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蕭逸是重慶人,近來因為工作的緣故調轉到了成都。

來成都工作一陣子了,他覺得什麽都能湊合,反正吃穿住行都和重慶沒兩樣,但就是成都人說話讓他很難受。

他是個急性子,成都人同事說一句話的功夫,他能不喘氣地說上三四句。辦事效率也高,你讓他歇下來就是要他命,哪像他們公司裏其他人得定時去茶水間喝兩口茶,午休還得聊聊天。

蕭逸就像是高速運轉的齒輪一樣,所以格外受到領導器重,短短幾個月就升職加薪。

但沒走向人生高峰,因為他在就職當晚就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蕭逸在崗位上強忍難受堅持了幾天,兢兢業業不要命的精神連領導都看不下去了,趕緊批假把人攆回家,讓他趕緊回去休息。

蕭逸拿着十天假期的準假條拿到人事處去登記,人家都開始在電腦裏錄信息了,蕭逸強行打住,讓人改成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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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都霖是成都人,土生土長的成都人,因為不滿家裏安排的相親,偷摸着從家裏溜了出來,什麽都沒帶,就把手機和身份證揣在身上。

等他當晚從酒吧裏散場出來,掏出手機準備招車去五百米外的五星級酒店住幾晚上,就看到他媽給他發來的短信。

“你所有卡都給你停了,膽子大了還敢離家出走了。”

“別想了,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會收納你的,龜兒子趕緊回來。”

“哦,對了。你名下那幾棟房産我都安排了你,你就別想去湊合湊合了。”

“不用懷疑,我是親媽。”

“莫給你老漢兒打電話,他同意了的。”

程都霖不信他媽有這麽狠,試圖從銀行卡裏提錢到支付寶裏,無一例外,全都通知失敗,就連他小時候專門存放壓歲錢的私房卡都被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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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還是親媽狠。

盛夏濕熱又煩悶的晚風一下把程都霖從頭到腳涼得透頂,看着餘額寶裏面不到兩千的‘巨資’,不知何去何從,早知道剛剛就不包場請酒水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他才不要騙婚。

出租車不敢打了,程都霖蹭着酒吧外面微弱的WiFi給手機下了個美團,聽說新用戶坐公交一元起。

從桐梓林一路繞到海昌路,每個他能記住的房産處都有熟悉的面孔,直到最後一個連綠化都還沒修完就草草竣工的十八流小區。

程都霖站在用自己錢買的第一套房子門前,渾身摸了遍,沒鑰匙。

這房子還是他以前暗戀學長偷摸着給他買的,結果告白當晚就被狠心拒絕并且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

程都霖實在不想來這裏,這是他的黑歷史,是他年少求而不得的見證,很羞恥,但又沒地方可去,來就來吧,居然還沒鑰匙。

一路躲躲閃閃,大腦處于緊繃狀态,現在緩過勁來了反而有點喝酒上頭,昏呼呼一下蹲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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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在家裏實在躺得無聊,渾身不得勁,幹脆裏裏外外把新房子的衛生打掃幹淨,提着兩口袋垃圾準備下樓去扔,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一人順着牆滑到在自己面前。

吓得他垃圾袋都掉在了地上。

垃圾袋沒系好,掉在地上後裏面的污水順着低流在程都霖身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上衣頓時浸濕了一片。

蕭逸都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10說自家門口死了人,結果看到那人像是在夢裏跳樓一樣抖動了一下,得,醉漢。

“起來。”

不知不覺居然睡着了,感覺有人在喊自己,程都霖緩緩睜開腫脹的雙眼,看見自家門居然開了,但問題是怎麽還站着一個陌生人。

樓道裏吹來一陣涼風,看來是要下暴雨了,程都霖感到背上濕透透的,再看着不遠處垃圾袋的慘狀,尖叫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你賠我衣服!”程都霖在門外急得直跳,這可是他唯一一件衣服,弄髒了可咋辦,萬裏長征半步都還沒走出去呢。

弄髒衣服确實是他的錯,他還是應該承擔起責任,便強忍對程都霖在自家門口睡覺行為的不爽開了口:“多少錢?我轉給你。”

“十萬。”

“你囊個不去搶錢?”

敢情是來碰瓷的,實在可惡。

咚的一聲,程都霖就看到蕭逸惡狠狠把門關上了,心裏憋屈極了,就是十萬一件啊,還抹了零的,這人說好轉錢怎麽還賴皮了呢?!

蹲在地上越想越不對勁,衣服弄髒了還不賠錢,這什麽人啊!額...不對...這房子是他的啊!

站起身來咚咚咚一頓敲門,連隔壁鄰居都被吵醒出來詢問是怎麽回事,程都霖兩眼淚汪汪地向人訴苦說這房子是他的。

結果鄰居一聽趕緊關門,家務事管不了,真管不了,上一個摻和人家家務事的被夫妻雙人混合打到了醫院。

蕭逸吃過藥,頭暈沉沉的早就忘了門口的垃圾以及門口哭唧唧的程都霖,才躺上床就睡着了。

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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