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與你同在

在聽完秦天天特意準備的彈唱表演後,兩人都和對方保證,不再胡思亂想,尤其是梁夏同學,鄭重其事地宣誓,從今以後對秦天天報以十二萬分的信任與真誠,絕不拈酸吃醋。

上天似乎要給足梁夏面子,不讓她食言。自那天起,她連去看秦天天現場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她刻意回避,而是成音舞團籌備了半年,全部由新人參與的舞臺劇《某只貓》即将公演,作為主要舞者之一,梁夏開始沒日沒夜地排練,也算感同身受了一把秦天天的辛苦。

痛并快樂着,每次她排練結束,邊回宿舍邊欣賞着街邊霓虹時就會這樣想。高聳的購物中心懸挂着大幅海報,正好是unicorn代言的腕表廣告。秦天天精致的臉龐與她遙遙相對,她擡頭仰望時便像在和他對視,她的眼神裏總是帶着欣喜與小小的驕傲。

我們都在努力朝前走。

“《某只貓》?名字怪...可愛的,像個童話故事。”秦天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不是很清晰,嘟嘟囔囔像在吃東西。

“名字是挺童真的,但內容其實既美好又悲情。”

悲情的是她的那部分。

一對情深不渝的戀人,女孩為了挽救男孩的生命而背負詛咒,變成一只黑貓。獲得新生的男孩苦苦尋找女孩的下落,卻從沒想過每天安靜窩在沙發上的黑貓就是女孩的化身。

梁夏飾演的男孩的愛慕者烏蘇登場,事情逐漸發生變化。

憑借女人的直覺,烏蘇發現了黑貓的秘密。愛情滋生的嫉妒蒙蔽了她的雙眼,在女孩試圖打破詛咒的同時,烏蘇也在不斷破壞着女孩的努力。

最後徒勞的烏蘇終于發現,男孩和女孩之間的愛情是沒有辦法消失的,也只有找到女孩男孩才會得到快樂。可打破詛咒的最後日期已到,女孩将永遠幻化成黑貓。

除非......

故事的結尾,男孩和女孩迎來了大團圓,烏蘇消失,沙發上依舊安靜地窩着一只黑貓。

女主角消失了,男主角會瘋狂地滿世界尋找,可配角消失了,沒有人會察覺,沒有人關心她的喜怒哀樂,奉獻犧牲。

可身為配角,一往情深,就得願賭服輸。執拗的,自私的,狂熱的,勇敢的烏蘇明白,瞪着大眼睛一言不發的黑貓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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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很喜歡這個角色。

也不知道自己講解了半天,秦天天有沒有聽明白。方也卻插話進來:“梁夏,你們舞臺劇幾號啊?我要去看,給我留個好位置啊。”

“留什麽留?”葉知秋的聲音也傳過來,好像拍了一下方也的頭。“你要是去了剩下的觀衆就沒別人了,一水兒你的粉絲,正好開個見面會,場地費都省了。”

“啊啊啊沒人性啊!限制自由!當明星一點也不好!”方也在沙發上蹬腿耍賴,欠揍得葉知秋想一把将他掀翻在地。

“當明星不好?”葉知秋點點他手裏捧的進口大草莓,嬌豔欲滴,像一籮筐紅寶石。“不當明星你能有錢天天吃這個?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娘?什麽娘?你才娘!”方也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麽,反正只要是葉知秋說的話,對着嗆就行。

“诶,兒砸!”葉知秋笑得眼睛彎彎,一臉詭計得逞的樣子,伸手攬着方也,“讓為娘好好看看我的兒。”

“葉知秋!老子和你拼命!”

饒是梁夏再喜歡聽他們吵架鬥嘴,方也這有殺傷力的一嗓子喊出來她也不由得皺眉。秦天天現在已經養成習慣,和她聊天時絕不開免提,卻架不住這倆兄弟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只要他們在旁邊,開不開沒什麽差別。

有一點小性子又有一點壞主意,梁夏惡向膽邊生,對着聽筒大喊一聲:“葉知秋你還鬧什麽啊,一大把年紀了都!”

那邊安靜了幾秒後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秦天天拼命忍住笑對她說:“梁夏你膽子真大,秋哥難得沒反駁一句,黑着張臉走了。”

“他就是為老不尊嘛!”方也湊過來,還咳嗽了兩聲:“你可真狠,我笑得都被口水嗆到了。”

梁夏此刻又有點慫,想到住在一起時心裏默背的“惹誰也不能惹葉知秋”的保命秘籍,打了個寒顫,“他不會打擊報複吧。我還要上臺呢,打人不打臉啊!打腿也不行!”

秦天天還在笑,說話的聲音裏都悶着笑意,“你放心,不用怕,有哥罩着呢。”

“有哥罩着呢。”梁夏在手機鍵盤上噼裏啪啦地敲,“哥你現在在哪兒呢?我看着臺下一片人就緊張!”

“別緊張,你就當他們是蘿蔔白菜。”秦天天人不在,短信倒是來得飛快。

“你平常上臺也這麽安慰自己的?”梁夏有點無語,憑她的想象力,把臺下的人想成蘿蔔,還不如把自己想成蘿蔔。

“說實話,我上臺的時候燈光都打得太亮,一般看不見臺下。所以我才總讓你坐第一排啊。”

“我倒是慶幸你沒來,你要是來看我,我一定腿軟。”

“口是心非。”秦天天發了個傲嬌的小表情,“你敢說沒看見我就沒一點失落?”

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吧。剛才那麽焦慮,都能在把頭伸出去打量觀衆的同時分出一半注意力,搜尋人群中會不會出現某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明知是不可能。

“不用失落。”像是學會了讀心術,又一條信息恰到好處地發來,“我與你同在。”

什麽啊?梁夏看着這條中二十足的短信,勾起嘴角。

“記得嗎,我想看着你,你也只要想着我就好。我是你的方向。”

“知道啦。”梁夏用力摁下“發送”鍵,心情因為這句話莫名放松了不少。

還不等她再喘幾口氣,後臺又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有人送了個巨大的花籃,厄瓜多爾玫瑰簇擁着淡藍色無盡夏,每一片花瓣都盡全力展現着“我很美”以及“我很貴。”

“誰送的啊?”“送給誰的啊?”都是初次上臺,每個女孩臉上都充滿着小心翼翼的猜測與期待。

“梁夏在嗎?”送花的小哥普通話不是很好,“梁夏”被他念的像“娘夏”,“你的方向送花給你,請你簽收一下。”

“啊?”梁夏怔了一瞬,沒有如衆人所期待的那樣激動喜悅,反而像聽了一個特好玩的笑話,開懷大笑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翻花籃上的卡片,極為正經的一句——“預祝梁夏小姐首次演出順利。”後面跟着龍飛鳳舞的簽名——“你的方向”。

你的方向,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得更加肆意,臉頰變得粉紅,在暖色燈光的照映下格外好看。

手機震動了一下,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發來的。

“我與你同在,沒食言吧。”

簽收了花以後梁夏便被周圍的女生團團圍住,讓她老實交代。不過是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對八卦的好奇很快超過了即将上臺的緊張。梁夏用自己貧瘠的小腦瓜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在謊言的森林中只選一棵樹吊死。

“就是我表哥送的啦,我每周都去他家吃飯,他知道我要公演的事。”

“表哥會送你這麽浪漫的花?”

“他...比較惡搞,”梁夏點點腦門,“思維有時候與常人不同。”

遠方的秦天天打了個噴嚏,“一定是梁夏想我了。”

還有人想問點什麽,後臺的燈光閃爍,提醒她們準備上臺。

人群四散開來,梁夏松了口氣,緊張的情緒已經蕩然無存,心裏只有絲絲縷縷的甜蜜纏繞。

就像烏蘇初見男孩的心情。

一條彈幕在她腦海飄過——

“恭喜虛拟人物梁夏的表哥喜提大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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