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紅酒竊機

陝西漢唐博訊文化傳播公司全員期待的慶祝宴會時間是5月6日,莊無為為了這次晚會準備了好久,十分用心,未敢懈怠。

因為此次邀請的不是私友家宴,而是氣場十足的商宴,出席的有陝西省政府官員,還有本地商圈大佬。

光是晚宴的選址讓他挑選再三,最終選擇了這家名為喜來登的大酒店。

據對方經理介紹這家酒店去年才正式開業,位于西郊,靠近高新開發區,距離市中心10分鐘車程,面積達1200平方米的多功能大宴會廳可容納10至1000位客人。

酒店精心設計的客房及套房,房間設施齊備,服務種類齊全,包括24小時送餐服務、國內國際直撥電話、互聯網高速接入、有線電視、保險箱、免費提供的咖啡、茶沖飲設施。酒店還設有無煙樓層、行政樓層及酒廊。

4間風格各異的餐廳及酒吧為客人演繹中西佳肴的獨特韻味;功能齊全的健身設施和商務中心帶來的無限便捷。酒店13個多功能宴會廳及會議室配以一流的音響設備及精美的藝術裝飾,同時專業的宴會銷售團隊将提供不同的宴會服務,滿足不同的會議要求。

莊無為當初聽了對方經理介紹這麽多,而且又是國際知名連鎖酒店,硬件設施毫無疑問,其實最看重的就是來賓們的需求,不能出現所邀請的客人出現一丁點不滿意,對于他及公司都是很可怕的,市政文化項目将會要不到手裏,公司的發展陷入困境,故而工作一定得做到前面。

精于細致,成于貼心,所邀請的領導都是百忙之抽出的時間到場,公務尤為重要。

直播電話提供了便捷,邀請的商業大佬,正想趁此機會好好放松,健身房與娛樂設施帶來了歡快,針對所有階層的人都能保障有需必應,這才是莊無為選擇的關鍵。

翌日,豔陽高照,喜鵲奮鳴。

莊無為滿面春風,一身深藍三件套将往日的文藝氣息完全遮擋,給人以精致的貴族風範,最為迷人的還是那狂放不羁的長發,今日是正式場合,特意束了起來,露出了潔白挺秀的臉龐,再加上高挑筆直的身材,讓喜來登裏面外籍服務員都側目觀望,簡直是英國空降的倫敦時尚男模。

內賓服務員早就羞紅了臉,掩面跑到休息室争相熱議。

莊無為可謂是出盡了風采,迷倒了衆人。

卻完全沒有理會這些,不茍言笑的他給店員們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在俊朗的外表裏面甚至還有些緊張,在酒店宴會門口不停徘徊。

其實心裏也沒譜,邀請函發出去不少,能來的不知道有多少,有些很快給回複了,有些一直沒有。

商人之間喜歡熱鬧,因為酒桌上就藏着無數商機,此次創造了西安商人們溝通的良機,相信只要是有時間的老板都不會錯過,除非是死對頭,當然了,這點可以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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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客們喜歡安靜,擁有冷靜的頭腦會讓他們發揮出超乎想象的才能,而且經常與商人們來往會讓自己遭受非議,這是許多為官多年的人都謹慎的。

還好大時代已經深刻變化了,處于改革開放的初期,正是舉國建設的高潮期,也是前所未有的官商融合期,基于這一點,莊無為當初才大膽發了函,他做每一件事,都會認真思考,內外觀察。

這也是大老板賞識他的地方,一個行将枯木的企業被他換名之後茁壯成長,煥然一新。

首先到場的是西安文化局主任秦正,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了正氣。與他風格迥然不同的是牽着的寶貝女兒秦葦,從一下車就讓人矚目,走到哪裏都受歡迎,往日披肩的秀發今天也特意用心盤了起來,頗有大家閨秀的格調。

在偉岸的父親側身私語今日的莊無為多麽帥氣,這身行頭多麽合身,從頭到腳誇個不停,就像是在向父親介紹自己的男朋友般開心。

莊無為看到第一個大領導到來,激動不已,上前熱烈歡迎,瞟了秦葦一眼,表達了感激。與其聊了起來。

秦正簡單了解了一下他的企業情況,贊賞了這次舉辦聯誼大會的宗旨,鼓勵了青年企業家的雄心,希望他能夠在國家法律,企業管理條例下正常開展文化活動,研發文化新産品,莫要再繼承以前孔三日拍賣文物的投機巧風,讓莊無為聽後深為不悅。

可是沒有辦法,只好強忍着,畢竟是好友秦葦的父親,又是與李伽多年往來的好友,難免會從警方口中得知一些內幕。

之後詢問的話題就讓他惱怒了,知道許久以來,寶貝女兒喜歡這個男子,在樓下也遇到了不止一次,就趁機了解一下他的家境身世,對于這一點,莊無為是特別忌諱的,從小是一個孤兒,在恩師的養育下成長,機緣巧合才擁有了這一點資本,對方竟然戳到了他的痛處。

與秦葦交往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也問過幾次,始終都沒說,一直就這樣藏着掖着,不讓別人輕觸這股暗流,因為會讓自己重傷。

也能理解對方作為好友的父親詢問這個話題,可就連內心都無法接納的女孩的父親刺痛了自己,性子倔強的他焉能飾以笑臉。

臨時編制起強大的背景也是他所不齒的,幹脆就爽直坦白說了實話,“我天生無父無母,自小孤幼一人,不如秦葦這般幸福,更沒有您這等顯貴的父親,跟着貧寒的師傅相依為命。”

本想為女兒提早探聽一下對方的家境,想來如此年輕能舉辦這樣規格的人其家境一定殷實,背景應當不錯,卻沒料到原來對方是茕茕孑立,孤自一人,讓他有些失望,自己多麽想為女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貧窮的家境這都沒什麽,可以接受,只要葦兒喜歡,我也不能幹擾許多,但你剛才最後兩句讓我聽了不舒服,什麽顯貴父親,貧寒師傅,雖身居高位,一不靠攀親,二不靠結黨,全憑自己數十年來兢兢業業為人民服務所得,如今卻被你這個目中無人的年輕人說成達官顯貴,明顯帶有濃厚的諷刺意味。

再者,為人徒者,當存孝心。在外人面前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養育之恩的師傅說成貧寒,這是大大不敬的,是對你師傅現狀深深的不滿,甚至一絲絲的憎惡,這是有違于徒弟之道的!”

簡單的一句話中,透漏出這個年輕人抱怨社會、不滿現狀的思想,跟他帥氣的外表很不一致,也不是之前樓下那個貌似修養不少的青年,自己的女兒不能再跟這樣的人親密來往,那将會遺患無窮,害人害己。臉色鐵青的他喊來了女兒秦葦,打算帶她離開。

一頭霧水的秦葦驚詫不已,“剛才還了得好好的,怎麽……頃刻間……?”

秦正臉色難看,像是被剪了翅膀的山鷹:“你這個朋友不喜歡,今後別再與其來往了,跟我立刻回家!”

秦葦扭頭看看面目凝重的莊無為,“到底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莊無為怒氣未消,爽直回複:“來着都是客,自會以禮相待,能在這兒問的他會知無不言,不能在這兒問的,不管是誰都得不到答案。”

秦葦從這句深奧的話中聽出了一些門道,清楚并非二人故意吵鬧,僅僅是個誤會而已,耐心解釋解釋就能化解尴尬,莊無為也期待着她出來調和,不至于這麽早得罪這位主任。

而生性耿直的秦正卻沒有給予緩和的機會,盯着欲要勸解的女兒,“到底走不走?”

尴尬的秦葦吞下了剛才想好的措辭,重新面臨選擇,這邊是怒氣未消的高官父親,這邊是臉色沉重的喜歡之人,究竟該怎麽辦。

看到自己的女兒尚在猶豫,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動作輕快地秦葦立刻追了上去,莊無為也挪動了僵硬的腳步,跟了上去。剛走到門口時,熟悉的面孔對向而來,陝西信合銀行的劉無明車子剛剛下客走來。

回頭看了一眼匆忙下臺階的秦正,又朝着好友隋義抛了眉眼,徑直走向大廳。

莊無為目光還在秦葦身上,右手已經伸了出來,歡迎這位生意上的友人。經常與他打交道再熟悉不過了,可是身後的這位他就叫不上名字。

待到好友介紹之後,西安分行科技處處長隋義的名頭瞬間吸引了莊無為,不由得心頭一顫,惹笑了他們二人,還以為名聲響亮吓壞了這個青年商人。

莊無為多少年來的修為定然不會被此種小小官職吓倒,而是科技處隋義這個名字,似乎不太陌生。

曾經好像在哪裏聽過,還是一位好朋友提起的,記得當時這個名字的确響亮,可是這一會兒竟然想不起來了,直到身後秦葦追問其父的聲音讓他恍然想起,對了,第一次聽到隋義這個名字就是秦葦曾經與自己吃飯時所提。

當時她好像不太樂見這個人,故而讓自己記憶深刻。

沒想到今天二人相聚于邀請的宴會堂前,真是不可思議,之前只是向這位劉無明發了請帖,并沒有邀請隋義本人,這次明顯是跟着好友前來,證明他們二人關系非同一般。

親自引領他們二人前來入席,叫來了服務員,倒了兩杯醇厚甘甜的葡萄酒遞到了手中,自己又拿了一杯,三個人站在圓桌前初碰酒杯。

莊無為個子比他倆較高,特意彎腰屈身,故意把酒杯壓得很低,以示尊敬,深通為商之道。清楚自己的企業要想做得很大,離不開這些具有魄力的官員支持,而剛才正直無私的秦大主任與面前二人同省為官,理念卻相差甚遠,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所以高昂的身板能否屈伸也是要看人的,莊無為平日間琢磨的正是此點。

隋義因為對秦葦的事情比較感興趣,也就順帶問起了剛才那一幕,莊無為稍稍解釋了一下,引來了好友的評價,“秦正就是那直脾氣性子,在官場上得罪了不少人,一向獨來獨往,從不搭幫結派,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莊無為也只是呵呵一笑,再未置詞。

隋義又問了他與那秦葦姑娘是何關系,莊無為頓了一下,“相識而已,一般朋友罷了。”轉移了話題。

從公司的文化屬性聊到了産品研發,又從今年的立項參與南五臺山衛生管理聯系到佛教大興,早已不耐煩的隋義借故離開,去尋找剛才碰到的秦葦。

兩人繼而談到法門寺博物館的新修改造,最後扯到了珍寶佛骨的動态。

聊到了舍利的去向,稍有醉意的劉無明可是侃侃而談,大顯威風,盡管自己也不知道從北京回來的佛指舍利最終安放到了哪。過了許久,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就算在宗教界人的口中也聽不到佛指舍利四個字,世人好像都被蒙在了鼓裏,唯獨自己這邊獨自清醒,經常與這位西安分行科技處的好友吃飯喝酒,聊天訴苦,難免會聽到許多機密。

這些秘密對自己的家人來說根本不感興趣,說了也沒有意義,但對于文物拍賣起身公司總經理莊無為來說卻是異常有趣。

莊無為這幾年中,私下了解佛指舍利的去向遇到了很大阻力,花費了大量錢財不說,換來的只是‘大概’‘也許’不确定消息。

在八仙庵派人暗訪了半年之久,也沒能打探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辦公司的密碼箱中藏放的信函指令摞滿了一層又一層,不是孔三日的催促命令,就是孔承歡的病情報表,就宛若兩座大山一樣,壓得自己近些年來喘不過氣來。

最終好不容易在秦葦的生日宴會派對上,利用其醉酒的狀态套出了一組神秘的數字‘9249’,卻一直困惑到至今,再也沒有更深的進展,想來秦葦知道的也就這麽一點了,很有可能是從其父嘴裏偶然所聽,又或者從閨蜜處意外得知,口風嚴密的釋禪絕對不會犯這樣的原則錯誤。

今天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從這位與西安分行金庫科技處處長形影不離的好友身上探秘一二,這是莊無為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剛好癡迷于秦葦的隋義已經獨自離開,千載難逢的機會終于來了。

又為這位劉無明倒下了一杯泛紅的名酒,悄悄地在耳邊試問:“這神秘的‘9249’究竟是什麽意思嘛?”

輕晃身子的劉無明笑着回應,“這呀,你可是問對了人,恐怕全西安市知道人沒幾個,這屬于宗教機密,一般人那裏聽過,能夠聽過已經算是不得了了,這一組神秘的數字‘9249’代表的正是佛指舍利從北京回陝入庫的确切時間,指的是1992年4月9日那一天正式入庫,那一天我的……”

剛要說出,卻被及時過來的隋義大笑一聲給制止了,莊無為剛聽得盡興認真,不料終止了,不過還好,終究是明白了‘9249’的含義,這一條令人狂喜的消息說明此次花費巨資籌辦宴會價有所值。

手捧酒杯的隋義瞪了好友一眼,劉無明自覺失言,眼神羞怯,耳郭漸紅,暗退一步,不再說話。

隋義的身邊還站着好友秦葦,本以為她早已追随父親離去,對自己說不定還有怨言,剛才還想着日後見面怎麽去解釋,這下倒好,卻沒有一同離場,看來已經把她父親勸說好了,這才前來見他。

莊無為心裏非常清楚,這次能夠把文化局主任請來多麽不容易,自己的面子足夠大,功不可沒的當屬于好友秦葦,一定是她看在自己創業不易的份上,才使出了渾身解數勸說父親前來,身為文化局領導應該多多鼓勵支持全市的新興文化創新企業。

而就在二人話不投機之後,秦葦沒有選擇随父回家,而是堅持留下來為他站臺,知道他初來官場乍道,人脈不熟,禮儀不周,特意留下幫他一二,畢竟自己從小深受官父局場熏陶,熟悉規矩場次,最起碼比他強一點。不說拿下諸多項目,建立鐵血盟友,就引見高官,待人接物也是可以做到的。

隋義緊接着贊賞秦葦酒量不錯,從剛才她那一瞥中看得出來,隋義處長利用官威迫使她喝了不少酒。

莊無為主動跟隋義碰了一杯,表達剛才照顧不周的歉意,讓堂堂一個處長去跟酒量差勁的女人喝酒,果斷自罰三杯,讓隋義竟然啞口無言,看到穩住了此二人,又借故剛才主任發怒一事叫開了秦葦,化解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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