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殘廢
白允舉着手機,打着燈光照着腳下的路,一邊提醒着花又希腳下的路。
到崖底的路不遠,就是有些陡峭,就是在他這個大男人眼中,這路都委實不好走,可花又希不僅沒有吭聲,還一直努力追上他的腳步,心底一陣佩服,不禁對這個女子另眼相看。
而花又希也暗自贊嘆白允的心細,會把燈光刻意打到她要下腳的地方,讓她走得較為輕松。心下微動,這個男人蠻不錯的!
兩人快速走到崖底,打着手電筒,好在這裏比較空曠,很容易就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樸霓旌。
當手電筒的光照到樸霓旌時,花又希不經倒抽了口冷氣。
只見渾身被摔的破爛,□□的地方傷痕累累,特別是臉,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傷口還在流血,有些已經開始凝固,整張臉看起來猙獰的可怕,哪裏還有當初的清新俊逸。
白允雖然主攻心髒,可這些急救常識肯定是不會少的。他冷靜的檢查了樸霓旌的身體,簡易地為他止住幾處動脈處的血液,固定好挫裂的骨頭。
确定他沒有生命危險後,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水,長籲一口氣,馬上給在上面焦急等待的陽光打去電話。
幾乎是撥通的一瞬間,陽光就接通了電話。
她的手緊握住電話,就像握住最後的一根救命草般,語氣焦急,“他怎麽樣了?”
“沒有生命危險了。”
陽光這是才如夢初醒般,渾身就像被抽走了力氣般癱軟在地,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再也壓抑不住哭聲,“嗚嗚。。。沒事生命危險就好,嗚嗚。。。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嗚嗚。。。”
這時,姍姍來遲的救護車終于到來,一陣兵荒馬亂,醫護人員終于把樸霓旌有驚無險地送進了最近的醫院。
這是陽光第二次呆到手術室外面,可是,進去的卻是她決定要一生相伴的人,雖然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忍不住提心吊膽。
樸氏夫婦趕到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剛好打開。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樸媽媽快速走到醫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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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人及時為他止住血,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他的腿摔的太嚴重了,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還有他的臉,傷痕太過深,可能只有整容才能恢複了。”醫生扶了扶眼鏡。
樸媽媽不敢置信的捂着嘴,腳下一軟,落在身後樸爸爸的懷裏。
一旁的周西月也一臉惶恐,失聲尖叫:“這怎麽可能?一定的你醫術太差,霓旌哥一定會好起來的!”
相信任何醫生被人質疑醫術太差,心情都不怎麽美妙,更何況他也不是泛泛之輩,是花又希請來的在Z國都排的上號的名醫,“哼,那你就另請高明。”
丢下這句話就憤然離去,完全不理會一旁不停解釋的花又希。
聽了醫生的話,陽光求救似得看向白允。
白允見狀,低頭沉思了片刻,“我之前在美國留學時,認識一個世界頂級的骨科教授,可是,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現在應該接近60歲。不過你放心,我會去試一下的。”
陽光聞言,心頭湧出一股暖流,“謝謝你,允哥哥!”
聽到這話的樸氏夫婦也是一陣激動,擡眼看去,竟然是樸父的主治醫師:“白醫生?”
雖然詫異白允和他兒子也是相熟的,可眼下還是比較關心兒子的腿:“白醫生,你是說我兒子的腿還可以治是嗎?”
白允看着那雙雙殷切的眼睛:“我也不确定,我要找切希爾教授确定一下。”
“那就是有希望了!謝謝你啊白醫生,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說着,樸母眼中的淚花又開始湧動。
第二天,當樸霓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腿不能動彈,臉上也纏滿了繃帶,以及衆人小心翼翼的态度,他就知道,自己的腿算是廢了,臉也可能被毀容了。
他陰郁着雙眼,把所有人都趕出了加護病房,獨自一人在病房裏思索着什麽。
呵呵,殘廢,他現在就他媽是個殘廢,還是他媽的毀了容的殘廢!
他還有什麽資格去接管樸氏集團?憑他這雙殘廢的雙腿嗎?
他還有什麽資格去給陽光幸福?憑他這幅殘敗的面容嗎?
呵,真是他媽的笑話!樸霓旌痛苦地抱住頭。
他想要大跑一圈發洩心中郁氣,他想要大醉一場忘掉現實的苦悶。
可現實就是,除了他媽的躺在床上發呆,怨恨老天,他什麽也做不了!
什麽,也做不了!!
他狠命捶打着沒有一點知覺的雙腿,陰霾擠滿了他的心底。
樸霓旌用手擋住眼睛,眼角滑落的淚不斷的被紗布吸收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曾經有多麽驕傲,現在就被摔得有多痛。
一直等在門外的樸母不停的走來走去,想去敲門,卻又怕驚擾到兒子脆弱的內心,可是不敲吧,他一個人在裏面呆了那麽久了,她也不放心。
正當她六神無主時,醫生護士要過來換藥了。
她敲了敲門,說了一聲醫生來換藥了,就把門給擰開了。
醫生剛進門,就被迎面砸來的東西打個措手不及。
“滾出去!滾!”樸霓旌看也不看是什麽東西,摸到就向門口砸,全然不顧自己被針頭戳的血肉模糊的手。
樸母吓得趕緊跑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哭着顫聲道,“旌兒!你別這樣,旌兒!醫生會治好的你的!旌兒!”
陽光也緊緊摟着他的腰:“霓旌!你冷靜點兒!”
可還是阻止不了陷入狂亂的樸霓旌。
最終,還是幾名男護工一起按住了他,然後醫生打了鎮定劑,局面才被控制下來。
門外的周西月看着這樣的情況,不住的搖頭,眼淚止不住流淌:“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都怪我!都怪我!”
似是再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轉身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情況都差不多,雖然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但樸霓旌都是要打了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
他現在就是一只困獸,被困在了一張網中,逃不掉,掙不脫,越掙那網就收得越緊,泥足深陷。
看着他日漸深陷的眼窩,樸母暗自垂淚。
這頭,白允幾經波折,終于聯系上了切希爾教授,經過一番交涉後,确定了下個月他會來為樸霓旌診治。
确定下來後,白允立刻給陽光打電話,他知道,陽光一直在等他的電話,“陽光,切希爾教授答應下個月會來,你不要擔心。”
“真的嗎?允哥哥!”陽光激動地不能自己,随後冷靜下來,遲疑道,“可是允哥哥,教授為什麽這麽輕易就答應你了?是不是付出了什麽代價?”
她去了解過,切希爾教授是出來名的難請,不是那種有錢就能請來的。
白允心中暖,陽光還是關心他的,不是嗎?
“我在美國那麽多年,和教授頗有交情,所以他才會來的。是不是覺得你允哥哥面子真大?”他故意調笑到。
“對對對!允哥哥你最厲害了!”心情放松下來的陽光不由噗嗤一笑。
其實,陽光是猜對了的。
讓切希爾教授過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說他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就算他和切希爾教授關系再好,也不至于讓他親自飛來。
他和切希爾教授做了一筆交易——三年後,他必須去切希爾教授開的醫院工作五年。
陽光帶着這個令人興奮的消息到了醫院,打算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樸霓旌。
剛準備推門而入,就從透明玻璃看見,樸霓旌安靜的喝着周西月喂在他嘴邊的粥,眼神也專注的看着她。
而周西月俏臉微紅,雖然有些害羞,可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陽光推門的手頓了頓,表情呆滞了一瞬,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不過,她馬上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微笑着推開門。
“霓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切希爾教授答應下個月要來為你治療,你馬上就可以站起來了!”
樸霓旌淡淡的看了陽光一眼,“恩”了一聲就繼續喝着手中的粥。
倒是一旁的周西月聞言,興奮的大叫:“真的嗎?那太好了!霓旌哥,你可以站起來了!”
本來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霓旌哥是殘廢了也好,毀容了也好,她都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就算霓旌哥打她罵她,她也會一直忍耐的,畢竟,要不是她,霓旌哥是不會有這無妄之災的。
曾經嬌蠻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得了似得,懂事了很多。
現在知道樸霓旌還有機會站起來,可想而知,她會有多興奮。
樸霓旌眼含寵溺地摸了摸周西月的頭。
陽光看着樸霓旌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周西月也覺得有些尴尬,剛想站起來,就被樸霓旌拉住手,示意她繼續喂。
陽光看了眼樸霓旌,嘴角擠出一抹笑:“那。。。你慢慢吃,我學校還有事,明天再來看你。”
也不等對方的回應,就匆忙離開。
直到再也聽不到那道慌亂的腳步聲,樸霓旌緩緩收起嘴角的笑:“你可以出去了。”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她還是聽話的出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陽光都會看到樸霓旌同周西月親昵的舉動,就算她想忽略掉,但心口那鈍鈍的疼也時刻在提醒着她。
她擦了擦眼角不慎滑落的淚珠,安慰自己,肯定是樸霓旌那壞蛋不想拖累她,故意做戲給她看的,她才不上他的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