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此以後,西洲終于正确打開了學習本土語言的方式。

然而夏桑是崩潰的,她已經在心裏認定西洲應該是同她一樣的人,所以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十分的陌生,處于某種‘同病相憐’說着說是另類的‘同鄉’的情誼,她沒有辦法牆衣的拒絕西洲時不時拿手指抵在她的喉嚨上感受她在說話的時候聲帶的顫動。

“夏桑,我叫夏桑。”

“夏桑,我,叫夏桑。”

“咳咳,”夏桑覺得自己就是在養一個大號的北鼻,好像學着電視劇的‘娘娘’吼一聲‘臣妾做不到啊’。然而,她還是不敢把西洲交給村裏當幼師的姐姐的。

西洲的學習能力也是讓夏桑震驚的,短短幾天的時間,西洲已經可以完成日常生活的常用語了。村裏的人也發現了西洲這小夥子原來不是個啞巴或者是高冷到不屑和他們說話。

夏桑每日依舊,西洲也在以夏桑的屋子為中心向外擴張搜尋的範圍,每天還記得從竹林路過,即使并不是很順路,比如說其實是南轅北轍之類的,還是堅定的像是永遠不會出錯的鐘表一樣在同一時間到達竹林,接過夏桑挖到的竹筍,然後兩人一起下山,在村頭的用合金搭建的交易市場把竹筍交給在這裏買菜的姑媽,然後回家。

新年将近,夏桑開始預備年貨,只是她只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開的西洲。但是紅紅火火的年不會因為夏桑這樣的情況就不來的,随着村子裏外出上學工作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年味就越來越重了。

夏桑搬出家裏的椅子在院子裏清洗,西洲又出去了,昨天他回來的時間比之前晚了一個小時,夏桑還是不能明白他在做什麽。不過,她已經不懷疑他是不是在做什麽不法的事了。

然而,她還是沒有見過每天都會帶回來的圓滾滾的玩意兒。夏桑找到一根塑料水管,從牆角的水龍頭接水到一個厚厚的大盆子裏,帶上塑膠手套,開始清洗凳子,小的時候,大約是父親去世之後這項工作一直是她做的,熟練的很。

以前這個時候,爺爺一定是戴着鬥笠在屋裏掃屋頂上的蜘蛛網,但是現在,屋子裏靜靜的,一點兒‘窸窸窣窣’掃天花板的聲音都沒有。夏桑覺得有些太安靜了,她不知不覺就把水花弄的嘩啦啦的響,似乎這樣就能夠熱鬧一點點。

西洲從外面走進來,他感覺到村子裏增加了很多人,雖然沒搞懂什麽叫做‘年’但是他知道一個讓本土居民由內而外發出喜悅的情緒的日子就要到了。

第一次沒有一回來就急着回屋做一些奇怪的事,他把塑料袋放在枇杷樹下面,然後蹲在夏桑旁邊看她。夏桑瞟了一眼塑料袋,又瞟了一眼。

西洲猶豫了一下,仿佛是深思熟慮之後,鄭重道:“給你看,不能說。”

哇哦,好神秘,夏桑不知道她的眼裏放出了神奇的光,這樣的光使得她的神态更加生動,比平日裏那個沉靜的夏桑多了幾分少年人才有的精神氣。

西洲眨了眨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夏桑,然後有些不自在的轉開臉,夏桑努力把最後一把方凳洗幹淨,然後放在身邊曬幹,沒有看到西洲的耳朵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但是很快西洲就調整過來了。

Advertisement

他把塑料袋拿過來,感覺到圍牆外常常有人經過,他像是個即将要和小夥伴分享秘密的熊孩子,謹慎的在大門外看了看,然後關上大門,再湊到夏桑面前抿了抿唇,目光有些擔憂。

他還是打開了塑料袋,夏桑看到了裏面的東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什麽樣的一種生物!

“它,吃東西,什麽都,可以。”西洲的表情是夏桑前所未見的嚴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在他的眸子裏看到了一股濃濃的憂傷和憐憫。

憐憫,憐憫什麽?夏桑不明白,這難道不是僅僅只是一個長相奇怪的蟲子嗎?或者是什麽沒有見過的動物?世界那麽大,無奇不有啊,也許,也許只是別的國家偷渡過來的并不出名的生物,夏桑有些自我安慰的想着。

成人頭顱大小,覆蓋堅硬的外殼,夏桑從一處像是用匕首刺開的傷口看到這一層外殼僅僅只有一張白紙那麽薄,傷口露出乳白色的軟肉,沒有血液。

夏桑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這個奇怪的生物,餘光沒有看到西洲變臉色,知道這個生物現在是沒有危險的了。她想了會兒還是問道:“它從哪裏來的?是你的家鄉嗎?”

夏桑想起西洲對這裏的一切完全陌生的表現,想起他從剛來的時候就開始每天都往家裏帶這個生物,她大膽的猜想,心底裏卻希望是錯誤的。

西洲苦惱的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了,算起來,同樣來自宇宙遠處的生物,他們于地球人(這是這個星球本土居民對自我的稱呼)來說,确實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

夏桑的心裏升起一陣涼意,她凝神再看這個圓滾滾的東西,怎麽樣都不能從它圓潤的外表和連手腳都沒有的身體上看出多大的威脅。

西洲磕磕絆絆的說道:“先來的,以後還有,很多很多。”

夏桑只能猜測,這個蟲子會越來越多,是繁殖能力很高嗎?還是說壽命很長。

西洲還只能說些日常用語,一着急,磕磕絆絆又說不清了,他嘆了口氣,這是沒有辦法的,他當着夏桑的面取出一把大約是匕首的武器,烏黑的一點兒光澤也沒有,卻出奇的鋒利,輕輕一下就劃開堅硬的外殼,露出更多的白色的軟肉。

他用匕首撥了撥,使得這個生物翻了個面,只這一下,夏桑險些惡心的把隔夜的晚飯吐出來。像個球一樣蜷縮的生物,有些類似夏桑在課本上見過的一種叫做鼠婦的蟲子,但是相比之下,鼠婦可就正常多了。

轉過來露出的是這種生物的口器,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眼睛隐藏在甲殼邊緣的下面,緊鄰着就是碩大的口器,層層疊疊的部件重疊疊加在一起,再下面就是細小的手足,一節甲殼下面連着至少三對足。

夏桑偏過臉,真是自虐啊,她深刻而堅定的認定地球上已經沒有比它更惡心的生物了。

西洲面無表情的用匕首撥動它的足,仔細數過一遍之後确定了這種蟲子的生長還處于一個階段,相比它真正的作用而言,現在的它只是食用大量的物質增加自己的體積供應自己的生長而言還算是無害的。

夏桑從西洲這裏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只能暫時作罷。洗好了凳子還有其他的東西需要清理,西洲已經把蟲子從內到外解剖了一遍,夏桑故作不在意的扭過頭,其實心裏怒刷‘啊啊啊,惡心死了’‘最讨厭蟲子啦’‘今天完全不想吃飯了怎麽辦?’。

女孩子恐懼厭惡蟲子的心理并不會因為諸如穿越重生這樣神奇而偉大的經歷而有所改變的。

西洲能夠感覺到夏桑對蟲子的厭惡,他錯誤的歸結為地球人神奇的對危險的預知能力。他認為這是地球人獨有的能力,至少在過去的戰鬥當中不乏一些其他星球的土著視這些有着迷惑作用的軟肉為神賜的神聖的存在。

對比之下,地球人明顯不論雌性還是雄性都對這種蟲子十分厭惡的表現就顯得十分有預見性了。

西洲又從兜裏掏出一只試管一樣的東西,擰開蓋子,倒出一滴液體在蟲子七零八落的屍體上,再取出一個一頭略長而尖,另一頭是方形的物體,用長而尖的一頭對着屍體微微抖了抖,屍體就開始燃燒起來,發出妖異的藍紫光。

不一會兒,屍體就燃燒殆盡,留下一層細細的晶瑩的仿佛是最上等的沙子留在袋子裏。西洲看了看不沙子,不,應該是蟲子的骨灰倒在牆角,那裏有一株大紅色的月季花。

處理了蟲子,西洲把塑料袋收好,夏桑好奇的看着西洲明顯扁的只能放下一張紙幣的口袋,這是都拉A夢嗎?(⊙o⊙)

西洲順着夏桑的眼神找到自己扁扁的不合常理的口袋,然後幹咳了一聲,磨蹭了一下又摸出剛才的試管和貌似是打火機的物體,然後遞給夏桑,夏桑接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她不敢擰開試管的蓋子,總覺得裏面的液體很危險的樣子,蟲子燃燒的時候既迅速又安靜。

西洲指着試管:“&*%。”,指着貌似打火機的東西:“#&%。”

夏桑(⊙o⊙)

西洲又苦惱了,他可以學會地球的文字和語言,但是很明顯他們的語言對于地球人而言似乎太長且繁瑣了些。最後夏桑得到了一把她定義為打火機的玩意兒,還是沒能明白西洲神奇的語言。

找出兩個草帽,給西洲帶上一頂,然後找出放在閣樓上專門用來打掃天花板的掃帚,給西洲做了下示範,然後把這個工作交給他。

夏桑找到一些過去遺留的薄膜,把底下的物件全部蓋上,這樣打掃完天花板之後只要掀開薄膜就可以了。西洲認真嚴謹的工作,他把這項工作當做是一項研究一樣,仔細而精确的繞過障礙物,一絲不茍的把上面所有的污漬都掃下來。

等到夏桑清洗完家裏的長凳再進去的時候,恍惚間覺得似乎整棟屋子都亮堂了許多,天花板上似乎是被人用抹布仔仔細細的擦過不只一遍。

夏桑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已經到了後院的棚子下面,她走進去,看到西洲有些慌忙的轉過來面對着她。她看到他的上衣在腰上掀開了一點,露出一點白皙的皮膚,“咳,差不多,可以了。”

西洲偷眼看了一下南杉,外套後面有什麽東西鼓起來動了動然後就安靜下來了,西洲擡頭看了一下,棚頂,然後咧嘴淺淺的笑了一下:“好,我,我,做的好?”

夏桑由衷的感嘆:“再不能更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有些卡,過渡的時候總是這樣的。小劇場彌補一下:

西洲:艾瑪,差點暴露了

夏桑:咦,剛剛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晃過去?

西洲:沒有,并沒有什麽不一樣的,真的( ⊙ o ⊙ )看我真誠的臉!

夏桑:啊啊啊,你的…

西洲:沒有,沒有,那不是尾巴,真的不是…

夏桑O__O :…耳朵紅了,尾巴是什麽鬼?

西洲:哈哈哈,沒,沒什麽,诶,你看有蟲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