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悄然出行

位于西華門附近的大本鐘響動了18：00鐘聲，古城牆以內的市民都聽到了這個清脆悅耳、連綿不絕的報時聲，下班時間一到，不只是黨政機關單位，許多附近的商場、公司、店鋪都躁動不安了，一整天的勞累時間結束了，終于等來了放松的時刻。

省政府大門前來了不少的的新聞媒體人，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他們可以進行正常合法的采訪活動，幾位記者代表站在了采訪臺前，大家都在等候副省長的出來。

沒幾分鐘，個頭高大，表情淡然的副省長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打破了私下熱議的吵雜聲，看樣子副省長也是有備而來，已經做好了采訪準備。

副省長上臺之後，親切問候了面前記者以及遠處的人群。

有位男記者提問此次佛指舍利于金庫受損之事，有關人員有沒有做好預案處理，副省長表示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後就分派了工作，相信要不了幾天結果就會出來，合适時機就會公布于衆。

有位女記者追問：“假如文章屬實，是否會追究撰文者的責任，倘若金庫卻已無法安放舍利，有沒有其他滿意的地方？”

副省長稍加思考便做出了回答，“如果專家檢測結果與筆者報上文章一樣，證明此人沒有瞎說，很有可能出自于保護目的所為，我們沒有權利追究。

但是如果檢測結果與之相反，那就是惡意散布謠言，制造社會混亂，有關部門自然依法加以追究，我國憲法賦予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鑒于佛指舍利的特大重要性，在權限範圍內不建議個人或團體在影響力較大媒體上發布有關內容，以防被利益集團利用。

保護國寶，也是每個市民的義務，希望大家不要盲目跟風，妄加揣測，助長不軌之人氣焰，同時也請大家協助民警讓違法犯罪的人無處可遁。”

李染淨和同事龐生苦正在觀看副省長的采訪直播，同事發表了看法，“淨姐，看來這件事已經鬧大了，連副省長都出面了。”

李染淨手中的鉛筆在桌子上敲來敲去，有些急躁，看到受訪結束副省長下臺後，‘啪’的一下關掉了電視機，轉身盯着龐生苦，“這還用你說嗎，對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不過沒想到這麽快，如今這些記者呀，不僅消息靈通，還非常懂得挑選新聞，也是，沉寂了多年的古城，若是沒點驚人新聞，恐怕記者們手中的筆也就生鏽了，這一次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豈肯錯過。

不過，也是好事，最起碼上面領導開始重視了，上次舍利移動之事證明領導還不相信不法集團已經盯上了舍利，這一次采訪中提到了預防犯罪，看來我們的領導獨立思考能力也很強，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失望了。”

正說期間，宋正業從外面給他們帶的晚餐回來了，剛一進門，李染淨就跑到跟前，龐生苦打趣諷刺，“好我的淨淨姐，這麽快就餓了，夜還長着呢。”

李染淨瞪了他一眼，“誰都跟你一樣，一頓4個饅頭還要兩盒快餐，吃這麽胖将來那個姑娘能看上。”

弄得龐生苦無言以對，看着宋正業，問他昨天跟随隊長調查報社結果如何，宋正業嘆息一聲，“人家社長根本就不知情，聽說此事後，雷霆大怒，當即把那位執行編輯開除了，去的時候沒有見到本人，不過據其同事反映，那位執行編輯很有可能去醫院照顧患病的母親了，又去了醫院，這下終于見到了本人，一個戴着眼鏡的偏瘦中年男子，看起來有些沮喪。

不好好配合，問他什麽都不願多說，能否幫忙找到那位撰文者，他也只是搖頭，沒見過面，根本就不認識，還說什麽身為報社本來就是服務于廣大群衆，有人願意花錢發表不違法的新鮮文章沒什麽不對，讓我們別再揪着人家不放的話語，簡直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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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染淨看着調查記錄本分析，“一個冒着被開除的風險審批了社內禁發文章的年輕編輯，一定有着特殊原因，身邊人調查了沒有？”

宋正業嘿嘿一樂，“淨姐，怪不得說你是古城女柯南呢，人都沒見就知道必有蹊跷，厲害厲害。”

李染淨擰了他一下，“你也開始皮幹了，趕快說說重要的事。”

宋正業開始闡述，他母親月前患了重病，急需要大量現金救治，一個小小編輯哪裏搞得到，借遍了身邊所有人還是不夠。

那段時間他快要被逼瘋了，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弄到了高昂手收費，明天下午就是手術時間。

李染淨撐着下巴，放下了記錄本，“看來他得到了意外之喜，有人看到了他的價值，一個小小的執行編輯平常無人過問，要是手上掌握着對手需要的東西，花些重金在他危難之際解救家人，那麽他肯定會義無反顧幫忙，就算對一個存有良知、職業道德的人來說，做下了一件違規不違法的事情換來了家人的平安，幾乎不需要太過揪心的權衡。

這樣，先不要直接找他，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一定不會提供對方身份的，能夠做這等機密的事非親人熟友不可為，明天再去報社走訪一下，看看這個執行編輯有沒有什麽親密的人，或者近期頻繁尋找他的陌生人。

從這個方向去查，只要找到了與他接觸的人，就可以順藤摸瓜，揪出藏在背後的神秘人，盡管心中已有人選，但尚需驗證。”

而處于輿論風暴事發地的西安分行卻是異常的平靜，門口的武警人員還是每天按時換崗，好像最近城裏發生了什麽事跟他們沒有關系一樣。

不過也是，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做好本分工作比什麽都重要，就是有些人看不到這一點，強力橫跨職位之外的事情來謀取私利，對抗法律。

人民銀行門口不長時逗留、聚衆觀望這已經成為了每個市民的常識，不給自己和他人帶來麻煩，當整個古城因為一片刊文引起浪潮時，這裏卻成為了難得的安穩之處。

處長隋義照舊端着一杯紅茶站在窗戶跟前，靜聽着枝頭鳥的聯歡聲，不為所動。

心中也不知道想着哪一位美貌女子，經他玩過的女孩實在是太多了，都已經數不清了，也忘了不少，能夠長久留存在腦海中的沒幾個。

要不就是那個女孩長的不是一般的漂亮，要不就是那個女孩讓自己得之不易。

轉身放下了茶杯，從抽屜相冊中取出了最上面的一張照片，看着眼前這個只挂了兩點的性感女人，又想起了那一夜的激情纏綿，念念回響。

忽然敲門的聲音傳來，趕緊把照片收藏起來，推回了抽屜，悅色相對。

一看是行長的助理猜測有要事相商，原來被告知是省上特邀的化學專家等人已經來到了接待室，行長讓他前去彙報金庫情況。

比預料的時間提早了，想來上面有人格外重視此事，無非就是媒體記者逼問的太緊。

接待室中坐了四個人，一個是上司老行長，一個是白發蒼蒼的化學專家，一個是高級漆工，還有一位是骨科教授。

如此分析，上面的意思是要進行全方位的檢查了，化學專家檢測金庫中所有氣體成分及其屬性，高級漆工則是憑借多年經驗來評估有毒物質及尋找驅散方法，而這位骨科教授專門來認定佛骨舍利受損程度。

由這三位業內拔尖人才共同完成對金庫的完整測評，省上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後續必然要撥出專款進行專業維護，确保聖物舍利安然無損。

而隋義作為科技處長，長期與金庫內的所有東西打交道，行內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比他更熟悉的了。

在行長的親自帶領下，隋義等人一同進入銅牆鐵壁的秘密金庫。

這三位權威人士恐怕也是第一次有機會進入安保超強的銀行重地，自然對裏面的構造擺設充滿了好奇，不時地左顧右盼。

當最後一道門打開之後，衆人眼前一亮，仿佛穿越了一條時光隧道，從星際浩瀚的夜晚飛到了燦若明光的白晝。那股撲鼻濃厚的新鈔油印味道讓骨科教授噴嚏驟出，隋義看了一眼，開始為幾位介紹金庫的格局與歷史。

行長有時也補充近年新增的業務以及庫存新舊鈔票的更換頻率，讓這三位專家全方位了解現狀，能夠得到最為準确的結果。

期間，化學專家問了幾個氣體元素方面的問題，隋義一一回答，認真應對。

骨科教授直接讓帶到藏有佛指舍利立櫃跟前，隋義快步引領，邊走邊說，衆人臉上有了期許之态，步伐也跟着快了，這傳說中的聖物舍利就在眼前了。

雖非考古佛門中人，但這等驚豔世界的國寶誰又能不願一睹為快，況且有生之年得見佛祖一面，廣開智慧，積聚福壽，自己不信佛，身邊的親戚朋友未必也不信，不為自己為了他人也是一種祈福。

再說了，自從佛骨舍利千年重光後，除了考古所、宗教局以及少數領導親眼目睹過，其他人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前些年又傳出了盜竊團夥緊追不放的消息，讓本已面紗神秘的舍利更是蹤跡難尋，杳無音信。

若不是這次報刊事件，恐怕這一生有沒有機會見證。

天意總是難料，造化常而弄人。

這一次機緣巧合來到佛祖面前，滿滿的敬畏之心還是有的，三人不約而同站立聖物面前靜而不語。

或是祈福，或是驚訝，讓身邊的行長與隋義也未敢打擾，只能靜靜的等待。

少許，骨科教授發話了，讓拿出之前拍攝的圖片作以對比，認真辨別之後，臉上露出了喜色，至少從目前看來前後舍利變化并不大，從外形可以判定佛骨舍利并沒有遭受到本質的損壞，讓身後的行長笑逐顏開。

隋義看到上司不再蹙眉憂心了，提議若有要事可以先行離開，這裏有他一個人陪着就可以了，等到整體檢測報告出來了，會專門前去禀報。

行長也的确日理萬機，業務繁重，在這呆着也确實沒有意義，此行跟着下來的目的就是确保舍利是否有恙，聽到這位教授的說辭後，大為放心，叮囑下屬熱情招待三位來賓之後也就離開了。

高級漆工提出，這裏的刺鼻異味不是一般的濃，身處地下這麽深，暗無天日，密封嚴實，通風條件很差，別說活性人骨了，就算是鈔票時間久了也會變色，要想佛骨舍利長久不損，只有把這裏面的有害氣體抽離幹淨。

而化學專家則提出了不同見解，這裏空氣中氧氣含量很高，活動性強，四處侵襲，上下腐蝕，倘若不能及時添加有利于分子穩定的惰性氣體，佛指舍利定然會因此大損，報刊文章中提出的觀點是正确的，看來高手在民間呀。

沒有接觸過舍利，僅憑年份分析，金庫狀況推測，就能判斷出舍利的危害依據，這一點不得不讓人佩服呀。

差點惹笑了身邊的隋義，還好極力克制了，若不然這不合時宜的發笑讓自己多麽尴尬與突兀。

忽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他，化學專家笑問，“隋處長經常往來于金庫，這麽長時間難道就沒有發現類似的問題嗎？”

隋義嚴肅起來，喉結閃動，又莞爾一笑，“這你就不了解了，我雖是科技處長，擔任金庫技術重任，卻也不是經常下來走動。

就像剛才漆工師傅所說一樣，長聞有毒氣體有損身體，也只是工作所需時才偶爾下來，畢竟上面的事比下面的多，只能怪才疏學淺，所修專業并非化學，不能達到這般真知灼見，實乃慚愧至極，還讓一個行外人最先提出，看來是老眼昏花咯，還好再幹幾年也就退休了，到時間還是讓真正有才學的人守護吧。”

最終，經過多方調研，這些教授專家提出再次移動舍利的申請，副省長部署了工作，移動一事不可小看，一方面派人進行科研攻關，對銀行金庫的氣體進行處理，一方面對新的地址存放的庫房大小，保險箱內構造、尺寸、溫度、濕度、壓力，特殊氣體進行精密研究，同時還對于電器短路産生火花等所有意外外因全部做了預案。

一座新落成的仿古建築走進眼中，這座歷史悠久的博物館秦葦經常帶着游客前去講解，也曾經帶着好友釋禪、李染淨、莊無為去過一次。

記得是前年6月下旬，陝西歷史博物館開館典禮在展廳前大院隆重舉行，中國第一個國家級的大型現代化博物館——陝西歷史博物館正式建成開館，它的建成标志着中國博物館事業邁入了新的發展裏程。

《陝西地方史基本陳列》、《唐墓壁畫真品展》、《昭陵文物精華展》同時對外展出。

今天，心煩意亂的釋禪利用雙休日主動約了了無頭緒的李染淨再次來到博物館，今天二人不談工作，一心參觀，從頭到腳，細細品來，真正做到一位合格的參觀者，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給我一天，還您萬年’的主題宗旨。

布局設計上，中國工程院院士張錦秋借鑒了中國宮殿建築‘中軸對稱，主從有序，中央殿堂，四隅崇樓’的特點，整座建築主次分明、散中有聚，突出古樸凝重的格調，營造出古代帝宮與傳統園林相結合的氣氛，再現出傳統文化與現代科技融為一體的風範。

表現了中國傳統宮殿建築‘太極中央，四面八方’的空間構圖特色以及千百年來早已潛入中國人空間意識中的‘超以象外，得于寰中’的東方宇宙哲理。

就在他倆離開後的一個月，釋禪接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陝西歷史博物館迎來了‘新朋友’，副省長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參會的有省文化局主任秦正、市公安碑林分局副局李伽、宗教局專員釋禪、西安分行科技處處長隋義、法門寺住持海峰方丈，五人絕密會議。

佛指舍利悄無聲息‘入主新居’陝歷博，為此還專門開辟了‘一號庫’，共設四道大門。

第一把鑰匙秦正持有。

第二把鑰匙李伽看管。

第三把鑰匙釋禪照料。

第四把鑰匙海峰控制。

第五把鑰匙隋義負責。

前四把鑰匙牢牢鎖住各個大門，而多出的第五把則作為備用，五人同心同德、嚴密死守，千萬不得讓佛指舍利出一點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