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衡文流放
在天上過了幾日，打發了白鳳九，素錦靠在窗臺發呆。
阿珧那家夥有衡文在凡間陪着，定然過着風流快活的日子。
“唉！”她深深嘆了口氣。
這種奇怪的嫁女兒感受到底是什麽？
狗男男你侬我侬，讓她這只單身狗很怨念呢！
胡思亂想時，碧華一身土灰，急急忙忙推門進來，焦急道：“素錦！出事了！衡文清君在凡間的所作所為被發現了，已經被天君流放到天界的極東之島去了。”
極東之地乃是天界最為偏僻荒涼的地界，這一去，也不知何時能回九重天上。
“什麽？”素錦猛地站起身，幾息工夫便閃出殿內。
“你等等！你幹啥去？”碧華連忙拽住她。這丫頭，一臉怒氣，怎麽看着要去殺人似的？
素錦甩開他的手，怒氣滔天：“我要弑君！”
碧華愣了愣：“啊？”等回神時，想要阻攔時，素錦早已沒影兒了。
連宋代替某個下凡渡劫的侄兒處理完公務，走出書房，伸了個懶腰。他昨夜研究了許久有關結魂燈的來歷，但除了知道結魂燈是上古始祖之神女娲所造送給素錦族以外，再沒有別的信息了。
他心中正是疑惑不解，一擡頭，突然見到一道金色的身影急急忙忙從洗梧宮側院沖出去了。
他把眉一擰，這側院的只有那素錦，她怎麽私自出了這裏？
他搜查了許多的消息，這個素錦的身份實在是可疑，當真是讓人猜疑。
這般匆忙，莫非是有什麽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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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宋沒有多加思索，一凝仙氣，跟着那道身影離開。
素錦趕去天宮，由于找不到天君，只好将弑君之事暫且壓下，轉而趕往了極東之島。
她已有些時間沒有見到衡文了，此番見了面實在有些難以将他與曾經那個清雅如蓮的衡文清君聯系起來。
“衡文！”素錦從雲頭落下，直奔衡文而去。
衡文清瘦了許多，他這些年拿着心血護養宋珧的仙魂，又下界一世世守着宋珧的轉世。
“衡文。”素錦看着他，心中酸澀，眼圈微微發紅。
“你來了。”淡雅笑容，風華依舊。
“衡文，你等着，我一定，一定會把阿珧那小子揪回來的！”她咬着唇向他承諾。
“我被抓回來那日，做了個夢。”他淺淺的笑着。
“夢裏，我生在昆侖山的邊界，乃是一株桃花樹。”他眼中漸漸散發出別樣的光芒：“有一對小夥伴，總來邊界玩耍。後來我得以化形，也便與他們一同玩耍。”
他說：“瑾瑾，你長大了。”
素錦鼻頭一酸，往事一幕幕如潮水湧現，忍不住落下淚來。
“別哭。”他道，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盒：“這是阿珧離開之前交與我的。他說這是你的東西。”
素錦接過那玉盒，打開來，臉色劇變，顫聲道：“那，那個笨蛋！”
“他，他明明可以用它保命的。那個笨蛋！”她捂住嘴，嗚咽出聲。
“他說這是你的東西。”衡文淺笑安然：“山主一直擔心你，所以離去前将此物交給他，讓他代為保管。必要之時，這便是救命之物。”
“父君，母上。”她取出盒中一枚金紅色的小球。淚水一滴滴滑落。
金紅色的小球到了她手中，發出劇烈的光芒，然後自己融入了素錦體內。
【瑾瑾，你若是定了主意，那便放手去搏。我們總會支持你的。】
【瑾瑾，你要知道，我們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可是你選擇了這條路，那我們也會盡我們所能，來幫助你。】
鹹鹹的味道。
苦澀不堪。
她一定會把那個笨蛋阿珧帶回這裏的。
一定。
素錦奔回九重天宮，這次運氣還好，正好遇上盤古從宮殿走出。
她從雲彩上落下，幾步上前跪在他面前。
盤古擺擺手讓身後跟着的仙娥仙童退下，冷冷對素錦道了聲：“随我來。”
兩人七繞八繞，找了個僻靜的地兒。
素錦見沒了人，走上前去，拉住盤古的袖子，質問道：“為什麽要把衡文流放去極東之島？”
盤古冷聲道：“我已經勸告過你，不要再管這些事了。”
“那為何牽扯上了衡文？”她顫聲诘問，揪着他的袖子，擰成一團。
“這事本就與那補天石和桃花樹扯不開關系。”他冷森森瞧了她一眼：“我告訴過你，不要再牽扯進來。三百年前，我讓你嫁入洗梧宮時，你便該知道，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是衡文和阿珧不行！”那般悠長無趣的歲月裏，唯有他們二人陪着她。孩童時分，嬉笑怒罵，宛如昨日，一一在目。
那二人是她的逆鱗。
無論是誰，那也碰不得。
“素錦。”他緩聲道：“無論你是為什麽而接近我，我都饒過你了。但是我的事，你什麽也做不到的。”
是了，他終究還是敗在了這丫頭的執着下。
所以便大大方方承認了這場局又如何？
叫她看的清楚，看的透徹，徹底死了那份心。
“你面上說的好聽，私下裏陰奉陽違，我也從未說過你什麽。”他道：“我讓你去為難夜華，你表面上守在他身邊，實則偷偷溜出去玩耍。我讓你為難素素，你卻偷偷藏了一絲素素的魂魄在結魂燈裏，好讓她可以凝聚魂魄。”
“你知道為什麽結魂燈燃了三百年，卻結不出一個素素嗎？”
“那素素就是白淺渡劫時的化身。他們二人就是當年昆侖虛上那對野鴛鴦！”
“素錦，你當真以為你瞞的了我嗎？所有的事，我心知肚明。包括你的身份，你的來歷。我唯一看不透的不過是你的真身而已。”
她怔怔地，被一番話劈頭蓋腦，擊中。
他厲聲喝道：“素錦，有仙氣，有仙靈，能在表面裝個神仙。可是這個仙魂，你無論如何也是裝不了的。”
是呢，正是因為沒有仙魂，所以當她的眼睛被誅仙臺的戾氣傷了後無法複原，只能找替代的眼睛。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天生的神仙！
“你當我看不透嗎？你當我為何這般待你？你身上藏着他們二人的氣息，一同在混沌裏生活了那般的久，哪怕你藏的好，他們的氣澤我再熟悉不過。”
“我不知他們派你來是為了什麽？但是，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其實他早早便已看透，只是，不願點破。
“不，不是這樣的！是我......”她咬咬唇，話鋒一轉道：“放過衡文和阿珧，我，我願替他們。”
“不可能。”他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就如三百年前那般無情。
她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在，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素錦。你松開。”他皺皺眉。小丫頭心裏恨的慌，一口便咬出血來。
是了。
前進一步，萬劫不複。
只是粉身碎骨的那人是她啊！
她聽話的松開嘴，唇邊沾染金色的血跡，有種莫名的美感。
“我們的賭局還沒完。”她道：“盤古大神，我死也不會放棄的！”
待到此地再無人影時，連宋晃悠悠從藏身處走出。
原來，原來素錦一直都是聽從天君的命令。
原來天君早已經不是天君了。
他慢慢打了個寒戰。
不行，他要趕緊告訴夜華。
這素錦果真如他所猜測的一般，萬萬不可得罪。
一道光芒出現在他身後，連宋軟軟倒下。
光芒一聲輕笑：“你便好好睡上一覺吧。”
醒來，便把不該記住的都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