她們在車旁等了好幾分鐘也不見易歡出來。鞏珍珠就擔心易歡是不是又被攔住, 又要被灌酒, 就對時唯一說自己先過去看看。時唯一聽後,也表示一起過去看看吧。

誰也沒想到,剛走過去就遠遠看到走廊拐角處有兩個人。

沈霃寬暧昧地拽着易歡的手,還來了個壁咚,動作流暢得仿佛對易歡做過很多次。

鞏珍珠看了不止想流口水,都想流鼻血了。

時唯一就在那個時候臉色開始不對的。

她拽着鞏珍珠的手臂,站在原地不動。

緊接着兩個人就圍觀了沈總強吻易歡的全過程。

反正在鞏珍珠看來,是沈總強吻了易歡,因為易歡一開始明顯有躲避,至于後來為什麽沒躲,她歸結為沈總的顏好,外加來勢洶洶,易歡無從招架。

說實話,看到這一幕,她那顆塵封已久的少女心都被喚醒了,可想回家抱着老公撒嬌了。

鞏珍珠一開始也只是全身心關注走廊裏兩位,沒注意到此刻時唯一已經淚流滿臉了,還是自己胳膊給掐疼了才扭頭發現的。

當時,時唯一用力咬着自己的胳膊,淚水跟水龍頭一樣,嘩啦啦從眼眶裏流出來,哭得極其傷心,卻努力忍着不發出任何聲音。

鞏珍珠的戀愛經歷很簡單,和老公王輝亮是高中時認識的,兩情相悅,經歷大學四年戀愛後結婚,幾乎沒怎麽因為感情上的事痛哭流涕過,所以面對時唯一這個突發狀況,她……有點懵,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看着時唯一哭得如此傷情,她不忍心了,拍着時唯一的肩膀,問:“還要過去嗎?”

時唯一搖頭,她怎麽敢以這個形象出現在沈霃寬跟前啊,人一哭就會變醜的。

鞏珍珠只能說:“那我們去車裏等好了。”

後來時唯一就鑽進了車裏,趴在車椅上暗自神傷。

在易歡回來之前,她似乎停止了哭泣,正在調整情緒。

鞏珍珠再怎麽後知後覺,也看明白了易歡和沈總這兩個人之間的不同尋常。

她腦子裏又冒出易歡那天晚上在電話裏說的什麽“不想讓女朋友尴尬”之類的話,越想越擔心易歡,忍不住問道:“歡歡,你不是說你和沈總是同學嗎?”

“本來就是同學。”易歡面不改色地說。

“那你們剛才那個是?”鞏珍珠指了指她的嘴巴,“你自己照照鏡子,嘴唇都被嘬腫了。”鞏珍珠啧啧嘆息,“天啊,我真是不該把石寬磊介紹給你。”

回頭要是被她領導知道,她指不定要挨教育。

易歡擡手摸了摸嘴巴,剛才她覺得兩個人只是親了一下而已啊,難道真的親了很長時間?

“易歡,那個沈總跟她到底是不是……”鞏珍珠面色難堪地指了指車裏坐着的那位,“是不是那個關系?”

易歡聳肩:“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跟沈總那什麽……”

鞏珍珠還想繼續問易歡的,不過時唯一搖下了車窗,露出一張美麗無害的單純面孔,面帶笑容地問易歡:“你們在外面聊什麽呢?”

鞏珍珠吃驚地看着她。

易歡也吃驚,就時唯一目前的表情語氣,完全看不出她方才大哭過啊。

“上車啦。”時唯一語氣溫柔地沖易歡招了招手。

鞏珍珠小聲嘀咕:“要死,這是什麽人啦!她是怎麽做到的?歡歡,我剛才講的話真的沒有誇張。”

易歡嗯了一聲,道:“珍珠,你也坐後排。”

“啊?”

易歡擠眉弄眼,不正經道:“我怕她拿刀捅我,你替我看着點。”

鞏珍珠扶額,道:“……要不要說得這麽誇張!”

鞏珍珠家的車今天上午被她老公王輝亮開去保養了,所以她這次也是坐地鐵來的。想到一會還要陪易歡去看望易歡的弟弟,便答應了易歡的提議。

反正她這一刻也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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