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釋禪倒下

雨小時分,長安縣交警大隊辦公室接到了一起報案,說是在終南山下不遠處的涉水鎮谷村發生了一起慘重車禍。

不一會兒由蘇木帶隊的交警人員趕到了現場,發現一輛黑色轎車翻倒在路邊。

這輛車子好似有點眼熟,記得警校好友李染淨有一次來到長安縣調查案子時開過此車,怎麽會出現在這兒,莫不成她就在車內,心中掠起一絲憂慮。當走到跟前時,着實震驚,竟然是她的老爸李伽副局。

這位局長他認識好久了,只是沒有好好聊過天,曾經大學時期,經常從家裏為李染淨帶飯,整個班上的同學別提多麽羨慕了,讓當時的班花李染淨整日得瑟不已。

她的爸爸還多次出現在全市模範警員表彰大會上,那麽一個敬業愛崗的前輩怎麽會遭此橫禍。

根據多年的經驗,此刻的他已經停止呼吸了,迅速讓同事拉起警戒線,保護好現場,又給李染淨所在的碑林分局打通了電話,想着讓同學速速來到現場。

接聽的卻是宋警員,聽說是李伽副局因遇車禍已經死亡的消息後,多年受教于李局的警員宋正業差點叫了起來,驚醒了身邊連日來累得趴桌的龐生苦,整個屋內都彌漫着一股凝重氣氛。

宋正業将這個消息告訴了剛剛回來的隊長,吳身見比他們二人較為冷靜一些,随即分派了任務:“昨天染淨已經被派到了寶雞調查照片一事,今日下午就會回來,先不要告訴她,以免在高速行車分心,目前想來與李局父女關系要好的釋禪還不知道,你親自跑到宗教局給他說一聲,你把這件事彙報給局長。”

一陣風的時間,整個屋子又空了。

跟随着龐生苦來到現場的釋禪看到了側翻的轎車、成片的血水,瞬間崩潰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前幾天還相談甚歡,今日卻慘遭不幸,微張的嘴巴不停地在雨中吸着冷氣。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也不願接受這個現實,自從認識李染淨後,來往于李叔家的機會就多了,從其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他為人剛正不阿,對待晚輩呵護有加,對老友情深意重,工作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是局裏的一面旗幟。

近30年的從警史讓他成為了全市人民心目中的模範警員,早些年百裏追蹤文物倒賣案,遠些年智鬥富商失竊案,近些年對抗不法集團舍利案,那一樁不是轟動古城的大案,那一樁不是驚天動地的要案,皆由他全力布控,奮力勘破。

為古城清除毒瘤,消滅殘渣,受到了局內外領導同事的廣泛好評。

怎奈大地無情,竟然活生生讓災難降臨在這個老好人身上,竟然讓這該死的厄運纏繞其旁,這是碑林分局的損失,也是西安刑警的噩耗,更是古城百姓的悲傷。

還好李染淨人在外地,倘若此刻她看到這悲慘的一幕,不知道這個一向可愛跳脫的女兒能否接受得了這樣的局面,又是否會懊悔為了閨蜜遠去寶雞而喪失了保護父親的佳機,他不敢作出任何猜測與想象。

因為不忍看到那個畫面,最好那一幕遲點,遲點,再遲點,永遠不要到來。

Advertisement

身邊的吳身見看到悲傷難過的釋禪,走到跟前試圖安慰,為他撐起了雨傘,讓已經整整呆在雨中愣愣的釋禪不再淋雨受寒。

“好了,既然車禍已經發生了,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節哀順變!”

身後的長安區警員蘇木也跟着嘆息,“終南山山高林密,近四年來已經發生了兩起車禍了,算上今日這起已經三次了。”

釋禪轉過頭來盯着他,“報案人呢,我要見他!”

蘇木搖搖頭,聲稱接到的是一個移動信號,應該是途徑此處的開車司機所報,沒有目擊證人,“那另外一輛車呢在哪?”釋禪緊接着追問。

“我們第一時間趕到時,并沒有發現與之相撞的車子,應是肇事逃逸了,不過從小轎車被撞的角度以及受損程度來看,對方的車屬于大型貨車之類。”

吳身見看過了現場,跟着分析,“天降大雨,環山公路行車人員很少,紅綠燈也少,故而車速都不低,這個地方是一個急彎道,很容易出事。

也不曉得李局為何會冒雨來到此地,今日是禮拜六,在家休息的時間,不過最近局裏事情比較多,按照李局的性子,若是沒有重要事一定會來到局裏加班工作,誰曾想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讓人唏噓。”

釋禪聽得認真,眼珠子在框內來回打轉,像是在思考什麽,突然發問蘇木,讓他重複剛才所說的近五年內發生的兩起車禍分別是什麽,蘇木說來也帶愧意,“都是局裏的舊事陳案,五年前是附近太平村的李寡婦一家三輪農用摩托車在終南山上1號岔道口無故翻車,導致老公失蹤,兒子眼傷,自己驚慌。

二年前是陝西漢唐博訊文物拍賣公司董事長孔三日一家再次于終南山1號岔道口附近被撞,幸得山上樓觀臺玄洪道長搭救,老婆當場死亡,女兒頭部受傷,導致眼睛失明,他自己腿瘸。”

“這麽大的事情,當時媒體竟然沒有報道?”面對釋禪的突然詢問,蘇木解釋可能是孔三日本人不想事态擴撒,花了點錢封住了媒體的群口,這件事也只有當年與他辦案的同事及當時長安縣人民醫院的主治醫生等人知道。

釋禪心中泛起了層層疑雲,兩起車禍發生在同一地點,又都是受了眼傷,終南山1號隧道、樓觀臺、玄洪道長,這些新鮮詞彙雜糅進腦海,仿佛他們之間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聯系,但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些孤立的事件背後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障車與殡儀車一同到達現場,正在思考時,蘇木與同事們已經把扭曲的車門打開了,準備将李伽的屍體擡出來,移送太平間,處理現場。

釋禪突然攔住了他們,挺身向前,想要親手将這位可敬的李叔叔擡出來,将內外的口袋檢查了一遍,好像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輕輕的将李伽放到了殡儀車上,清障人員将前後鋼繩挂好之後,準備拖走之時,又頓時喊停。

直覺告訴自己,李伽叔叔這次不同尋常的來到南山附近一定是發現了什麽重要事情,所以才會奮不顧身雨中前行。

瞅了一眼車速表,竟然與自己心中所猜的一樣,今天這極端天氣一般來說限速在40公裏,然而他卻飙到了60公裏每小時,這等情況對于穩重謹慎的李伽來說是不會出現的,除非他遇到了緊急大事。

想到了此,又聯想起之前消失的隋義、秦葦、秦正等人,而且剛才李伽口袋中并沒有發現獨特的貴重鑰匙,守護一號庫的四人當中,一人消失,一人突死,這一切好像都指向了佛指舍利,能夠苦苦糾纏不放的可不就是一直的死對頭莊無為了,莫非這場慘烈的車禍也是他故意安排的。

剛才的疑惑經過這麽一分析,這下可就全部明白了,近期內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莊無為在幕後操縱,這個可怕的人。

在車內李伽的皮包內又找出了一張秦正叔叔被邦的照片,他沒有告訴其他人,偷偷藏在了身上,生怕自己的猜測來給警方人員錯誤的方向。

一切只有等印證了,查實了才能全盤托出,一并解釋。

目前最迫切的想法就是找到消失的那些人,哪怕找到一位也好,最起碼成為人證,可以指控莊無為。

轉身走向從局裏開來的橙色轎車,宋正業提醒:“淨姐今晚就從寶雞回來了。”

“讓她先去看望李叔,我在家中會一直等着她。”

釋禪是這樣打算的,剛才所想出的一切推測晚上全部告訴她,有助于她們破案緝兇,而自己下午這段時間如果能夠找到人證或者有力的物證,明日就可以申請抓捕莊無為了,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候了,因為消失的人太多了。

如果莊無為果真為了舍利而實施了這次計劃,那麽消失的人一旦在他手上就很危險了,自己守護着第三把鑰匙,就是莊無為下一個目标,一定要在他實施計劃前找到那些人,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樣的道理他很明确。

李染淨在去寶雞前告訴他經過多方的調查走訪,莊無為的神秘身世慢慢被揭開,他不是一個人孤身來到古城西安,6年前與他同來的還有其師傅,就是剛才蘇木警員口中的樓觀臺玄洪道長。

而李伽叔叔車禍前所去的方向就是終南山,要想在鬧市中藏放幾個大活人真不現實,可若是在綿延數十裏的山中隐匿幾人,易如反掌。

故而釋禪将目标定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只去過一次的莊無為私宅終南別業。

上次就是在這處別墅與秦葦分開後,再不見其人,很有可能被莊無為軟禁在此,但上次還是坐着那位秘書的車,路線也沒記住,一把方向盤摟到了北邊,可以去他的公司問問,說不定還能碰到莊無為,探探他的虛實,查查他的面色,得到一些意外之喜。

另外一個地方就是莊無為那位從未逢面的神秘師傅,雖沒去過,但不難查找,想要在終南山找一位了卻塵心的隐士的确很難,可是在樓觀臺找到一位沒來幾年的道長卻很簡單,況且據說這位玄洪道長在長安縣一帶頗有威名。

即便莊無為沒有将秦葦等人藏于此處,從其師傅口中也能更加深入了解莊無為。

到了陝西漢唐博訊文化傳播公司之後,才知道莊無為已經連續兩天都沒有來公司了,秘書桌前也積壓了好幾本賬目與策劃方案,居然也找不到他的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開着車子火速趕往終南別業,想着他應該在那,秘書倒也沒多想就給他重述了一遍路線,算來不太失望。

經過了好幾個急彎才來到了目的地,這終南山裏面陡坡急道不少,生怕打擾到了目标,距離別業一公裏處,關閉了發動機,選擇徒步前進。

一路上了無人煙,荒寂不堪,怎麽會選擇此處建造別墅他想不明白,擡頭看看山頂處有一些類似觀宇的零星建築,想來山的對面應該是著名的樓觀臺,這樣就能理解了,別墅的選址頗費心意。

原來是想與他的恩師隔山相望,倒是一個十足的好弟子,由此可查,他們師徒二人的關系密切至極。

來到了大門口,一眼望去,有些肅殺。沒有停靠他的藍色現代轎車,門上的鎖整整齊齊,至少兩天沒來過此地。

釋禪尋找了一處矮牆翻閱而過,在前院裏走了幾步,所有的房門都上着鎖,在這兒看來找不到人了,只能去最後一個地方尋找了,希望能有所斬獲。

又是一段小心翼翼地下山路,釋禪放慢速度,知道再着急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途徑長安縣警員所述的終南山1號隧道時,還專門停下了車,站在路邊端詳了一番,的确險峻,三岔口遇上兩輛車斷然難以通過,若是速度稍微加快,出個車禍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也想不通當年這樣的路竟然還不拓寬。

看着時間低速前進,他要算算從這到大玄洪道長住處究竟有多遠,以解心中困惑。

前行緩坡處,又遇到了岔道口,也沒有路标可看,左右兩邊皆有屋舍,左邊屋舍成群,居住的人不少,右邊屋舍小巧,人應不多。

這個沉默寡言的莊無為與其師傅想來秉性都是相投的,喜歡清靜淡雅,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師必有其徒嘛。

釋禪選擇右邊的道路前行,距離前方院舍還有500米處有一處空地,應該是簡易的停車場。

看到醒目的車轍尚在,釋禪稍稍輕松下來,近期來過,還不止一次,雖然沒有看到別的車,并不代表莊無為沒有在房間裏,畢竟這個令人不解的瘋子徒步奔跑上來也不是不可能。警惕之心又起,想着以什麽身份前來。

如果能以警察的身份自然最好不過了,弟子犯案,師傅全力協助,可是自己又不是李染淨,她此刻若在身邊該歐多好呀。

身為宗教局的調查員,而屋內的人又是道教宗師,前來了解近些年陝西道教文化發展詳情也是可以的,對方沒有理由拒絕,把這茬怎麽能忘呢。

落日餘輝,門卻從裏面給鎖住了,這山上的人還真奇怪。

釋禪擡手敲門,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正在後院洗衣服的玄洪微微顫栗,身邊癡傻可愛的秦葦看到他停了下來,咧着嘴也想玩水中的白藍泡沫。

玄洪道長聽出前面敲門節奏與弟子相差甚遠,而若是觀裏的人,早就叮囑過只需搖晃窗邊的門鈴即可,這麽說來應該是陌生人了。

用糖果把秦葦哄到後院小室,嘴巴貼了膠帶,讓她她不能發出聲來,鎖上了房門,又關閉了二門,擦了手在大門內側詢問何人,知曉對方是省宗教局的人,欣然打開了門,兩人眼光交彙的瞬間,各自驚詫。

在釋禪看來,面前這個頭戴道帽、束發穿簪的圓臉道長好像以前在哪見過,只不過這麽些年,他更為滄桑了,皺紋多了幾道,鬓角也已雪白,但這雙炙熱的眼神仍舊綻放着光輝,就像匹不服衰的老馬一樣依舊馳聘着沙場。

而玄洪看到這個昔日的年輕人,耳墜較之之前大而走瘦,其福置頂開衰,眉峰較之之前峭而愈凝,其性頑且益固,俊秀的臉龐上不太明顯的胡須知曉此人已經絕非當年率佻青年,此次突然造訪絕非善事。

既然打着宗教局的旗號,而且對方還主動拿出了真實證件,看來不應對一番不行了。

玄洪道長莞爾一笑,更與當年神似了,釋禪不免問了一句,“道長可曾認識法門寺的真棠法師?”

玄洪霎時一怔,雙腳像是踩在了泥潭中,巋然不動。

颔下白須微微顫顫,少頃微笑,“佛道分作兩家,我乃修道之人,不認識你口中的此人。”看到目光如炬的眼神落在身上,釋禪也不怯場,一笑應對,安然坐了下來,“從事宗教局多年,深深感悟到一句話,自古佛道是一家,又那裏能夠分的清呢。

就像道長與愛徒一樣,相依為伴,如今一個在南山清淨無為,一個在城中叱咤風雲,或許當年不應該給弟子改名無為,可見人不可貌相,往往事與願不相違吶!”

正起身為客人倒茶的玄洪道長左手突然一抖,滾燙的茶水濺在了釋禪右手,叫了一聲,玄洪道長随手拿起桌上的毛巾為他擦拭,偶然發現其右手小拇指也沒有指甲蓋,心中一團疑惑。

釋禪表示沒有關系,讓他不必在意,也不用緊張,玄洪道長也沒有示弱,“緊張是因為在乎,倘若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關懷牽挂的人,那活着也就沒什麽意思了,修行的目的不是為了遁世,而是為了看得更遠。”

釋禪從這一句話中感受到了此人絕不簡單,也是第一次從宗門中人口中聽到這句話,霸氣之中隐藏着深邃,灑脫之下潛伏着不安,就像這杯中茶水一樣,肅黑茶塊煮出的湯色竟然這般鮮紅。

聊起了莊無為,釋禪能夠發現對方的眼神中是滿滿的欣慰與自豪,為能有如今這個馳聘商場的弟子而感動高興。“我也就不再兜圈了,你的愛徒莊無為卷入到了一場争奪佛指舍利大案中來,近些年古城所發生的案件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尤其是最近與他交好的女友秦葦神秘消失了,您最近是否看到過弟子,如果看到的話,不要企圖包庇,應該讓他出面解釋清楚,如果與此事無關,幫忙找到好友秦葦,如果确實已經深入泥潭,勸其趁早自首,争取警方寬大處理。”

玄洪道長一直沒有插話,等着他說完,一臉茫然的樣子,仿佛在聽天書一樣,“你們可能搞錯了,我的弟子從小跟着我,他是絕不會做出此等事來!”

沒有辦法的釋禪看到對方不肯配合,還是趁機尋找證據為妥,轉換一種方式。

站了起來笑言:“道長這屋舍內外裝修風格別具一格,少有的古典氣息,難得來此,不如您前後介紹一番,也好今後在局裏為貴觀争取一些利益。”

玄洪沒法拒絕,只好帶着他參觀了客廳,還有自己的書房。

走到二門時,道長停下示意:“後院傍山,風大雜亂,沒有什麽可看之處。”

引領對方前院欣賞,釋禪沉眉翹嘴,“剛從山上上來時看到此處竹海蕩漾,如波似錦,終南少有,豈能錯過,難不成作風不正,後院藏有秘密?”

聽到釋禪都這麽說了,玄洪道長便再也不好意思阻擋了,今日不讓他心甘,來日定會攜警前來,反正屋裏的秦葦也不會說話,匆匆一遍過後,就立即出來,算是完事。

蹑蹑開了門,釋禪環顧了一周,感覺格局不太對,疑心更重了,右手邊緊鎖的小屋格外醒目,順着牆邊細細查看,暗暗靜聽。跟在他身邊的玄洪道長此刻心跳突突,血流加快,生怕他發現端倪。

而自己年邁也擋不住這個小夥子,徒弟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此暴露,計劃因而擱淺,心急如焚。

釋禪走到小屋窗戶跟前,看到大白天采光性較差的小屋唯一窗簾竟然拉着,不合常理,聽到了裏面的微弱腳步聲,應該藏有活人。

突然使勁拍響了木門,裏面的秦葦受了驚吓,‘嗷嗷’叫了起來,憤怒地釋禪狠狠瞪了他一眼,“作何解釋?還不速速開門?”

玄洪毫不慌亂,鎮定自若:“門是無為上的鎖,老道也不知道這裏面竟然還有人?”

惹笑了釋禪,也不問他索要了,開始用腳踹門,玄洪道長快速撲了上去,意欲攔住他,不讓他發現裏面的秘密,生氣的釋禪一把甩開了他,側倒在院中,卻感覺被人扶住了,回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弟子,轉危為安。

沒有留意的釋禪被身側的劉無明踹了一腳,差點匍匐地上。

立穩一看,竟然是莊無為來了,尋找半天的人此刻間竟然已經來到了身邊,瘋狂地沖向了他,準備拼勁全力一搏。

豈料,冷峻的莊無為從腰間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槍,頂着他的腦門,吓壞了他的師傅,勸其不要胡來,莊無為淡淡一笑,“師傅莫驚,這是我們二人的私事,與他人無關。”

釋禪冷笑一聲,“看來我的所有猜想都對了,果然是你!屋中之人是不是秦葦,隋義與秦正是不是被你所藏,李伽叔叔的山下車禍是不是你一手安排?”

冷靜的莊無為嘴角浮出一陣奸笑,“這屋子裏面的确是秦葦,你所猜沒錯,目前還好好的活着,不過能否活過今晚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釋禪看到他對待昔日女友竟也能下此毒手,心痛不已,“真是喪心病狂,你個忘恩負義、禽獸不如的畜牲!”

激怒了莊無為,朝着肚子重重踹了一腳。

釋禪猛然倒地,抱着肚子喊了一聲,準備從牆角持械死拼。

莊無為示意劉無明進入屋內,裹挾着秦葦,看着嘴巴已經被膠帶封住的秦葦在冰冷的槍下直直搖頭,害怕極了,心有不忍。

莊無為威脅道,“想要她不死,就拿第三把銅鑰匙來換,當然了,我不會讓你親自去取,萬一來時帶了警察,知道這等貴重物品你斷然不會帶在身上,所以咱倆一塊去。”

用槍頂後腦逼出了前門,又給了劉無明一部電話,等候其命令,秦葦又被帶到了屋內。

玄洪道長看到了失去理智的徒弟,情急之下遞給了他一張紙條,叮囑他不要沖動,什麽事情都可以好好談。

被脅迫的釋禪為了好友秦葦的性命,只好屈服了,坐在了自己車子駕駛室,慢慢駛向了山下,不久天就黑了。

一路上問了好多話,莊無為不是敷衍就是不答,總之想從他口中套出一些線索,着實很難。

莊無為得隙看了一眼臨走前恩師遞給的紙條,上面寫着‘桓建相殘,七步呈堂’八個小字,讓他再度陷入沉思,盯着釋禪看了好久。

周六的城區不是很堵,一個多小時,莊無為威逼着釋禪到了他獨居之地。

一進門,徹底放松下來,知道今晚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一劫,“你手裏有槍,我是待宰羔羊,所以呢,你也不要太過壓抑,平靜下來,咱倆慢慢聊來。”

盡可能死前知道更多的案情進展,不過莊無為好像沒有那麽多的耐心,釋禪讓他坐在客廳,親手将前後門窗拉上,處于一種安全的環境,莊無為才漸漸放松下來,也開始願意給他一些時間。

“別耍花樣,趕緊拿鑰匙!”莊無為坐下沒一分鐘又站了起來。

“你放心安坐,鑰匙在卧室呢。”

沒幾分鐘,看着釋禪果然捧着一本佛書《阿含經》出來了,書上放着一把渴望已久的銅鑰匙,慢慢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燒水,“其實我倆認識于這本書,你心中明白,這是佛教第一部經典著作《阿含經》,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你們師徒的身份,咱們三人初識于佛門聖地,因佛祖結緣,因舍利較量,我是佛骨舍利的第一負責人,而你卻是佛指舍利的第一搶奪人,咱倆矛盾重重,不可調和,最終也只能以一個人的死來了解這場佛魔大戰!”

釋禪邊講邊翻,動情處還折頁标示,莊無為也看到他勝利在望,今晚第三把鑰匙到手,就剩下最後一把了,距離勝利的時刻越來越近了,也知道聰明絕頂的釋禪之所以這麽多廢話就是為了弄清楚他心中最大的困惑。

“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你不計生死三番五次盜取舍利?”

莊無為欲言又止,明白一旦說出來就會連累許多無辜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師傅,這是萬萬不能的。

釋禪料想他鑰匙得手後,下一步肯定會去法門寺尋找海峰方丈奪取最後一把鑰匙。

想起了海峰方丈,忽然想到了曾經在車中給他講過有關初唐法門和尚道宣的故事,又聯想起了其神秘女友車禍眼睛受傷一事,好像慢慢明白了困擾他與李染淨許久的問題。

可惜,沒有給他再多時間,對方走到門口時,舉起了槍,‘咚’的一下,一顆小小的子彈擊入胸膛,釋禪應聲倒下,鮮血濺到了書上,莊無為輕易拿到了第三把銅鑰匙,得意離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