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冬楠反應過來，一從地上爬起來便氣笑着追來，一邊追，一邊叫我站住。傻瓜才聽你的呢。我們就這樣追追笑笑跑到了禦花園，見天香和寒梅已到，這才收斂起玩鬧。

我和冬楠向她們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冬楠：“要怎樣施肥，我不會啊。”冬楠道：“我也不好說，以前雖然做過類似的活，但這宮裏的花草怕是有些講究，不能随便應付，我看還是問一下天香姐她們。”

我嘆口氣說：“說得有理，這宮裏的花草啊，比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命還金貴，謹慎些總是好的。”我們問了天香做法，天香一面做一面給我們講解道：“要先用小鏟子把土弄松些，這樣才能更好的讓它們吸收到，但是松土時千萬要注意，別把根弄傷了。接着就是把這兌好的料水澆在底部，因為每三天就要施一次肥，所以每次的份量不需太多，就大概這樣一小瓢就行了。”

原來是我和冬楠想多了，其實做起來也沒有多複雜的工序，因此我和冬楠很快就上了手。

待到午飯時，我們收了東西回了住處，午飯過後，就去了姑姑的住所，聽她教導，一直到黃昏才回了屋，收拾好就睡了。這皇宮規矩多，晚上連大聲點講話都會被說，更別說什麽娛樂活動。這日子就這樣無聊的過了幾天。

有些事做多了，再有趣也會厭倦，我一開始覺得在禦花園幹活不累且享受，但沒幾天就有些煩了，整天在這一個小小的地方打轉，雖然身體上還好，但心卻很累，就像被困籠子的金絲雀，有種想飛卻又飛不出去的感覺。所幸做活時，天香和寒梅會給我和冬楠講些宮中的事，也不致于無聊。

這天一早，我和冬楠收拾妥當，剛出門，就碰上迎面而來的一小太監。小太監問我和冬楠說：“你們是在禦花園做活的？”我應了聲，心中有些詫異，一大早找我們會有什麽事？

他道：“禦花園人手已足，現在禦膳房正缺人，花公公說調你倆去。跟我走吧。”說着小太監轉身欲走，我趕緊上前拉住他說：“禦膳房不是做飯的嗎？可我又不行，讓我去也做不了什麽啊。”

小太監站定，看着我道：“只是讓你們幫忙洗菜和将準備好的膳食送去給各位主子，不會給你們碰食材的，就是你們想碰還沒資格呢，快走吧，要耽擱了主子的膳食，你我都擔待不起。”說完轉身往院外走，我撇撇嘴，和冬楠尾随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好奇的東張西望，發現這裏的皇宮建築和故宮相差無幾，看來故宮保存的還挺完整。只是看的感覺已然和曾經參觀故宮時的不盡相同，此時才真正從心裏感受到皇家的威嚴。

很快來到禦膳房，小太監給我們吩咐了活，就出了禦膳房。禦膳房由正房與一大院組成。我和冬楠就在正房前的院中，就近一口井邊清洗膳材。

面對這一籃籃都要洗的菜，我無奈的和冬楠對了一眼，心中不住呻吟，心想還是讓我回去澆花吧！

可沒人聽到我的吶喊，只得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使勁洗起來。冬楠見我如此用力，忙道：“輕點，菜都給你洗壞了。”我不耐的輕柔了些，抱怨道：“為什麽不是在百錦園打轉，就是呆在這廚房裏洗這東西。我快變成宅女了。”

冬楠擡頭看着我不解問：“宅女是什麽意思？”我這才注意到一不小心就說了句現代語，想着并無大礙，于是回道：“就是天天呆在一個地方，哪也不去。”冬楠‘哦’了聲，沒在說話，低頭繼續洗。我嘆了口氣，也不再言語。

忙了大概一個多時辰，菜已洗得差不多。我和冬楠收拾了地上的殘物，将洗好的拿進正房。我看到已做好了許多種食物，用不同金銀玉石做成的膳具裝着，擺在一長桌上。看着這些珍馐異馔，我禁不住的吞了吞口水，本來就已餓，如今還讓我看到這種場面，肚子就反抗得更厲害了。

放好菜後，我趕緊拉着冬楠出了正房，一面走一面嚷道：“受不了了，這麽多好吃的卻沒福享，還是快走，眼不見不饞。”走到院門口，小太監進了來，見我們要走，便問：“上哪去？”

我回道：“菜已經洗好了，我們該回去用飯了。”小太監道：“還沒給主子送膳，就想吃，等送了再說。”

怎麽可以這樣？我一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皺着眉跟在小太監身後又進了正房，冬楠也是一副無力的模樣跟在身後。

走到長桌邊，每道菜都用蓋盅蓋住了，我這才發現原來是分了區域的，每個區域邊上都放上了一個木牌，上寫着各個阿哥公主和娘娘的身份。想是每個人要的膳食都不一樣，為了不弄混，才弄上這樣一木牌。而皇上的會單獨放在一邊的木桌上。

小太監吩咐我們照着牌子給主子送去，除了我和冬楠，還有二十多個宮女排着隊，依次拿份。我和冬楠拿着十公主的，去了永和宮。一路上都在心裏琢磨着，歷史上記載說十公主是乾隆最喜歡的一位公主，按時間算來，今年也才八歲大。在十五歲時會出嫁于清朝最大貪官和坤的兒子豐紳殷德。想來還真是不幸，什麽人不選偏選和坤的兒子，不是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看和坤就知道他兒子的德性如何了。

不知不覺已來到永和宮。永和宮是二進院，有前後兩個院落，前院正殿即為永和宮，後院是同順齋，兩院都有東西配殿，形似四合院。十公主住于後院，我和冬楠穿過前院進入後院，走到正殿同順齋前。，冬楠上前敲了敲門，一個宮女開了門讓我們進去，我将膳食放在桌上，偷偷瞄了眼，沒見到貌似公主的人，只有兩個宮女侍在床邊，有一些年老者坐在桌邊寫着什麽。憑看了那麽多年宮廷劇的經驗，我猜想那老者應是太醫。

礙着規矩，不能久留，擱下食盤後，我和冬楠就退了出來。往回走了幾步，我突的止了步，對冬楠道：“冬楠你先回去，我有事找那老太醫。”

冬楠不解問：“找太醫幹嘛，你生病了嗎？”我順着她的話道：“哦，是感覺不太舒服，想讓太醫給拿些藥。”冬楠道：“那我和你一起。”我一面搖頭說：“不，你先回去，幫我把飯留着。”一面将冬楠往前推，冬楠也只能先行離開。

待冬楠走後，我回到十公主房門外候着。沒一會老太醫出來，我趕緊上前道：“太醫，奴婢能問你拿些洩藥嗎？”

老太醫眯眼看着我問：“你拿洩藥做什麽用？”看他對我有些懷疑，我忙撒謊道：“奴婢這些天消化不良，想着吃些洩藥會好些。”他看了我半響，在我想放棄時，才終于道：“跟我來吧。”我松了口氣，忙尾随在他身後。

到了太醫局，老太醫用紙包了一小包洩藥遞給我，又附了一包草類的東西，道：“洩藥吃了傷身，而且不治本，我看你是上火導致消化不良，這些草藥是去火的，你拿去熬成水喝。”得到太醫的關心，我忽的心裏有些愧疚，要是他知道我的用途，肯定會氣瘋的。

我一面道了聲‘謝謝’，一面接過他手中的兩包藥，将洩藥包塞進包裏，拿着草藥包出了太醫院後，徑直回了住處。

冬楠見我回來，忙迎上來問道：“太醫說是什麽病？”我舉了舉手中的草藥撒謊道：“上火，吶，給了些去火的草藥。”冬楠放松口氣道：“還好不嚴重。”說着轉身從桌上拿起個饅頭走向我說：“她們不讓留，這饅頭還是我偷偷剩下的。”

我接過饅頭，朝她感激的笑了笑，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臨近午時，我和冬楠來到禦膳房準備送膳。我們被叫去幫忙接過菜放到長桌上，聽禦廚大聲喊道：“十阿哥的。”我趕着接過，趁周圍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到我，偷偷将整包洩藥放入了湯裏。放好位置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忙着接菜，其實心裏早已在幻想十阿哥拉得筋疲力盡時的窘樣。

我剛放下一菜盤，突聽小太監叫：“韓羽墨。”我急看向他應了聲‘是’，心裏有些發毛，不會是被發現了吧？小太監走近我說：“十阿哥傳，要你現在就去。”一聽是十阿哥，我心裏的氣就又升了起來，好啊，我還沒找上你，你倒先找上我了。

小太監看我沒動，又催道：“你倒是快去，莫讓十阿哥等急了。”我正想走，想是冬楠聽到了小太監的傳話，快跑向我，小聲囑咐道：“羽墨，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沖動行事知道嗎？那畢竟是阿哥。”

我雖心裏有氣，但不想冬楠擔心，于是拍拍她的手，朝她安慰性的笑笑，然後跟着小太監出了禦膳房，往十阿哥住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