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裏憋屈
綠柳按照蔣巅的吩咐把屋子裏好好的收拾了一遍,又給白芙換了衣裳, 這才退了出去。
小紅先前被蔣巅趕了出來, 不敢進去, 只能躲在門口看着, 過了半晌見蔣巅沒有出來, 湊到綠柳身邊低聲耳語。
“将軍怎麽還不出來?他難道打算在裏面過夜嗎?”
綠柳雖然也不願意蔣巅在白芙身邊過夜, 但更讨厭小紅東問西問,翻了個白眼道:“将軍在哪裏過夜是咱們能管的嗎?什麽時候奴婢也能過問主子的事了?”
小紅被噎了一下, 放在以前早就大發雷霆了,但如今卻不敢太放肆,心中罵了綠柳幾句, 面上卻還是笑眯眯的:“我這不是怕姑娘出事嗎, 姑娘中了春|藥, 将軍又是個大男人, 萬一把持不住……”
“不會的!”
綠柳氣沖沖地道:“姑娘已經喝下解藥了, 而且她現在身子不适, 将軍又向來疼愛她,這個時候不會動她的!”
蔣巅雖然性子粗野了些,但他對白芙的好綠柳是親眼看在眼裏的。
當初他瘋症發作都忍住了沒有行事到最後, 今日又怎麽會乘人之危。
小紅聽了似乎稍稍放下心來,提出要幫綠柳在這裏守着,讓她回去休息一會兒。
綠柳才不用她幫,板着臉拒絕了。
小紅卻不肯走,說要在這裏陪她, 萬一房裏的人待會兒有什麽吩咐,她也好搭把手。
誰要你搭手啊?你不來添亂就不錯了!
綠柳懶得理她,自顧自的站到一旁去了,心中下定決心,這次姑娘若是跟着将軍回去了,那她回去以後也要學會識字!
蔣巅這回本來沒打算帶小紅來的,小紅卻以綠柳不識字,而白芙又是個啞巴為由,提出跟着一起過來,說是能更好的照顧白芙。
蔣巅覺得有些道理,加上對綠柳本就有些不滿,就把她帶上了,想着兩個人伺候白芙總比一個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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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即便心中不滿,卻也不能說什麽,誰讓她是真的不識字,上次還放跑了姑娘呢。
小紅見她不理自己了,也懶得再往上湊,靠在門邊坐了下來,支棱着耳朵聽着房中的動靜,直到夜幕時分,确定房中兩人真的不會什麽動作,才打着哈欠回屋睡了。
…………………………
翌日,白芙醒來時腦袋仍舊昏昏沉沉,睜眼看了床頂半晌,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裏。
她努力回想昨日發生的事,想起被盧兆騙回了院子裏,想起房中四處彌漫的香氣……
然後……
然後她把盧兆打暈了,跑了出去,看到一口井……
她想投井,結果沒成,緊接着……
蔣巅來了?
蔣巅!
白芙猛地想要起身,身子卻又重重跌了回去,發出一聲悶哼。
“阿芙!”
趴在床邊的蔣巅立刻驚醒,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阿芙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好點兒沒有?頭疼不疼?”
說着又一疊聲的喊綠柳,讓她把大夫請來。
大夫昨晚就被留在了這裏,聞訊趕忙趕了過來,搭過脈後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大人照顧的妥當,這位姑娘只是有些低燒,喝幾副藥就好了。至于虛脫無力的現象,歇幾日也就好了。”
蔣巅聞言皺眉:“沒發燒啊,我剛剛摸過了。”
說着又伸手摸了摸白芙的額頭,确定不燒。
大夫蹙眉,重又搭脈,想到什麽又将蔣巅的手腕兒也拉了過去,不由搖頭。
“不是她不燒,是大人您也在發燒。”
“啊?不可能!我從來沒生過病!”
蔣巅一口否決。
“這……這以前沒生過病,不代表現在也沒有啊。”
蔣巅擰眉,正欲再說什麽,跟着大夫一起進來的小紅在旁插嘴道:“将軍,會不會是因為您前天晚上瘋……”
“閉嘴!”
蔣巅厲喝一聲,吓得房中幾人均是一縮脖子。
小紅又被趕了出去,蔣巅讓大夫去煎藥,又吩咐綠柳去把竈上熱着的粥端過來,這才坐回到白芙身邊。
“阿芙,起來吃點兒東西吧,我讓人給你熬了粥。”
說着伸手要把白芙抱起來。
白芙卻下意識的躲了躲,眸光低垂,睫毛微顫,不敢擡頭看他。
她對昨天的事記不大清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
她記得自己好像對蔣巅……對他……
白芙臉紅的滴血,聯想到自己昨日的狀況,對這部分隐約的記憶就更加肯定了。
怎麽回事?她當時明明想投井的,怎麽一看到蔣巅就……
蔣巅不知她的想法,見她排斥自己,只以為她還在生氣,眸光暗了暗,讓綠柳去扶她。
綠柳将白芙從床上扶了起來,給她背後墊了兩個枕頭,又摞了個引枕上去,讓她能舒舒服服的靠在上面。
蔣巅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給白芙喂粥,白芙安靜聽話的一口口吃着。
等她吃完,藥還沒送來,蔣巅就先跟她說起了別的。
“我昨天回來一着急就忘了讓人去抓那兩個給你下藥的人了,想起來的時候有些晚了,他們竟然跑了。”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追了,一定把他們抓回來給你出氣!”
誰知白芙卻怔了怔,扯着他的袖子搖了搖頭。
別抓了,讓他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蔣巅眉頭一皺,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什麽意思?他們那樣對待你,你還想放他們走?”
白芙低垂着頭,眼圈兒微紅。
不然呢?讓你把他們抓回來,然後殺了他們?
蔣巅見她這樣,以為他心底還對那個男人有所留戀,氣的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扯着嗓子吼道:“他到底有什麽好?你要這麽護着他!”
他瘋症發作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她氣的轉頭就跑了。
結果現在那個男人對她用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她卻還要放過他?
那男人對她到底有多重要?!
白芙原本就覺得委屈,被他這麽一吼,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我不想放過他,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可是他是師父的孩子啊,是師父唯一的孩子啊,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她想掏出懷裏的小冊子把自己的想法寫給她看,摸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全都換過了,小冊子也不在了。
蔣巅突然間就有些心虛,從枕邊把那冊子和炭筆塞到了她懷裏,扭過頭去別扭的道:“衣裳是綠柳給你換的,我……我沒插手。”
雖然是他脫的,但是……真的不是他穿上的,所以也不算說謊吧?
白芙臉色微紅,握着炭筆在紙上刷刷的寫着什麽,因為沒有力氣,握筆的手微微發抖,字寫的更難看了。
蔣巅接過看了一眼,眉頭一挑:“他是你師兄?”
嗯。
白芙點頭。
“那……不是你的……未婚夫,或者青梅竹馬什麽的?”
不是!我才不喜歡他!
白芙用力的搖頭,搖了沒幾下頭就有些發暈,身子歪歪扭扭的要倒下的樣子。
蔣巅趕忙坐到她身邊,攬着她的肩讓她靠着自己。
白芙掙了幾下,沒掙開,蔣巅的手握的反而越發緊了。
“那……你喜不喜歡他?對他有沒有別的心思?”
沒有沒有沒有!
白芙氣的伸手拍了他一下,沒有力氣自然打不疼,就算有力氣也打不疼。
蔣巅這幾天一直沉郁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
“那你為什麽要來找他?怎麽不回去找你師父?”
師父……
他死了……
白芙在冊子上一筆一劃的寫下這幾個字。
我就是為了把他的死訊告訴師兄,所以才來找他的。
蔣巅一愣,見她眉眼間籠上一層陰影,握筆的手越來越緊,指甲幾乎摳進裹着炭筆的絹布裏,知道自己觸及了她的傷心事,又是自責又是心痛。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提起這個的,阿芙你別難過了,都是我的錯。”
怎麽是你的錯……
師父的死跟你又沒關系,盧兆那個混蛋做出這樣的事也跟你沒關系,你急着認什麽錯……
淚水不停的落下來,白芙趴在蔣巅胸前,哭得渾身直抖。
我真的好想殺了他,我真的恨不得他去死,可是蔣巅,我不能啊……
怎麽辦啊,真的好難受。
受了委屈卻要硬生生忍下來,拿對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還要看着他去逍遙自在,過的跟以前一樣好。
真的好難受,好憋屈……
蔣巅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能緊緊地抱着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脊背,心想絕對不能放過那個混蛋,讓他家阿芙哭成這樣。
腰間的衣裳感覺被什麽東西扯住了,垂眼一看,兩只粉白的小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裳,就好像抱着他一般。
蔣巅身子一繃,心跳忽然漏了幾拍。
這是阿芙頭一次主動接近他,雖然是傷心時無意識的舉動,但也足夠讓他激動很久。
蔣巅吞咽一聲,稍稍低頭,想去親吻她的頭頂。
剛剛有所動作,懷中的人忽然坐直了身子,想起什麽般又開始在冊子上寫字。
別去抓他了,讓你的人撤回來吧。
好家夥!哭成這樣了還想着那個人呢!
蔣巅哦了一聲:“知道了。”
說完卻沒有別的動作。
白芙仰着頭,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撤回來吧。
蔣巅不動,她又扯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繼續盯着他,睫毛上的淚珠欲掉不掉:求你了,撤回來吧。
蔣巅扶額長嘆一聲,只得打消了把那人抓回來打斷兩條腿再放走的打算,将秦毅叫到了外室,吩咐他把之前派出去的人撤回來。
“這回滿意了?”
他捏了捏白芙的鼻子,滿臉無奈。
白芙尴尬的扭頭躲開,蔣巅伸在半空的手頓了頓,澀澀的收了回來。
好在綠柳這時端了藥進來,打破了房中尴尬的氣氛,蔣巅親自喂白芙喝了藥,又看着她躺下再次睡着了,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新晚了~實在對不起大家~抱歉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