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何處理男孩
等又過一會兒, 剩餘的鬼殺隊員也都來了,其中領頭的是個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的男生。
他巡視了一遍整個現場的救治情況,看到樹下靠坐着的、看起來比較清醒的、畢竟了解事情全貌的文景, 就直接沖着這邊走了過來。
此時杏壽郎還在‘閉目養神’,文景見這架勢,心裏總覺得自己不是正式的鬼殺隊員, 面對隐還可以, 一面對其他正式的隊員就有種從心底裏的慫。
她趕緊扯扯杏壽郎的袖子,“杏壽郎,杏壽郎,有人來了!”
“嗯?”少年睜開睡眼, 似乎腦子還很渾濁, 一臉迷糊的看向拽他胳膊的人, 随即又順着她的視線轉頭望向來人。
“煉獄君!好久不見了!”這個娃娃臉的人,貌似是杏壽郎的同期,叫真田令, 一見到是同期, 就直接撩開披風坐到對面去了。
他似乎是個很八卦, 且總是忘記重點的人,剛一坐下, 他就開始好奇文景是誰。
得到回答後, 又開始展開聯想, 說起弟子, 就想起同期的誰誰誰也收弟子了。
還有誰誰誰想去嘗試當岩柱的繼子,結果在開頭推石頭一關就耽誤了三個月, 最後還是放棄了。
誰誰誰遇到了厲害的鬼, 雖然幸運沒死, 但也身體殘疾,領了補助隐退了。
總之就是杏壽郎那期一同出來的五個人,大家都沒死,以及大家的近況。
很不喜歡掰扯閑天兒的杏壽郎,對他的掰扯一向格外開恩,真田的講述總會淡化苦痛,最後把大家都挺好的作為結尾,這讓整天刀口舔血的鬼殺隊員們,能從他的講述裏獲得一點慰藉,和遙遙作伴的感覺。
想必之後真田令遇到其他同期的人,也會把煉獄現在過得很好,還升了甲級,收了弟子這件事說出去,總感覺他像是一只送出祝福的鎹鴉呢,聽到的人,就像是聽到了‘願你生活平安’的許願似的。
聊完這麽一大圈,有負責記錄的隐已經得空過來了,杏壽郎于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嗚姆,看到真田君也很好我就放心了!”
被打斷的真田令頓住,某個瞬間似乎低沉了一下,卻又搖搖頭,難得找回正題,“那剛剛你們遇到的那只鬼是怎麽回事?”
“不是一只,是兩只!我和弟子是西邊的貧民區那邊殺了一只專門盯着情人幽會的鬼,來到這邊又遇到一只在地底打洞的鬼!還有一只很奇特的鬼,似乎從來沒有吃過人,脖子脆的一砍就自己碎了!”
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将前後的情況說明清楚。
現在放松下來,這麽總結,才回過味兒來。
‘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
文景不由得抓住了旁邊少年的披風,只是這麽抓着,少年的話音沒頓,繼續将他了解的那個男孩的情況說出來。
“嗯......這種情況下,只能交給警察了吧,畢竟那孩子也參與了殺人。”
大家想着那個半大不大的孩子,都陷入了沉默。
但文景此刻卻在想,那男孩了解鬼殺隊的情況,也了解鬼,按他那個性格,大概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放在鬼殺隊頭上,或者精确一點,會放在他們兩個身上。
現在的戶籍制度又不完善,萬一他逃出來了,繼續協助鬼來害人怎麽辦。
一個恐怖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裏,‘要不要利用自己的體質,除掉這個孩子?’
這個想法憑空出現,依照着本心而來,回響在腦海中的時候,帶着一股愈演愈烈的暴怒,‘如果不是那個男孩,這麽多人也不會死,杏壽郎也不用獨自面對那只鬼,甚至吸入那麽多藥粉。’
——“文景,你為什麽要拿別的小朋友的玩具?”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可是,他們從來沒說過什麽啊?”女孩帶着一點孩童的純粹的惡,反問媽媽。
——“剛剛那個孩子哭了吧,因為找不到玩具。看到別人傷心,你也要傷心才行。”
——“我體會不到。”
——“那麽我現在就搶走你的玩具,你來體會下心裏的感覺怎麽樣?”
——女孩的玩具被拿走,沒有任何反應,可是看到媽媽嘆了口氣,她突然就慌了起來。
文景想到,杏壽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看透了一些她的本質呢?
所以才會守在房門口,防止她逃跑。
直到現在,她仍然會時不時對周圍的人搞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可在那之前,有一些惡作劇是會讓人受到傷害的。
可是現在——有些事情,只有她能做到。
眼裏藏起一絲鋒芒,文景在離開之前,特意靠近那個負責全局的隐,狀做關心的問道,“那個孩子之後會被送去哪裏呢?”
“大概市川町的警察那邊吧。”
之後她又詳細問了市川町的警察部門位置在哪裏。
可是杏壽郎真是一個敏感的家夥,明明耳朵那麽不好使,卻能感覺到細微的情緒變化。
回去時,晨曦已升起,服用過解藥的少年,精神頭還不錯。
慶典上的攤子還未收,很多攤主為了明天也能有位置,幹脆直接就地休息。
行至一個點心攤,杏壽郎突然頓住腳步,“嗚姆,弟子!吃點心的話,心情會好很多吧!”
文景不知道該回答他哪個問題,她想先否定自己心情不好的結論,同時也想吃點心。
少年那個嗓門,讓還未睡的攤主也是精神一振,笑着誇贊起了自己的點心。
“嗚姆,那我就信老板了!剩下的不多了呢!”杏壽郎視線一掃,發現所有存貨基本都十去七八,攤主還想說這些足夠了,就聽這小夥十分精神的大喊一聲,“老板!我要全部!”
“真的嗎?”
“杏壽郎!吃不完的!”
攤主和文景的聲音同時響起,但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杏壽郎的想法不會被其他人輕易改變。
于是兩個人拿着超量的點心,當做禮物帶回了三島夫人的藤花之家,正好那邊有新來的其他鬼殺隊員,分享點心的同時,也一起分享了在慶典上發生的事情。
笛吹川離他們所住的地方不是很遠,竟然在如此近的地方,接連出現這麽多只鬼,三島夫人拍着胸口,嘆道,“幸好我這裏是藤花之家,有你們在,我很安心喲~”
“不不不——”幾人又是一陣客套,期間文景又跑神到如何處理男孩那邊。
‘他知道鬼殺隊,說不定也知道藤花之家,如果不處理的話,到時候就連三島夫人都有危險。’
所以,無論怎麽想,文景身邊的信息都在告訴她,‘那個孩子和千壽郎那種普通可愛的孩子不同!絕對不能用對待普通孩子的方法對待他們!’
現代心理學裏有個專門的詞,叫‘反社會性人格’,他們無法體會到其他人的痛苦,甚至殺掉同類對他們來說,不會産生任何困擾。
這樣的孩子基本都是天生的,很少有能改好的,她小的時候,曾經因為與世界隔絕,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複健期,才能慢慢體會人的感情。
所以,她非常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感覺,而且知道撫養人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扭轉這種心理。
‘今晚就動手。’
唯一的問題,就是杏壽郎。
兩人住在一間由隔斷隔開的房間裏,只有一道門,開在杏壽郎那邊。
鑒于他今天回家時,已經捕捉到了不尋常的信號,所以文景不得不浪費掉這一整個白天。
因都帶傷回來,白天處理過傷口後,兩人泡在一起,複盤昨晚戰鬥的收獲。
“處于緊張狀态的時候,我無法主動将存在感變弱。除非腦子一片空白或者輕松的狀态,才能自由的切換。”這類似于網游的‘進入戰鬥狀态’,一旦被野怪盯上,就沒法開輕功,必須脫離戰鬥才行。
“嗚姆,很好的發現!其實還是戰鬥經驗太少的緣故吧!精神和身體都太僵硬了!”
“還有就是......”文景似乎難以啓齒。
“嗚姆,怎麽了?”
“我當時為了快速得到信息,用了類似于魅惑的能力。”她覺得從自己嘴裏吐出這樣的網游用詞真是怪異極了。
連杏壽郎都臉上空白了一秒,随即爆笑出聲,“哈哈哈哈!請仔細說一下!”
文景強自維持着平靜,手捏得緊緊的,“我第一次到煉獄家的時候就發現,我的體質對小孩的影響更大,所以反向用了一下,果然存在感調到最高,這種從低到高的沖擊會直接讓小孩暈頭轉向。”
“嗚姆,這個貌似沒有和花柱報告過呢!”
“那是當然的啊!難以啓齒......而且我們的敵人一般都是鬼吧,這種也用不上。”
“不!”少年突然又熱血起來,“沒有無用的才能!你的控制能力會随着戰鬥應用而更加娴熟吧!說不定哪一天就可以直接作用在鬼王身上!”
“嘛......你開心就好......”
“然後呢!”杏壽郎追問,“今天你為什麽生氣!?”
竟然直接問出來了,也對,畢竟是杏壽郎。
這可得好好想個說法,“因為如果我有能力一點,第一只鬼沒有受傷,說不定可以和你一起去,那麽也就不用死人了。”
此說法引來了少年的注目,他輕輕拍了拍女孩的頭,什麽都沒再說了。
于是相安無事到深夜,室內的一半被月光照得很亮,文景透過遮擋的屏風縫隙,看向隔壁睡着的人。
她非常有耐心,一直等到淩晨,才輕輕爬起,刀也不準備帶,防止杏壽郎起夜發現不對。
‘到地方了,總會有辦法的。’制造一起密室殺人案,善用現場的道具才是真道理。
只是想着那個場景,她的心髒就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
但腳步不停,輕輕來到門口。
下一秒,後面傳來風聲,一只手從杏壽郎被窩裏伸出來,直接抓住了她的腳踝,少年清朗的聲音響起,“文景,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