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之前或許是因為初雪的關系,陳啓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平原上竟然有如此多的生物。短短一個上午他就看見了一群數百頭數量的象群和羚羊群經過,還有一條手腕粗的蟒蛇躲在草叢中試圖襲擊陳啓,被阿澤眼疾手快地掐斷了脖子扔到了一邊,瞬間就被兩只不知道什麽時候埋伏在旁邊的胡狼叼走了。

陳啓吓出一身白毛汗,不停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才不至于腿軟。

其實有阿澤在身邊,在多拉平原上就算是遇到整群的獅群兩人也能全身而退,多拉平原上的生物遇到獸人大多都會遠遠躲開,他們知道獸人可是比獅子還要危險的存在。

對于獸人來說,真正的危險是來自洛雅森林。

多拉平原上的生物并不能滿足獸人們的生活需求,它們或許今年出現在多拉平原上,但初雪後,所有的大型生物,包括獅子和狼群都會跟随遷徙大軍一直往南走,誰也不知道它們的終點在哪裏,大概是路途太過于遙遠,明年的夏季遷徙大軍是回不到多拉平原的,它們會在後一年的夏季才會再度帶着它們這一年新出生的孩子再次出現在多拉平原上。

所以獸人們的食物來源只能一年從多拉平原上獲取,一年冒險進入洛雅森林裏狩獵。

陳啓來到這裏的時間點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幸運的是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充足的食物,倒黴的是未來一年裏他在多拉平原上将再也獵不到動物。

當然如果在多拉平原上陳啓都獵不到食物的話就更不用說洛雅森林了,那簡直就是新手模式和地獄模式的區別。

慢慢習慣後陳啓發現,除了蛇這種會主動襲擊人的動物之外,其他動物根本不會靠近他們兩個人身邊,不久前他還看到一只獵豹發現他們過來,遠遠就帶着兩只小獵豹鑽進了一旁的高草叢中。

這種感覺很奇妙,簡直就像在近距離逛野生動物園一樣,如果沒有腳下那突然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藤蔓或者是長在草叢中的荊棘植物的話,陳啓完全可以将這一段路當成悠閑的郊游來看待。

在多拉平原,植物遠遠比動物危險的多。

在不知道第幾次被藤蔓絆倒并試圖将他拉走後,陳啓火了,在阿澤将捆着他腳裸的藤蔓撕成兩段後,陳啓拿起一塊石頭将那截還在挪動的部分砸的稀巴爛,完了還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打火機将那藤蔓燒成灰燼。

阿澤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麽暴躁的雄子,看對方盯着已經熄滅的灰燼由不解氣,提議道:“這一片是食人藤的領地,它們習慣躲在草叢中伏擊獵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背着你走,我速度很快。”

“為什麽它們不襲擊你?”陳啓依舊憤憤不平地說。

“它們能分辨出雌子的味道,食人藤在雌子手上讨不到好處,所以它們一般只伏擊那些弱小的生物。”

......弱小?好吧,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陳啓塌拉下肩默默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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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味道是什麽?他怎麽聞不到阿澤身上有味道?陳啓忍不住聳動着鼻子聞了聞。

看出陳啓的疑惑,阿澤歪着頭,眉毛微擰,“味道就是味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就像我能聞到陳啓你身上獨屬于雄子的味道一樣。”

陳啓擡起手臂聞了聞,除了有一絲淡淡的汗味外什麽也聞不到。

阿澤安慰道,“雄子的鼻子沒有雌子的靈敏,聞不到味道也是正常的。”

陳啓嘆了一口氣,“算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阿澤頓了頓,“需要我背你嗎?”

陳啓看了看對方背上背着的一大捆獸皮,擺了擺手,“謝謝,我還能堅持。”

阿澤有點失望地點點頭。

一路上兩人都安靜地走路,陳啓更小心地留意周圍的情況,阿澤也豎起耳朵,緊緊跟在陳啓身邊,提防着再有危險襲擊陳啓,連食人藤在草叢中試探的觸須也被阿澤提前掐斷扔出了兩人的視線內,後面的路程陳啓走得出奇的順暢。

在草叢中長時間行走是件異常耗費體力的事情,陳啓幾乎每走兩個小時左右就必須停下來休息一會,看着阿澤氣息如常的樣子,陳啓有點羨慕又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簡直就成了拖後腿的人。

“陳啓不需要勉強自己的,我們并不需要趕時間。”看着陳啓滿頭大汗還咬着牙邁着步子,阿澤有點擔憂地勸慰說。

長時間沒有運動過的身體一旦停下來就酸軟的不行,陳啓撐着膝蓋平息呼吸,“抱歉,太久沒有走過那麽多路了。”

阿澤搖搖頭,“現在已經快到傍晚了,今天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明天再繼續趕路。”說完擡起頭環顧四周,突然眼睛定在某個方向,皺着眉頭低聲呢喃道:“這裏怎麽會有蝗龍?”

“怎麽了?”

阿澤指了指前方不遠處,“那裏有一顆洋槐樹,不遠處好像有一頭蝗龍,我們今晚可以在那顆洋槐樹上休息。”

“蝗龍?”龍類不是都應該生活在洛雅森林的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阿澤以為對方在擔心,笑了笑安慰道:“陳啓不用擔心,蝗龍是草食性的,不會襲擊獸人,而且有蝗龍在的地方周圍一般都比較安全。”

“嗯,那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

說是蝗龍,其實只是一頭已經死去多時的蝗龍屍體,肉體已經完全腐爛幹淨,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完整的獸皮。

蝗龍有六只眼睛,身形是大象的兩到三倍,樣子有點像蝗蟲。

兩人走到蝗龍屍體旁,阿澤再三确認周圍沒有任何危險才允許陳啓靠近。陳啓繞着這個從沒見過的像是史前巨獸般的生物轉了幾圈,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蝗龍那身有着細碎花紋的綠色獸皮,誰知手指才剛碰上,獸皮就像破碎的玻璃一般哇啦啦地磕下一大片。

“除了鬣龍外,其他龍類在死亡後獸皮都會變得很脆弱,稍微碰一下就會碎掉。”

“真神奇。”陳啓驚嘆道。

阿澤指了指蝗龍的眼睛,“蝗龍死後唯一不變的就是他的眼睛依然異常堅硬,就算是我也不能一下子将它打破。”

陳啓順着阿澤的話往蝗龍的眼睛處看去,那裏早就被腐蝕幹淨,只剩下一層透明的薄膜,伸手敲了一下,“呯”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有點像玻璃。

阿澤走到旁邊的洋槐樹下,抓着粗壯的樹幹,三兩下就靈活地爬上了第一根枝丫,将背上的獸皮放下,縱身一躍又回到了樹下。“陳啓,你去樹上休息吧,有蝗龍的屍體在,其他大型的掠食者不會靠近這裏的。”

陳啓走到阿澤身邊,“你要去狩獵嗎?”早上那剩下的半只烤羊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吃完了。

阿澤點點頭,背對着陳啓蹲下身子,“我背你上樹。”

陳啓也不矯情,他從出生長到現在就從沒爬過任何一棵樹,趴到阿澤背上後,阿澤起身,四肢并用,靈活地就爬上了頂部最粗壯的那根枝丫,這顆洋槐樹很高,陳啓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在草原上也能長出幾十米高的樹來。

阿澤叮囑了陳啓幾句,才轉身幾個縱躍竄進了不遠處的高草叢中。

陳啓身處的枝丫離地面至少有十幾米,盤腿坐在樹幹上,陳啓慶幸自己沒有什麽畏高症之類的疾病。

夕陽西下,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空,微風吹過,帶動着枯黃的草叢一層層像是波浪一樣擺動着,遠遠地看見幾個看不清樣子的生物靈活地在草叢中鑽來鑽去。

陳啓嘆了口氣,眼睛在還能夠看見模糊影子的岩山上流連了一會,那是早上他待過的那個岩山,有點沮喪地半彎下腰,結果辛辛苦苦地走了一天路,竟然并沒有走多遠嗎?

不多一會兒,阿澤扛着一頭小型疣豬回來。畢竟是在野外,因為擔心陳啓的安全,阿澤并沒有在外面處理完獵物再回來。

“陳啓你在樹上待一會兒,我弄完食物你再下來。”阿澤站在樹下仰着頭,略帶詢問地看着陳啓。

“嗯。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陳啓只要等着就行了。”阿澤笑了笑,陳啓發現除了剛開始見面的時候阿澤是一直繃着臉的外,這一天下來阿澤唇角一直都挂着淺淡的微笑。

阿澤從懷裏掏出幾朵顏色嬌豔的藍色花朵,樣子有點像牡丹,五指并攏,花朵在阿澤手裏迅速變形,流出一點點藍白色的汁液,順着指縫滴落到地面上,阿澤拿着那像牡丹一樣的花朵,一邊擠壓着汁液一邊繞着洋槐樹附近轉了一圈。

陳啓趴在樹幹上好奇地看着阿澤忙碌,“阿澤,你拿着那花是在幹什麽呀?”

最後一滴花液滴落地面,阿澤拿起一塊幹淨的獸皮擦擦手,解釋道:“這是鬼針樹的花,他的氣味能驅蟲,将汁液灑在周圍,蟲子就不會靠近這裏了。”

陳啓了然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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