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一個。
易歡将學生芯片卡放入包內,走到學校草坪處的休息區,在一條沒人的長椅上坐下,打開電腦,戴上耳機,在筆記本電腦上插上了一直随身攜帶的記憶卡,找出當年她在學校裏無聊時寫得一個黑科技程序。
當年寫完後,運行十次,九次不成功,原因基本上都是訪問拒絕。
恩,她的這個黑科技系統運行時候會偷偷占用電子通信衛星系統的傳輸路徑,所以,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很不幸地都被衛星系統發現并拒絕再次訪問。
本來她就是無聊時候弄着玩的,所以後來就一直存在記憶卡中,沒有删除也沒有修正。
今天她再次看了一遍程序,做了些許删減後,試着調試兩次,然後選擇了正式運行。
當年運行這個程序的時候,也經常導致她的電腦死機黑屏。
從小到大,她所用的電子産品可都是最好的。
可想而知,她的黑科技有多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失敗太多次的緣故,今天居然運行成功。
不過系統也随即出現了bug。
系統并未有出現她預想要的功能,反而是抓取了附近正在接通中的電話。
易歡覺得,這個黑科技真有點兒不給面子……
正當她打算結束運行時,系統又抓取到了通話,而傳入易歡耳中的是一個她熟悉的聲音——米娅。
米娅人應該在附近,似乎是和誰在打電話。
米娅:“我跟你說,r教授那麽欣賞易歡,易歡遲早會去問r教授的,到時候她還是會順利回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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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歡心想,真是叫你失望了,我今天早上就找r教授了。
“米娅,我跟你說了,你不用顧忌現在的易歡。”
這個聲音易歡更熟悉了。
這是易歡的前閨蜜小辛的聲音。
小辛的英文名叫辛德瑞拉,當大家都用中文聊天的時候,易歡習慣叫她小辛。
米娅道:“小辛,你說萬一被r教授知道了,會不會影響我的風評?”
小辛道:“你就放寬心,易歡什麽性格我還能不知道。她就算發現你是故意給她傳達錯誤信息,她也不會跑別人面前告狀,她頂多是直接揍你。”
易歡垂下眼眸,心道:不愧是前閨蜜,果然了解我。
米娅道:“以前在學校裏,我可從沒聽說她會揍人。”
小辛解釋:“我說的揍人不是真的跑到你跟前打你兩耳瓜子……唉,跟你講你也不明白。反正你不用擔心r教授知道。”頓了頓,小辛安慰米娅,“何況咱們不過是給了制造了一點點小麻煩,讓她晚一兩個月回學校而已,又不是把她這個人怎麽了。”
米娅似乎仍然有些不放心:“可是她畢竟是易歡。”
“她現在要錢沒錢,要後臺沒後臺,誰認識她?”
隔着兩個傳聲器,易歡都能感覺到小辛說這句話時的深深嘲諷意。
“但是易榮集團還在啊。”米娅道。
小辛冷笑一聲:“易榮集團早就易主了。我聽了一個可靠的消息,她的首富親爹三年前就死了。她爹死了,她就屁都不是。”
米娅道:“真的假的?我怎麽沒聽說。”
“你醉心于科技研究,當然不會關心這類消息。”
小辛繼續說:“對了,我明天去拉斯維加斯,你要不要來?”
米娅拒接道:“那個銷金窟,我可不敢沾。”
“又不是要你來賭錢,陪我購物散心。”
後面聊天的內容對易歡來說,已經沒什麽價值了。
她關掉程序,托腮思考。
就是有些不明白,她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小辛的事。
當年兩個人也沒鬧過什麽的矛盾,明明關系好的就是閨蜜。
為什麽她們在背地裏會這麽對自己?
想不明白的事,易歡索性就不想了。
她收起電腦,背着包準備去圖書館借書。
她剛站起來,眼前就多了一束野菊花。
野菊花的根部被一雙黑黝黝的手抓着。
易歡擡頭,看和眼前陌生的老伯,一臉茫然:“您這是……”
“歡小姐,您大約已經不認識我的了吧。”
确實,易歡不認得眼前這位穿戴像是負責學校草坪的園丁老伯。
老伯道:“幾年前,我破産了,成了個流浪漢,每日裏醉生夢死。自那以後,從沒人正眼瞧我,哪怕我幫了他們,也沒人對我說一個謝字。每一天我都覺得可能是我的末日。”
易歡豎耳傾聽老伯的話。
老伯繼續說:“可你對我說了謝謝,還問我是否需要幫助。我說‘小姐,您手裏的花開着真好’,您就把您手裏拿的那束花送給我了。”
易歡仍舊是一臉茫然。
是實話,她真的不記得自己做過這類事。
什麽随手送花這種事……
她那時候每到情人節或者自己過生日,都會收花收到手軟。很多人還都匿名給她送花,她完全照顧不過來,确實會有很多直接送給別人。
老伯跟易歡聊了半天,大意就是,易歡的那束花改變了他的心态,他不再嫌棄自己,并很快成了一名除草工,然後學會了園藝,現在主要負責整理學校裏的各種花花草草。
“歡小姐,真的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這是雛菊,我們意大利人最喜歡的一種花。”
原來是雛菊,不是野菊花啊……
植物盲的易歡接過這束別致的花朵,并下意識地又對老伯說了一句:“謝謝。”
老伯心滿意足地同易歡告別。
在他走後,易歡忍不住小聲糾正他:“我的姓是易,不是歡。”
易歡拿着雛菊往圖書館走去。
路上很不幸地遇到了她并不想遇到的人——米娅。
米娅看見她,竟熱心地跟她打招呼。
易歡冷笑了一聲,随後臉上也挂着和煦春風般的笑容:“嗨,米娅。”
米娅問她:“易歡,你的框架開始寫了嗎?”
易歡搖頭。
“你可得抓緊點。”米娅裝出很關心她的樣子,“對了,你這次回校後住哪兒?”
易歡道:“在第七大道租了個房子。”
米娅熱情地問她:“哎,那剛好我順利,要我送你嗎?”
易歡看着她,忽然決定等會再去圖書館。她揚起嘴角,“真的嗎?那我可以搭順風車?”
“走吧,一起,我送你。”
路上,米娅還很熱心地向易歡推薦一些書籍,并問她是否需要借她的學生卡。
很快,兩個人走到了停車場旁。
米娅開着一輛紅色的小跑車。
也不知道是她想急着展示自己的車還是想證明如今的自己比易歡強,竟忍不住開始向易歡講起自己的車的各種性能。
易歡笑而不語。
米娅這輛跑車,性能很差,性價比也很差,連牌子都是易歡從前看不上的。
她伸手拍了拍車身,忽然問米娅:“嘿,你是不是沒見過我揍人?”
米娅:“……易歡你……怎麽突然說這個?”
“你沒見過,是因為我從不揍人。”易歡環顧車身,告訴米娅,“我尊重每一個人。”
米娅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
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難不成剛才和小辛打電話的時候易歡就在旁邊?
可是……不可能的啊,她打電話的時候,周圍根本沒人。
易歡道:“可是,如果別人不尊重我的話,我會告訴她,這樣不好。”
她摸出鑰匙,在跑車的某個位置敲着,噠噠噠的,像是敲鍵盤。
在米娅就要發話讓她小心別劃傷車身的時候,易歡猛一用力。
這輛車的玻璃居然被她的鑰匙給敲碎了。
她微微揚眉。
就知道這破車質量不行。
米娅面色頓時大變,吓得捂着耳朵尖叫起來。
周圍的人并不多,但是米娅的一聲尖叫,把不多的人給引了過來,大家好奇地在旁邊圍觀。也有人上前問詢發生了什麽。
易歡收起鑰匙,走到米娅跟前,在她耳邊輕語道:“下次想在我面前顯擺你的車的話,最好拿售價千萬級的過來。否則的話,在我眼裏都是垃圾。對了,我再奉勸你一句,不要傻得總被人當槍使。”
米娅氣得渾身發抖,完全聽不出易歡話語裏的警告。
她的眼裏現在只有一地的碎玻璃。
那畢竟是她很喜歡的紅色跑車。
她自然不可輕易就這麽算了,于是嚷道:“易歡,是教授們決定讓你做好框架後再讓你入學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拿我的車撒氣!虧我還把你當朋友!”
朋友?
易歡快看不懂這兩個字了。
米娅此刻也被易歡氣得有些說不出話,她看着易歡一臉無謂的樣子就更為惱火了,擡起手就想抓易歡的頭發。
然而米娅的手在半空時被人擋了回去。
易歡微微閉眼,熟悉的氣息竄入鼻孔。
沈霃寬将她護在懷中。
☆、第 32 章
沈霃寬剛從車上下來, 就看到易歡站在紅色跑車旁,和米娅争執。他到米娅似乎想對易歡動手,便快步走上前, 毫不猶豫地把米娅的手擋回去。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 但是沒有人可以當着他的面欺負易歡。
哪怕最後發現真的是易歡不對,他也願意替易歡承下她的錯誤。
他輕輕地握住了易歡的手,告訴她:我在。
易歡感受到了沈霃寬掌心的溫度, 緊握的拳頭緩緩釋放開。
易歡擡眸, 看到米娅眼中的怒火和不解,心情忽然間好了許多。
她倚在沈霃寬懷中,帶着一臉的戲谑之意, 挑釁般地望着米娅。
盛怒之下的米娅不得不承認, 面對護着易歡的沈霃寬,她的氣勢頓時弱小了許多, 只好強壓住怒火,心有不甘地收回手。
米娅翹起嘴,說:“最近盛行什麽風,竟然把霃寬學長也吹回來了。”
沈霃寬道:“什麽風我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米娅你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r教授可不喜歡脾氣差的學生。”
“我脾氣差!”米娅氣得哈哈笑了兩聲, 指着自己的紅色跑車,“我的車被人故意弄壞了,我還不能表示一下憤怒?”看着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随意糟蹋, 她的心涼透了, 語氣裏也不覺多了些悲憤, “還是學長也覺得,我這樣的人,活該被你們這類身份的人欺負,不能反駁只能忍着?”
沈霃寬側目,發現車右門的玻璃碎了。
他低頭,打量懷着一臉無謂的易歡,“你弄壞的?”
他的聲音溫柔得讓人覺得渾身麻酥酥的。
易歡眨了眨眼,承認是她幹的。
至于原因麽……
易歡清清嗓子,說:“米娅誇了半天,我忍不住想替她試試車的質量。”
所以,車的質量不行,也不能怪我的。
“抱歉啦,米娅。”她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要是你早點告訴我車其實并不怎麽樣,我就不會試了。”
“你!”米娅咬着牙,食指指着易歡,怒道:“易歡,你不要信口雌黃,欺人太甚。”
易歡剛才明明不是這麽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她分明就是故意想給自己教訓。
如果允許的話,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撕爛易歡的臉。
她認為易歡的這張臉是個禍害,最讨厭的是,她偏偏還把曾經最受自己仰慕的沈霃寬學長給蠱惑住了。
這時,沈霃寬目光不悅地看了一眼米娅。
米娅面色讪讪地将手收回來,冷哼了一聲。
沈霃寬道:“車被我們弄壞了,陪你就是。何況車并沒有好,只是玻璃碎了。如果米娅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讓人給你配個防彈玻璃。”稍稍頓了頓,他警告般地補充一句,“要是傷了人,可就不是修車這麽簡單了。”
沈霃寬擡起手,招呼他車裏的司機下來。
司機是個華人,但不會說中文,“沈先生,有什麽吩咐?”
沈霃寬對他說:“請幫這位女士的車開去維修,費用算在我頭上。”
“好的,沈先生。”司機恭敬地點頭。
米娅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臉色異常難堪。
她不無諷刺地說道:“霃寬學長真是癡情種。”
沈霃寬只當她是在誇自己了,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挺癡情的,反正比懷裏這一位更癡情。他說道:“米娅,你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米娅看着易歡,“建議霃寬學長還是洗洗眼睛的好,別被某些人蒙蔽了雙眼。”
易歡冷不丁聽到這句話,不禁覺得渾身不适。
有些人果然是不嫌丢人,她便忍不住從嘴巴裏說出兩個字:呵呵。
“學校不要你,就只會找我這種小角色撒氣。”米娅翻着白眼,“有本事你去學生處,去找各位教授啊!”
“我當年是休學,不是退學。”易歡反問她:“學校為什麽不要我?”
米娅道:“為什麽不要你我昨天都跟你說了。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是你家開的賓館嗎?允許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噢,這樣啊。看來是我心态沒擺正。”易歡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你到現在仍然堅持地認為,我給你警告的原因,是我被學校拒絕了找你撒氣?”
“難道不是嗎?”米娅自然不會相信易歡說的替她驗驗車的那種鬼話,“我真是瞎了眼了,還把你當朋友,呵。”
掄起倒打一耙,易歡覺得米娅還是可以的,至少比她的強一點。
表面跟你笑呵呵的好像有多關心你,轉過臉卻和她的曾經的閨蜜一起往她心口插刀子。
這就是一直把朋友挂在嘴邊的人做的事。
易歡都替她感到羞愧。
她輕飄飄地對米娅說:“你啊,眼睛沒瞎,心瞎了。”
“易歡你什麽意思?”
“這個你眼熟嗎?”易歡掏出自己包裏的學生卡。
米娅怔住了。
一時間,她覺得腦門發熱,甚至心裏頭有些害怕。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今天才跟小辛說的那些擔心的事,瞬間就真的發生了。
“我今天找了r教授。”易歡笑了笑,“你是希望把事情鬧大,讓各位教授對你的傳話能力産生質疑,還是希望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易歡我……”米娅為自己辯解,“我确實得到了通知,要求你把你論文中提到的框架做出來。”
易歡反駁道:“教授們是期望我做出來,但從來沒有說等我做出來了才讓我複學。”
米娅趕緊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那可能真的是我誤解了。”
“米娅,是誤解還是故意曲解,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就不要逼我說出來了。”易歡輕嘆一聲,“你畢竟也是r教授帶出來的學生,我尊重r教授,也希望你不要再給r教授臉上抹黑。”
對于女生之間言語上的交戰,沈霃寬他覺得自己并不方便插嘴,只是默默地看着。聽到這裏,他大概也聽明白了怎麽回事。
說來說去,終究還是米娅先不對。
他饒有興致地看着米娅,心想,我有理都說不過易歡,你這樣的就更說不過易歡了。
“易歡……”米娅支支吾吾了半天,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她心裏有鬼,之前還敢仗着易歡不知道佯裝作勢,現在底氣都沒有了。
一旁等候的司機聽不懂他們幾位說的中國話,只能默默地等着。
這時,易歡對他說:“麻煩您了,去給她修車吧,記得選最好的防彈玻璃,這樣安全。”
司機看着沈霃寬,從他的眼神裏讀懂了,這位女士的話比他自己下的命令更有效。
米娅硬着頭皮,說:“我不稀罕!”
她拿着車鑰匙,打開車鎖,将車開走了。
司機茫然地看着易歡和沈霃寬。
易歡喃喃道:“随她去吧,她又不是不認識能給她修車的人。”
他們幾個人在停車場對峙之時,周圍也聚集了一些人圍觀,不過有些聽不懂中文,站了一會就走了,有些是想插嘴插不上,發現事情也不是很嚴重,便也走了。
大家都有自己忙碌的事,并沒有停下來長時間駐足。
沈霃寬和易歡在一起的時候,不想再多個司機當電燈泡,于是他支走了司機。
他問易歡:“下午有空嗎?”
易歡笑了笑,“我明天後天也都空。”
明天後天是周末,她不用來學校。
沈霃寬低下頭,輕語一聲:“那我就承包你這個周末了。”他揉着易歡的手,“怎麽有那麽大的勁?手沒被玻璃弄疼嗎?”
易歡一臉認真地說道:“一點兒都不疼,她那車的車窗玻璃質量确實太差了。”
“下次還是不要這麽做了,太危險,萬一劃傷手怎麽辦?”沈霃寬絲毫不掩飾眼中的疼惜之意,“真是不放心你。”
“安啦,我不會有事的。”易歡看着他的車,“這是你的?”
“嗯,畢業的時候留在這裏,沒時間弄回去。”
主要是國內國外交通習慣不一樣,把這臺車弄回去的話,還得改裝後才能開,麻煩。
“走吧,我想去一個地方。”易歡道。
沈霃寬剛走到右邊進駕駛座位,就被易歡攔住。
易歡柔聲道:“你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還是我來開車吧。”
聖弗朗西斯科的某幾條街道,開車經過的時候,和在電影中看到的感覺一樣。
易歡以前在這裏讀書的時候,最喜歡開着車逛遍那些陡峭的街道。
上車後,沈霃寬系上安全帶,說:“其實下車後我休息了一會兒。”
他去提車了,然後還洗去了一身的疲憊,換套味道清新的衣服。
在飛機裏坐太久,他總覺得衣服上的味道不是很舒服。
“那你就再多休息一會。”易歡笑着開啓車子。
沈霃寬問:“想把我帶去哪兒?”
易歡道:“一個散心的地方。”
沈霃寬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手裏的那束小雛菊是誰送的?”
☆、第 33 章
“什麽?”易歡此刻正在專心試用這輛車的各種性能, 一時沒注意到沈霃寬問了什麽。
沈霃寬拿起被她放在座椅中間的小雛菊, 下意識地放在鼻子低下聞了聞。
小雛菊有些許清香,還帶着些泥土氣息。
他低頭把玩小雛菊的細碎花瓣, 評價道:“花挺好看的, 味道聞着就像是白菊花,有股淡淡的藥味兒。”
易歡這才反應過來沈霃寬剛問了自己什麽,便說:“我一開始還不認識這個花,以為是什麽野菊花。”
“我也是瞎猜的。”沈霃寬道。
他其實對各種花也不是很了解, 是來找易歡前剛接觸過白菊花和小雛菊。
昨天花店的老板告訴他這個叫小雛菊,所以看到易歡拿着這束花, 就想起來名字。
當時他在花店選花的時候,看到像菊花的就想買下來, 後來花店老板見他對花似乎也是一竅不通的, 便熱心地問他要給什麽人送花。
他告訴花店老板, 是準備買些花送給一個已經過世的故人。
花店老板就告訴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好選白菊花或者□□花。白菊和□□通常是用來祭奠死人的。
他有些好奇地問老板:“這個小雛菊怎麽不可以?”
小雛菊看着也很好看, 他覺得這個話挺适合都送給他的那位故人的。
于是花店老板笑嘻嘻地告訴他, “要送也可以,不過小雛菊的話語我們通常是理解為隐藏在心中的愛。如果您那位過世的朋友是您暗戀之人……”
沈霃寬連忙打斷老板的話, 指着白菊花和□□花說:“就那束白菊□□相間的,謝謝。”
回憶到這裏, 沈霃寬忍不住又問易歡:“這是你自己在花壇子裏挖的嗎?”
這不太像是從花店買的, 花店裏的包裝都比這兒精美, 泥土味也沒有這個重。
易歡笑着搖頭道:“不是,我又不懂花,沒事挖它幹嘛,讓它們好好在土裏紮根多好。”她側頭見沈霃寬一臉好奇,便解釋着,“是一位意大利裔的老伯送我的?”
意大利人?
老伯?
男性!
沈霃寬撇嘴,将花丢在一旁,“你知道小雛菊的華語是什麽嗎?”
“這東西還有花語?”易歡當然不懂。
沈霃寬道:“雛菊的花語是天真、和平、希望、純潔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
易歡:“……”
所以沈霃寬他這是吃醋了?
天!
易歡笑得樂不可支:“你怎麽連一個不熟悉的花的話語都知道?”
沈霃寬道:“我知識面廣。”見易歡還在笑,他好奇不已,“我知道一種花的花語很奇怪嗎?”
“不、不奇怪。”易歡急忙解釋,“那位老伯告訴我說,小雛菊是他們意大利最喜歡的花,他送我花為了感激我幾年前對他的鼓勵。”
她覺得可能這位園丁老伯剛好要處理學校裏的這些花壇,于是就順手撸了一把小雛菊,再剛好看見自己在那兒坐了半天,于是就認出了自己,并把花送給自己。
頓了頓後,易歡把今天和老伯的對話告訴了沈霃寬。
沈霃寬微微思索,覺得也算合理。
人們總是會深深記住對自己雪中送炭之人的。
就好比他和羅德。
當年羅德家逢變故,他也只是略施援助而已。對他沈霃寬來說,真的是小事一樁。
羅德卻一直記在心裏,哪怕是現在他已經在聖弗朗西斯科站穩了腳,也依然對沈霃寬十分恭敬。
其實沈霃寬對當年投資羅德的事,早已拿足了回報,可羅德還是樂意把他的請求放在第一位。
羅德對他說,在我們家族中流傳一句話,如果背信棄義,對幫助自己的人不誠心,那是會見不到上帝的。
易歡見沈霃寬不再繼續追問,便一臉調笑地問一句:“心裏還酸不?”
沈霃寬笑了一聲道:“酸啊,回頭我多吃點糖。”
易歡調侃他:“還酸的話,你得吃點堿。”她瞥了一眼被沈霃寬丢回原處的小雛菊,“你別說,我現在越看越覺得這花好看。”
“真的?”沈霃寬問,“喜歡嗎?”
“還行,花對我來說都好看。”
沈霃寬心下了然,拿起手機,噼裏啪啦給羅德發了一大串消息。
這時,易歡小聲呢喃了一句:“會不會是我太久沒收到過花的緣故呢?”
沈霃寬問:“什麽?”
易歡笑着搖頭:“沒什麽。”
“這幾天在這兒過得還行嗎?”沈霃寬問。
易歡道:“不好不壞。”
随後易歡同她聊起了自己今天的黑科技,以及她和前閨蜜小辛之間的友誼。
沈霃寬聽得很認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聽完後,沈霃寬道:“你說的的那個小辛到底是誰啊?”
易歡有些蒙了:“你不認識她?不可能的,你一定認識她。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一起玩的,還有江牧淮,大概一夥有五六個人。後來她交了男朋友我也有了你,我們就不經常聚,偶爾會一起吃飯。”見沈霃寬還是一臉茫然,她忍不住說了小辛的全名,“辛德瑞拉王,王煥熙。”
沈霃寬也蒙了,整個人臉色都不對了,确認一般地問她:“你說王煥熙是你閨蜜?”
“怎麽了?”易歡吃驚,“難道你們那時候不知道?”
沈霃寬的表情宛如吞了髒東西一樣難堪,“我一直以為她是你小跟班,你跟她說話從沒客氣過。”
易歡反思道:“我那會兒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我沒覺得跟她說話需要客客氣氣的,從來都是跟她直來直去的。小時候就這樣的。”
沈霃寬道:“也許是因為人會變。”
車子駛入了倫巴底街。
沈霃寬扭頭,看着車外的景致。
對于這個王煥熙,沈霃寬原先的印象并不差,畢竟她是易歡的朋友,所以他也是把王煥熙當自己朋友的。
不過後來才發現,這個王煥熙太不入流了,行事作風讓他十分瞧不起。
易歡不辭而別的那段時間,她可沒少在自己和江牧淮跟前出現。
有段時間他容易失眠,情緒也很差,經常喝酒,還惹怒了自己的母親崔玉盈,害得母親住院,所以整個人看起來頗為頹廢失落。
那個王煥熙曾經在半夜敲他房門,告訴他易歡給自己打了電話。
他當時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地開了門,讓王煥熙進屋。
進門後,王煥熙就反手鎖上了門,跟沈霃寬說了幾句不着重點的廢話,沈霃寬越聽越不想搭理她,就問她到底有什麽事,沒事的話別打擾自己。
他說他很忙。
王煥熙忽然笑了一聲。
接着,王煥熙就拉開外套拉鏈,脫下了她身上的那件裙式樣的套裝。
嗯,王煥熙只穿了這一件外套,裏面什麽都沒有,整個人就這麽赤;身v裸’體地站在沈霃寬面前。
說實話,沈霃寬就沒見過這個直接的……額……他當時以為這姑娘肯定是腦子那裏壞了,或者是神經病了,或者是吃藥吃上頭了。
吓得他速度拿起沙發上的毯子,砸在王煥熙身上,指着門:“滾出去!”
王煥熙恬不知恥地說道:“我就這樣出去,你猜大家會怎麽說。”她聊了聊劉海,再次露出了自以為可以傲視衆美女的身體,“霃寬師兄不想要嗎?”
她繼續賣弄自己:“我和易歡很熟悉的,我知道她是個什麽人。”
沈霃寬當時就想把她推出去,但是又怕萬一自己碰到她身體後,她會纏着不放。他不能确認能做出這類事的人,下限會在什麽地方,亦或是她根本沒有下限,只有她想做的事。
王煥熙卻以為沈霃寬聽進了自己的話,繼續說道:“霃寬師兄真以為易歡她是什麽清純貨色?她那麽有錢又那麽招搖,其實觊觎她的人很多。”
王煥熙她将毯子折好放在沙發上,“說實話,她初中時候就沒斷過男朋友,光我知道的,都有六七個。至于和其中多少個有夜間親密接觸的,我想霃寬師兄大概并不想知道吧。”
沈霃寬氣得兩只手握成了拳頭。
如果可以的話,他那天真的會破例打女人。可是他不屑怎麽做,他自己做不出太過于下三濫的事。
于是他對着卧室大喊一聲,“江牧淮你死床上了嗎?”
聲音太大,吓得江牧淮趕緊丢下手機,從卧室跑出來。
那段日子裏,江牧淮擔心沈霃寬會喝死過去,就搬來他的公寓裏看着他,以防萬一。
這間公寓原來是沈霃寬的和易歡的一起住的。公寓很大,好幾個房間,但是每個房間裏都放着易歡的東西,他想丢掉的,沈霃寬不讓,于是他又跟沈霃寬怄氣,一晚上都縮在卧室裏不肯出來。
其實根本原因是他這段一直和沈霃寬在一起,沒功夫跟他的女朋友甜甜蜜蜜,害得他女朋友頗有怨言,他又怕當着剛被人甩了的沈霃寬的面秀恩愛會刺激到沈霃寬,這才躲在卧室的被子裏同女朋友煲電話粥。
他都沒注意到有人來。
沈霃寬一聲喊,他以為出事了,吓得急忙同女朋友結束通話,跑了出來。
結果跑到門口,看到一個這樣的畫面,震驚極了,問沈霃寬:“怎麽回事?你寂寞到去找□□來了?”
沈霃寬懶得解釋,指着同樣震驚的王煥熙,對江牧淮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把她給我弄走。”
再多看一眼王煥熙,他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
說完,沈霃寬進了另一間卧室,鎖上了門。
至于江牧淮,則是上下打量着王煥熙,說:“你身材不咋樣啊妞兒,我寬哥不會看上你的。那個什麽,你是要我動手轟你出去呢,還是自己主動滾出去?”
王煥熙再怎麽不要臉,這一刻也是被弄得無地自容,趕緊穿上外套,轉身離開。
後來沈霃寬真的就再也沒見到過王煥熙。
所以漸漸就把這件事忘了。
易歡突然提到王煥熙是她小時候玩到大的朋友,他一下子全部想了起來,心裏感覺五味雜陳。
突然,易歡踩下了剎車。
沈霃寬把視線從車外收回來,不解地看着易歡:“嗯?”
易歡放下車窗,胳膊肘搭在上面,“霃霃,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跟王煥熙之間似乎……有點什麽事。”
“沒有。”
沈霃寬想還是不能讓易歡知道,否則她肯定會氣死的。
被一個從小玩到大且視為閨蜜的人潑了那麽惡心的髒水,她不生氣才怪。
易歡吐出一口氣,道:“她是我前閨蜜,不是現閨蜜。你不要有顧忌嘛。”
“歡寶我……”
“真的不說嗎?”易歡手指敲着方向盤,笑眯眯的看着沈霃寬,“如果我們能做到比以前還彼此坦誠的話,我就嫁給你。”
沈霃寬:“……”
這易歡怎麽還學會釣魚執法了?
魚餌還這麽肥美,搞得他想流口水。
“你先嫁給我,我再說。”
“沈霃寬,你不會真的跟她有過什麽吧!”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麽!連我說嫁給你了你都不肯透露?”
“她不是什麽好人。”
“我知道她不是什麽好人,當年我們家出事後我就看出她的本性了,所以才說是前閨蜜。”易歡嘀咕,“她的演技可真不錯,沒能出道算是娛樂圈的一大憾事。”
在易歡心裏,分開這三年沈霃寬就算跟時唯一有過什麽,哪怕是結婚離婚這類事,她都不會覺得難受,畢竟這段時間,兩個人已經不是情侶關系,沈霃寬有資格也有權利管理他自己的感情世界。
但是,王煥熙不行!
哪怕是分開這段時間,沈霃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