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間意識Ⅰ

在虛空中游蕩的弋秦，猝不及防地接收到了一個新生的世界意識發出的求救。

這個小可愛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啊，向弋秦求救不是明擺着送上門的大餐，把狼招進了家門嗎？

弋秦順着信息中傳輸過來的世界坐标，饒有興趣地想見見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作死小可愛。

感受到外來者的靠近，黑發黑眸的少女毫無防備地敞開了世界屏障，她仰起頭，身體漂浮着，最終停在外來者的面前，做出了一個繁複而古老的世界問候禮。

“您來了，請您救救我的人類。”她漆黑的眸子裏帶上了水光，透過眸子，弋秦仿佛可以看見數以億計的人類掙紮在生存的邊緣，天使把他們當成無知的蝼蟻傳教，惡魔把他們當成豬猡肆意地宰殺。他們哀嚎着，逃竄着，最後卻只能帶着極度的不甘和絕望走向了死亡。

“你知道我是誰嗎？”弋秦笑着，修長的手指點在已經合上的世界屏障上，世界屏障像橡膠一樣，被戳成各種形狀。

“我知道的，您是新生世界的狩獵者。給我們帶來毀滅的毀滅者。但我依舊請求您救救我的人類。”少女固執地緊咬唇瓣，蒼白的臉上滿是祈求。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籌碼，分明就是砧板上的魚肉，現在，她提前了這個過程，也許會得到更加悲慘的結局，但為了她的人類，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這個世界是個嵌套世界。總共由三個世界鑲嵌而成，最上層的是天使們所在的天堂世界，中間則是少女掌控的人間世界，最下層便是惡魔們居住的地獄世界。位于天堂和地獄之間的人間變成了殘酷的戰場，弱小無助的人類被肆意地虐殺，卻毫無反抗的辦法。

惡魔的鮮血污染了田地，污染了河流，世界變得荒蕪破敗。植物枯萎，大地腐蝕，社會秩序被毫不留情地破壞，人們衣不蔽體，饑腸辘辘。每日都有大部分人類餓死，死在惡魔的嘴下，或者因為過于饑餓而随意啃食被污染的土地，而中毒而死。人類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少女哭泣着，無助地注視着她深愛着的人們苦苦掙紮，失去了人格，變成了只會生存的工具。她的人類啊，快要失去了想象，失去了未來。無論世界輪回了多少次，她依舊無法反抗天堂和地獄的入侵。無論重來多少次，她的人類啊，最終卻只能走向同樣的結局。

“請求您……”

“你沒有和我談判的砝碼。你的世界荒蕪，破敗，只有滔天的怨恨。如果幫助了你，我能得到什麽呢？”

少女陷入了沉默。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沒有任何東西能被弋秦看上，也無法支付起代價，甚至連她的世界都會被弋秦吞噬。

“我能把天堂和地獄交給您。只要，只要我吞噬了他們的世界意識……”開着空頭支票，少女的聲音小了下去，顯然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話語是多麽無力，自己渴望拯救人類的想法是多麽可笑。

卑微地祈求着，不擇手段地祈禱着。

“我會把我的世界的八成權限交給您，我自己也會成為您的養料。只求您能給我的人類們留一百萬年的時間。”少女開放了世界的權限，将弋秦的烙印深深地刻了進去。“讓人間成為您的養殖場。”她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但卻是以勝利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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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是一堆空頭支票，弋秦百無聊賴地想着。不過閑着也是閑着，玩玩看也不是不行。

麻木地前行着，他已經不知道看見過多少次惡魔将人類吃掉的場景，但就是奇怪，為什麽自己每次都能幸運地逃脫。不理解，不想存在，卻不得不帶着犧牲的人們的希望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個名為“希望”的村落裏爬去。

但是，又有什麽意義呢？他們終究鬥不過那些殘忍的侵略者。道貌岸然剝奪信仰的天使，兇猛殘酷根本無法抗衡的惡魔。曾經也有勇士出現，殺死了惡魔，換來了幾十年的安寧，但自從知道了惡魔不會被殺死，只會陷入沉睡，那種勇士也銷聲匿跡了。

突然，惡魔的嘶吼從耳邊傳來。我也要停止在這裏了嗎？帶着了然，他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他艱難地擡起頭，那個身影隔絕了漫天的污濁血液，向他伸出了手。

“他是，人間的救世主。”

帶着人間救世主的名頭，弋秦開始聚集人類，統一提升他們的戰力。若是要發起戰争，單靠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不過，弋秦不在這個範圍內，但若是他大大咧咧地殺過去，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名為拯救。至少也要給予人類糧食，衣物，以及希望。能夠獲得勝利的希望。

通過觀察，弋秦發現人們的身體狀态普遍糟糕，若是要提升戰鬥力的話，無法從食物上獲取力量，那麽就壓榨身體的能量吧。通過縮短壽命，人們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了與惡魔一戰的能力，雖然能夠殺死的只是一些低等惡魔，但也給予了他們信心。

“我們一定可以改變現狀的。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

焦灼的裂土，暗紅色的天空，漆黑的河流，植物無法生長，動物死絕或者變異。

暢想着美好的未來，被弋秦以“人間救世主”的名義挑選出來的戰士們拼命地壓榨着自己的身體，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二十年的時間，對于天使和惡魔來說也不過是打了一個盹，他們睡眼惺忪地睜開雙眼，卻猝不及防地發現人間變了樣。

天使們偶然發現信仰少了，卻毫不在意。每天都會有一大堆人類死亡，這個時候只要随便挑一個時間去人間溜達一圈，随意地丢一點破爛下去，就能換來一大堆無知的卑微的爬蟲的信仰，而且還往往一個比一個虔誠。但今天來到人間的天使卻發現，自己沒有了市場，人類口中高呼着“人間救世主”的口號，滿眼狂熱。以往的食物，沒了絲毫作用。

甚至，有的天使被打落了下來，折斷了翅膀，吊了起來。畢竟能被派到人間這個窮鄉僻壤的天使，能厲害到哪去？

而惡魔們興致勃勃地想挑個零嘴嘗嘗鮮，卻只能帶着滿臉愕然，盯着站在原地沒了頭的身體，感到懵比。他們遭到了人類的屠殺。

弋秦站在組織起來的人類軍隊前，高舉着人間意識給予的伴生長劍，下令向地獄進軍。

“為了人類！”

“為了人類！”人類怒吼着！舉起用惡魔的骨頭打造的兵器，騎着變異的動物，發起了沖鋒。

這是從未想象過的場景，人類悍不畏死地碾壓虐殺着惡魔。伴着惡魔的哀嚎發出嗜血的笑聲，如同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在他們的夢境中嘶吼的惡魔一般。

人類第一次，戰勝了惡魔。

作者有話要說： 人類的本質是什麽？

香菇雞。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