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別到來

離別之期已定, 頂上懸着的那把刀就越發靠近要害。

兩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目标,杏壽郎要去更偏遠更落後的地方,找尋下弦鬼的存在。炎柱之名在稹壽郎這裏, 已經收到了損傷,很多人對這個不盡責任享受虛名的炎柱頗有異議。

為了保全煉獄家延續千年的炎柱之名,杏壽郎必須盡快斬殺下弦, 代替父親承接責任。

而文景呢, 她滿心焦躁,幾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簡直像是——全家都要出行去吃大餐,但是自己的作業還沒做完,而且今晚必須交。

每當她開口想說“我能不能不加入鬼殺隊, 就這麽跟着你”的時候, 自己就先不斷反省, 将這種問話打回肚裏。

‘力量提升上去了嗎?背部肌肉足以讓自己随意揮刀了嗎?’

‘戰鬥意識上去了嗎?面對真正的殺氣,還會像是遇到碳鬼時那樣被看透嗎?’

‘體質了解透徹了嗎?有了牽挂的人,生命就不單單屬于自己, 不了解體質, 憑着一腔熱血使用能力, 到某個時刻絕對會碰壁。’

這幾個答案都不樂觀,甚至杏壽郎都給她出了難題, “文景少女!鬼的脖子硬的像是石頭或者鐵塊一般, 這不是誇大, 而是事實!請你真的能砍斷石頭或者鐵塊的時候, 我才允許你去明年春天的選拔!”

“嗨......”

所以,離別前的這周, 杏壽郎全面的考察了文景的現階段水平, 給她定了一個十分嚴苛的訓練計劃。

“嗚姆, 這樣把全天都排滿的話,文景少女也就不會亂想了吧!”

杏壽郎說着讓人火大的話,但女孩沒力氣去一一争辯,她突然說了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這是第一次吧,兩個人單獨待了快兩個月。”

往常在家裏,兩人各睡各的屋子,在道場專注訓練,吃飯時有千壽郎在一起,唯有某段時間的晚上,杏壽郎會給她專門補習鬼殺隊的相關知識,兩人才有了一點時間獨處。

像這樣的,晚上做了噩夢,就跑到房間另一邊,盯着對方睡顏緩解心情的時間,竟然已經結束了。

“嗯!只有短短兩個月嗎?現在感覺已經和文景少女相處好久了!想想這樣的時光,要被鬼打斷,就必須要繼續努力了!”

兩人不久後,拜別了三島夫人,各自踏上了不同的路,但在道路分開之前,他們還有一段共同的路可以相伴一起走。

文景走得很慢,往常一步就能走到的,她要分成兩步走,就這麽磨磨蹭蹭,路的盡頭卻像是朝着他們跑過來一樣。

不多會兒,路就分岔了。

自此,文景要往北走,杏壽郎要往南走。

“嗚姆,真的不用‘要’送你嗎!”文景總是會迷路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

“當然了!來的路上我都記下來了!”她只是習慣了柏油馬路和各種保姆式的導航,不習慣近現代日本的道路情況罷了。

“那麽,我走了!”杏壽郎毫不猶豫的回過身去,掀起的披風擦過女孩的衣角,幾個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噶——噶——笨蛋弟子!記得問路!”烏鴉在她頭頂轉了兩圈,扔下幾句嘲諷,就也跟着飛走。

這個地方,只剩下了正在咀嚼心情的文景。

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動了起來,是啊,這時候沒時間感春悲秋了,現在橫亘在他們面前的,是鬼殺隊員的命運,這段來之不易的‘蛛絲’,在鬼的面前薄如蟬翼、吹彈可破。

‘我還完全不行!完全不行!’

她開始在奔跑中使用呼吸法,化作一道風穿梭在林間道旁,同時思考着杏壽郎所說的‘呼吸法常中’。

“文景少女,你的這種表現,就說明已經短暫進入了呼吸法常中的狀态!了不起呢!接下來就是要加長時間,一天、兩天、一周、一個月,吃飯、睡覺、打鬥的時候,都要保持順暢不間斷的呼吸!”

這話如果讓普通人聽到,一定會以為這是句廢話,畢竟呼吸嘛,每個人都要呼吸,睡着了不呼吸不就憋死了嗎?

可這個呼吸,對鬼殺隊員來說是意義不同的,可以說是他們的求生工具。

他們想要達到呼吸法常中,需要不斷調動訓練呼吸,将保持身體最佳狀态變成身體本能。

文景趕在天黑前,到達了自己預設的中轉站,她有些得意的坐在旅館窗臺上,別的不說,多年的義務教育下,找方法論那是順手拈來。

全部的路記下來很困難,那就每隔一段時間記下一個沿途的标志物,之後只需要按順序将這些标志物穿起來就可以。

但是鄉下的日本不同于大都市東京,到處都是顯而易見的标志物,文景也是在又不知道走到哪裏後,發現有一些标志物選的不夠醒目。

“啊~~真沒辦法啊,從什麽時候開始走錯的呢?”

這次,她倒是沒有走進熊的窩裏,反而一腳踏進了殺人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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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不知名的林間,血跡蔓延了十幾米遠,到處都是炸開的血沫,文景不知道這是一種血鬼術還是什麽?

真的有血鬼術會将人變成比肉糜還稀碎的東西嗎?

她捂着鼻子,踏着血泥前進。

地上散落着各種耍把戲用的東西,這大概是一個途徑此地的馬戲團,而且來的時間不比文景早,簡易帳篷沒精打采的只搭了一半,另一半卻沒人來理。

一叢火在燃燒着,噼裏啪啦,是這個林間唯一的聲音。

太安靜了,已經沒有活人了嗎?

腳底的地勢逐漸在走低,借着晦暗不清的月光,能看到一個大坑。

前面的血腥味更加濃重,也更加新鮮。

她謹慎的壓着腳步往前走,用樹木遮擋自己的身體,但奇怪的是——鬼的氣息很淡。

“Duang——”因走近了,坑底突然傳來的規律聲音也清晰了起來,像是菜市場剁肉時的聲音,還有什麽絮語低低的念叨着。

文景有些不明情況,探頭望去。

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在低着頭‘處理’着眼前的東西。

那東西已經大半被剁成了碎塊,陡一看沒有處理的必要,可細看,每個肉塊散落在周圍,還輕輕的蠕動着,像是沒有死一般。

而在中心處,一團稀巴爛的肉團裏,一只胳膊正在慢慢長出來。

青年上半身抖動着,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什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胳膊。

他手裏攥着一把只剩前半部分的薙刀,身體突然朝向文景這邊,一雙目眦盡裂的眼睛叫人頭皮發麻,“#$%$^%$^”.

并不是發現了文景,而是好像虛空裏站着一個人,他在和其對話。

然後等那手臂完全長出來。

“Duang——”手起刀落,将那手臂砍下來,随後不停地剁剁剁。

随着剁肉的聲音,那青年嘟囔的聲音也加大了,似乎他用刀将肉剁成碎屑時,內心經受着巨大的痛苦,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住,于是變成了毫無意識的念叨。

這是一個人類,而且瘋了。

文景站在附近,想着如何将這個青年的刀奪下來,同時将其束縛住,然後再将這個不斷再生的鬼給解決掉。

青年身上的大半衣物已被撕得稀巴爛,上面還有很多道抓痕和咬痕,想見在維持坑底這個狀态之前,他和這只鬼打鬥了不短的時間。

他的理智暫時喚醒不過來,突然現身大概也會被攻擊,沒辦法了,文景拿出一根布條走上前去。

女孩這麽靠近後,腳下軟乎乎的地面還在輕微蠕動,那感覺惡心得叫人頭頂冒煙。

上前幹脆利落的勒暈青年,随着其倒地,刀仍死死握在手裏,刀刃早已卷邊缺口,不知道他到底堅持了多久。

“辛苦了,請先休息吧。”

現在走近了,就更加能分辨出,那肉團作為人類時應該是一個女性,如果忽略其上的鬼紋,這只正在生長的胳膊是纖細的、女性化的。

“铮——”文景抽出日輪刀,輕聲說,“你也是,永遠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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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鬼已經被削弱了不知道多少次,處理掉很容易。

可讓文景犯難的是,如何處理這個活人。

他看起來很強壯,瘋起來不知道會不會傷人,留在這裏也很危險,一個不能自清的人類,很容易就被警察認為是這片血腥的犯人。

于是文景捏着鼻子往物資裏找了找,翻到不少錢財物品,‘這種痕跡會被認為是強盜來襲吧。’

也好,這樣之後附近的人就不敢靠近這裏了。

她拿着東西,走回坑裏,卻看到那青年已經坐起,直愣愣的看着空蕩蕩、只留一片砍痕的地面。

‘這就已經醒了嗎?’

太好了,不用她拖着了。

青年在月光下一陣陣發抖,他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場噩夢,卻看到了邊緣的血跡,聞到了隐約的血腥味,不敢爬上去查證,于是就這麽和月光僵持着。

“喂!”

一個聲音在林間炸開,激得他頭發豎起,一時間遲滞的各種想法都湧到心頭。

‘有人發現了嗎?’

‘警察嗎?’

‘我要被抓起來了嗎?’

下一秒,腳邊就被人扔下一包東西,“拿着這些東西,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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