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逼其再現
等到醒來時，發現已經躺在了床上，身邊是那個依舊慈祥的師傅，只不過脖子扭動的時候，纏着紗布的腦袋還是悶疼，有些不好意思，終究沒忍住：“剛才是師傅……”
玄洪道長有些內疚，尴尬一笑，“我還以為是進了小偷，失手錯傷了你，罪過罪過呀！”
莊無為倒也沒過多計較，畢竟做了錯事，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心中的疑惑還是要搞明白的，“師傅不必自責，都是弟子莽撞所致，但中廳桌下的聲音？”
玄洪道長背過身去，為他添水，“可能是屋後崖下山民家裏發出的聲音，你不要多想，也不用多思，好奇心的貓兒可不是人人都喜歡的。”
第一次聽到師傅這麽認真的勸告自己，讓他不免有些心驚，有點看不懂眼前的恩師了。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剛才老觀主突發心病，門下貼身弟子情急之下跑來求救師傅，病情危急，也就顧不得關閉門窗。
心想這麽晚了也不會有人前來滋擾，卻沒料到徒弟深夜上山，這才引發了剛才誤打一幕，兩人的笑聲打破了一度緊張的氣氛，使得這處屋舍沒有那麽凄寒與詭涼。
莊無為也不再思考剛才的事，坦率地道出了即将施行的驚天計劃，逼迫舍利再現的招數。
本想着師傅可能會勸阻，“既然想好了就勇敢去做吧，當年三國周瑜身負才華卻英年早逝，心中大業中途而崩，留下了千古遺恨，每每想起都讓人哀嘆不已。
滿腹韬略的法家範蠡為了與心愛的西施攜手江湖，不惜身危，挑戰貴族，與君賭注，最終抛卻一身榮華與愛人相濡以沫，所以可見，要想得到就必須付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代價，使出非凡的手段，這樣勝利的曙光才會靠近你自己，不争不搶，凡人一窩，敢争妙搶，才人一個。
可嘆為師一生膽小謹慎，毫無建樹，面對喜歡的東西不敢争取，面對堅定的執念也不敢追求，就連給你改名都是無為二字，簡直是虛度了一生，辱沒了年華。
不過還好，有你一個敢作敢為的弟子，不僅傳承了我的智慧，還開辟了個性的道路，勇于追尋喜歡的事，敢于向幸福的方向努力奔跑，這是為師所贊同鼓勵的。
山上清苦，本來就不屬于你們年輕人，城中熱鬧，可以放得下各種夢想，也容得了任何人的幸福，沒有人可以評判愛情的錯對，就像沒有任何人可以說清莊周夢蝶的傳奇，既然方向已經在望，那就磨槍立馬，勇往直前，哪怕最後輸了，也不悔青春芳華、愛之天涯。
只是這次一定要記住，如若舍利得手，萬不能讓周特利事件重蹈覆轍，以假亂真，贻誤眼疾，定要第一時間拿到山上，讓為師親自過目，下山的時間裏，我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研究趙樸初關于佛指舍利的理論，查閱了當時法門寺出土的重要資料，已經完全掌握了靈骨舍利的甄別數據與技巧，這一次絕對不會讓靈骨舍利從眼前溜過！”
莊無為一一謹記在心，“事成之後，我會攜帶師傅一塊離開西安，重立宗派，還有，這裏有一張儲蓄卡，裏面有我私存的10萬人民幣，此次如果不幸失敗，這就是弟子入獄前的孝心與敬意。”
天剛麻麻亮，就準備離開，臨行前擁抱了恩師，驅車從速離開了。
玄洪道長目送至盡頭才悵然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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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無為一心想着要趕在半晌之前回到喜來登酒店，不能讓秦葦起來發現了。
剛下了一個坡道，忽然記起一件事，想要趁機察看一眼。
旋即一個緊急左轉彎拐了方向，約摸一刻鐘到達附近，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熟悉的房屋，俯視了腳下空谷，竟然沒有山民居住，拉着一棵樹跳了下去轉了一圈，除了雜草叢生，斷壁上一道發紅的水痕外，連一只刺猬野兔都不曾築窩，疑慮暗生，苦笑離開。
來到了酒店門口，買了一個肉夾馍和一杯熱奶快步上了電梯。
在樓道中，看到服務員走了過來，詢問408房間的客人是否醒來，對面人員說是他昨天辦理入住時提前叮囑過第二天不用叫早，所以沒敢打擾。
莊無為微微颔首，來人又補充了一句，“今天早上六點左右一位提包男子離開房間。”
讓他随即不悅，走到門口，罵了一句畜生，刷開了房門，一股混合氣味撲面而來，啓動了中央空調，淨化一下空氣。
放下了手中的食品，看到秦葦還沒有起來，床沿下一堆泛黃精液讓他很不舒服，從口袋裏捏出了一張紙巾擦拭，狠狠地丢在了垃圾桶中，“你個老東西，真不是人，套都不帶，直來直往，也不怕留下隐患。”
好像聲音大了點，驚醒了淺睡的秦葦，背後傳來了一句：“你嘟囔啥呢？”
莊無為快速轉過身，沖她一笑，“你醒了，剛才行人闖紅燈的瑣事，無關緊要。”
坐到了床邊，秦葦準備側身靠着他，突感下身撕裂般的疼痛。
沖他羞愧的看了一眼，“你昨晚……”
莊無為咽了唾液，沒有說話，只是暗暗點頭，秦葦放松地躺在了他的懷裏。
看着身上內衣皆破，諷刺于他，“往日投懷送抱，你還故作矜持，昨天晚上，趁着酒醉，居然來了個霸王硬上弓，藏得挺深呀！”
莊無為聽後哭笑不得，只有轉移話題，“剛給你買了肉夾馍和奶，趁熱吃吧，放涼了就不好了，我去……退房，你趕緊收拾收拾。”
時隔一月，回到公司的莊無為讓秘書彙報一下近期公司的重大事項，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精心打理公司了，都是交給了能力突出的副經理一手操辦，自己也是偶爾過問。
如今心頭大事暫時告一段落，全部心思放入管理也是時候了，畢竟整個計劃的實施都要靠經濟支撐，沒有強大金錢作為周轉，許多牛鬼蛇神也難以指揮。
着重聽取了最新文化産品在鹹陽、渭南、楊淩、寶雞等城鎮的投放進展，初期效果還不錯，與衆多景區的合作也将開始陸續深化，公司的經濟增長穩健提升，員工的文化自信進一步加強，再也沒有人私下議論捕風捉影的事了，他的權威領導力顯著集中。
只不過還偶爾有人前來咨詢文物拍賣一事，莊無為嚴肅警告秘書，讓接待部的人不要心動，不能見財忘義，打擦邊球，以免引起公安部門的注意，惹火燒身。
既然已經撤消了之初的拍賣公司，就決不再涉及文物領域，專心致志做好文化傳播的戰略大事，一門心思放在産品的推陳出新上，早日跻身陝西文化十強企業。
最後把精心起草的一份文件交給了助手劉無明，讓他拿到西安各大報社前去投稿，争取盡快出刊，還提出了假如不能占據第一版面，也要排在醒目的第二版，哪怕多出廣告費也行。
感到意外的是當天下午快要下班時劉無明才回來，按照時間不該這麽晚，問後得知他的二姨因病緊急住院耽誤了時間，沮喪着臉說是去了三家權威報社，人家負責人聽說是有關佛指舍利方面的內容一概不給刊文，這一點着實讓莊無為沒有料到。
本來滿心歡喜的他瞬間眉頭緊鎖，“為何省內各大報刊不發表有關舍利的文稿？”
劉無明一直暗訪舍利一事，自然是知道原因，“自從上次沸沸揚揚的移動舍利事情終止後，省上有關領導再次下文重申佛指舍利的重要性，除了提醒各大涉及部門閉口不談舍利，僅以‘9249’代稱外。
還增加了規定讓省內可控的各大媒體今後不得刊文有關舍利的文章，不允許以任何方式洩露聖物的秘密，目的就是讓不法分子……不，讓我們無跡可尋，無法可傳。”
莊無為聽完之後，撲哧一聲笑了：“簡直是笑話，虧他們能想得出來這個損招，佛骨舍利一經出土，震驚世界，如今卻因為保護不力而出此下策，以為利用自家媒體就可以杜絕輿論，堵住悠悠衆口嗎，癡心妄想。”
不過這麽一來的确給自己的計劃造成了幹擾，費盡心思從內部搞來了情報，卻不能将其利用，這無異于自吞黃連，總不能帶領公司員工跑到宗教局門口倡議吧，也不能煽動滿城和尚大鬧省政府，都是不可取的，唯一的辦法還只能從報社想辄。
“我沒記錯的話，你有個表弟是編輯，不會是他母親生病了吧？”
劉無明長嘆一聲，“近來身體瘦弱的二姨從商南來到了西安，表弟一直很忙，沒有辦法天天照顧，于是拜托了我前來醫院照料，陝南一向很窮，不生病還好，一旦生病那可就不得了了，一般的病在商洛市就能治療，若是碰上了頑疾大病恐怕也只好奔向省城，昨天主治大夫的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說是子宮肌瘤，已經是中晚期了，再不及時治療，恐怕會危及性命。
這幾天看着臉色蒼白的二姨僅僅靠着抗生素維持生命，表弟已經快要瘋了，住院半月以來，早已花光了家裏所有積蓄，還好這個表弟文筆一向很好，大學畢業後就進入了影響力巨大的一家報社工作，又很會來事，頗得領導喜歡，經過了四五年的奮鬥，年初剛剛被提拔為執行編輯，工作重心從幕後調整熒前，薪水也翻了一倍，女朋友也還沒找，想着再過倆三年，在西安穩住腳，把房買了，就接山區的母親一起來住。
誰會預料，飛來橫禍，苦難的母親卻被惡病襲擾，蒼天無眼，總是将災難降臨在這些窮苦人身上，好人一生平安成為了妄語，讓他重新審視着這個不公的社會。
今天來的時候還商量暫時不要将噩耗告訴二姨，以免她失去了信心，作為晚輩，最不能忍的就是看着長輩窗前流淚而自己無可奈何，看着天價手術費用卻不能讨價還價。
即使事業春風得意又如何，什麽都抵擋不了病痛的折磨，他的表弟已經借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領導同事，卻只是手術費的十分之一，就差跪倒我跟前，苦求我另想辦法。
你也知道，我以前在銀行上班，人脈甚廣，交友博大，認識不少上層人士，肯定能借夠開刀費用，貼着老臉尋找從前的好友上司，可是最終的結果讓我也感受到了什麽叫做人走茶冷，世态炎涼。
都認為我這個被革職的銀行經理不值一提，也看不到東山再起的時候，有的委婉拒絕，有的躲避不見，有的直接數落，我是四處碰壁，心灰意冷，從隋義跟前借到了少之又少的10000元現金，作以當初事情洩密後沒有牽連的感謝之意。
看來我二姨最後的救命稻草只能寄托在總經理你得的身上啦，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聽到了劉無明的這番訴苦，莊無為心頭卻是一樂，剛才的困難這不就迎刃而解了嘛，完全可以利用這次出手之際推動自己的計劃，既然對方有利于目标的順利開展，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而且順便籠絡了這個下屬。
“你也不用擔心憂煩，跟了我這麽久，能幫肯定是幫的，你先去打聽這位頗受倚重的表弟能否在社中掌握實權，順利發表咱們的舍利文章。”
劉無明看到事情還有轉機，二姨或可救助，飛快來到了報社，尋找他的表弟進行商談。看到了滿臉希望的表哥，應該是湊了不少錢，欣然放下報紙上前招待。
劉無明看到社裏人多眼雜，不好談論，把他約到了對面的泡馍館，一五一十告訴了他整個想法，提出他的老板也是一位孝子，願意出資為二姨解決手術費及後續藥費，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下期的報刊發親自寫作的文章。
表弟初聽很是激動，“那很簡單，根本不是一個事，別說一期了，就是一個月，一年都可以呀！”
當表哥提出是有關佛指舍利管理機構禁止傳播的文章後，臉色青了，“這可是有違報社先前通知，得罪領導事小，丢了飯碗才最可怕，我已經在報社衷心工作了五個年頭，仕途順利，前途坦蕩，按照目前大好形勢發展下去，将來榮升主編，做到社長也不是沒有可能，如今要因為違規審批卻斷送事業……”
怎能不讓他糾結三思，一方面是病危的母親，一方面是敞亮的前途，究竟如何抉擇擺在了他的面前，需要三天考慮的時間，表哥也清楚他的艱難，撂下了一句養育之恩大于天的諺語讓他寝食難安。
翌日，正在工作的表弟收到了社長的消息，總編因為香港出差，後天動身，需要一月，這期間的社裏所有文刊審批都由他負責，極為重要的內容可報上終裁。
這一件事讓他不再猶豫了，難道是天意所授，早上還在思考即便答應下來，如何避開總編還是一道難題，這會兒就迎刃而解了，回複了表哥，願意接受此次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