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Make It Rain
【1】
早上十點四十分。
龍哉拿出手機看了看，依舊沒有回複。三十分鐘前發了短信，二十分鐘前打了電話，現在是第三次查看了。
“那家夥是故意的嗎？”龍哉皺了皺眉嘀咕道，轉念一想心裏又不安起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畢竟從昨天早上從自己的公寓離開之後，她就一直沒有消息了。歌舞伎町的手下報告說昨天上午看見她進了一家游戲廳又很快的離開了，打電話去學校問了也說今天沒有去上課。
“少當家，接下來去哪裏？”深町從駕駛座轉頭問。
“去她家看看吧，”龍哉看着窗外假裝漫不經心的說，“跑掉就不好了。”
【2】
下了車之後兩個人順着狹窄的樓梯走到公寓門口。
深町看了一眼龍哉，後者點了點頭，深町擡手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深町又轉了轉門把，有點詫異的對龍哉說：“少當家，門沒鎖。”
“進去看看。”龍哉淡淡的說。
開了門之後，深町小心的擋在龍哉面前，走進了玄關，看見了客廳的情景之後，他無聲的對龍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龍哉慢悠悠的走進去，之前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缸碎片已經被清理掉了，被破壞的家具也被推到了一邊，客廳裏只剩下一臺不知道哪裏撿來的老式錄像播放器，一臺屏幕碎了一角的電視機和一把椅子。
椅子上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地上散落着各種電線，客廳一角堆着一堆外殼髒兮兮的碟片和錄像帶，彩音正裹着毯子睡在電視機前面，看樣子是看這些東西看了一夜。
龍哉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看着她平靜的睡容，過了片刻，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出聲叫到：“你打算睡到什麽時候？”
“誰？！”彩音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裹着毯子坐了起來，正好對上龍哉浮現出一絲笑意的臉。
“不要随便到人家家裏來啊！”她伸出手打了龍哉一下。
“我怕你逃跑了。”龍哉随意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逃跑？能跑早跑了···”她有些惱火的一把把毯子扔在他身上，站了起來往廁所走去，順便回頭說：“我去洗漱一下，一會給你看個東西。”
龍哉無所謂的把毯子堆到一邊，拿起遙控器随手按下了播放鍵。
一個閃爍着玫紅色燈光的房間出現在屏幕上。
暧昧的燈光，格外華麗的大鏡子，圓形、帶着帳子的床，這怎麽看都像是情人旅館吧？
他拿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空塑料殼看了一眼，上面寫着：0913。
此時屏幕上的房間走進了穿着正裝的一男一女，長相都很普通。這兩人開始熱吻然後脫衣服。
龍哉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電視機上不堪入目的畫面和讓龍哉愣住了當場，他眨了眨眼睛，轉過頭疑惑的對着剛從廁所出來的彩音說：“這就是你想給我看的東西？？”
“不是你想的那樣！”彩音一把撲上去從他手裏奪過遙控關掉電視，她注意到對方的意味深長的神情，臉立馬紅了，“我不是那種人！”
“這是從情人旅館那裏弄來的偷怕錄像吧？”龍哉揚了揚手裏的塑料殼。
“挺了解的嘛？才看了一段就知道了···”這回輪到彩音帶着鄙夷的眼神了，哼，對情人旅館這麽熟悉，果然是黑道。
“你是吃醋了嗎？你想去的話，下次帶你去。”看着她撅起嘴低估的樣子，龍哉微笑起來。
“想什麽呢！”彩音回過頭來怒目而視，這家夥又在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了，“重要的東西在後面。”
她按下了快進鍵，房間裏的一對男女飛快的完了事，然後她按下了暫停鍵對龍哉說道：“接下來的應該就是我叔叔要賣給你們的‘東西’。”
“很熟悉嘛，一定看了很多遍了吧？”龍哉出言嘲諷。
她白了龍哉一眼，按下了播放鍵，畫面動了起來。
兩人還沒有把衣服穿好，一群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帶着提着兩個手提箱進了房間。
畫面上聽不見聲音，但是可以看出這一男一女的驚恐。
“這是···”龍哉聚精會神的盯着屏幕，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新田組的殺人現場，被拍下來了。”因為已經看了好幾遍，所以面對這無比真實和血腥的殺人場景她已經能完全淡定下來了。
就好像會有變态在廁所和澡堂裝攝像頭偷窺一樣，一些生意不景氣的情人旅館會在房間裝偷拍攝像頭，然後将偷拍錄像出售給地下商販制成非法□□錄像以賺取不法收入。陽村長木雖然不做這種生意，但是某一天一個熟悉的地下商販拿了一盤錄像來找他商量，這個商販在自己收購的錄像裏發現了這麽一段殺人視頻，報警的話是自尋死路，放着不管的話萬一被黑幫發現也會惹麻煩，他知道陽村是販賣黑幫情報的，所以把帶子賣給了他。陽村一眼就看出來上面的某個男人是新田組的，于是他幹脆把那一批帶子都收購了，仔細查看之後發現新田組經常會在一些不用登記姓名的情人旅館出手幹掉擋路的對象，事後處理得當，就能造成死者與情人私奔或是被情人殺死的假象，警察根本就不會懷疑是黑幫下的手。
【3】
“之前交易的時候，只是說手上有新田組非法行為的證據，我最多以為是交易記錄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殺人錄像。”龍哉看着屏幕上的黑衣人把屍體裝進手提箱裏然後清理後離開房間，開口感慨道。
“不知道對方給的情報是什麽就敢花錢買？”彩音忍不住吐槽道。
“所以接下來是什麽？”龍哉看着繼續播放的錄像問道，他話音未落，一對男女又進了房間
“之後就完全沒有關系了！”彩音紅着臉想撲上去關掉電視，但是被龍哉一把從背後抱住，他把她圈在自己身前，低聲笑着說：“機會難得，不一起看一會兒？”
“看什麽玩笑！這種東西一點都不有趣！”這家夥是瘋了嗎，不會想在這裏做什麽出格的事吧？深町還在一邊等着呢！她做賊心虛的看了眼深町，但是後者筆直的站在旁邊，一眼都沒有往這裏看。
讓人心神不寧的荒唐畫面依舊在播放，她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和昨天晚上一個人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候自己完全是抱着搜索證據的心态去一盤一盤的檢查這些錄像的，即使剛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到了後來就完全麻木了。
可是現在在這家夥面前居然會感到如此窘迫。錄像上的男女做的事情，自己和這個男人也做過不是嗎？也是這樣不堪入目嗎？想到這裏她煩躁起來，掙脫了龍哉的手，關了電視。
才看了半分鐘都不到啊，這家夥也太害羞了吧？龍哉在心裏暗暗的發笑。
回頭看見龍哉嘴角的笑意，彩音懊惱起來，把散落在地上的錄像收了起來裝進旅行袋裏丢到他身上，龍哉則敏捷的伸手接住。
看見沒砸死他，彩音撇了撇嘴，站起來從電腦裏取出一張光盤交給他。
“這是我從這些錄像裏截出來的，一共7個人，其中有三個被警方認為是下落不明，還有四個人估計處理的太好，都沒人報案。”
【4】
龍哉接過光盤，淡淡的說：“不是沒人報案，可能是被威脅之後沒人報案，又或者是警察根本沒有當案件處理。”
“警察”她想起來那幾個組織犯罪課的警察的态度。
“你也說過吧，”龍哉站起來嘆了口氣，“不過光憑一條殺人的罪是不可能把整個組織都抓起來的。”
“不是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是讓你去搞垮他們。”彩音用手戳了戳龍哉的胸口。
“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的。總之你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事交給黑道處理吧。”龍哉往門外走起。
“不行，我說過會幫你們的，在新田組被扳倒之前我都會保持行動的狀态。”
龍哉回過頭皺着眉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你別做傻事影響我們就行了。”
“才不會拖你們的後腿！你快走！我要去吃飯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我什麽都沒吃過呢。”彩音覺得自己被輕視了，于是立刻下了逐客令。
龍哉看了看手表，一邊穿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正好我也要去吃飯，一起吧？”
“诶？”
“吃飯的時候我約了一個新田組的幹部，不想一起來嗎？”
“真的可以一起去？”。
“嗯。”
【5】
“段野龍哉不要臉大騙子！”彩音憤恨的嚼着嘴裏的食物，說什麽帶她來，居然自己躲在VIP包廂裏和那個幹部會面，讓自己坐在大廳裏吃炒面，還是路邊攤打包的外賣！
“味道怎麽樣？”龍哉的聲音傳來，彩音一回頭，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裏。
“你怎麽出來了？問到什麽了嗎？”
“新田組的頭目和某個警方的高官有牽連，所以他們很多命案都被壓下去了。”
“知道是哪個高官嗎？”
“那人行蹤很神秘，出來大當家誰都沒見過，兩個人也從不直接見面，都是通過電話和郵件聯系。估計去查了也不會有結果。”
“和你見面的那個人是叛徒嗎？”
“是錄像上的殺人犯之一罷了，正好我認出了這家夥，所以約出來聊聊罷了。只要告訴他我有他殺過人的證據，就能問出點什麽了。”
“這麽簡單的威脅方法？”
“他很清楚，雖然是為了組織殺人，但是真的追查起來他的老大是會把罪行都推到他頭上的，所以和我這邊合作才是理智的選擇。”
“你是打算利用他得到新田組的情報？然後一步一步毀掉這個組織？”
“差不多吧。”
“這樣太慢了，我叔叔的頭七快到了，必須在那之前完成。”
“你這是無理取鬧。”頭七？開什麽玩笑，新田組怎麽可能可以在一周不到的時間裏被連根拔起，又不是滅門。
“讓我見一眼那個幹部。”
“你別打什麽讓你打入敵人內部的鬼主意。”讓她和新田組的幹部直接見面，太危險了，萬一那個家夥反水的話就會暴露她的存在了。
“我才沒這麽傻呢！！不見就不見！”彩音并不理解龍哉的想法，只是單純的以為他在看扁自己，于是生氣的從包裏拿出一個沖電寶一樣的東西，“那你把這個交給他，順便給他帶幾句話。”
【6】
“這是什麽？竊聽器？”
“差不多，你把這個的開關打開，在你們的老大用電腦的時候到他旁邊站一會兒就行了。”
“為什麽要在他用電腦的時候？”
“這個設備會借助電腦的網直接把你們的對話傳過來。”
“那萬一我們的對話沒什麽有用的東西呢？要知道我們老大很謹慎的。”
“那就當我運氣不好，你可以在其他幹部那裏再試試。”
“不會被發現吧？”
“這個沒有存儲功能，被發現了就說是個充電寶，還有啊，給我你的郵箱，我有東西要發給你。”
【7】
“怎麽樣，轉達了嗎？”彩音看見龍哉上了車，着急的問。
“早知道就讓你直接和他說了，編的我累死了。”
“郵箱呢？”
“這裏，”龍哉遞給她一張紙，“你要這個幹什麽？黑進去？”
“發郵件啊。”
“嗯？你打算幹什麽？”龍哉挑了挑眉。
“不是我給他發，是你給他發。”彩音看着龍哉，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你辦公室有電腦吧？”
龍哉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猜不透她想幹什麽，于是從口袋裏拿出手帕蓋在她臉上。
“你幹什麽？！”
“擦擦嘴吧。”龍哉無奈的說，然後對深町說：“回據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