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古代武俠1.6
蘇陽縣,神拳門。
葉呈與沈瀾洲趕到神拳門門口的時候, 已是第二日清晨。
神拳門不若虎刀幫, 立派已久, 在江湖裏也算頗有勢力。
神拳門現任門主游不為年少時曾拜入名師門下學武,習得一套“形意拳”威力驚人、威震武林, 在當地很受人尊敬。
葉呈通過門口的守門小厮遞了名帖,不多時,游不為便親自出來迎接。
游不為現年五十多歲, 長眉鷹目, 生得氣勢驚人。
他共有五個兒子,卻只得那麽一個寶貝女兒,還是老來得女,自然是把女兒當作眼珠子疼。
發生了這種事,游不為自然心痛不已。
外出迎接時游不為一雙鷹目還是通紅的, 面容也頗為憔悴。看到葉呈時游不為激動不已, 一個五十多歲的長者卻恨不得當場給葉呈下跪,可見他對蝶衣客的痛恨。
葉呈攔住了他的動作, 随游不為一同進了莊園。
游不為年輕的時候不過是個窮小子,後來有了奇遇練就了一身本領, 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游家莊園建得恢弘大氣,細節處卻仍不乏簡樸意味, 看着倒是格外有趣。
沈瀾洲一邊看着游家莊園裏的布置, 一邊聽着游不為跟葉呈的談話。
游家小姐閨名芳若, 生得模樣出衆, 又自小跟随母親學習詩詞歌賦、女工女紅,可謂色藝雙絕。
從她年滿十五開始,武林裏便有不少世家公子慕其容貌氣度,上門求親者衆。
她父兄心疼她,一直不曾應允任何一人,直到不久前,眼看着游家小姐年滿十八了,年歲日長,這才松了口,将她許給了綠柳山莊莊主的獨子。
本來過幾日就要出閣了,未曾想卻突然碰上了這種事,真是……
“稍等,”原本還在認真地聽着兩人談話、一直作壁上觀不曾插嘴的沈瀾洲聽到這裏楞了楞,“綠柳山莊莊主的獨子?我記得那綠柳山莊的少莊主不是早已成親了嗎?小妾都娶了好幾房了,游門主将女兒嫁給他?”
說着擡眼看向游不為。
“……男兒家三妻四妾也實屬正常,那綠柳山莊少莊主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功力已是不弱,自然是會多些女子仰慕他。小女能嫁給他,已是小女的福氣。”游不為聽了沈瀾洲這話,剛還滔滔不絕的談話話頭一停,他似是有些尴尬,咳嗽了兩聲才繼續道,“我神拳門能搭上綠柳山莊,是我神拳門高攀了,哪裏還有不滿意的。”
“此婚事,小女自己也是同意的。”游不為道。
沈瀾洲聽了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沈瀾洲這一對血瞳太過顯眼,無論是誰看他一眼便可知道他的身份。
神拳門門主久歷江湖,自然也知道。
但游不為不愧是老江湖,面對沈瀾洲竟沒表現出太多不對的情緒,相反言語之中竟還多有敬重。
也是為難他了。
不過也是,像神拳門這樣的門派,雖也是正道門派,但勢力畢竟有限。游家五子天資平平,神拳門一門其實是僅靠着游不為一人支撐起來的,他自然最明白“萬事留一線”的道理。
事實上,雖然現今武林正邪之道分明,但不少像神拳門這樣的正道小門派,平日裏碰到魔教是并不會喊打喊殺的。
沈瀾洲說了那一句話後,便不再說話。
因為要來神拳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葉呈又将他足間的鐐铐也給戴上了,此時倒完全是一副階下囚的樣子。
也難為沈瀾洲以這幅樣子身處神拳門,還能做出一副在逛自家後花園般的閑适表情。
葉呈聽了沈瀾洲與游不為的對話,眉頭也是皺了皺。
葉呈轉頭看了游不為一眼,像是在思考些別的什麽,再開口時卻仍語氣如常地繼續詢問着案件的具體細節。
其實這種具體細節的事情,直接去問游家小姐是最好的。
但女兒家剛遭了這種事,葉呈一個外男總不好去細細詢問過程,這才向游不為打聽。
其實這些事向游不為打聽也是不太妥當的。
畢竟現在游不為正在悲痛中,這樣反複戳人家傷疤總歸是不好的。
游不為一連回答了葉呈幾個問題,終于忍不住道:“敢問葉前輩為何對此案細節如此關心?”
若按照年齡,葉呈自然是比游不為小太多的。但因為他輩分大、再加上武功實在高強,武林裏的人為表敬重,都是喚他“前輩”的。
葉呈便将不久前他們在青風小鎮捉拿住了蝶衣客并将他扭送至官府的事情跟游不為說了。
游不為聽了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說什麽,卻聽身邊的沈瀾洲突然道:“那邊那些是什麽人?”
游不為一愣,擡眼一看,卻見不遠處花園的九曲連廊裏,正有一隊女子緩緩而來。
大約有十數個女子,除了領頭者,衆女子皆穿着統一的暗紫色長裙,面戴薄紗,曲鬓挽就,背負長劍,身材窈窕,遠遠看去,實在是養眼得很。
“她們是浣花派的尊客們,也是聽說了小女的事前來幫助擒拿蝶衣客的。”游不為道,“她們比二位早來了幾個時辰。”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是浣花派的掌門沅靈子道人,”游不為想着葉呈久居天山可能對現今江湖中的這些人并不熟悉,所以又補了一句,“因着她是女子,所以之前便去看望了一下小女。”
葉呈聽了,也擡頭看去。
說話間,浣花劍派的衆女子已經走到了三人面前。
浣花派是個正道門派,成立至今也不過十數年,建立門派者便是這現今掌門沅靈子的師尊。
浣花派只收女弟子,向來神秘,武林中人對她們大多不熟悉。
待那沅靈子走到三人面前,三人才終于看清了她的模樣。
只見那沅靈子身材嬌小,曲線玲珑,她亦是面戴薄紗,只露出一對秋水含睛的眼睛。光這一對眼睛,便能猜測出沅靈子容貌之秀麗。
看着竟是年紀很輕,不會超過二十歲。
據傳這位沅靈子武功高強,尤其一身輕功,更是卓絕。
游不為對她很是敬重,見了她便拱手道:“沅靈子掌門,請問可有什麽頭緒了?”
沅靈子搖了搖頭,擡眼看向葉呈和沈瀾洲。
游不為連忙為他們互相介紹。
浣花派是名門正派,門派因成立不久的緣故,門主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每個正道人士都以葉呈為榜樣,對他尊崇異常。
此時在這裏見到葉呈,浣花派的衆弟子自然激動非常,人群中一陣騷動,看向葉呈的目光裏滿是憧憬的光亮。
也是,葉呈武功高強,年歲又輕,生得還這樣俊美,最是讨這種剛入江湖的小姑娘歡心了。
對沈瀾洲,她們卻又是另一番表現了。
現今江湖正邪之道森然,浣花派身為正派,門下弟子對沈瀾洲這個邪道魁首自然是多有痛恨、多有不屑的。
可偏偏沈瀾洲又生得俊美不輸葉呈,小姑娘年華正好,正值情窦初開,雖心中知道沈瀾洲作惡多端,可一看他那對含笑帶情的眸子,一腔的替天行道便只剩下了含羞帶臊。
葉呈與沈瀾洲兩人站在一起,一人白衣、一人玄衣,皆長身玉立、龍潛鳳采的。
簡直讓人看花了眼,一時都不知道該先看誰。
倒是沅靈子,雖看着年歲不比身後的弟子們大多少,卻是冷靜許多,與三人交談了片刻之後,便領着身後的衆弟子離開了。
不多時,葉呈與沈瀾洲也回房安置去了。
游家莊園面積甚大,葉呈又是這樣的貴客,游不為自然是用最好的招待。
分配給葉呈與沈瀾洲居住的是棟獨立的院子,位于莊園的一角,距離主廳既不至于太遠,又保證了平日裏足夠清靜,不會被打擾。
院中種了不少花草樹木,幽靜得很。
身處游家莊園,葉呈擔心沈瀾洲對他人不利,一到房間便又拿出了那幾條鎖鏈,将沈瀾洲的四肢固定住。
只是這次像是因為擔心沈瀾洲被鐐铐嗑痛,葉呈竟還細心地向莊園中的仆人要來了棉絮,墊在了鐐铐裏面。
沈瀾洲靠坐在床頭,相當配合地由着葉呈動作,見狀笑眯眯地道:“葉兄今日怎的如此細心,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葉兄若真心疼我,”沈瀾洲說着笑着俯下身靠近葉呈,一雙眼睛滿是笑意地看着他,“不若放了我吧?葉兄難道真舍得送沈某去死?”
葉呈擡眼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伸手推開他,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竟是未發一言。
“葉兄幹什麽這樣冷漠?”沈瀾洲在他身後笑着挑了挑眉,“你我好歹也相處這麽長時間了,總該有些感情了。葉兄你說我這次若助你擒住了蝶衣客,也算是為武林做了件好事吧?到時候,葉兄可否放了我?沈某保證日後改邪歸正便是了。”
沈瀾洲說話的聲音懶洋洋的。
他說話向來這樣,三分真、七分假,讓人聽了一時也摸不清他說的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葉呈的腳步頓了頓。
他沒有回頭,卻在打開門之前緩緩回道:“沈瀾洲,若你能保證日後改投正道,我葉呈必定在将你押回天山後,在全武林面前力保你性命;但若你不能保證……我必定親手取你首級。”
葉呈說話的聲音永遠清清冷冷的,像是不含一點感情:“此處距離天山相隔甚遠,沈兄還有一路的時間可以慢慢向我證明你的‘改邪歸正’。”
葉呈說着轉過身來,他擡起手,沈瀾洲看到他的手裏似乎正抓着什麽。
那似乎是一張字條。
沈瀾洲的臉色變了變。
“但是,日後若再被我發現沈兄你與教中弟子耍這些小手段,”葉呈說着手一用力,掌中字條瞬間化為粉末,“到達天山後,我必定親手斬你于劍下。”
葉呈說着定定地盯着沈瀾洲看了半晌,半晌後才垂下眼,轉身離去了。
沈瀾洲仍坐在床上。
此時天色已暗,屋子裏并未燃燭,顯得有些昏暗。
沈瀾洲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眼裏不含一點笑意。
事實上,當葉呈拿出那張字條的時候,沈瀾洲原本眼裏滿盛的笑意便在瞬間完全消失了。
沈瀾洲在原地坐了許久。
然後他慢慢地起身,來到桌面,伸手點亮了桌上的燭火。
燭火搖曳,慢慢地将一室照亮。
沈瀾洲坐在桌邊,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拿着簽子挑着燭火。
“呵。”在一室寂靜中,沈瀾洲突然笑了笑,燭火搖曳,直襯托地他一張臉如水墨畫就。
“婦人之仁。”他冷漠地笑着說。
*****
與屬下的通訊被葉呈發現了,自然就不能再進行下去了。
沈瀾洲一下子又回到了剛被葉呈捉拿時的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可實在是有些可怕。
尤其是近期葉呈忙于查探蝶衣客的事情,整天忙得不見人影,沈瀾洲已經幾日未曾見到他了,連從葉呈那裏套話都沒法套。
日子過得實在是有些兩眼一抹黑。
沈瀾洲向來最不喜歡這種事情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
這種無所事事的現狀讓他有些煩躁。
不過好在老天爺似乎也有心幫助他,很快就為他送來了下一個傳遞消息的途徑。
這日未到正午,沈瀾洲沒有向以前那樣在床邊休息,而是坐在窗邊,一邊飲茶,一邊等着對方的到來。
茶剛喝了半盞,沈瀾洲便聽到窗外的院子裏傳來了腳步聲。
沈瀾洲被茶盞掩着的唇角勾了勾,一擡眼,果然就看到有人正在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朝自己走來。
來人是一個年約十八的年輕男子,生了一張清秀的容顏,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衣,氣質幹淨,我見猶憐。
同樣的顏色,穿在葉呈身上給人的感覺一種冷寂寒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遠感;穿在他身上,卻成了溫潤天真、初入武林的懵懂感。
望鄉見了,卻是一聲驚呼。
只因這個男子,竟就是那蘇少眠!
原本沈瀾洲與蘇少眠的姻緣,該在幾日前、從沈瀾洲受傷那日就開始的。
蘇少眠撿到了重傷的沈瀾洲,細心照料之下兩人漸生情愫。
可這個世界一開始的世界線不知何為出了點小狀況,蘇少眠沒能先撿到沈瀾洲,先發現沈瀾洲的成了葉呈。
不過好在兜兜轉轉,劇情又回來了。
兩日前,沈瀾洲獨自在房中休養的時候見到了蘇少眠。
原來蘇少眠出谷之後碰到了浣花派的人,他生得清秀,最是讨女子歡心,浣花派的弟子們看他一人懵懵懂懂的,擔心他受別人欺騙,便求了沅靈子将他帶在了身邊,一起來了這神拳門。
浣花派的人查探蝶衣客,蘇少眠不好插手,無所事事之下便在院中亂走,無意之間進了葉呈與沈瀾洲居住的院落,這才遇到了沈瀾洲。
該說蘇少眠不愧是蘇少眠,即使換了個相遇的地點,他仍然如原本的世界裏一樣的天真純良。
蘇少眠見到被獨自鎖在屋裏的沈瀾洲,又見他受了傷,竟是就動了恻隐之心,這些日子來日日來此為他治療。
蘇少眠是神醫谷傳人,醫術精湛,沈瀾洲的傷本來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經他這一醫治,更是好得七七八八,不說外傷,連內力都已經基本恢複了。
不過與原本世界不同的是,蘇少眠這一世卻是從一開始就認出了沈瀾洲,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師傅在自己離谷前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能招惹的魔教教主。
而且蘇少眠見到沈瀾洲時還總是表現得很奇怪。
他看着沈瀾洲的眼裏……總是帶着明顯的愧疚感。
其中緣由,青籬自然是知道的,望鄉也知道。
但沈瀾洲該是不知道的。
因此青籬也就是樂得裝得一無所知。
蘇少眠一看到坐在窗邊等着自己的沈瀾洲,眼睛便是一亮,快走幾步到了窗前:“沈教主,你看我今日剛尋得的草藥!有了這藥,教主你的內功馬上就能完全恢複了!”
蘇少眠看着沈瀾洲,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沈瀾洲聽了一笑,道:“多謝少眠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說這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低沉的嗓音含着笑,幾番溫柔缱绻,能登時讓人面紅耳赤。
蘇少眠耳朵一紅,忙擺手道:“不、不辛苦,沈教主,應該的。”
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還你。
沈瀾洲自然聽不到他內心的想法,只又笑了笑,站起身來:“少眠還是喚我‘瀾洲’就好。少眠是瀾洲救命恩人,不嫌棄瀾洲邪道的身份如此救助我,瀾洲實在是感激不盡,怎好再承少眠這一句‘教主’。”
沈瀾洲說着擡眼看向蘇少眠:“這樣說話不方便,不若少眠進屋來?”
蘇少眠被沈瀾洲笑得臉紅紅的,一聽他說讓自己進屋臉就更紅,卻是擡起頭來有些遲疑地道:“可瀾洲的房門鎖着,這窗子……咳,爬起來又有些不雅。”
蘇少眠自小在神醫谷長大,習的都是些治病救人的法子,武功實在是不怎麽樣。
若要爬窗子進屋,對他來說實在是……動作太不雅了。
他從小被教授孔孟之道,自然不能接受做出這樣不雅的行為。
沈瀾洲卻是又一笑:“只要少眠同意,瀾洲自然不會讓少眠做那危險的動作。”
說着看向蘇少眠。
蘇少眠楞了楞,對着沈瀾洲含笑的眼睛愣愣地點了點頭。
剛一點頭,卻見沈瀾洲眼睛霎時笑意更濃。
蘇少眠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自己身體突然一輕。
再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屋裏。
沈瀾洲竟是将他抱進了屋裏!
蘇少眠何曾這樣與一個男子親密接觸過?感受到沈瀾洲的手還搭在他的腰上,蘇少眠的臉霎時紅得簡直能滴血,忙手忙腳亂地推開沈瀾洲。
換來了沈瀾洲更愉悅的低笑。
蘇少眠擡眼看向沈瀾洲,正要說什麽,卻聽房門突然一響。
竟是有人打開了鎖,将房門打開了。
蘇少眠一驚,擡眼看去,卻見房門口正站着一個穿着白衣的男人。
男人一手提刀,一手端着個托盤,裏面裝着些吃食。
是葉呈。
沈瀾洲如今功力還未完全恢複,因此之前并未發現葉呈竟是已經到了房門口。
他楞了一下,随即卻是臉上帶起了笑意:“葉兄今日怎麽突然想起給沈某送午膳來了?”
這幾日葉呈都忙得很,沈瀾洲都幾日未見到他了,午膳自然也是游家下人們送的。
今天這是……?
沈瀾洲想着微微皺了皺眉,面上笑意卻是如常。
他卻沒有看到,他身後的蘇少眠一看到走進來的是葉呈,面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許多。
蘇少眠又往沈瀾洲身後躲了躲,緊緊地攥着沈瀾洲的衣袖。
葉呈的臉色在看到屋裏竟還有個蘇少眠後便霎時變得冷寒了起來。
他目光一冷,開口說話時聲音也是極冷的:“我記得我說過,沈兄要是再與屬下傳消息,我定不會輕饒。”
葉呈這話說的實在是語氣寒烈。
蘇少眠被他吓得渾身一個哆嗦,再次往沈瀾洲身後靠了靠。
沈瀾洲卻是面色如常。
“葉兄誤會了,少眠可不是我的屬下,他與我在游家才剛認識。”沈瀾洲甚至語氣仍是含笑的,他伸手護了護蘇少眠,像是在安撫他,“我與他自然也不是在傳消息,我們只是一見如故,所以多聊了會天罷了。”
“葉兄只說不讓我傳消息,可沒說不讓我與心上人……談個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