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也就出去吃個飯的功夫, 聞凱已經幫沈霃寬聯系好了加州信譽最好的私人保安公司。

因為是晚上,那家保安公司的負責人只是給沈霃寬發了封電郵, 和他确認了某些細則。

沈霃寬用手機翻看電郵, 簡略地回了郵件。

易歡見他如此繁忙,說道:“要不你先回去忙, 我和時唯一聊會兒。”

沈霃寬關掉郵箱頁面,摟着她, 說:“我的假期只有兩天。”

所以在這兩天的時間裏,他不會離開她。

春天的夜晚總是這麽短啊。

原本甜蜜的周末兩日約會,都因那兩個可惡的歹徒而泡湯了。

然而細想之下,他又有些慶幸。若不是今天發生了這檔子事, 他還不會發現易歡被某些不法之徒給惦記上了。

“易歡,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沈霃寬道, “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的。”

易歡停下腳步, “什麽事?”

“在這個持槍合法的地方,我覺得有必要請幾個人照顧你。”

“……真的有必要嗎?”易歡摸了摸鼻子, “你有些草木皆兵了。其實我還是很安全的。”

沈霃寬不想同她讨論這個問題,“就這麽定了,你可以先試着用一星期看看,實在不習慣, 下周等我來了再說。”

易歡微微嘆息:“也罷,我可是一個惜命的人。”

兩個人走到醫院樓下,發現醫院門口停着州警察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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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從大門口走出兩位警察。

看上去像是找時唯一問詢情況的。

沈霃寬道:“這麽晚了, 我想她也累了,得好好休息。要不等明天再來看她。”

“不行,我特別擔心她。”易歡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擔心她人格再度分裂。”

結果到了病房後,醫生告知,她剛睡着了。總是叫着疼,嚷着要出院,警察問完話後情緒就十分激動,最終醫生無奈地給她打了一針止疼藥。

然後不到兩分鐘,她就安靜地睡着了。

易歡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下回再來看她。”

沈霃寬樂得聽到這個消息。

他真的不想易歡再熬夜。

熬夜對身體不好。

她轉身走到臺階上,忽然停下來,轉身凝望着沈霃寬。

深夜淩晨時分,總是想跟別人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有句話,在心裏憋了好幾天了。

從第一次見到時唯一的時候就憋在了心口。

“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吧,霃霃。”易歡垂眸,她的聲音并不大,卻莫名讓人感到一絲悲恸,“時唯一手上的那塊表,是我的。”

那是她十八歲成人禮上,母親陶曳送給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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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停在了門口。

這個地方并不偏僻,距離地鐵十三號線申山路站一百米。

這一排兩層的房屋很老,特別像違規建築。

不過人氣還算可以。

一家川菜館緊挨着一家魯菜館,再旁邊是棋牌室,然後是一個拉面館。

再往旁邊去就是聞凱眼下正盯着的一家沒有名字的店。

确切地說,這應該是一個小公司。

一樓二樓都是的。

在二樓的外牆上,有紅色的幾個泡沫字:貸款咨詢,當天放款。

那個咨詢的咨字,還少了一捺。

聞凱在車裏啃着面包,對朋友說:“這地方我感覺快拆遷了。”

“都蹲了這麽久了,也沒看見一個像東子的人。”聞凱的朋友有些洩氣。

聞凱道:“做事有點耐心啊。”

能摸到這個地方很不錯了,離成功只差一步而已。

這時,聞凱的朋友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肩膀,“看,有人來了。”

聞凱擡頭一看,笑了。

這車他熟悉,這是時兆偉的車。

果然,穿着一身休閑服的時兆偉從車裏下來。

時兆偉下車後,本能地四處看了看,然後擡腳走進這家放貸的小公司。

他手裏拿着一個黑色的手提袋。

一樓就一個小夥子坐在辦公桌上,正無聊地玩電腦裏自帶的紙牌接龍游戲。

“人呢?”時兆偉環顧四周,問了一聲。

小夥子這才放下鼠标,揉了揉眼睛,問:“先生您是要貸款嗎?先填個單子。”說着,小夥子起身,拿着一張單子和筆,遞給時兆偉。

時兆偉道:“填個屁。我問你,你們老板呢?”

小夥子一看就是信任,被時兆偉罵了後很是尴尬,撓了撓頭,“我們老板在二樓開會。”

時兆偉道:“開會?他哪個慫樣兒能開什麽會。”

說着,他就擡腳往二樓走去。

小夥子也攔不住,只好小聲提醒他:“老板這兩天虧錢了,脾氣很差的。”

時兆偉走到樓梯處,就聽到二樓傳來了一道他熟悉的聲音。

他走到門口,站了一秒鐘後,伸手去擰開關,發現門竟然是反鎖的。

門內,曾經給他做事的黃得勝正在講和收貸有關的事。時兆偉呵呵笑了笑,伸手敲門。

黃得勝此刻正講的興奮,突然被打斷有些惱火,他不悅地去開門,“誰啊,不是說了貸款的事你先讓人來登記。真是沒用的,這點小事都……”

門開了,黃得勝看着眼前的時兆偉,有些尴尬。

“時哥。”

時兆偉扯出一個笑:“喲,忙着呢你?”

黃得勝滿臉堆笑,連忙說:“不忙的,不忙的。我這算什麽忙啊,都是瞎混,瞎忙。”他對房間裏的五個年輕小夥子說,“今天就先講到這兒,你們自己好好複習一下我說的。回頭去放錢收錢的時候,別像傻愣子一樣被人耍着玩。”

說完,黃得勝拉着時兆偉去了二樓另一間屬于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牆上挂着營業執照。

營業範圍似乎并不是金融類。

追債公司或者放貸公司本來也不合法的。

“還在做這一行呢?”

“就會一點這個。”黃得勝道,“不幹這一行也不知道能幹什麽。”

時兆偉瞄了一眼營業執照,努嘴問:“哪兒弄的執照?”

黃得勝笑嘻嘻地給時兆偉泡了杯茶,說:“我們這也是合法的企業。現在都**,我們也**。”

這時,黃得勝的手機響了。

他不耐煩地接起來,問:“怎麽了?”

似乎對面電話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他立即說道:“不還錢你就想法子讓他還錢!要是說兩句錢就到手裏了,我還養你們幹什麽!”頓了頓,“不還錢你就天天去蹲守!”

“什麽,人找不見,就她老婆孩子在?”黃得勝罵了一句狗東西又躲起來了,“他老家不是還有個老父親,住在那個鄉下的。你給我去看看。老子就不信了,現在**的社會,還他媽的有人敢不還錢!”

黃得勝說了一陣子電話。

時兆偉喝了一口茶,在沙發上坐下,等他關了手機後,語調平平地說:“要不等你忙完了的我再跟你說?”

黃得勝哪兒敢在時兆偉跟前拿喬,忙說:“別啊時總,您這不是打我臉嗎?剛才那個單子錢比較多,我這沒辦法,才多訓了幾句。”

時兆偉呵呵笑着。

黃得勝谄媚地笑着,“時哥你來找東子?真不巧,東子他上午出外勤。”

聽黃得勝這麽說,時兆偉忍不住想笑。

他對黃得勝搖着頭,說:“我問你啊,你最近和易家人有聯系嗎?”

黃得勝道:“早沒聯系了。坐牢的時候那姓易的就沒管過我,他那個狗東西,不是人。”黃得勝點燃一根煙,吸了兩口,吐出煙霧,“姓易的心太黑了,我在裏頭沒說他一句不是,他居然還叫裏面的人恐吓我。”

時兆偉掏出自己包裏的煙,丢給黃得勝:“給你,抽這個。”

“哎,這煙貴。”黃得勝笑眯眯地把煙收下。

時兆偉道:“那倒下去的那個易家人呢?”

“不都死光了?”黃得勝道,“我聽說易正遠到現在還不敢把那棟豪宅收過去,是不是怕見鬼啊?”

時兆偉笑了笑,搖頭說:“易歡的你認識嗎?”

“誰?”

“易歡。”

黃得勝搖頭:“誰是易歡?沒聽過。”

“易歡,易正峰的女兒。”時兆偉道,“知道嗎?”

他把照片遞給黃得勝。

“擦,這我哪兒知道。”黃得勝摁掉煙頭,拿起照片,眯着眼看着,“長得挺标致的啊。不得不承認,這基因啊就是強大。”

“這個易歡有點麻煩。”時兆偉蹙起額頭,點了一根煙,“藏得挺深的,我總感覺她知道不少事。你最好拿照片問問東子,有沒有在地方見過她。”

黃得勝問:“要是見過呢?”

時兆偉深吸一口煙,“是個禍害。留不得。”

說着,他把手裏的手提袋遞給黃得勝。

黃得勝一看傻眼了,裏面是一摞一摞的現金。

看着有二三十萬。

“不急,你先想辦法摸摸她的底,我現在不好涉水這些事。”時兆偉吩咐他,“如果讓她什麽都不知道,就算了。如果知道,哪怕一丁點兒和那事的相關的……”他微微一頓,“記住,要幹淨利落。”

黃得勝看着錢,看着照片,感覺手心發燙。

他搖頭嘆息:“真狠吶你們,這麽漂亮的丫頭,毀了多可惜。”

時兆偉坐進車裏,準備離開的時候,接到了他父親的電話。

“兆偉,唯一在美國遇的事,你知不知道?”

時兆偉完全不知道時唯一去了美國,“我妹去美國幹什麽?”

“是沈家那個小子跟我說的,估計是去找他的吧。”

聽完父親的轉述,時兆偉氣得把手機甩在車座上。

過了一會,他又氣急敗壞地給芷園的小廖打電話:“明天我沒法去你那兒吃飯,有點事。”

廖老板也沒問怎麽回事,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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