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願意
這一晃兒，樹上的蟬名聲越來越密集，午後的陽光，慵懶散漫，照的栀香昏昏欲睡。
“嗞~嗞~”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倏然發出聲響。緊接着整個辦公室，像是平靜沉谧的原始森林被驚擾了一般，大家紛紛開始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栀香打了個機靈兒，飛快的拿起手機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對面的小張雙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正一臉疑惑得歪着頭看着自己。栀香抱歉的沖他笑笑，而後低頭，看向屏幕上的短信。
“下班一起吃飯，我來接你——紹安。”
栀香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嘴角一彎。快速的複了一個“恩”字。而後拿着手機默默愣起神兒。回想起這倆個月以來，總是和陳紹安聚少離多，每次見面她就會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想他的時候，心裏會癢癢的，甜甜的。想到這裏她低眸甜蜜的笑了笑，不舍的把手機放回包裏。看着眼前的電腦，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又打起精神繼續工作起來。
下班的時候，栀香一出門口，就看到路邊停靠着陳紹安的車，步伐輕快的走了過去，待她靠近。看到車子倆邊的玻璃窗是落下來的，駕駛位上的人斜斜的倚着座椅睡着了。栀香小心翼翼打開了車門上了車，又輕輕地把車門關上，坐好。側過頭默默看着沉睡中的陳紹安。
陳紹安皮膚白靜，臉削瘦，鼻梁很高，眉宇間有淡淡的細痕，帶着一副黑框眼鏡，有一種白面書生，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栀香想到這裏，不禁輕笑出了聲。
陳紹安眼皮動了動，徐徐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光影下栀香白皙的臉蛋上，睫毛一下一下閃動着，恍惚間看到有幾個小精靈在跳舞。陳紹安忽然好想上去摸摸栀香的睫毛，但又怕吓着她。慢慢起身，開口道：“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叫醒我。”聲音低沉沙啞，聽得出說話的人很是疲憊。
“我也剛出來不久，看你很累的樣子，要不，我們不要吃飯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栀香看着陳紹安蒼白疲倦的臉，眼睛裏充滿了血絲。有些擔憂的說。
陳紹安發動車子，笑着道：“我沒事，不累。在這麽把我女朋友冷落下去，真擔心哪天會被別的男人搶走，而且還是我這麽喜歡的女孩。”陳紹安轉過頭看了看栀香，果然小臉上又熟透了。
栀香抿抿小嘴，紅着臉小聲道：“哪裏還有人來搶我，沒人搶我的，你放心吧。”
陳紹安剛要開口說話，手機鈴聲又想了起來，眉頭一皺，按了接聽鍵。
“喂”
手機裏面傳來一陣嚣雜喧鬧的聲音。一個略帶焦急的女聲道：“陳醫生，剛才23床患者現大面積肌肉壞死症狀，主任叫我馬上叫你回來手術。”
“恩，好，我馬上回去。”挂斷電話。陳紹安猶豫了幾秒看向栀香道：“栀香，今天又不能和你吃飯了，醫院叫我回去，做手術。”陳紹安無奈的沖栀香張張嘴貌似還想說些什麽，但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沒事，你先忙吧，要是我是病人的家屬，現在可能要急壞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一起吃飯。”
陳紹安看着前方道路畫面不停的轉換着，良久低聲道：“謝謝你，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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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栀香家門口緩緩停下。
“我先回去了，你回醫院的路上小心開車。”然後沖他揮揮手，準備開門下車。
“栀香。”
“恩？”
葉栀香轉身，感覺眼前的身影一斜，臉被輕輕托起，慢慢的，額頭傳來些許溫熱，軟軟的唇緊貼着自己的額頭。
陳紹安感覺自己手裏捧着的小臉，越發的沸熱。低聲道：“一會結束後，等我電話，我有話和你說。”
“恩。”栀香紅着臉點點頭。
“又害羞了，以後我們還會探讨更多這方面的事，到時候還請多多關照。”
陳紹安低頭，看着栀香紅着圓乎乎的小臉悶頭不說話的樣子，揚起嘴角，擡手輕輕捏捏了一下。
栀香努力的張了張小嘴說：“那個，我先回家了，你，你開車小心。”随即打開車門下車，一路小跑到家門口，待聽到汽車起步的回聲，栀香轉頭看了一眼，才拿出鑰匙，進了屋。
吃晚飯的時候，栀香心事重重的夾着眼前的菜，時不時的看向旁邊的手機，吃了沒幾口，就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猜測着陳紹安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麽話，弄得心煩不已。下一秒，又想起那柔軟溫情的碰觸，不自覺的摸着自己的額頭，腼腆的笑了。思緒就這樣起起伏伏的旋轉着，
栀香覺得頭好痛，出聲重重嘆了一口氣。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道：“果然，愛情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陳紹安下手術之後，臉色蒼白無力，眉頭緊鎖，拖着疲困的身子，走到樓道盡頭的休息室裏，拿出手機撥通了栀香的電話。瞬間耳邊就傳來了清脆歡快的聲音。
“紹安，是你嗎？手術結束了麽？”
“恩，剛結束。”随即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翻找東西的聲音。陳紹安的手有些發顫的拿起桌上的杯子，把藥吃了下去。
栀香輕輕地問：“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今天比較忙，沒怎麽吃東西，現在胃有點痛。”陳紹安側身靠着牆壁，擡起手打開了身旁的窗戶，微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吹散了些許困意與疼痛。
“紹安，要不，以後我把飯做好，我們每天中午一起吃飯？反正，反正我工作的地方離醫院很近，而且我平時也不忙。”栀香耳朵緊貼着手機，有些緊張的詢問着。
夜風吹的窗外樹葉沙沙作響，陳紹安握住手機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栀香，這些天我想了很久，有些話想對你說，你知道我是一名醫生，可能以後和我在一起你會很累，像今天這種突發的情況會很多，我不能保證，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我甚至也不敢承諾，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能夠及時出現。我可以做一名堅守的醫生，卻做不了一名依候的戀人。”低落沙啞的聲音使栀香的心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海裏，隐隐作痛。
陳紹安低垂着眸子，任由劉海被夜風吹的淩亂無序。良久，有點自嘲的笑道：“我從來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那一次偶然看到喬姨包裏掉出一張你的照片，我就知道我已經深深陷了進去。不管我多累的時候，腦海裏總是有你的影子。後來每一次和你見面，每一次和你的接觸，都讓我欣喜若狂，可是當我越來越靠近你時，我就越猶豫。我怕我不能好好愛護着你，怕你受委屈，怕我不能變成你心中所喜歡的樣子。栀香，正是因為我太喜歡你，才又不想讓你和我一樣深陷其中，同時我又極度渴求着你能解救我，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栀香沒有說話紅着雙眼，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眼眶中溢出。
陳紹安聽着電話那頭栀香小聲抽泣，表情暗淡，眼神中透露着憂傷與不忍。低柔的開了口：“栀香，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麽？”
栀香明白陳紹安的顧慮，明白他的猶豫，可她何嘗不是沉溺在其中呢？她知道自己的心在一點點為陳紹安而綻放，心潮中被感動泛起的疊疊漣漪都在催促着她說出那三個字。栀香哽咽着說：“我——願意。”
陳紹安眉梢漸漸爬上一點點喜色，垂下頭。似解脫般，彎起嘴角。
“栀香，那你願意以後只為我一人下廚調羹嗎？”
那晚，兩個人從月明星稀聊到東方見白。互訴着心扉，袒露着各自的小秘密。濃濃的幸福感包圍下，相互依賴，相互信任。栀香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記得陳紹安低啞溫柔的聲音悠悠的飄進自己的耳朵裏，空氣中散逸着夏天獨有的迷人青甜香氣，為彼此打造着一個繁星似海的仲夏之夢。
兩個人的感情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步入正軌。陳紹安依舊很忙，很少有時間陪着栀香。栀香也不怨惱，每天依舊做好飯，去醫院陪陳紹安一起吃飯。不忙的時候，陳紹安會牽着栀香的手，漫步在醫院的小花園中。每當有病人或者其他醫生打趣着他們倆的時候，陳紹安不但不惱，還大大方方的介紹着栀香。看着栀香滿害羞腼腆的樣子，陳紹安總想着時間能永遠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
偶爾淘氣的捉弄一下栀香，看着栀香紅着臉窘迫的小模樣，就想上去親親捏捏栀香的小臉，趁機把栀香擁入懷中，感受着彼此的溫度，仿佛整個喧嚣的世界，都沒有了聲音。只能聞見一種屬于栀香的味道，萦萦圍繞在自己的心間。這種平淡溫婉的日子，莫名的讓陳紹安迷戀和向往。一種踏實感，填滿了整個愛情，不溫不燥，時間剛剛好。
他想等過些日子，自己通過晉升職稱評選以後，第一件事就要牢牢的抓住身旁的人，一輩子不放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