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外面夜深人靜的, 偶爾有暴走族故意弄出來的機車轟隆聲,一個獨立型的小公寓裏, 卻是安靜的有點詭異了。
房間裏的燈照出暧昧的玫瑰色, 季汐然被迫拿了自己的浴衣, 做賊一樣遮住自己的臉, 躲躲閃閃亦步亦趨的往浴室裏走。
溫欣妍拿着浴籃, 靜靜站在她身後, 看着她故意慢吞吞的去開浴室燈。
慢動作回放一樣, 她一個動作花了四五分鐘, 溫欣妍一直沉默在旁邊看着。
在她磨磨蹭蹭怎麽也不肯脫衣服的時候,才冷不丁出聲道,“你不是要洗澡?”
“哦……”季汐然被她吓了一跳,回身卻看見自己帶進來的金主爸爸已經脫光了。驚得她又情不自禁叫了一聲,“啊!”
叫完覺得不太好, 趕緊捂住自己的嘴。腮幫子鼓鼓的, 像只吃胖了的小狐貍。
溫欣妍本來還想把她抓起來敲打一頓的, 看見她這般可可愛愛的樣子,心裏都快化了, 舍不得了, 只能嘆氣,“你又不是沒在澡堂裏呆過,這麽大驚小怪幹什麽?”
北方的澡堂子季汐然去過不少回, 每次也都能大大方方赤.着身子進去,欣賞一下許多白花花的年輕的肉.體時, 也暗搓搓的比過自己的胸和其他女孩子的胸圍大小,和寝室裏頭那幾個人也不是沒有一起洗過澡。
但是那不一樣啊,她又不喜歡她們。
隔了五年,不知道怎麽回事,季汐然變得害羞起來,沒有年少時候那般無所畏懼的感覺了。
眼神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溜了一圈,一下子臉爆紅,三下五除二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跳到放滿熱水的浴缸裏。
同時一雙桃花眼裏楚楚可憐的已經噙上了淚珠,“我……我先洗可以嗎?”
如果是五年前的溫欣妍,看見她用這副表情對着自己,別說是讓她先洗了,就是讓她在冰天雪地裏洗澡,把那一缸熱水都讓給她,她也心甘情願。
但是現在,她想通了,靜默的愛,付出再多,對方不知道,或者對方裝作不知道,你付出再多也是沒有結果的。
所以,愛她,就要表現出來,就要說出來,就要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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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汐然眼巴巴的用着眼淚攻勢,原以為面前的美人會像以前一樣,溫柔對她笑笑,然後轉身離開,順便帶上門呢。
沒想到,她老人家以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看了她片刻後,邁着長腿,一步一步踏進她的浴缸裏。
她身上的兩團晃動的白皙玉兔讓季汐然看得眼花缭亂的,五年不見,溫總的身材竟然比從前還好,皮膚細膩光滑就不說了,那一對蹦來蹦去的玉兔——
季汐然在心裏流氓的比對了一下,覺得好像比五年前豐滿了一點。
聽說女人的胸.房,被揉得多了,就會變得豐滿。
——那麽,她是有了新歡了嗎?
有了這個揣測,她的一顆心也就沉到了底。
沒有誰會為了誰永遠停滞不前,尤其對于青春寶貴的女人而言,忘了舊愛,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更何況,她當初一句話都沒有留就走了,她們之間現在可能連舊愛都算不上。
昏昧的燈光下,季汐然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溫欣妍饒有興趣的看着對面的人變臉,在她最後變得臉色蒼白時,撐着浴缸兩邊,身子往前移了幾分。
兩人赤.裸的肩膀貼在一起,胸口的玉兔頂端幾乎蹭在一起。
溫熱的水讓人覺得很舒服,胸口傳來的觸感卻讓季汐然被雷劈了一樣,忽然打了一下冷顫。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現在要稱為女人了,近在咫尺的美麗的臉,耳朵紅得透徹,“你…溫…溫總不要靠這麽近…”
以前都是她調戲她來的多,現在她什麽都沒做,她卻紅了臉,倒讓溫欣妍覺得非常有趣。失而複得的時間太長,她心裏還是有點怨她的,但是她忽然想到,就算她不能把面前這只小狐貍抓起來吊在空中打她屁.股,那她也可以調戲一下她,報回以前的仇。
想做就做,她笑着又往她身邊靠了一下,“你叫我什麽?”
浴缸底下她們的腿幾乎交疊在一起,季汐然自認做了五年尼姑,一時間還适應不了這種刺激,加上一時間沒适應過來原來軟軟的小白兔變成霸道總裁的事實,臉“刷”一下通紅,整個人和熟透的蝦一樣,諾諾出聲,“溫…溫總…”
“你再說一遍。”女人故意壓低聲音,一只手已經順着她柔軟的腰身滑到了她背後的尾骨上。
她靠在她耳邊,低低笑了一聲,“汐汐,你再說一遍。”
身上傳來女人特有的冷香,将季汐然包圍,加上自己的敏.感點還被人抓在手裏。
本來還打算硬氣一下的季汐然頓時妥協了,如果她現在有小手帕,一定是淚眼婆娑咬着的,“溫美人。”
“這個稱呼也不好,叫我欣妍。”已經成功蛻變成霸道總裁的溫總笑說着,伸出舌尖,憐惜的吻了一下她的蝴蝶骨。
然後就似笑非笑道,“你要是再叫錯,可就不是吻你一下這麽簡單了。”
右手又滑下來,移到她的大腿內側,對着裏側嬌嫩的肌膚,暗示性的摸了兩把。
季汐然身子一顫,心裏幾乎有個小人兒在淚奔哭泣。
怎麽回事,怎麽感覺溫美人的性格種類都變了!說好的溫柔似水小白兔呢,把那個動不動就會害羞的溫欣妍還給她啊喂!
“好了,快洗澡,不然水涼了。”溫欣妍見她出神,輕輕催促道,這夜裏這麽冷,她害怕她着涼了。
溫欣妍并沒有要吃她豆腐的意思,但耐不住季小狐貍一走那麽多年音訊全無太過可恨,加上太久沒見她,她才有那些舉動。
但比起怨她或是恨她,溫欣妍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卻是心疼她。
原本有點嬰兒肥的季汐然現在實在是太瘦了,下巴尖了不少,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憂郁。
她愛的那個從前總是沒心沒肺笑的張揚的小狐貍,是不是在塵世的摸爬滾打中受了很多苦呢?
她舍不得她吃苦,她願意把世上所有的苦都替她吃了,讓她只會吃到甜。
從前她沒有護好她,讓她吃了苦,往後她一定抓好她,提前将所有的苦都吃了,只讓她吃糖,讓她無所畏懼,快樂肆意,讓她張揚明媚。
洗好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
兩個人面對面躺在季汐然特意找人定做的特別大、可以滾上好幾圈的大床上。
床頭燈關了,屋頂鑲嵌的有如星星光的燈壁還是開着的。
溫欣妍的眼睛很亮,看着她的時候,像是什麽珍寶失而複得一樣。
季汐然有點不自在的避開她的眼神,“欣妍…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我…”
“我不想計較以前。”溫欣妍伸手,将她的臉掰回來,眼裏的溫柔止都止不住。“不管當時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離開,我都不想再聽,我只知道,我找到你了。”
對于偏執的人來說,五年并不是一個可以足以忘記所有的時間。
溫欣妍緊緊拉着她的手,像是碎碎念,也像是自言自語,慢慢笑道,“你走以後,我覺得幹什麽都沒意思,還好顏學姐讓我去她的公司工作,我把一部分重心壓到工作上,就感覺心沒有那麽疼了,因為我常常會想,我現在努力,是為了以後讓我們都可以過上好日子。所以我拼命的幹活,拼命的幹……汐汐,我現在是不是有了回報呢?”
有段時間公司運營狀況并不好,很多人辭職,資金運轉不過來,又招不到人,于是她就一個人頂七八個人使。去公司門口搬貨是她,陪客戶喝酒售單是她,核算賬目是她,甚至四五十度的大熱天,去高溫倉庫裏卸貨的也是她。
她受了很多很多苦,工作的第一年得了胃炎,第二年就是脊椎炎,什麽胃穿孔,腸胃炎,對于她來說,都已經是家常便飯的病了。
這些事季汐然都是知道的,聽她這麽說,眼淚不住的往外湧,嘴角卻挂着笑,“是,是,你有了回報。我們家溫美人,最厲害了。”
溫欣妍也笑,眼淚将枕巾濕透了,“我剛剛工作的時候,顏學姐跟我說你去日本當交換生,兩年就回來了,我就把你要回來的日期寫在日歷本上,一頁一頁的撕。我眼見着它變薄,到最後一天,我高興得不得了,我以為你會回來,所以我早早的就去外語學院樓下等,但是我從早上五點一直等到晚上十二點多,為什麽我等不到你呢?汐汐,為什麽我等不到?”
她已經泣不成聲,聲音也帶了氣聲。哭得幾乎喘不過氣,“她們都說,我們畢業的時候,你們這些到國外念書的人肯定會回來參加我們的畢業典禮,所以拍畢業照的時候,我特意花了半年的工資買了很多貴重的化妝品和禮服。我拜托顏學姐幫我請了個化妝師化妝,我像個傻子一樣,保持同一個姿勢從早上一直等到晚上,甚至第二天第三天別的學院拍畢業照我也去了,你們外語學院拍畢業照,開畢業典禮的時候,我捧着比我人還要高的捧花也去了,可是,你去哪兒了?我為什麽找不到你?”
“汐汐,我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