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走了爺爺,家裏也仿佛一瞬間就安靜下來了,同前幾天咿咿呀呀嗚嗚咽咽的鬧騰表現出一種強烈的反差。家裏還有一股濃濃的香燭味,她并不十分讨厭這樣的味道,要知道在過去的某一段時間裏,她是常常聞到這樣的味道并成為習慣的。

那個奇怪的,好像腦子有點什麽不對勁的小夥子又跟着她回來了,別人都走了,只他還留着。夏桑有點不知道拿他怎麽辦才好了。

西洲不曉得他這個行為叫做厚臉皮,跟着小姑娘回她家,讓鄉裏鄉親又更加确信了一點之前議論的夏桑的小男朋友這樣的結論的正确性。

夏桑花了一點時間打掃了一下,然後到後面的菜園子裏摘了一把青菜,家裏辦喪事剩下的飯菜都讓村子裏的鄉親們帶走了,不大好的就留給家裏養的牲畜吃,好好的一點兒沒壞的自然是人吃的,這樣的習慣在這些鄉村是很正常的。

夏桑覺得沒什麽胃口,但是那個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有些希望在這樣一個孤獨的過渡期,能夠有一個人和她一起度過。當然,如果是真的是不懷好意的人,夏桑會讓她知道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什麽是‘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她摘了一把青菜,水靈靈的菜苗子,回來卻發現原來直愣愣的站在大廳的人也不見了,她無所謂的走近廚房,打開水洗菜,其實也沒什麽,以前也是這麽過的,現在也沒那麽不容易過渡到一個人的生活。

用家裏的電磁爐,炒了一盤青菜,夏桑聽到電飯鍋跳閘的聲音,同時聽到大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想了想還是走出去,看到那個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人正面對着隔壁的姑媽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夏桑走上前問道:“姑媽,怎麽了?吃飯了嗎?”

姑媽對夏桑露出一抹慈愛的微笑,她走過來抓住夏桑的手輕柔的道:“飯都煮好了,過來叫你一起去吃飯,一個人冷鍋冷竈的,一起吃熱鬧點。”

夏桑搖搖頭,“沒關系,我已經煮好菜了,姑媽你回去吧,我沒事。”

姑媽欲言又止,看看西洲又看看夏桑,最後忍不住湊近她低聲問道:“這小夥子真是你男朋友?哎呀,雖然說你才高中,但是現在有人一起也不錯,但是你的注意啊,別被人占了便宜哈,有事就叫我們,保管一叫就到。”

她拍了拍夏桑的肩膀,還想要勸夏桑去她家吃飯,夏桑惦記着她的小青菜,又婉言謝絕了一次,姑媽這才無奈的回去。說是回去也不過是從前門轉個彎,然後就到她家大門了。

夏桑看着姑媽回家,看着西洲問道:“你怎麽還不回家?”

西洲聽不懂她在說什麽,語言不通真是溝通最大的障礙啊。系統也幫不上忙,真是麻煩呢。

西洲想好了需要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這裏人口明顯比他發現的還要少一些,待在這裏小心一些顯然更容易隐藏他外來生物的秘密。等到系統恢複,他還有很重要的任務需要去做。

“@*%#@……%埃爾斯.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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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_⊙;)…嘛意思?

西洲有點尴尬的頓了頓,又指着自己:“@*%#@……%埃爾斯.西洲。”想了一會兒,鼓着嘴說了個:“窩。”

夏桑:……

呵呵,似乎是明白了,但是依舊沒有聽懂,夏桑扯了扯嘴角重複了一下唯一聽到的似乎是英文或是什麽語言的幾個字:“額,埃爾斯.西洲?”

西洲很高興,雖然她只能夠複述他名字的一小部分,大約是百分之十的內容,但是已經很高興了。高興的西洲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夏桑看到眼前燦爛的笑容下的白牙,不知道為什麽似乎看到寒光閃過,他的犬牙似乎格外尖銳的樣子,不過,其他的牙齒也不一般…

夏桑開始擔心他的食譜了,大約是純肉食動物吧。

西洲的手上提着一個好像是廢棄雨傘上面的傘布包裹的東西,布面有些濕潤,圓滾滾的樣子,讓夏桑想起很久遠的過去在一個叫做午門的地方常常會有這樣圓滾滾的東西裹着血液在地上滾落,夏桑抽了抽鼻子,沒有聞到血腥味。

西洲把手往後移了移,朝夏桑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笑,夏桑不好追究裏面是不是什麽違法犯罪的東西,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死神刺激了一下,有些分不清現在和過去了。

兩個人簡單的吃了頓晚飯,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冬季的白晝就是這樣的一日短過一日,再然後又慢慢變長。夏桑搬了一把竹椅坐在院子裏,枇杷樹下面聽着樹葉被風吹的嘩啦啦的響。

她看到枇杷樹的樹幹上有些奇怪的痕跡,比如說抓撓的痕跡,但是葉子并沒有掉落很多,和這個季節的落葉量并沒有什麽特立獨行的地方。她只能歸結于這兩天來了誰家的熊孩子又爬樹了。

西洲沒有出來,很自然的就回到昨天休息的屋裏去了,夏桑支着頭想起吃飯的時候對方,額,想起來他叫什麽什麽埃爾斯.西洲,想起埃爾斯.西洲用發現新大陸的眼神看待那一盤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小青菜,一口就是小半碗飯,夏桑沒有看到他鼓的高高的臉頰,如果有的話一定很萌,唔,應該是用這個形容沒錯的。

還有那個圓滾滾的黑色的球狀體,夏桑又忍不住浮想聯翩,然後她告訴自己:收斂一點,這又不是江湖,也沒有血腥味,為什麽亂七八糟想那麽多奇怪的東西。難道不是那個什麽什麽西洲自己很奇怪嗎?沒有一處是不奇怪的。

傍晚五點半,外面的路燈就已經亮起來了,路燈下面一道人影越拉越長,風從某個通道穿過去發出嗚咽的低吼。

夏桑站起來喊了一聲:“五叔公。”

五叔公穿着一件大衣,帶着一頂毛線的帽子,這是他女兒給他親手織的,一入冬就開始戴起來了。五叔公和爺爺差不多年紀,可身子骨還硬朗的很,夏桑想到爺爺的身體原本也很好的,只是病來如山倒,竟然是沒多久就走了,忒的幹脆。

“桑桑啊,那小夥子還在不?”

夏桑搬來一把椅子讓五叔公坐下,五叔公擺了擺手:“不用了,老人家覺淺,睡的還早,一會兒我就回去睡了,就是過來問下你家那孩子還在的話就去我那睡,你一個姑娘家不好這樣的,上午你姑媽和我說了,她家房間都是現成的,晚上你去她那,離得近,就當在自己家了啊。”

夏桑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但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況且這是永遠屬于她的家,就算是爺爺離開了,她也不願意在離家那麽近的地方睡下,這樣她才會真的睡不着的。她拒絕了五叔公的意思,至于屋裏安安靜靜的待着,仿佛沒這麽個人的什麽什麽西洲,夏桑覺得還是讓他待在自己家比較放心。

五叔公背着手嘆息着搖搖頭離開了,夏桑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進兩盞路燈之間的黑暗處,看他從昏暗中走出來,走進家門。關上大門,還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摸出好幾天不見的手機。

手機裏小企鵝不停的抖着,夏桑點開小企鵝,收到一大批慰問和關心,一一認真的回複過去,然後在一個叫做‘西瓜田裏的偷瓜賊’的聊天窗口下面看了一會兒,對方急急忙忙發了好幾條消息在她回複了“謝謝關心,我沒事”的後面。

“這麽官方,要求親自回答是不是群發的!”

“好吧,好吧,說這個太沒良心了,啊啊啊,差點忘了要告訴你的很重要的事啊。”

“就是魏班說了寒假也不能閑着,得讓咱們的腦子動起來,一直動就不會舍得把學到的東西還給他們。”

夏桑很官方的回複:“這是應該的,所以還有什麽?”

和她的回複發出去的同時對方的文字又跳出來了:“培優啊培優啊,一科一本記着啊,還有下學期的必修課,噗,必修課,搞得更真的似的,學分制,就是語數英什麽的記得借書預習哈,要是借不到找我,一句話馬上辦好。”

“诶诶诶,別關別關”

夏桑點叉的手指頓了頓,再看:“還有一疊白花花的卷子在我這兒呢,記得什麽時候有空有心情來找我(*/ω╲*)。”

“哦,知道了。”

夏桑關了小企鵝,她話不多,一起玩的朋友說得上話的也就這個‘偷瓜賊’,雖然并不明白為什麽會和這個話唠這麽聊得來(?并沒有)大概是因為是話唠,所以面對‘沉默的金子’也不覺得無聊吧。

西洲在屋裏搗騰那個從黑色的傘布下拿出來的東西很久,然後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他覺得可能時間并沒有那麽多了,他需要再做一些事。耳邊又收到社交互聯的波動,他站起身沿着只能夠發現一些無用的信號的系統得到的最近的指示走到夏桑面前。

夏桑眼前的昏暗的光被擋住了,擋的嚴嚴實實的,她坐直身體,擡頭看西洲。

西洲看看她,看看她手裏的器械。夏桑沒有動,西洲還看着她,然後有些猶豫的伸出手對着夏桑的手機。

夏桑的眼神讓西洲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這麽嬌弱的生物,智力發達,但是體能極弱,卻讓西洲的脊背有些涼涼的。

夏桑看着西洲清澈的眼睛,給出自己的手機,只見這貨擺弄了一會兒,仿佛是洩氣一般的把手機換給夏桑,然後像是失敗了似得垂頭喪氣的走到枇杷樹後面,靠在那裏。

夏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兄臺,敢問從何處來?”

西洲(⊙_⊙):“…”

作者有話要說:

夏桑:“兄臺,敢問是何方神聖?”

西洲:“。。。”

唐僧:“貧僧從大唐東土而來,往西天拜佛求經!”

夏桑:“你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嗎?”

唐僧~~o(>_<)o ~~:“悟空~~~~”

唐僧亂入了。。。。(*^__^*)

今天天氣不錯,所以我拎混凝土拎了一天,手疼,所以,木二更啦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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