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罐子破摔

秦家的公子在一場賞花會回來後，便如失了神般四處尋找一個人。各處尋人問卦，尋了這些年也沒個結果。

這日，他失魂落魄路過一家破廟。廟裏坐着個蔔卦的道士。他走進去求了個尋人的卦。

“這是個下下簽。”道士摸着胡子搖頭晃腦：“找這人難如猴子摘月。”

他頹然嘆了口氣：“小時候倒是能看見奇怪的東西。見了個兇巴巴的女仙，求她給算了卦。她說我是個永世孤鸾的命，但也有個轉折點，我卻沒能抓住機遇。”

道士嘴角一抽，面上維持着笑容：“其實此卦尚有一線生機。猴子摘月總比猴子撈月的好。前者怎麽也是有機會，後者卻是一絲機會也沒有。”

他頹然掏出銀子，放在桌上，悻悻道：“可惜猴子上不了天。”

解簽的道士看着公子失落離去的背影，掏出枚玉瓶，笑道：“哼、別說猴子，就是你還是個王八，我也定然叫你上天去！”

道士搖身一變，化作年輕的姑娘。手中玉瓶上刻着幾簇綻放的雪輪花。

秦公子滿懷心事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攤鋪小販招呼道：“這位爺，坐麽？”

秦公子心中煩悶，點了點頭，自己坐下了：“随便來點什麽。”

夥計笑吟吟轉鋪後去了，沒過多久便端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碗來：“見爺像是餓慌了的模樣，私下做主為爺下了碗馄饨面。”

秦公子摸摸肚子，被夥計這樣一說，還真是有些餓。端起面碗，吃起來。對面坐着吃面的老者，口裏含着面，呆呆地瞧着他。

秦公子咽下口中馄饨，問道：“老丈何事？”

老者躊躇半天，開口道：“方才我瞧着公子碗裏似乎粘着好大一塊老鼠屎，還未來得及提醒......公子你已經咽了。”

秦公子：“.......”

“靠！店家店家！”秦公子惡心的差點當場吐出來，嚎了一嗓子把店主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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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堆着笑跑來：“喲！公子，您想吃點什麽？”

秦公子抽抽嘴角怒道：“店家，還吃？你自己看看。剛剛那夥計給下了碗馄饨面，這，這裏面怎麽還夾了老鼠屎？吃死人了，你不賠命的啊？”

店家疑惑道：“公子，俺這小鋪子哪有錢請什麽夥計？”

秦公子冷笑一聲，剛想把那夥計指出來，可四周人來人往，卻獨獨不見了那夥計的身影。

老者也愣了愣：“剛剛還在呢。”

秦公子一拍腦袋，疑惑不解。

當真是見了鬼。

素錦把東西混在馄饨面裏，看着秦公子吃下去，這才偷偷隐去了身形。本想着回天宮，路上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冷笑，緊跟着那身影進了柳府。

正是桃花盛開之季，灼灼如霞，粉煙纭纭。夜華的轉世坐在樹下與一名素衣女子把酒言歡。

素錦走到白衣女子身後，笑道：“多日不見上神，素錦在此給上神請安。”

白衣女子轉過身來，姣好的容顏，陰晴不定。

“你怎麽在此？”

素錦彎了彎身：“素錦見君上一人在凡世歷劫，怕是寂寞，便特地刻了君上心心念念的人放在身邊陪着。今日見了位舊友，從此路過變過來瞧瞧。”

白淺身形一滞，摸出把扇子敷衍道：“有心了。”

素錦眼眸輕眯：“上神可知，素錦是按着何人的模樣刻的人偶？”

白淺眸光微微暗沉。

素錦笑道：“上神可聽說過素素此名？”

白淺表面上維持着冷靜，一手卻緊緊捏住那扇子，幾乎要将扇子折斷。

素錦收起笑容，又道：“上神無須介懷，如今君上是個凡人，才瞧不出他面前坐的是個人偶，能得一個成全，叫他把心心念念的夢想圓滿了。待君上回歸正身，即便那人偶長的是素素的臉，依着君上的脾性，又焉能将一白淺人偶看在眼中。”

她呵呵笑了兩聲：“你倒不怕夜華他回歸正身時，想起你诓他這一段，怪罪于你。”

素錦不由又想起九重天宮之上那個柔弱卻堅強的白衣女子，勉強笑道：“素錦不過做出一個人偶來，放到君上府前的街市上，若君上對她無意，兩人也只得一個擦肩之緣。但卻是君上一眼瞧中了她，将她帶回了府中。倘若到時候君上怪罪素錦，素錦也無話可說。”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繼續道：“上神可知，君上三百年來一直在用結魂燈集素素的魂魄？直到小殿下盜取了結魂燈後，才改變了主意。”

白淺仍将上神的架子端得穩妥，從容狀道：“是呢，情愛這個事你參詳得不錯，果然要如此通透，才能忍着夜華的忽視，還能在他側妃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兩百多年。現今的小輩中，你算是識大體的了，做的這個人偶做得挺細致，讓她陪着夜華也好，省了本上神許多功夫。回頭夜華若要怪你诓了她，本上神記得幫你說兩句好話。”

素錦與她直視，笑容依舊：“那素錦先行告退。”

【你知道為什麽結魂燈燃了三百年，卻結不出一個素素嗎？】

【那素素就是白淺渡劫時的化身。】

化身？

白淺就是素素，素素卻不是白淺。

于她而言，素素已經不在了。

所以白淺，我等着你，咱們還有一筆債，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