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木梳
晚飯過後,二伢子吵着鬧着不想回家,霍志剛拗不過他,只好留下小蘿蔔頭兒在自家的炕兒上摟着自己的媳婦甜美美的睡了一覺。
從那開始,小二伢子仿佛上了瘾似得,時時刻刻粘着栀香不說,一連好幾個晚上不回家,光着小屁股,翹着小眉毛,挑釁的看着霍志剛,麻利兒的鑽進了栀香的被窩裏,□□裸的酣然入夢了。
此時的霍志剛嘴裏嚼着大蔥,看着面前張着小嘴的二伢子,一臉滿足的吃着栀香來來回回喂進嘴裏的雞蛋羹,氣的臉色鐵青。自己一大早起來幸幸苦苦給栀香做的雞蛋羹,全進了這個小東西的肚子裏。不覺擰起眉頭,拿着手裏的大蔥蘸了一下旁邊的大醬忿忿的吃了起來。不料,被嗓子裏的口水嗆到,喉嚨一緊,咳嗦了起來。
“剛子哥,你沒事哩?”二伢子起身伸着小手拍了拍霍志剛的後背,無奈個頭兒太矮,只得伸着小手在他尾巴骨往上一點的地方一通亂拍。 “小嫂嫂,你來看看剛子哥咋哩?”看着霍志剛一直咳嗦不止,二伢子小眉毛一耷,小嘴一歪,看向栀香就要哭。
“你沒事吧?”栀香上前伸出手,輕輕拍打着霍志剛的後背,看着他咳的臉都紅了,不禁露出一絲擔憂。
“俺,沒事,咳咳——一會就好哩,就好哩,你去坐着吃飯去哩!咳咳——”
“剛子哥,你真沒事哩?俺怎麽看着你臉色不太好哩!來,快喝口水哩!”
接過二伢子小手遞來的水,霍志剛挑眉看了他一眼默念着,算這個小子還有點兒良心,沒光只顧着調戲自己媳婦兒,還有空搭理他這個剛子哥哩!心裏這麽想着,緩緩低下頭端着手裏的杯子一口飲盡了。
“你回去坐着哩,俺沒事哩,真的哩!”
栀香看着霍志剛臉上的神情漸漸恢複平靜,手不由地停了下來。轉身剛想要回到座位上,就被二伢子的小手攔住。她狐疑的盯着二伢子,只見他動了動小嘴道:“小嬸嬸,你在給剛子哥拍拍,順順氣哩!你看看他這個臉憋的又黑又紅的哩!”
“沒事,真沒事,你別聽這個小崽子瞎說,俺沒事哩!咳咳——咳咳——”
栀香低眸思忖了一下開口說:“你這樣大概是吃東西嗆到氣管裏了,我再給你拍拍吧,這樣會好受點的!”
霍志剛坐着拘樓着後背,感受着一只柔軟的小手在自己的背部肌膚上按壓着,眉頭上沾染上一絲惬意,嘴角微揚,時不時的假裝咳嗽幾聲。他眯着眼,眼神飄飄蕩蕩的掃過二伢子,而後意識到什麽,挺了挺身子,收起笑意,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二伢子一臉我懂的模樣,沖他眨眨眼,指了指栀香,又沖霍志剛一臉壞壞的勾起小嘴,悠閑得爬上凳子,小嘴吧唧吧唧的吃起飯來。霍志剛看着這個快要成精的小蘿頭兒,心裏無奈的暗笑着自己的花花腸子就被這個屁大點的小子給看穿了哩!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哩,自己想點啥,這個小崽子咋啥都能知道哩!不由暗暗的嘆了口氣,繼續眯縫着眼兒,享受着背後小手帶來的舒暢了。
“剛子,二伢子,你們在屋不哩?”霍嬸兒提着一個小包,左手提着一個小壇子,進了院子。
二伢子小耳朵一豎,聽到霍嬸兒的聲音,笑着扔了手裏的筷子,連蹦帶跳的把霍嬸兒迎進了屋。
“娘,你咋來哩!”二伢子接過霍嬸兒手裏的小壇子,乖乖的跟在旁邊。
Advertisement
“俺再不來,恐怕你要長在你剛子哥這裏哩!這麽多天,也不知道回家,你還記得你家路咋走麽哩?”
“呵呵,娘,俺咋會忘記回家的路哩!忘了啥,俺都不會忘這哩!”
“沒忘記,咋不知道回家哩!光在這裏鬧騰你剛子哥和你嫂子哩!”霍嬸兒放下東西,寵溺的捏了捏二伢子的小鼻子。
“嬸兒,吃了沒?要不一起吃點哩!”霍志剛起身把凳子搬給霍嬸兒,讓她坐下。
“吃哩,吃哩,俺來給你帶點腌的鹹菜,就着給這女娃娃拿來點換洗的衣服哩,來看看,喜歡不?”霍嬸兒從小包裏拿出幾件衣服道:“這是俺給你去集市扯了幾塊布做的倆件衣服,還有這件是剛子媽原來沒穿過幾回的衣服,俺給你改了改,看看合身不哩?”
栀香接過衣服,說了一聲:“謝謝。”
“謝啥,都是一家人哩!俺是看着你這身板兒估摸着做的哩,要是不合身,你在告訴俺給你再改改。俺來就這點事兒,家裏還燒着東西,俺不能多呆哩!”又看看旁邊的二伢子說:“你哩,在剛子這也瘋玩了這麽多天,該回家了哩!再不回去,你爹就要來抓你哩!”
二伢子噘噘嘴,和栀香霍志剛告完別,跟着霍嬸兒就走了。
屋子裏,又斷了聲響。倆人默默靜坐着,吃着東西。這二伢子一走,尴尬的氛圍又慢慢蔓延。栀香心裏十分不願意二伢子走,她打心眼兒裏還是喜歡這個一直“小嫂嫂,小嫂嫂”喊她不停的小不點兒的。還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小不點一走,她不知道怎麽面對霍志剛,對于上次的事她還是心有餘悸。
“要不一會,俺給你燒幾桶水,你洗個澡換換衣服哩?”
“好。”栀香放下筷子,看着他。輕輕開口問:“能給我一把剪子麽?我想用用。”
“啥?”霍志剛眉頭緊鎖,放下手中的大蔥,滿臉緊張的看着她。
“你不用擔心。我就是,我就是想把頭發剪短,這樣還方便清洗一些。”
“你留着呗,俺看着挺好看哩,俺就稀罕你的長頭發,這麽長,這麽黑的頭發剪哩,多可惜哩!”
“這樣會很麻煩要你幫我多燒水,還會花費你更多的時間。”
“木事哩!只要給你做事,俺都不覺得費事麻煩,你留着哩!這女人,就得長發才好看哩!”
栀香微揚唇角,拿起筷子說:“嗯,那我就不剪了。”
聽到她的回應,霍志剛欣喜得拿起桌子上的黏粥,用筷子扒了扒,快速的喝完,收拾着東西出門來到廚房開始燒起水來。
傍晚,落在天邊兒上的晚霞,顏色一點一點的褪去。栀香穿着一件橘黃色小碎花裙子,坐在窗邊,手裏慢慢地搖晃着蒲扇兒。
霍志剛癡癡地望着栀香,看到她身上穿的橘色碎花裙子,眸子一暗,想起當年她娘懷自己小妹妹的時候也是穿的這件裙子。他思索着,也不知道嬸兒什麽時候拿去改了尺寸,收了腰線,把裙子變小了。
裙擺伏在栀香白皙的小腿上,裙面上的小碎花,随着穿衣人動作的起伏,而飛舞着。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紅布,撫摸着紅布裏包裹的木梳,眼裏盡是溫柔。
“這個給你哩!他摸了摸鼻子,把木梳放在栀香身旁,而後坐在凳子上卷了一根旱煙,夾在兩指間,慢慢開口道:“俺沒什麽好東西能送給你,就一把木梳,不值什麽錢,你就當拿着玩哩!”
她拿起旁邊墨綠色木梳,淡淡的檀木清香萦繞在鼻尖,木梳上一層一層的紋絡清晰可見,而在木梳的尾端還刻着幾朵精致的小花。栀香莞莞一笑,小心的觸碰着上面的小花,心裏也知曉男人送女人木梳代表着什麽,“結發同心,以梳為禮;情訂終生,白頭偕老。”這16個字看似美好,卻又如千斤鐵鏈,桎梏着栀香的心,壓得她負累重重。對于木梳後的那份情誼,她不敢要,也不能要。她默默收回手,淡淡的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重新包裹好後,放在了櫃子上的小銅鏡旁邊。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在寫倆章,又開始小虐了!因為我們剛子哥要栀香真正的做他女人哩!馬上就要成為真夫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